「没事。」傅君谦嗓子有些沙哑，陈牧声纳闷他刚才还不错，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可是细细的回忆今晚，他好像也没开口说过几句话，看来吃饭和送叶岚回家时都是强撑着的。
陈牧声忍不住责怪，「病了你该在家里好好修养，何必受罪呢。我送你去医院吧。」说完陈牧声就要按电梯，立马被傅君谦拉住了手，「不用，家里有退烧药，我洗个澡就没事了。」
「还好今晚我陪你回来，你看看你这空荡荡的屋子。」陈牧声边给傅君谦倒水边唠叨，屋子里的很多位置莫名其妙的空出来，让人有种孤单的感觉，再看看一脸沧桑的傅君谦，陈牧声心里泛起一丝心疼。
还记得说好的做伴郎，难道真的应了戏言不能兑现。其实原风也就是个明星，以后指不定君谦能遇上更好的。陈牧声在心里想到。
傅君谦洗完澡就睡了，陈牧声躺在陌生的床上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陈牧声大清早就起床离开，有意不想惊醒傅君谦，却不知傅君谦站在房里的床边看着他开车离开。
陈牧声坐在酒吧最不显眼的地方，不过一刻钟，前来邀酒约炮的人超过一打，让他坐立不安。可惜那个损友非要约在这里，他只得自哀叹气。
穆景奕来时一身黑衣，黑色墨镜，帽子遮了大半部分脸，要不是他那风骚别扭的走路姿势，陈牧声真没法一眼认出他。
「你当特务的，这打扮是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陈牧声浑身不自着两只眼扫描着穆景奕这行头，穆景奕大手一挥，桌子一拍「爷最近在拍一个民国特务片子，找灵感。」
「不知道的人以为你是拍黑客帝国好吧！」陈牧声两眼持续上翻，穆景奕一巴掌挥到他头顶，怒道「爷可是……」
陈牧声侧身躲过，抓住穆景奕那手，亲热兮兮的说「有话出去说，这地方我真呆不惯。」
「我倒是忘了，咋牧声妹妹可清纯了。」穆景奕怪声怪气的说笑，陈牧声当场弄死他的心都有了！双手下力捏住穆景奕的手臂，「限你十秒钟内考虑清楚！换什么地方！」
穆景奕甩甩头，「去你家。」
换下黑客服，穆景奕一身白色寸衫，说不出的儒雅，忽略他赤脚搁在沙发上，陈牧声觉得一切近乎完美。
「一件白寸衫穿了十来年。」陈牧声边喝奶茶边说，心里默默哀怨这奶茶连君谦泡的一半都不如，一点香醇回味的感觉都没有，挫败之下，陈牧声只得放下。
穆景奕拿着遥控板，不在乎陈牧声说他邋遢，不停的换台，「听说添祥去了意大利。」
陈牧声闻言笑便僵在脸上，穆景奕一看他的反应就心知肚明，继续问道「你和叶家老二在一起，这事真的假的？」
「真的，不过这和添祥没关系。」陈牧声解释道「我和他始终不合适，我要的是稳定，他爱玩爱闹，新鲜感一过，我们也会散的。」
「就这两个了？没别的纠葛？」穆景奕挑眉，那表情真有点欠揍，像审判抓奸在床的人似的。
「我私生活清清白白，你别瞎想！」陈牧声怒道。
「真的没有别的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陈牧声眉头紧皱到一处。
「你再想想真没别人了？」
「你怎么老操心我的事，你和洛城那破事到底怎么回事，真搞上了？」陈牧声故意朝穆景奕开炮。
「纯属谣言，什么他把公司给我当分手费，公司本来就是我的，洛城那蠢货总是不解释，连累我被拿出来批斗！」穆景奕想起这事就咬牙切齿。
「行了，别揭短了，说说你这次回来做什么。」陈牧声可不想他再拐回来荣添祥的话题，主动避开。
「瞧你这样，我可提醒你，万花丛中过得片叶不沾身，那才叫潇洒。」穆景奕一脸神秘的说着，陈牧声就搞不明白了，他现在和叶岚在一起挺好啊，荣添祥那边他断的彻底，到底还有哪些花边，居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就你傻愣着，不知道就算了。这次回国打算找个男主角，定好了。」穆景奕笑道，「可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哦？谁啊，这么合你意。」
「等我电影上映。」
「行啊。」陈牧声调笑，「你就喜欢玩神秘。」
「这叫惊喜，懂吗？」穆景奕直摇头。
「今晚睡我这里？」
「别，孤男寡男同处一室有危险，再说我还是你众多追求者之一。」
「那是之前。」
「好吧，其实我也不错，你还可以考虑。」
「行了行了，怎么越扯越远。」
「其实我该晚追你几年，你现在对男人不就开窍了，可惜啊，你说我那时追你，你怎么那么冷艳高贵。」穆景奕叹息连连，陈牧声略窘迫，「这事看缘分，再说也没你那么追人的，我是男人，你没事就是花蛋糕巧克力，还都挑粉色的，这不是吓人吗。」
