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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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锦绣-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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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妈妈明白过来。

这两个婆子只怕还要悄悄地安置在吴姨娘的身边!

“奴婢知冇道该怎么做了。”她低声道,“我这就悄悄寻两个沉稳人。”

俞夫人微微颌首。

而俞敬修正如他母亲所料,打发了来给他报信的澄心他坐在范氏的床头,不禁小声抱怨起来:“不过是早些下衙,也要找了我的小厮去问。我又不是十五、六岁的时候,我已经中了状元,又从六品的翰林院待讲,在行人司当差,她这样,要是传出去了,我怎么做人?”

范氏对这个婆婆也是满腹的牢骚,却不敢当着俞敬修有半点的不敬只是不冷不热地劝他:“百善孝为先。又道是“老小”“老小,夫君就当是哄着娘玩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俞敬修无奈地叹了口气。

范氏就扯了扯他的衣袖,好奇地道:“你到底派端砚去做什么了?”

俞敬修笑道:“你昨天不是说想吃香棒吵鸡蛋吗?我听说丰台那边有些花农用暖棚养花,有发了芽的香棒树,就让端砚去弄些来······”

“相公!”范氏很是感动,眼眶时闪光着泪花可随即她神色一紧,道,“要是娘知道了,会不会说你啊!”

俞敬修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你现在不是怀着身孕吗?”说着,他露出几分愧疚,声音也低了下去,“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再坚持些日子就好了!”他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范氏还没有显怀的肚子上。

“这怎么能怪夫君。”范氏忙道,“是我不好······我要是早些有动静就好了······”她说着,哽咽起来,“夫君这么多年为我做的,我都记在心里呢……是我不好,是我没这个福气······”

“别哭,别哭!”俞敬修帮范氏擦着眼泪,“小心惊吓了孩子。”又悄声向她保证,“你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委屈的!”

范氏点头,依偎在了俞敬修的怀里。

从前她看上去风轻云淡的,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孩子这件事····…在床头摆放观世音像,在枕头下藏道符挑了日子同房······不管怎样都没有动静,反而经期不调起来·…她也懂些医理的,知道自己是太紧张了,明明知道要放轻松,但心中的那根弦却自有主张地紧绷着……

后来吴氏进门,她突然间有些心灰意冷。

俞敬修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小心翼翼地看她的眼色过日子。

她想着自己已经没了孩子,再不能没了丈夫······就打起精神来应付他,谁知道却突然间就怀上了······

难道这就是命。

范氏咬了咬唇,抓着俞敬修衣袖的手指隐隐发白。

她低声地道:“娘什么时候去潭柘寺还愿?我想和娘一起去·……”

俞敬修一愣,道:“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范氏坐直了身子,娇嗔地道:“我这不是想让菩萨保佑我们母子平安吗?”

“别生气,别生气!”俞敬修忙道,“我等会就跟娘说去。”他说着,已经开始想着怎样安排范氏去上香的事了,“到时候派几个细心的婆子跟在身边……”

范氏靠在俞敬修的怀里无声地笑了起来。

俞庭筠也在笑。

“你们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她指了小竹篮里那绿绿的嫩芽儿道,“这才二月中旬呢!”

雨微笑道:“是叶掌柜送来的。说是给太太、小冇姐、少爷尝尝鲜。”

傅庭筠就拾了片叶子拿在鼻子里闻了闻:“真香!”

一旁坐着的呦呦也学着母亲的样子拿了片叶子闻:“真香!”

众人哈哈大家。

傅庭筠就搂了呦呦:“你知道这是什么?”

呦呦摇头:“不知道!”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朝着童氏瞥去。

童氏掩嘴而笑,道:“这是香椿树的叶儿·可以炒菜吃。”

十个月的曦哥儿还不会说话,但已经听得懂了。闻言立刻抓了一把在手里就要往嘴里塞。

傅庭筠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儿子的小胳膊:“你这个吃货,天天就知道吃!”把他手里的香棒芽抖在了小竹篮里。

曦哥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雨微忙抱了他轻轻地耸着·为他辩道:“吃得是福。大少爷这样是个有福的人。”

傅庭筠笑着摇头:“你就惯着他吧!”

“看太太说的。”雨微笑道,“大少爷这不还小吗?冇等大些了自然就懂事了。哪里就说得上是“惯,了。”

可能是因为呦呦小的时候雨微的心思都放在了找左俊杰身上,曦哥儿出生的时候她的心愿已了,正是心中空虚的时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在身边,她的注意力自自然然地就放到了曦哥儿身上。相比呦呦,雨微更关注曦哥儿些。

傅庭筠不和她争辩·问起叶掌柜来:“他这几年不是在跑东北的生意吗?正是收皮毛、人参的时候,他怎么会在京都?还有闲工夫弄了香椿叶送给我们?”

