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哥……”楚青城声音酸涩。
展研锋打断，又道：“要不，今天先休息下，明天再去。一会儿我和妈妈解释一下。广城国际吗？”
没等楚青城回答，汽车已经调整了方向。
一路再无话。
下车，展研锋提着行礼，与她进家门。楚青城心中百种滋味，没望向室内一圈，展研锋先行提着行礼进卧室。她也跟进去。
展研锋将她的衣物一件件往橱里放。一件一件，压得楚青城心脏滞息。她走上去，“展大哥，我自己来。”
展研锋手停住，看向她，道：“我除了我妈那儿，还有一套房子，我基本没住过。我想让你搬去。”
“展大哥……”
“如果你不想搬去，那么，我陪你一块住这儿。”
“展大哥！”楚青城急。展研锋完全一幅绑架她的口气，似乎不需要她多说话，只要求她听着。
他一臂一伸，将她紧束怀里。心，胸下劲跳。楚青城挣一下，他胳膊更紧，她便没再动。也不禁伤痛，“展大哥你别这样。”
“丫头，你知道大哥心里的疼吗？”
知道。
“你知道大哥宁愿让你恨也想给你幸福吗？”
“展大哥……”
“你告诉我怎么让你远离欧阳白若！”
“……展大哥，我知道你怕阿若对我不好……”
“青城！”一声阿若，落在展研锋眼间，沸起一片，很烧烫了下。他稳一下声音又道：“你别忘了你是我未婚妻，如果你和欧阳白若在一起，那是置我于无地。你真的忍心让我这么难堪？”
楚青城嘴唇抖动半天，有点不知如何表达。“可是，可是……展大哥那不是真的……”
“即使那不是真的，可你还答应过我，只要奶奶高兴，多久你也陪我演。”
“……展大哥……”楚青城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可感觉应该不是这样的。似乎应该展研锋来解决这些问题才对，怎么都推到她这儿来了？
展研锋放过来，望着，软硬兼施，哄劝：“我知道青城不是一点不在意我，你答应过我的也一定会遵守。……我不逼你，我也说过。如果你实在想改变，那也得给我时间，让我慢慢处理好，不能太伤奶奶他们的心。你说呢？”
“我……”
“丫头，”展研锋声音又有点酸，“你也不能让大哥太心疼……”
楚青城望着湿涩的一双眼睛，终于，点头。
“好，”展研锋松口气，“明天收拾下，以后不要住这儿了。”
楚青城沉默下，道：“展大哥，你说过不逼我，希望你真的别逼我。我，给你时间处理，处理不好，我绝对不做让大哥难堪的事。可处理好前，我不想再和展大哥见面了。……我，真的不会再放弃阿若。我知道大哥还是为我好的，是因为心疼我，才对他不接受。可，我……”
展研锋牙间切得越来越紧，脸色很难看。
楚青城更低垂下头，不忍相看。可决心已下，“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太幼稚，我太依赖大哥了……是我不好！”
晚上，楚青城上了床后，盯着对面挂历上还空旷着的那个数字，有点发呆。
手机响起。一看，欧阳白若，赶紧接。欧阳白若这时的声音毫无近半年的分离感，气急败坏地吼过来，“你这笨猪丢了电话你不和我说！”
哪有时间说，他就飞走了！“你怎么知道了？”
“我打你原来的电话老打不通，只好问展佳木了。你这笨东西！那电话一早就丢了？”
“嗯。”
他声音落下来，有点颓丧，“那发给你的短信什么的，也都没看到？”
“你给我发短信了？”
欧阳白若没继续探讨下去，“在干什么？”
“在床上。”
那边电话里顿半天，又道：“挂历上还有一个数没圈呢。”
嗯。楚青城又望过去。
“等我回去，我和你一块圈。”
楚青城心头一热，“嗯……”
“你这段时间都在哪了？”
“南京。”
“干什么了？”
“在一家报社做记者……”
“真的？我猜你可能找这样的工作。我也猜你可能去南京，我找那边新闻圈里的朋友还打听过。怎么就没打听到！”
“你……去打听过我？”
“顺便问了声。”欧阳白若一下又没好气。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找我？”
“那么大城市我亲自去找你有多大意义？我能挨家挨户去查你？”
“展大哥就差点挨家挨户找！”
“有他犯傻了还用我也一块傻吗？他找过了，没有，我再找就有了？”
楚青城一冲动，啪，挂断。这坏蛋确实可恶，总在可以让人感动些的地方，彰显他的聪明务实。
电话又接着打过来。楚青城任它响了好久才接。