「照你那么说你和荣添祥算哪门子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平衡，他哪里有我好，你对我不开窍，对他倒是不错啊。」穆景奕还是和那时差不多，说是喜欢，还不如说是不服输，陈牧声摇头。
「你非要问个结果，我也只能说造化弄人。」陈牧声苦笑。
「瞧你这认真劲，逗你的。」穆景奕边说边起身，「不早了，明天再见，我回去了。」
陈牧声起身看着穆景奕，认真道「景奕，不管怎么样，你和君谦都是我最珍惜的朋友，无论当年你出国深造是不是因为我，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们适合做兄弟，不适合做情人。」
「牧声，你知道那个时候对你有意思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最后有动作的只有我吗，因为我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还有，别把我和傅君谦放一块，你问问你自己，你真能再无防备的和我做兄弟吗，你不能，我也不能。」穆景奕说完就大步出门，似乎不想再听陈牧声的任何解释。
毫无防备，陈牧声摇头。你不能，其实我可以，但说出来你也不会信。
陈牧声追出门，就不见穆景奕的人，看电梯已经下到四楼，只得无奈的回屋，却不知穆景奕躲在楼梯口，看着他进屋，满脸不甘。
傅君谦接到穆景奕的电话时很诧异，无论是什么原因，穆景奕会来找他，都是情理之外的事。在傅君谦的眼里，穆景奕是个很有趣的人。
「好吗？有空见见。」穆景奕惯有的问法，不屑的语气。
傅君谦抬头看看时间，轻笑「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周前。」
傅君谦了然，起身拨通秘书的内线。继续说道「回来为公还是为私？」
「把下午的行程改一下，腾出来我有事要办。」傅君谦捂住手机听筒，对着内线电话道。电话里传来甜美女声，「好的，傅总。」
「呵，公私事一起解决。」穆景奕笑道「荣添祥终于下台了，我能不再接再厉吗。」
傅君谦闻言皱眉，穆景奕见电话里没有回应，低声道「你憋了这么多年，还不打算出手，我怎么能和你一样，君谦，牧声就是太心软，摇摆不定，我要给他下点重药才行。」
「景奕！你别逼牧声，他和叶家二少爷已经在一起了。」傅君谦表面上的善言善行，穆景奕还不清楚，随即便是嗤笑「君谦，说你没种也好，说你爱他也罢，你得到了什么？荣添祥至少春风一度。」
「假如你求的也是春风一度，不必来试探我的忍耐限度。」傅君谦淡然道。
「没意思，你的反应我一点也不满意，算了，下午老餐厅吃饭，我也约了牧声，不打搅你工作，拜。」穆景奕挂断电话，傅君谦轻笑，关掉手机，跌坐在椅子上，果然不出所料，穆景奕这次回国就是冲着牧声。
穆景奕的执着原比想的要深许多，傅君谦不得不思考，如何让陈牧声回避穆景奕，而不伤害同窗情谊，穆景奕不像荣添祥那样爱面子，他敢爱敢恨，最主要的是他在牧声心里确实占据一席之地，虽然无关爱恨。
所谓的老餐厅，便是离他们高中不远的一所高档西餐厅，穆景奕曾数次约他们在此吃饭。
陈牧声是来的最晚的，傅君谦和穆景奕都已经边打太极边喝下一瓶酒。
见两人一副挚友叙旧的样子，陈牧声哭笑不得，叶岚客气的挨着陈牧声坐下，穆景奕似乎并没有料到陈牧声会把叶岚也拉过来，连看了叶岚好几眼，叶岚倒是不意外，颔首点头以示友好。
「都喝了一瓶了，你们倒是能喝啊，故意气我的吧。」陈牧声笑道，叶岚见他直勾勾的看着酒瓶，叮嘱道「赵总千叮万嘱，不准碰酒。」
陈牧声讪笑，搂住叶岚的肩拍胸口「我已经很多天没沾过酒了，放心放心。」
穆景奕一脸玩味的看着陈牧声，「牧声，什么时候连酒都可以戒了。」
「你就别再调侃我了。」陈牧声怕他添油加醋惹的叶岚不快立马打住他的话题。
「真是，见色忘义，君谦，吃了不少苦吧，这小子专门让人背黑锅。」穆景奕笑道，傅君谦见他言行自我约束了一番，也算是比较放心，挑眉「谁让你跑到美国一去不回，你把他丢给我，作为兄弟，有责任照顾……」
「弟弟……」穆景奕和陈牧声异口同声的喊到，陈牧声揽着叶岚，笑的格外开怀，冲着穆景奕扬下巴「都多少年了，还一副大男子主义的台词。」
穆景奕忍俊不禁，轻咳一声，默契的说道「君谦是怀旧的人，就是这大男子主义，一点没变，牧声都快奔三十的人，你就别当亲弟弟一样看着了。」
「当初是谁求着我照顾牧声，说怕他受欺负，你倒是把双簧唱的漂亮。」傅君谦又气又笑的看着穆景奕，「去美国混出名堂了就回来奚落老同学，你太不厚道了。」
「君谦你说这话生份了，我可是…」
叶岚低下头看陈牧声，好奇的问道「你们是高中同学？」
