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见人心作者:嘉祥辉显[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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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见人心作者:嘉祥辉显[修改版]-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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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板给辜锦铭提供包场服务,这晚的佩斯卡商务会所完全做起了私人派对。CG的艺人除了在海外活动的其他全数出席。一楼的两个大厅一边是做成鸡尾酒会主题,一边是做成红酒品鉴主题。辜锦铭生意伙伴、赞助商和艺人同行在这之间觥筹交错,往来穿梭。
  辜总庆生,自然会请欧隽坤。孟维在大厅里撞见他时也没觉得多尴尬,礼貌地微笑举杯和他手里的果汁脆声一碰,简单的打个招呼,“你死党过生日,怎么不喝一杯?”
  欧隽坤靠着墙看他,说:“我得自己开车回去呀,如果你的心肝儿小直男不介意的话,要不今晚结束后,你送我回去?”
  孟维没再接话,从侍应生手捧的银盘里取走一杯红酒,绕过他径直去找陆浩源。
  陆浩源坐在一侧的沙发上专注地刷着手机,红酒杯捏在手里许久没喝一口。
  孟维不禁好奇地凑过去问他:“你在看什么好东西?”
  陆浩源把手机大大方方地递到孟维面前,笑说:“我在看我哥新交的女朋友照片,你看,还挺不错的吧?”
  孟维只觉得耳朵有点不好使,“你说的是哪个哥哥?”
  “陆浩勋呀,我堂哥。他前天向我问起你来,我到现在才知道你们居然是小学同学……这世界真小……话说,我哥这人太低调了,交个女朋友都是100天纪念日才小小地晒了一下幸福,连我都被蒙在鼓里……上一任也是低调分手,过了三个月我才知道他恢复单身。”
  孟维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结结实实地扎了一把刀子,伤口每分每秒都在往外渗血。
  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就着酒杯一口接一口的喝下去。和同事们在包厢里唱歌喝酒玩闹都像是在梦游,回声很大,耳朵嫌吵。
  他觉得很荒唐,今天佩斯卡提供的酒的滋味是这样出奇的淡,以至于无论他从啤酒换到红酒还是换到烈酒,都找不到他想要的味觉。
  他后来大概是折腾累了,躲在沙发角落里睡了过去,后来派对结束,他被人叫醒,稀里糊涂地被带走,然后被塞进一辆车。
  有人给他系上了安全带,他被带子勒得难受,扭动了几下身子又接着迷糊了过去。
  他从一段颠簸中苏醒过来,脑子稍微恢复清明,睁开眼的瞬间,他看见欧隽坤专注开车的侧颜,每当欧隽坤像现在这样不说话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总给人安心、沉着和稳重的感觉,仿佛天大的事都能放心交给他去妥善处理好。
  孟维忽然想起个事来,他不应该出现在欧隽坤的车里,他们不应该再有什么交集,“你靠边把我放下来,我自己打的回家。”
  欧隽坤有些不讲理,说:“这是我的车,停哪儿我说了算。”
  又来了又来了,这人总是这么专制主义,孟维只觉得头疼:“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干嘛非跟我唱反调呢?短信你应该收到了,我说得很清楚,我们以后不要再有交集了。”
  “我不知道什么狗屁短信,你以后也别动不动跟我磨磨唧唧地发短信,有话当面说,异地就直接打电话。”
  孟维低着头说:“我是真没什么可跟你说的了,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再和你有任何联系。”
  “欧可非算计你之前,你还跟我在四合院有说有笑的,怎么就‘没话说’了?骗谁呢?接下来你要把小直男搬出来吗?人家对你有意思吗?你醉成这副德行我也没见他管你死活啊。”
  欧隽坤的话有意无意地戳到了他的痛处,此时此刻一切和陆浩勋有关的人有关的事,都让他钻心的难受,被酒精封印的苦楚再次倾泻出来,他无力地撑头,揉捏着眉骨,想把眼底涌上来的酸劲逼回去。他不再和欧隽坤争辩下去,掏出手机找回人人网的账号,重新登录。
  他看见陆浩勋今晚上传的相册,描述很简单——“我们的100天”。
  是啊,陆浩勋从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这样低调的确是他的风格。这回孟维总算看清楚了陆浩勋女友的样貌。
  不是瞿思思,还会是谁?
  那个很多年以前在明媚的阳光里给陆浩勋洗过头发的女生,也正是那一天,他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到头来,他和瞿思思的缘分从那时候就注定了,而自己自始至终都只是个配角,一个自作多情的配角。
  所以陆浩勋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也从来、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
  一起竞赛写作业、背书、跑步,不过是两个好胜心强的男孩之间的游戏。
  那年陆浩勋踢了一场臭球被他骂哭,不过是因为陆浩勋强烈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他和陆浩勋在课间打闹,从三楼追到一楼,又从一楼追到三楼阳台,撞进陆浩勋怀里那样近、那样近地喘着粗气看着彼此,不过是因为陆浩勋好脾气地没有把他踹得远远。
  陆浩勋隔着拥挤的人潮,在校门口欣喜地喊他的名字,连说带比划的告诉他自己所在的班级,不过是想通知老同学要保持联系。
  那封从未到达手中的信,天晓得是谁写给他的?
