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年华如此沧桑- 第35部分

小仪和她的姑姑说着话，李照青来回踱步，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萌萌打过来的，她说，你过来一下吧，我在厕所旁边等你。

我穿过人群，走到厕所旁边，萌萌直直的站立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高傲的就像一个公主。我说，怎么了？

她没有说话，一直走到大厅外面，然后转了弯，进了一个狭小的胡同。

我一直跟过去，我说，怎么了？怎么了？你倒是说话？

她望着我，眼睛使劲的眨了眨，似乎要把泪水挤出来。她笑了，她说，唐明，我去上海了，上海有很多的男人。

我感到莫名其妙，我说，我知道，上海还有很多的女人，每个地方都有。

她说，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即使你知道了你也装作不知道，你连你的内心你都控制不住？

我说，他们都等着你呢，快点回去吧。

萌萌就像喝醉了一样，我不回去，我的话没说完。她拉起我的手，抬着头看着我，她说，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摇摇头，我的手心冒出了汗，我像做贼一样四周望了望，这个胡同塞满了行人，夹杂着男女依靠着墙角在拥抱亲吻。

她说，其实你明白，你就是不敢说，你连你的内心都控制不住。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敢看她，只是感觉到她的双眼有着刺人的光芒，冰凉、冰冷。

她说，上海有很多的男人，万一我喜欢上了哪个男人，我就真的不回来了，你不要后悔。

我说，我希望你幸福，可以早日找到那个让你更幸福的男人。

她冷笑了一声，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说道，唐明，你到现在都不敢说出你的内心话。

我顾不上疼痛，我说，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爱的是小仪，她是你姐姐。

她哭了，泪水没有挤就落了下来。

第五卷谁家年华　谁家年华（十八）

萌萌转身走进了大厅，我站在这个挤满人的小巷里，停顿了几分钟，然后向大厅走去。我走到小仪身边的时候，萌萌和她妈妈已经离开，李照青呆立着，目不转睛的望着人群，可是萌萌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举起手对着人群挥了挥，很悲苦的样子。小仪对我说，萌萌从厕所回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就上了车，很奇怪！

我说，是么？可能是不忍离去吧，离别总是伤感，你看李照青满脸的惆怅，我想如果萌萌的妈妈允许，他肯定会拉着萌萌说一大推的话。

小仪说，你刚刚去了哪儿？怎么在这个时候离开呢，唉！

我骗她道，孟锦年给我打了电话，这里太乱我到外面接了一下。

小仪不再讲什么，她挽起我的胳膊说道，走吧。

我喊了一声李照青，李照青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对我摆摆手，说道，你们先回去，我一个人在这里静一会。

这句话和锦年送蓝烟的时候说的竟是一样，锦年是因为爱情才说出这句话，李照青和萌萌之间没有爱情，可是他同样很悲凉的说了出来。这个地方怎么能静的下来，我似乎有一种想去安慰他的冲动，我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握住小仪的手，和她一起走了出来。

萌萌走后的第二天李照青还是一副失落的样子，小李笑他六魂失了三魂，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李照青一副昏昏欲睡，将死要死的表情，一句话也不讲。吃午饭的时候，李照青只喝了一碗汤，这是李照青吃的最少的一次。他把汤喝的咋咋作响，恨不得把碗也给吃到肚里去。

小李见李照青这副样子，他追问我原因，我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

我是搞不懂李照青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他不是喜欢上萌萌，他怎么可以失魂落魄，心不在焉。可是他一直口口声声的说，我只是怜爱萌萌，把她当做妹妹。

小李找到食堂的阿姨，硬要阿姨把照片上的女孩尽快的介绍给李照青，他说，越快越好，时间拖得越久，胸罩估计就要枯萎了，解他心病的办法就是为他安排一个女人。

于是下午的时候，一切被安排妥当，小李拉着李照青去相亲，李照青冷冷的说，你自己去吧，我谁也不想见。

小李气冲冲的看着他，骂道，哥哥我费尽心机给你安排一场盛宴，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忍心不去品尝么，你忍心热菜变凉么？

小李死死的拽住李照青，李照青一动不动。小李说，你站起来，有种你站起来，坐着算什么英雄。

李照青站起来，小李说，有种你跟我走，你算什么男人，见个女人都畏首畏尾，你真怂。

李照青大步的跨出门外，小李跟上去，高兴地说，这才是胸罩的作风，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至于有没有相亲成功，就不得而知。李照青回来的时候依然悲苦的样子，小李也满心的不愉快。不等我开口去问，小李说，胸罩看不上那个女孩，可是那个女孩真的很不错，若不是我结了婚，若不是我媳妇把得紧，我肯定会和那个女孩细细的来往一番。