欧阳白若软了声音，可还是让人很无语。“我给审查了好一段时间，出省得向有关公检部门打报告，搞得我想到你就恨得不行，才不想出去再犯傻。我一直准备等你回来，掐死你的！……走得急，没顾上。”
楚青城只嘟着嘴巴出闷气。
他嘿嘿笑两声，“我还帮你顶班去了，你就没看看D省新闻？……小东西！你就没看？没想看看我？我可是为新闻台提高了好多收视率，都乌央乌央地围着，看被贬欧阳白若怎么做热线！”
楚青城心中，又酸涩，柔软。无声。
片刻沉默，电话里又轻声传来：“青……”
无声。
“青？”
“……”
“小笨猪？”
“……”
“宝贝？”
“……”
“小东西，出声啊！”
“嗯。”
“小东西！”欧阳白若气恨一声，又叹，“后悔死我了，还是太蠢，竟然就上飞机了！……小笨猪，别再傻，你走了我不会还给你房子……”
楚青城一笑，喷出两眼泪来。“阿若，你……我，那事，你知道吧？”
欧阳白若接着心里就冒出焦烟味，可咬咬牙面对。知道，这是她更在意的。“……我不好。”
“我不要你这么觉得！你要嫌我不怪你……”
“你以后要听话，对我要好，给我做饭，洗衣服……要不，我就不要你了。”
“阿若。你嫌吗？”
“答应我！”
“嫌吗？”楚青城一定要知道。
欧阳白若又吼，“以后不许再出这傻劲！欧阳白若不说嫌就是不嫌，不说放，你就永远呆在我床上，不许再多离开一步！”
“阿若……”
宝贝，欧阳白若不是嫌，是恨！最恨的是自己。“等我！……如果欧阳白若再犯傻丢下你时，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等我回去……”
“嗯。”楚青城抬手擦下脸上的泪，碰到脖颈处，那对指环轻脆地响了一下。问：“指环，别人送的？”
“嗯？”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是让我帮你保管一下？”
欧阳白若明白，带着涩意笑下。“那是那天前买的。”
楚青城已经心疼那个幸福时刻的丢失。却问：“买了干嘛。”
“想知道小笨猪？回去，我告诉你。”
静默，两张脸，都笑。
“小东西，等我。”欧阳白若又轻轻送过一声来。
“我等你！”等你！楚青城其实来时就基本决定，只要他愿意，她愿意等他一辈子！
展研锋第二天没露面。下午电话过来，仓促道：“青城，佳木和南方出事了，我现在去南美，你家里照应下，陪着叔叔和婶婶……”
“怎么了？”楚青城惊骇。
“详细情况不知道，我先挂了。”展研锋眼前兼顾的事情太多，匆忙挂断电话。
楚青城呆愣会儿，提包，换鞋，去展家。
展老太太见楚青城进来，抓了手哭道：“佳呀，平安回来了！奶奶差点就一口气过去了！哎哟，南方呢？南方呢？”
佳木妈妈眼里挂泪，张张嘴刚要说。展母摇头，示意，随便老太太认为吧，只要能放心些就好。佳木妈妈脸扭一边去，又伤心焦虑。
老太太擦泪，“南方还没回来？还得再等会儿？”
楚青城也明白展母的意思，顺着说下去，“嗯奶奶，还没到。”
“噢。和研锋一块回来？”
“嗯。”
“噢……”老太太精神稍一放松，脸上犯迷乎，有睡意。
楚青城问：“奶奶，您上床上休息吧？”
“嗯……”老太太嗯一声，展母也帮忙，与楚青城一块架回她自己卧室去。往床上一躺，老太太又清醒一下，嘱咐楚青城，“佳呀，以后可别老坐那玩艺来来去去的……”
“哎，奶奶。”楚青城答应。
展母让楚青城房里守着老太太，她又出去，看护佳木妈妈去。展怀西一听到消息就去外事处听信儿去了，一直没回。
除了老太太床上又安稳了，一家人分散忧虑中又熬过一晚。
凌晨，传来展研锋的消息：展佳木没事。
到底有差别，一家人一下先松口气，接着又想到彦南方时，展研锋电话已挂。再打过去，竟老占线。后来，干脆关机了。
但大家还是多了莫名希翼，感觉佳木没事，应该南方也没事，展研锋打来电话当然是把两人归为一块说的。
多少安了些心，几顿饭没怎么吃了。这才坐一处，又吃进些饭。
至又午夜时，展家大门一开，展研锋先进来，然后进来了展怀西的车。除展老太太，三个女人都走出门来，望着，盼着，又有点不敢轻易开口问什么的等着车上人下来。
前座是司机，后座一边下来了欧阳白若与展佳木，一边下来了展怀西。
没有彦南方。
先接展佳木进屋！
佳木妈妈两手伸去，要握住女儿的手时，才发现，展佳木手攥得异常。一手拉着欧阳白若的一衣袖，一手使劲地牵着欧阳白若的手。对母亲伸过来的手，没反应。
展母和楚青城都看到，眼光，从那手上，追到脸上。望着展佳木和欧阳白若，有些迷惑。
展怀西一句话没说，进去了。展研锋让愣在外面的其他人，都进。