  陆浩勋对他的那些勉强称得上关心的关心,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是随口问问。
  他觉得他不能再细细列举了,他只怕这样下去他会崩溃。他现在急切地需要听首歌来让自己喘口气,打开电台,正好钢琴前奏徐徐奏起,歌者疲惫又散漫的声音传入耳朵,恰巧契合他此刻的心态。
  他打开和陆浩勋对话的窗口,借着酒精的劲头,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盘旋心中许久的问题。
  【孟维: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你会把我放在特殊好友那一栏?】【陆浩勋:你是我的知己】
  孟维看着“知己”这个词只觉得好笑,知己这么重的名词,怎么会安在他身上?他们都多久没联系了?彼此还了解多少?
  【孟维:是因为足球吗?】
  【陆浩勋:嗯 我对皇马和劳尔的感情 你对拜仁和小猪的感情】所以,他们之间只剩下足球了吗?孟维想起了陆浩勋给他编辑的特殊好友介绍。
  “他的小猪和我的劳尔。”
  忽然之间难过得连呼吸都如吞针一样。
  假如没有足球的话,是不是他们之间连这些天来的那些暧昧都不可能存在了?
  假如没有足球的话,是不是他们之间便早就没了交集的可能性?
  孟维想对他说:可是,我是因为你,才喜欢上足球的,甚至于我踢中场的位置也是为了有一天为你助攻。可当我终于喜欢足球、看足球、踢足球的时候,我才终于发现,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从一开始就错得这么可怜。
  【孟维:你还记得我小学时的样子吗?】
  【陆浩勋:很调皮】
  【孟维:你猜我对你小时候的印象是什么?】【陆浩勋:是什么】
  【孟维:小气】
  【陆浩勋:我小气?】
  【孟维:上美术课时你不肯借我卡纸。】
  【陆浩勋:……我怎么不记得了……】
  孟维想对他说:你不记得很正常,我记得,只是因为我在这十五年里反复回味罢了。
  所以这十五年来,所谓的暧昧折磨都不过是自作自受。
  说到底不过是自己说给自己的谎言,天大的谎言,可笑的谎言,自作多情的谎言,彻头彻尾的谎言。
  他就像个傻瓜一样,一厢情愿地欺骗了自己十五年。
  #我没有说谎 我何必说谎 爱一个人 没爱到 难道就会怎么样#
  #别说我说谎 人生已经能如此的艰难 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我没有说谎 是爱情说谎 他带你来 骗我说渴望的有可能有希望#
  可是天意就是这样弄人,总是在他要放弃陆浩勋的时候,再突然给他希望,让他渴望,让他死不了心。
  他认命地想,大概上辈子是欠了他的吧?要用十五年的时间去还他。
  所以,到今晚终于是还清了吗?
  【孟维:你和瞿思思很登对,以前班上很多人都这么觉得,祝你们幸福。】【陆浩勋:谢谢】
  他忽然明白过来,或许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喜欢的那个陆浩勋只是记忆之中自己固执雕琢出来的陆浩勋。
  或许自己也并非有多喜欢陆浩勋,或许只是喜欢着那个喜欢着陆浩勋的自己,那样纯粹的喜欢着一个人的心情,那样美好的年纪,那样天真的彼此。
  当一厢情愿地喜欢一个人喜欢太久时,其实答案早就不重要的,最想要的不过是给自己一个痛快了断。
  一首歌放完,他再也没有办法压抑、没有办法假装下去了。
  因为手机屏幕已经被眼泪打湿了一片,什么都糊成一团,根本看不清了。
  他哭到力气全无,哭到想吐,哭到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如同风中飘零的枯叶。
  他想,十五年了,他完全有理由肆无忌惮地痛哭一场,在这个清冷的夜把过去的自己埋葬。
  假如时光可以倒转,他一定不会喜欢上陆浩勋。
  他也一定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
  这样撕心裂肺的痛,经历一次就足够了。
  
  第三卷 第十三章
  
  后来孟维哭得累了,渐渐停了下来,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正坐在欧隽坤的车里呢。
  在他酒后失态的时候欧隽坤始终没说一句话,沉默得像一座冰山。孟维觉得这多少有些不正常,因为欧隽坤是一贯喜欢揶揄他的,这次他如此出糗,居然没有抓住这个把柄对他出言讽刺,或是站在久经世事的经验主义制高点对他评头论足。
  孟维歪着头看着窗外略过的都市夜景,不远处则是灯火通明的酒吧街。
  他刹那间生出一个念头,脑袋歪在玻璃窗上喃喃说:“欧隽坤,我觉得我还没喝够,可以把我扔前面酒吧街吗?”
