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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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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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比是别人送姐姐的生日礼物,可是谁也没想到,他这个男孩子却异常喜欢那只小贵宾,和它一起玩,和它一起洗澡,和它一起吃饭,和它一起睡觉,就连去学校也把它偷偷藏到书包里。
  最终,爷爷发现了,无论他怎么哀求,还是把波比送了人。
  许多年过去,他甚至都快忘记了,忍却对他说,波比不是送人了,而是死了,波比不是被爷爷夺去了,而是爷爷怕他伤心才骗他。
  他怎么能相信?
  忍口中的神爷爷,真的是他的爷爷吗?
  “你知道波比怎么死的吗?”端木忍仿佛要给他足够的思考时间,过了许久才问。
  神宫澈缓慢的摇头,仍然陷在对比忍口中的神爷爷和自己爷爷的混乱之中。
  “那天,神爷爷把波比藏在阁楼里,你在房间里哭,我和阿月从楼阁窗户里爬进去,想把波比偷出来给你,出来的时候,我的衣服勾到阁楼的窗栓上了,阿月帮我解开,没有抱住波比,波比听到你的哭声,从屋顶就往下跳,然后……”,端木忍停了下来,脸上泛出的笑像是嘲讽,又像是彻悟,还有些许的悲伤,原来,每一件事,知道的多少,真的有不一样的心情,阿月死了,他和她之间没有了以后,未知还在,可他和她之间,也没有了以后,“阿澈,很多事不像你看到的那样,我们,谁也回不去从前,你就当我是波比,已经不再了,不管是离开了,还是死了,总之,已经不在了。”
  端木忍说的决绝,说完就站起来离开。
  神宫澈似乎一时猜不透他话的意思,呆滞了半天才想起追,然而,转身,已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端木忍是第二天凌晨才回到宿舍的。
  满身的酒气、脚步踉跄,就连拿钥匙开门也找不到钥匙孔,要不是韩兆起来上厕所发现了他,他指不定要在门口躺多久。
  端木忍醉的很厉害,但不说胡话,只是不停的吐,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眼角便会有泪渗出。
  脸色苍白,泛着不正常的红,柔软而细碎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端木忍蜷着身子,最大限度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牙齿咬着下唇,像是要咬住什么声音不泄露,双手交握放在脸边,偶尔会无助的颤抖一下。
  这样的端木忍,十个看了有九个会心疼,剩下的那一个更多的是心痛。
  三个男生手足无措,找来了欧悦,因为这个学生会主席看起来很关心他们的室友。
  欧悦到了宿舍,脸色极其难看,还没等其他三个人说话,就把端木忍拽下了床,一直拽到了水管下,拧开了水,把他的头摁到下面不停的冲。
  尽管是夏天,醉酒的人被凉水这样冲,也立刻醒了过来。
  端木忍手撑到洗脸池边,不停挣扎,想抬头,欧悦却不松开,把水拧的更大了。
  旁边三人看到,傻了,传闻中的学生会主席,不是温文和悦的吗?怎么跟个黑社会差不多,让人清醒,就不能用点斯文的方法?好歹也是C大高材生,文化人啊!
  不过,疑惑归疑惑,腹诽归腹诽,三人赶紧上前拉开了明显在愤怒着的学生会主席。
  得到解脱的端木忍,坐在水池边的地板上,不停的咳嗽,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到苍白的脸上,衬衣前面湿了一大片,双手因为刚才的太用力,变成了清白之色。
  欧悦不说话,甩开拉着他的手,拿了毛巾擦端木忍的头,擦的很用力,好像手下的不是人头,而只是足球,让其他三人直接怀疑,叫他来,是不是错误的决定。
  还好,欧悦并没擦多久就泄愤完毕,眼神也转成了心疼,把端木忍又丢进了浴室,顺便塞进去干净的衣服,关门的时候,很生硬的说,“十分钟,我等你。”
  一转身,欧悦才发现,其他三个人盯着他的目光,足以叫惊诧。
  崔宇心中嘀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雷厉风行的行事手段?