李照青从我面前走过去，摇摇头，淡淡的说，不及某人。然后回过头问我，萌萌到上海了吧？

我说，某人是坐飞机去的，肯定是到了。

李照青坐在办公桌前狠狠的敲桌子，经理从楼上走下来，他问李照青，桌子有没有得罪你，你为何对桌子这么不满？

小李偷偷的走了出去，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装作埋头苦干的样子。

李照青说，我忘记了这是我的桌子，我以为是唐明的桌子。

谁的桌子也不能这么使劲敲，经理说道。

李照青站起来陪起来笑脸，笑的很不自然，满脸的横肉堆积起来。像是褶子一道一道的刻画在脸上，然后有棱有角的摆在人面前，让人看了有一种肥腻的感觉。

都工作吧，经理说完这四个字走了出来。

李照青坐下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嘀咕道，敲个桌子也要管。

经理刚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说，李照青，即使相亲的时候你看上了那个女孩，即使她也看上了你，你们也不会长远，你太浮躁。

经理离开了，李照青愣了，他不知道经理怎么也知道他去相亲，并且连结果都知道了。他怀疑小李，可是小李是和他一同去一同回，不可能会出卖他，他看着我，我连忙摇头，举起手说道，我发誓，不是我，我从来不闲言碎语，况且我也是刚知道你相亲的结果。

他问我，经理说我浮躁，我浮躁么？我他妈浮躁么？

我说，你他妈不浮躁，你浮躁。

李照青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他骂了我一句，然后坐下来呼呼的喘着气。

食堂的阿姨走过来，她问李照青怎么会看不上人家姑娘，李照青没有回答。

阿姨摇着头走开，她边走边说，你知道那个女孩是谁么，她是经理的侄女，三代单传。

我愣了，李照青呆坐着，他叫住阿姨，说道，是你告诉经理这一切的？

阿姨摇摇头，是那个女孩，她对经理讲，你们公司有个人和我见面了，是个胖子。你知道的，这样的女孩怎么受得住被人看不上的打击，她自然要在经理那里发一阵子牢骚。

李照青更加的悲伤，他说，其实我也没有说我看不上她，我当时什么也没说。是小李他催得急，让我快点做决定，这个事怎么可以这么快做决定呢。小李就认为我对人家姑娘没感觉，他跑到人家姑娘面前说了一个借口，就把我拉了回来，是他硬催着我去相亲，又是他把我强行的拉了回来。明明是他太浮躁，不是我。

李照青估计悔恨的肠子要青了，他自言自语道，真是意料之外，有眼不识泰山。

我说，你险些就成为了驸马，唉，多么好的姻缘呀，就这么错过了。

李照青大喊一声，小李，你给我滚出来，我要杀了你。

他顿时从萌萌离开的悲伤中走出来，开始化悲痛为更悲痛。

第五卷谁家年华　谁家年华（十九）

萌萌去上海的许多天，谁也没有再提及她，小仪没有提到她，李照青也没有提及她，她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无影无踪。只是我有时候会想起她，想起她快乐的笑时候的容颜，爽朗的笑声在北京城上方回荡，想起她难过的流泪的面孔，嘟着嘴，让人心疼。我在想她在上海过的快不快乐，这个有着大耳环，穿戴潮流的女孩在上海真有自己一片靓丽的天空么？

我的工作越来越不顺，一方面是公司开始走了下坡路，一方面是听说公司有了很大的内部矛盾。动乱时代，最受苦最受难的永远都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

李照青倒是很安稳，他似乎没有把这个危机放在身上，因为他有了资本，他当时没有化悲痛为更悲痛，而是化悲痛为力量。他成功的牵了那个女孩的手，很不要脸的在一个月高风黑的夜晚吻了经理的侄女。

他得意的说，我情愿做一头牛，拉着犁头在你身上任劳任怨的耕种。

李照青竟然说出了这么激情慷慨的话，可见他的确是畜生了一回。

我说，你怎么不写诗呢，写一首浪漫的诗，把她浪漫死。

他说，这年头傻子才写诗讨女孩欢心呢，都什么年代了，俗不俗？

我有一种想去抽他的冲动，当初是他唆使我给小仪写诗，我笑了笑，可怜你的李清照，在你关键的时候没有派上用场。你真是有负她的盛名，枉费你吟诗作词这么多年。

李清照再伟大也不能赐予我爱情，也不能陪我一生，她是一个已故的女人，我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李照青一脸贱笑。