“听那小厮说,叶掌柜升了京都分店的大掌柜。”雨微笑道,“三月初一就要正式交接了。这些日子住在京都对帐呢!”

“哦!”傅庭筠笑道,“到时候得备份礼送过去才是。

大通号有几个比较重要分店,排在第一的就是京都,其次是杭州和广东。叶掌柜接手京都手分店,说明叶掌柜在大通号的地位更高了。

“我正准备和太太商量这件事呢。”雨微笑道·“虽说叶掌柜常给我们送东西,也不过是像香椿叶这样寻常又抢新的东西,行的是通家的礼仪。我看·我们不如就按例送份贺礼,然后加个玉葫芦、玉佩之类的小把件,您觉得如何?”

“行啊!”傅庭筠笑道,“我记得我库里有个步步高升的羊脂玉玉佩,就把那个送过去吧!”

雨微笑着应“是”。

砚青在外面禀道:“太太,有位叫何秀林的人,说是受了九爷之托,来家里送信。”

何秀林……

这名字好熟……

傅庭筠思忖着,让砚青拿了信进来。又看了看漏钟,道:“二爷还有两刻种才下学·你跟郑管事说一声,让他请何大人到南房的厅堂喝茶……”一句话没说完,“哎哟”一声,道,“我想起来,何秀林·甘州卫佥事,榆林卫指挥使何谓的长子,他不是在甘州吗?怎么又和九爷在一起?九爷还托了他送信?”然后急急吩咐砚青,“快,快去叫了郑三进来,我要话要他问何大人。”

砚青急忙去叫了郑三进来。

第二百零七章情理之中

郑三去了南房的厅堂,傅庭筠坐在了临窗的大炕上,借着窗棂的光看起信来。

不过几息的工夫,她就脸色大变。

旁边服侍的雨微不由大急。

九爷曾说过三月初就回来的,算算日子,应该这几天就应该到了。有什么话不能回来了见了太太再说,却要托位大人给太太带了封信来……

她的脑袋飞快地转了起来。

难道是九爷在外面有人了?如今要回来了,只好禀了太太过了明路……

雨微不由仔细地观察起傅庭筠来。

只见傅庭筠黛眉紧锁,原来润的脸庞像被霜打了似的,越来越苍白,额间还有细细的汗珠沁出来……

她再也顾不得主仆尊卑,急切地道:“太太,太太,九爷在信上都写了些什么?”

傅庭筠抬起头来,眼角闪烁着水光:“他说,他们年后在宣府附近发生了鞑子的行踪,陌毅几次亲自带兵出剿都无功而返,他和陌毅都觉得这事透着蹊跷,怕他们不在的时候鞑子趁机进犯,决定推迟进京的时间……”

原来是为这个!

雨微不由长长地透了口气。

傅庭筠讶然,不悦道:“宣府那边可能要打仗了!”

雨微这才后知后觉地道:“那,那九爷不会有什么事吧?”

“谁知道呢!”傅庭筠说着,心又紧紧地绷了起来,“九爷那个人……对我从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你看他去了宣府这两年,什么时候说过打仗的事?这次若不是不能如期而归,恐怕和从前一样,也不会告诉我…”说到这里,她心里一酸,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九爷一定不会有事的,”雨微忙安慰她道,“九爷的身手那么好,就是皇上都赞不绝口的,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啊?何况陌大人才是总兵,若有鞑子来犯,陌大人应该是总领兵才是……”

“你在这家里已经有几年了,”傅庭筠道,“九爷的脾气你难道没看出来?他是那种遇到了危险就躲在别人身后的人吗?他不主动迎敌都是好的了!”

雨微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那怎么办?”她不安地道。

鞭长莫及……傅庭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她的眼泪籁籁落下来。

珍珠隔着帘子禀道:“郑三来了!”

傅庭筠忙擦了眼泪,由雨微扶着,起身去了厅堂。

郑三正在那里团团转,看见傅庭筠,他忙迎了上去。

“太太,”他拱手行着礼,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何大人说,宣府可能要打仗了……”

“我已要知道了。”傅庭筠示意着郑三坐下来说话,“九爷在信里已经写了。

何大人还说了些什么?”

郑三待傅庭筠坐下后,也半坐在了太师椅上:“何大人还说,按惯例,甘肃总兵府换了总兵,那些蒙人、鞑子少不得要集兵嘉峪关,试试新任总兵能力。可这次何大人去了张掖之后,嘉峪关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反而宣府、大同不时发现蒙人或是鞑子的行踪,皇上已命陌将军为宣大抚府,节制宣府、大同兵力……”

傅庭筠由咬了牙。

这个赵凌,已是剑拔弩张的局势,偏生他还在信里写什么“若是一切顺利,说不定可以赶在曦哥儿周岁礼之前回去”……

她不由狠狠地道:“那何大人还说了些什么?”