  王少强搬了凳子给欧悦,满脸的谄媚,他一心想进学生会,怎奈应聘几次都被刷下来,好不容易逮到巴结主席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韩兆则递了一杯水给欧悦,竖了竖大拇指,“佩服,佩服。”果然,做事是需要下狠手的。
  怒气已消的欧悦,这下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捧着水杯傻笑。
  天知道,他刚才是真的急了,看到端木忍那个样子,他是心疼又心痛。心疼他那样的伤自己,心痛他为何要那么狠的伤自己。
  学生会主席眼中流转的情绪,其他三人看得似懂非懂,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欧悦笑,其他三人也笑,一个比一个笑的难看,还是笑。
  因为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就好像谁先停止笑,谁就要做先开口的那个。
  庆幸,端木忍很听话,十分钟后走出了浴室。
  换过衣服的端木忍没有了醉酒的狼狈,发丝已经擦的半干,只有眼底几缕血丝彰显着他的疲惫。
  对于刚才的事,他一个字没提,只是很认真的跟室友说了一声谢谢。再看向欧悦,眼中有了愧疚。
  欧悦心里想,看来他是彻底清醒了。
  折腾完一番,也到了上课的时间。
  四人虽然同住一个宿舍,但系别不同,上课时间也不同,有课的王少强一看清时间,抱着书就跑,边跑边回头对欧悦喊,以后多指教,这一喊没看路,撞到楼梯栏杆上,惹来另外两人大笑。
  韩兆是出了名的挑灯夜读型的,白天没课的时间,他都用来补眠,晚上别人睡觉了,他开始学习,用他的话说,图个清净,所以,他看事情完了,打了个哈欠,钻回被窝。
  崔宇最近参加了学校的极限运动社团,说是要开会,准备第一次的活动,也离开了宿舍,走出去了一会儿,拐回来在门边探头,对端木忍说,“社团名单上好像有你的名字!”
  端木忍正收拾换下来的衣服,听了他的话,扭头疑惑看过去,很明显他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参加了什么社团。
  崔宇嘿嘿一笑,又说了声“难道看错了”,就跑了。
  端木忍和欧悦走出宿舍的时候,卫萧毓的车刚开到楼下。
  车门打开,人还在车里,心理医生很爽快的甩出两个字,“上车。”
  端木忍和欧悦交换了一下眼神,坐了进去。
  卫萧毓开着车出了C大,在周围兜圈,似乎没有目标,第三次经过学校大门的时候,欧悦忍不住开口了,“学长,你在前面停一下,我去买水喝。”
  学长似乎有话说,是他不能听的话。与其兜圈子,不如有自知之明,避开。
  卫萧毓满意的点了点头,把车停到了一间便利店外。欧悦刚下车,就关了音乐回头,“你换手机号了?”
  端木忍点头,“忘了告诉你!”
  “你住到学校了?”卫萧毓点燃一根烟,夹在指间。
  “毓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端木忍把车窗摇下了一点,清爽的初夏之风吹进来,立刻把卫萧毓指间的淡烟吹散了。
  “呵,越来越聪明了”,卫萧毓注意到端木忍的小动作,把烟灭了,回头冲他笑,“前几天有一个叫黑泽未知的女孩来找我了。”
  “哦!”
  卫萧毓故意的停顿,只得来端木忍简单的一声回应,似乎不高兴了,伸手揉了揉他还未干透的头发,“她是谁?你的青梅竹马?她很关心你,问了我很多你的事。”
  “没什么,以前的一个朋友!”
  卫萧毓笑了笑,把身子往后退了一些,双臂环到胸前,一边看端木忍一边说,“你是最让我挫败的病人,不吃我开的药了,反而看起来更好。”
  端木忍轻笑,眉尖挑起,眼中闪过一丝调皮,“我认认真真吃了三年的维生素,还不够意思?”
  卫萧毓闻言,夸张的长大了嘴,表情丰富,“你都知道了?”
  端木忍点头,过了许久,很认真的说,“谢谢你,毓哥!”
  卫萧毓摇了摇头,摸了摸端木忍的头,像是对待最亲的小弟,“毓哥一直帮不上什么忙。”
  端木忍也摇头,“毓哥对我的好,我知道,可是一个梦,梦了三年,也该面对了!”