至于李照青和经理侄女成功牵手的事，小李倒是表现出来一脸的惆怅。他出奇意外的没有发表讲话，他只是笑了笑，很苦涩的笑了笑。

周末的时候，李照青约他的女朋友杜萱去看电影。小李回了他的店铺，小李不再去问李照青可不可以去给他帮忙，李照青也忘记了这个事情。

公司的效益一天天下滑，虽然每天正常的上下班，可是再也没有任务可以去做，无所事事的混日子。像大学的时候，虚度着一天又一天的光阴。李照青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和杜萱约会，只要是杜萱一个电话打过来，李照青瞬时就没有了踪影，他开始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虽然不再喷洒一身的古龙香水，可是西装革履越发的张扬。

我坐在临近窗户的位置，看着树木一点一点的变成浓郁，看着大地复苏，可是属于我的大地回春的日子却没有回来，公司的业绩在万物复苏，勃勃生机的春天一点一点的跌入谷底。

小他李开始计划他的副业，他要把他的副业变成正业。他把他的店铺装修起来，改成一个大的超市，他说，未来三年，你们就可以我的超市有了连锁店，在这个城市奔腾起来。未来十年，你们就可以看见我的超市遍布全国，在中国的每个城市占据一席之地。未来二十年，你们就可以看见我的超市在全球立足，在世界上声名鹊起。

李照青鄙视小李，他摸着小李的眉头确认他没有发烧，李照青说，你做白日梦，梦都让你白日了。

小李生气了，他气得牙直痒痒，他骂道，胸罩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自己衣食无忧了，倒把我看不顺眼了，我真有一天饿极了，看见你这一身肥肉我会立马扑上去，很久没有吃猪肉了。

李照青就这样和小李吵了起来，吵声越来越激烈，公司的人都跑过围观，大家面面相觑，他们认为现如今李照青和小李竟然真的吵了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中的不可思议。

小李突然大吼一声，都看什么呢，一边凉快去。

众人散开，李照青气呼呼的喘着气，小李大步的走出去，把门狠狠的关上，然后骑着他冲出大门，呼啸离去。

李照青说，他可真是神经病，现越来越不可理喻。

小李是从李照青和杜萱牵手成功之后就一直生者闷气，我很难理解小李的变动，是他当初看李照青闷闷不乐，才想出心病还须心药医的招数，带着李照青去和杜萱见面。如今见面成功了他却不为之喜悦，反而像自己的老婆跟别人跑了一样。

从那以后很多天，小李都没有和李照青说过一句话，李照青似乎也不放在身上，既然你不准备理我，那我也没有去理你的必要，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两家没有丝毫关系，倒也清静。

公司为了把业务提上去，领导就带着小李整天的陪客户。领导说，只要是公司有了起死回生之地，就把小李提上去。

小李在公司混了这几年也很想要一个名分，他整天晚上不回家，陪着喝酒。小李纵使再海量也经不住这没日没夜的喝，最后公司也并没有起死回生，慢慢的从死亡二线到了死亡一线。

区域公司一旦垮了，总公司就会把区域公司的人收回去，可是总公司并没有这么多的空缺来填补。只好采取重新分配制度，分到最基层也在所难免。可是小李混了这几年，他在区域公司已经有了小小的地位，进了总公司如果能更上一层也是理所应当，可是他被分到了最基层。他顿时就万般愤怒，他陪着领导喝了那么多的酒，却换来不进反退，更令他愤怒的是，李照青平步青云。

小李认为李照青肯定是拖了杜萱的关系，不然他再是北京人也不可能这么如鱼得水。他越想越不明白，他对我说，唐明，我准备不干了，去北京做一个小罗罗，不如自己做老板。

小李一气之下没有去总公司，对于北京他是不抱任何希望，他选择默默的离开，回家和他的妻子继续把店铺发扬光大，逐步完成他的二十年计划。

我顿时感到命运多舛不应该发生到小李的身上，可是命运就是这个样子，谁也不知道你的棋会下到什么程度，会被将几次军，会不会被将死。我又要再回到北京，小仪一脸的不高兴，可是大局已定，无法改变。

李照青倒是平平淡淡的询问我的意见，我没有直接告诉他。

第五卷谁家年华　谁家年华（二十）

其实我是极其不情愿去北京，小李也是，小李拍着屁股炒了公司的鱿鱼，他大步离开的时候，在公司的门口狠狠的跺了一脚，然后重重的吐了一口，我去送他，他说，这些年，随着我的一口吐沫都他妈堕入尘埃，化成烂泥，真是悲惨到了极限，唐明，你安心的上北京去，我留在这里为我的一亩三分地耕耘。

我拍着小李的肩膀，我说，希望我站在北京的三环路上能看见千里之外的你挥舞着旗帜，把你的梦想挂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