郑三对傅庭筠的恼怒觉得有些莫明其妙-,但还是恭敬地道:“何大人的父亲三年去世了,何大人是长子,想承了父亲榆林卫指挥使之职。原本想让颖川侯帮着出面在吏部和兵部打个招呼;谁知道颖川侯却婉言拒绝了,还说,若实在是不好办,不如请我们家九爷出面。何大人就去了宣府。正好遇到这件事,九爷就托他给家里带了些东西来,还给了张自己的名帖给何大人;让何大人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找秦大人……”

傅庭筠微微一愣。

何家是世袭的指挥使,何秀林是长子,按律应由他继承。只是这袭职分带差和不带差两种。带差,就是实职,不带差,只是享受袭职的待遇。如果想袭带差的职,那就得走吏部和兵部的门子。

对颖川侯来说,这完全是举手之劳。

何秀林从前是甘州卫的佥事,是他从前的手下。他竟然都推了……可见是下定了决心偏居一隅,再也不管外面的这些事了。

秦飞羽是皇上的宠臣,赵凌把何秀林介绍给秦飞羽,秦飞羽多半会禀明皇上……这样也好…成与不成,那都是皇上的恩典了。

傅庭筠吩咐雨微:“你去趟陌夫人那里,看陌夫人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雨微应声而去。

傅庭筠依在大迎枕上想着心思。

陌夫人出身将军,陌家在军中子弟众多,宣府那边有什么变化,她若有心,应该很快就知道才是。

没过几天,陌夫人那边递了信过来:“宣同打起来了……”

这样的消息对于傅庭筠来说,自然是夜不成寐,可对于京都的百姓来说,不过是早膳的时候多了个话题,而对于那些深闺的妇人们,则是件完全可以忽视不计的事情。

范氏让墨篆熄了灯,放下了罗帐,罗帐内变得黑漆漆的,她这才打开手里紫檀木的小匣子。

一道蒙蒙的团光出现在帐子里。

“啊!”墨篆低低的惊呼,“真漂亮啊!”然后艳羡慕道,“大少爷可真疼少奶奶啊!”

范氏不作声,掩了嘴笑,眉宇间盛满浓浓的喜悦:“是朋友送的,他本不想要的,后来想到我这些日子在家里养胎,挺无聊,就拿了回来,说给我把玩……”

“少奶奶,”墨篆再一次惊叹,“天底下没有比大少爷待少奶奶更好的人了!只因怕少奶奶无聊,就拿了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给您把玩……”

范氏眯眯地笑。

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范氏眉头微蹙。

墨篆看着大声喝道:“什么人?我不是说过吗少奶奶要养胎,谁也不准擅自闯进来!”声音里充满了浓浓不悦。

“墨,墨篆姐姐,”小丫鬟的声音就颤颤巍巍地充满了惶恐,“是,是后院的吴姨娘,妈妈们问,这衣服该什么做好?”

已是三月了,按例,府里的人应该添夏衣了。而姨娘比一等的丫鬟是要多两套衣裳的。

范氏听着脸就垮了下来,“啪”地一声关了匣子。

帐子里立刻变得指手不见五指。

“真是扫兴!”帐子里传来范氏淡淡的声音,“把帕子撩起来吧!”

“是!”墨篆不敢怠慢,忙爬起来挂了帐子。

明亮的光线照了进来,衬得范氏肌肤胜雪。

她伸出手来。

墨篆忙携她下了床。

“走,我们去后院。”

墨篆愕然地看了范氏一眼,忙垂下眼睑应了声“是”。

来请示下的小丫鬟却急得哭了起来:“少奶奶,少奶奶……”

“你哭什么?”范氏柔声笑道,“你要是不放心,就随我一道来。”说完转身出了内室。

小丫鬟进退两难,望着范氏远去的背影,想了想跋脚追了上

范氏并没有进吴姨娘住的厢房,而是站在厢房门前的台阶上,望着垂手站在台阶下神色有些茫然、小腹平平的吴姨娘,又望了望被墨篆叫过来,低眉顺眼地站在院子里的丫鬟、媳妇、婆子,声音不高却凛然地道:“规矩就是规矩。不管怎么说,吴姨娘也是俞家用轿子抬进来的,是俞家正正经经的妾室,按例应该有什么就有什么。今天竟然有人问我吴姨娘这边的衣裳该怎么做?”她说着,目光从一个穿着丁香色茧绸褙子的婆子身上一掠而过,“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想听到有人问这样的话了!若是还让我听见,你也不用在我的院子里当差了。大家可听明白了!”

所有的丫鬟、媳妇、婆子曲膝应“是”,站着的吴姨娘就显得格外的突兀。

范氏的目光就落在了吴姨娘的身上。

“你如今怀着大少爷的骨肉,应该静心修养才是。”她的表情肃然,透着些许的凌厉,“不过是两套衣裳罢了,你用不着这样费尽心思地来打探我,我也不是苛刻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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