「整个中学都是同学，我们三个快毕业时成死党了，不过大学都出国了却不在一个地方，景奕成名很早，已经移民美国。」陈牧声简明扼要的说道「他是我以前为数不多的朋友。」
「看得出来。」叶岚轻笑，陈牧声抬头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以后你会了解更多，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呢，不是应该高兴吗，我离你越来越近了。」叶岚双眼直直的看着陈牧声，两人相视而笑，陈牧声似是羞涩了，转过头看向还在叙旧的二人，傅君谦儒雅的笑着，和穆景奕的对话不像是他惯见的风度翩翩，陈牧声隐约间似乎看到了傅君谦少年时代的模样，笑容可掬，宁静致远。而傅君谦不经意回头，与他视线相交，飞快略过。
「说起来有个人，你应该很熟。这次我有意和他合作。」穆景奕自信满满的提到「原风，不介意我的决定吧。」
傅君谦倒是有些意外穆景奕对原风有兴趣，「当然，景奕看中的人总有过人之处，原风能有这个福分，再好不过。」
「你们关系很紧张吗？」
「怎么这么问。」傅君谦掩饰表情，拿着酒杯放到唇边。
「他看起来郁郁寡欢，送他回家也不是你的公寓。」
「他，搬走了。」傅君谦无奈的表态，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哦，原来是分手了，恭喜你恢复单身。」穆景奕一拳打到傅君谦肩上，「云李要是知道你空窗了，一定立马跑回来献身。」
「别拿这些娱乐我。」傅君谦苦笑。
「好歹是我们班班长，对面的班草说说君谦魅力如何，当年连班草都望尘莫及。」
陈牧声看穆景奕在调笑傅君谦，挑眉「什么时候我成班草了，班草是秦陌吧。」
「算了，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穆景奕笑的颇有几分神秘感，陈牧声倒是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成班草了，追问道「你们神神秘秘的，都说是同学聚会，偏偏瞒着我，差别待遇我要吃味了。」
「你就美着吧。」穆景奕还是低笑，但并没有正面回答陈牧声。
叶岚静静的看着这样和朋友嬉闹的陈牧声，不知不觉唇上就带上一抹笑，许多美好的感觉总是停留在观望别人喜怒哀乐的瞬间。而这个人正在一点一滴渗透自己的生活，叶岚突然很感激陈牧声的到来。
这顿饭很快就结束，陈牧声执意要送叶岚回家，让叶岚拿他没办法。
「既然是好友，你还是多陪陪穆导吧。」叶岚坐在副驾驶座上无奈道。
陈牧声把音乐打开，若有所思的说「他忙，工作更重要。对了，你这周末有时间吗。」
「应该有，不过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叶岚犹豫的态度令陈牧声诧异。
陈牧声低笑「什么事？这么凝重的表情。」
「我，月初要去加拿大一趟。」叶岚颇为无奈，「我妹妹要我们去那边为她庆十八岁生日，你也知道小女孩的心愿不好拒绝。」
「我有这么粘人？」陈牧声突然反问。在叶岚还没来得及回答时，陈牧声在叶岚手背上拍拍，轻声说道「你放心去，反正最近我也忙，难得你家里人聚在一起，要玩的开心。」
「嗯。」叶岚低声笑道。在一起的这段时光，没有那么多甜言蜜语，却时刻让人安心，一切似乎是正在朝好的方向前进，叶岚不禁期待不久可以在国外见到久别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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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假如
叶岚飞去加拿大的那天，陈牧声被穆景奕的一通电话搅的不得安生，失约没去机场送行，晚上打电话道歉却只得叶岚手机停机的消息。
也许是太多复杂的心绪累积在心头，陈牧声并没有立即从其他渠道和叶岚取得联系，他需要一个人冷静一番。
一个人走在去公司的路上，陈牧声突然觉得异常孤单，橘黄色的路灯宁静安好，从不远处的店子里传出来的古典乐苍凉婉约，就好像记忆里母亲的容颜，美丽却悲伤。
早上陈牧声接到穆景奕电话通知，说有人在T市遇到了他的母亲，从多方打听，得知他和一个商人结婚了，彻底摆脱贫穷的她，现在生活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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