  “你真的决定了?”卫萧毓的话不是疑问,更多的是鼓励。
  这三年来,他确实什么都帮不上。
  端木忍没有疯,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来减轻自己的痛苦,然而,一切的一切,他又那么清晰的知道,常靖远说他需要心理医生,他就去卫萧毓那里,卫萧毓让他吃药,他就吃。他满足每一个人的要求,戴上面具帮他们演自欺的戏,同时,他也用最坚硬的壳,把自己的心坚实的包了起来,他断绝七情六欲,冷冷的看着一切,哪怕他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哪怕他是被人指示着吃多种药物的病人,但几乎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他总是站在更高的地方,冷淡的看着一切。也许对他们所有人来说,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即使禁锢,即使强留,也知道没有拥有,于是疯狂。
  然而今天,听了那些话,卫萧毓才知道,从头到尾,端木忍才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苦涩的抿了一下唇。
  端木忍透过车窗看着拿着饮料出了便利店,朝他挥手的欧悦,眼角不自觉的就弯了起来,“毓哥,我还是想再试试。”
  卫萧毓顺着端木忍的目光看过去,欧悦站在路边,并没有过来的意思,想到了他曾经说过的话,忽然有了一种怪异的想法,也许那个人,就是这个少年的天使。
  “黑泽未知说,他会尽量拖住靖远,让你有多远走多远”,那个女孩,是真的很关心小忍的,甚至不惜做出违反商业原则的决定。
  端木忍笑着摇头,“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小,我想要结束,真正的结束,不是逃脱、追捕的轮回,不管如何,这些年,他给了我很多,总该有个结束。”
  卫萧毓从没听过端木忍这样说话,一刹那,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少年,眼中不自觉的就露出了惊讶之色。小忍是一直如此,还是变成了这样,如果一直是如此,那么记忆中那个一碰就会碎的少年又是谁,如果是变成了这样,那么,又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一瞬间,卫萧毓想到了上第一节心理学专业课时,坐在旁边的一个同学的话。
  人,永远那么复杂,又永远那么让人觉得惊喜。
  他虽然不知道三年前的那一天,那个母亲究竟对自己的孩子说了什么,让他甘心接受这样的命运,但也许从那一刻开始,这个孩子就已经在用自己的方式,与命运对抗着。
  或许,三年来,是这个少年改变了许多人生活的轨迹,而这些人却还以为已经牢牢抓住了他,把他禁锢到了自己身边,其实,他们都错了,因为少年牢牢的看住了最珍贵,也最被他们忽略了的东西。
  那就是,心。
  他把它藏的很好,保护的很好,如今,已经到了破茧而出的时候,无论他要飞向的是谁,无论他是为了谁而化蝶,他们都会因为那一刻的美丽,而明白自己错的多离谱,输的有多惨。
  常靖远如是,端木忍的母亲如是,卫萧毓如是……
  卫萧毓说了些什么,端木忍不说,欧悦也不问。
  两人依旧像身边的所有同学一样,奔走在教室和宿舍之间,偶尔一起吃饭、聊天。潘希明果然没食言,帮端木忍找了一份在西餐厅弹琴的工作,他人长的好看,琴艺更是不差,没去几天,已经为餐厅招揽了更多的客人,餐厅经理一高兴,把他的薪水从月薪改为了周薪。
  第一次拿到薪水,潘希明就拉了他要他请客,端木忍高兴,把学生会和自己宿舍的人都叫了出来。
  薪水不多,但足够吃火锅。
  于是,一大群人挤进了学校旁边的火锅店,几乎把人家小小的空间全占满了。
  第一次用自己双手挣的钱消费,端木忍很是高兴,难得的把一个笑容从开始保持到了结束。
  王少强忙着拓展自己的事业,游走于众部长之间,嬉笑怒骂,只求留个好印象。
  崔宇似乎对陈芳雯很有好感,狗皮膏药一样,人家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韩兆这几天熬夜熬的太厉害,撑着眼皮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害的大家把他面前的菜全都移开了,怕他不小心落下梦里的口水。
  端木忍不喜欢吃清汤味的,欧悦就细心的把菜放到麻辣锅里煮好了,再用白汤涮一涮给他吃。
  陈芳雯一边躲着王少强,一边看这两人,眼中冒出无数的心形。
  夏天吃火锅,图的就是劲辣,直到大汗直流,一群人才出了火锅店。
  火辣混着酒精的作用,所有人都几乎有点放浪形骸了,搂着、搀着,又唱又跳。
  只除了走在最后面的两个人。
  “怎么不喝酒了?”欧悦不经意的问。
  端木忍调皮的笑,“我怕你再拉我去冲凉水。”
  一提到那天的事,欧悦的脸微微红了,他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但嘴上却是不软,“我是为你好,你的胃不能喝酒的。”
  端木忍点头,“我知道。”
  “怎么想通了?”欧悦好奇。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端木忍水晶的瞳仁中,流光暗转,淡色薄唇轻轻勾起,连带着鼻尖微微上翘,如果他是一个女子,足可以用甜美来形容他现在挂在脸上的笑。
  “哦——是什么事?”
  “想起了胃疼的时候,也想起了胃不疼的时候……”
  “所以……”
  “所以,觉得还是不要胃疼好!”说完这句话,端木忍脸上竟然浮现出腼腆的红晕。
  欧悦乐了,忘了是在大街上,抱住端木忍的头使劲揉,“你总算聪明了一次。”
  端木忍笑着躲开,欧悦揉上了瘾,追上去,端木忍往旁边一躲,拐进了小巷子,欧悦加快脚步追上去,脚下踩到一根小木棍,往前一滑,正好把端木忍扑到了墙上,唇也吻了上去,凉凉的,软软的,吻上了,就不想放开。
  双手渐渐下滑,欧悦抱上了端木忍的腰,端木忍有些抗拒,欧悦退开,直直的看着他,眼中没有□,只有浓浓的心疼,轻微而略暖的气息吐到端木忍脸上,直撩的他脸色越来越红。
  “给我点时间”,虚弱无力的请求,因为珍惜,不想随便。
  欧悦点头,轻柔的抱住了端木忍,“我会等,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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