  欧隽坤没看他,只是如他所愿地说了句“好。”
  他下车的时候虽然意识还算清醒,可脚底下多少有些飘。欧隽坤锁上车,很够义气地快步跟上来半架半扶地把他弄进了“靡弥”。
  此时正是酒吧人气最旺的时候,不过因为“靡弥”的主题是走清吧路线,客人们或是就着酒杯畅谈,或是站在舞台下面欣赏演出,一切看上去自由舒适且有序。
  侍应生们见来人是欧隽坤,纷纷恭敬地和他打招呼,欧隽坤则与他们匆匆眼神交汇,颔首示意。他把孟维安排坐在角落的卡座中,又帮他叫了些啤酒和小食便被今天看店的Stuart请去吧台闲聊一番。
  孟维觉得刚才大概是把眼泪哭干了,这会儿严重缺水。他一口气连灌两瓶下去,才觉得自己复又找回了些生机。他趴在桌子上迷糊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时,面前多了个陌生男人,那男人戴着无框眼镜,穿着整洁得体,很是斯文有礼的样子,语气柔和地问他是否介意在他对面落座。
  孟维当然不介意,这么空的卡座他一个人占着实在浪费。男人很是健谈,但程度刚刚好,没有让他觉得话唠地让人生厌,既没有像欧隽坤那样对他动不动说些露骨的、让他脸红窘迫的话,也不像陆浩勋那样对他忽远忽近,让他陷进文字游戏里琢磨到要疯掉。男人的幽默感也刚刚好,他醉酒后笑点会变得很低,动不动就笑到开怀。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刚刚好。
  以至于当男人后来说出与他419的提议时,他也觉得刚刚好。
  男人说:“我是纯1,恐怕无法礼尚往来接受做0。”
  他说:“没关系,但必须戴套。”
  后来男人坦诚地说:“你长得像我暗恋的男孩。”
  他苦涩地笑了笑,说:“可惜你长得不像我曾经暗恋的男孩。”
  男人耸了耸肩,又说:“但他始终是个直人,我在他身边守候了三年,暧昧了三年,今天他结婚了。”
  他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颇为感慨地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男人后来十分体贴温柔地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动作轻柔地将他扶出酒吧来到停车场。
  他闭着眼睛,只觉得心上划过一丝酸涩,极其微弱的电流穿刺过心脏。
  这份陌生人带来的温柔让他觉得莫名感动,不可否认的是,他此刻十分贪恋这种温柔。
  短暂和异性的交往经历中,他从始至终是付出更多的那一方,后来对方嫌他不够激情,嫌他们的爱情不够热烈,扔下他果断和疯玩的富二代跑了。
  漫长地暗恋煎熬中,他一味地出演自己编排的荒诞剧,在自以为充满期待和惊喜的脚本中孤独倔强地起舞。
  等待戈多,等待着永远等不到的戈多。
  他十分好奇“被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哪怕是虚妄的一夜欢愉,哪怕被当成一次替代品,他也想吞下那粒叫做“被爱”的蜜糖。
  然而这是一粒带着倒刺的蜜糖,滑下喉头的瞬间滑破五脏六腑,血肉模糊。
  他太清楚那随之而来的痛感才是自己真正渴求的。
  唯有痛到极致他才能放过自己。
  然而手臂上传来一股蛮力,他忽然间被硬生生地从男人怀里扯开。
  他听到欧隽坤把他拖近了身子,在他头顶怒不可遏地骂他:“真是越发出息了啊!眨眼功夫就自学成才知道怎么钓炮友了?你在我面前不是特纯情特矜持特正经吗?这会儿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
  他听了难受极了,说:“你这是双重标准!凭什么我就不能419?我怎么就不可以放纵一次?”
  一旁的男人见他俩对峙起来,便要上前把他揽回身边带走。
  欧隽坤一见这状况,拧着眉头就照着男人的下颌骨结结实实给了一拳,男人冷不丁地吃了一拳摔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像是看一个疯子似的难以置信地呆在原地,他问孟维:“这人是谁?你男友?”
  “不是。”孟维觉得今晚真是糟糕透顶,有关于自己的一切都陷入了极致的背运。
  他无奈地向男人道歉,男人不无失望地看了看他,最终开车远去。
  欧隽坤容不得他继续目送下去,执意把他往自己车上塞。孟维怒气未消,问他:“欧隽坤你凭什么替我做主?凭什么来管我?”
  欧隽坤帮他系上安全带,那语气却是难得的温柔:“你醉了,我这就送你回家。”
  孟维努力定睛看他,可怎么看都觉得很不真实,“不,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回家。”
  欧隽坤单手抚摸着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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