“怎么了？”客厅坐定，展佳木还是依在欧阳白若身边，大家都问向展研锋。
展研锋先没回答，看看，叫青城，“你陪佳木楼上休息下。”
“佳木？我们上楼去。”楚青城上前叫展佳木。展佳木还是只抱紧了欧阳白若的胳膊。
欧阳白若叹口气，站起来，陪着一块去。展佳木没用叫，也站起来，随着上楼。
望着女儿上楼的背影，看着好好的，可又肯定哪不对。佳木妈妈很想跟上去，可又按不住心头疑惑，先问向展研锋，“研锋，你妹她怎么了？南方呢？”
展研锋这才说情况，“佳木和南方在墨西哥乘的直升机坠毁了。佳木跳降落伞下来了，南方，当场就……佳木可能受刺激了。”
两位母亲都捂了嘴，垂泪哭泣。怕惊动里面的老太太，更出乱子。
楼上展佳木给欧阳白若放到床上，可她手还拽着他的衣袖不放。欧阳白若先不急着走，手捂她眼上，轻声哄道，“乖，闭上眼晴，我不走，我去卫生间。你睡一觉，不睡觉对宝宝不好。”
展佳木松开手，望着他走出房门，才闭眼。楚青城看着，呆，展佳木完全没看到她一般！
房门没给关闭，轻轻传过来一声，“出来。”
楚青城急步出去，也想马上问问明白。
欧阳白若拉着她进了另一房间，似乎是一储藏室。他不管身边杂物，抱着她贴墙上。楚青城没推他，满腹待解的疑问：“南方呢？”
“……乘坐的直升机出故障，遇难了。”
楚青城眼里一下盈出泪滴。“佳木……”
“佳木可能受了刺激，脑子有点不清楚。当时，被发现时，被降落伞包着，昏迷在里面……”
楚青城啜泣。“你怎么碰上了？”
“听到遇难的有中国人，我们接着就过去了两个人，没想到竟是南方和佳木。佳木，一看到我，就当我是南方了。估计当时情况下，脑子不太清楚，终于找到张熟面孔，一下就当南方了。”
楚青城继续为佳木心痛，流泪。他吻着她唇角上去，噙着满嘴腥涩，胸里也悲喜不定。喃，“青，不要离开我！”
楚青城一下抱到他腰上，俯进怀里哭泣。
他又抬起她的脸，眼里，酸痛中流淌着异样温存，“小东西，想你……”
四片唇，均沾着泪，相互抚慰，渐渐绞缠难分。
忘情地吮吻，却被敲门声一下下击碎。
254 美美嗅食（VIP）
最终，分开，望着，四目又粘缠。
敲门声又响。两人都感觉，应该是展研锋。楚青城眼神乱，有点不知该如何应付那声音，欧阳白若在她脸上温存抚摸下，先往外走。心里，怀着踏实，等着晚上回家，再尽情缠绵。
他出去，门关闭。外面脚步声去远。
展研锋知道楚青城也在里面，可没再推开那门。切紧牙关，暂回展佳木房里。
楚青城一会儿也轻轻推门进去。似乎没人关注她，展研锋也只是望着展佳木，却身后，清楚地感觉到楚青城气息地移近。又穿过他眼前，更近向展佳木的床边。
展佳木手里拉到了欧阳白若，又安静。刚才她一觉后接着就醒，无法进入深度睡眠。看不到欧阳白若，声音闹得楼下的人都听到，却没惊动了同一楼上的欧阳白若与楚青城。
展研锋能想像出因为什么，知道，但凡听到声音，楚青城还是会来看看。
展家人议定，明天送展佳木去医院作全面检查。
只是今晚先得过！佳木妈妈求向欧阳白若：“欧阳，你能不能留下照应下？”
欧阳白若自然不能推辞。点头。
都聚这儿没必要。佳木妈妈陪女儿，楼上另收拾房间给欧阳白若住，夜里叫着方便。展母也留下，照顾老太太。
展研锋送楚青城走。如在平时自然也会主张楚青城留下，只是欧阳白若留下了，那楚青城离开更合适。
一路还是离不开有关展佳木并坠机的事。展研锋停车，下去照应楚青城下车。夜里，楚青城又一直心不在路上，一时有点搞不清状况，“到哪了？”
“到家了，下吧。”
家……找不到广城国际的影子呀。楚青城疑惑着，给展研锋请下车来。脚下一立，嗅，楚青城看出来，这是展研锋的家！“展大哥，我……”
“天晚了，也就能睡一会儿，别折腾了。早睡下，明早我们一块陪佳木去医院。”
“我知道，我回家吧，你不用去接我，我会很早就过去的。”
“我也累了！”展研锋揽了她往家里走。
楚青城想想，他肯定也够累，两天里不一定有时间休息过。而这么晚他显然是不会让她一个人打出租车回家。动动嘴，作罢，有点无奈的，一块进楼。
而就睡在欧阳白若左心房似的楚青城，他身体却挨不着。另一样难言煎熬。
不知躺了多久，展家万辆俱静，都宁睡中。最终起床，悄悄出门，驾车，奔回广城国际。
广城国际的家里却没有楚青城。他拿出手机打出去。
“喂……”楚青城的手机轰炸半天后接了，声音带着慵倦。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