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心传奇之三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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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心传奇之三千局-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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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转,体内猛虎似的一股真气也被关进铁笼,慢慢变作乖觉。
  财如命气急败坏:“我说的全是真的!绝无虚言。”
  乐子期笑的不愠不火,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送回:“世间只剩下师叔知道我们的秘密。没有第二个人。师叔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吧。”
  财如命差点咬断牙根:“乐子期你!!”
  “师叔还要赴死,子期不送。”蓝衣青年彬彬有礼,却气得财如命一声暴吼,冲过来要撕他的衣领。
  哪知黑影一闪,一柄重铁剑指上财如命的鼻尖:“还是师侄尽孝,送师叔一程吧。”
  财如命骇然,他早知乐子期向谁学的剑术,即便内力再虚,剑招普通,也足以叫他这完全不懂武功的人横尸当场。慌忙向后跃起,岂料冰雪积厚,脚下一滑,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在地上,四仰八叉。不等他站起,一旁看热闹的任平生已经几步窜到跟前,龙王恨直直戳进胸口,结果了他的性命。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死的不冤,”任平生没再看财如命一眼,而是施施然转向步云鹰,“所以我一定会赢。”
  逍遥店青龙会等门派,本来因为忌惮财如命的瞳术,站的遥远,此时见他毙命,马上围将上来,将乐子期等三人连同任平生一行一起逼在中央。
  他们的算盘很简单,如果任平生赢了,那便罢休。反之,则立刻群起而攻之。
  生死一战!
  不吝诡计。
  亟初禾的状况很糟糕,根本无法参战。步云鹰便将他托付给乐子期,自己上前去,独对任平生等三人。他手里,沉甸甸,是那把妙算老人留在七巧殿的唯一的鬼头玄石刀。
  龙王恨上财如命的血已经冻实,红色的冰凌,妖冶如鬼魅,狞笑着扑向步云鹰面门。与此同时,任平生的两个弟子,一男一女,一左一右,同样的龙王恨笔走龙蛇,分别探入步云鹰肋下及小腹。
  三比一。
  步云鹰手中只有一把鬼头刀。看上去,他只能择其一来防备。谁知,他非但没有采取守势,反而背转过身,把身后空门完全暴露给对方。任平生呆了一呆,旋即明白过来,急忙撤手,却已来不及说话。只好眼睁睁看着两个弟子把手中的龙王恨刺到尽头。
  尽头,步云鹰的后背。
  那本是一件表面再普通没有的深紫色外衫,后背也没什么古怪。只是,当龙王恨刺过去的时候,人们才发现端倪——那竟是一块硕大的火石。龙王恨刚一接触,便引出了两条橙色火舌,风驰电掣,转眼噬了整竿龙王恨。饶是任平生急唤弟子撒手,他的命令也没有火焰飞速,只见那乘风而行,狂肆巨蟒,悄无声息,转眼间就吞没了两个活生生的人。
  众人被惊的纷纷倒退。他们险些忘记了七巧殿出过一个白骨刀魔,狂狷任性,神鬼不惧,他的师兄又怎会是悲天悯人之辈。
  任平生气得大喝一声,手中龙王恨折了几折,往空中一抛,腾出一条张牙舞爪的竹龙,逆着凛冽寒风,大踏步向步云鹰扑来。步云鹰侧首斜睨,手中玄石刀迎头掷去,正劈在竹龙脖颈,竹龙自然不会疼痛,头一摆,居然带着鬼头刀再度扑来,气势汹汹,鳌掷鲸呿。
  步云鹰不慌不忙,指间一紧,一条几乎和雪色无异的绳索,带着他飞身跃起,眨眼间站到了任平生面前。任平生定睛一看,这才看明,原来绳索的另一端是拴在鬼头刀的刀把上的,他凭借的居然是自己竹龙的力。顿时气极,猛地跳到上风向的位置,自袖中飞出一物,袭向步云鹰,步云鹰随手一打,打落在地,那物立即漫起彩烟滚滚,呛鼻刺目。
  显然有毒。
  步云鹰没想到他用此招,急忙掩住口鼻,却手中绳索一松,便知中了任平生的诡计。眯眼抬头,正望见竹龙伏身,前爪滑破风声,狠狠抓来。
  周围人全被彩烟熏跑,有心人其实更早时候,趁着步云鹰离开之际,已将亟初禾和乐子期二人团团包围。知道时间不多,所以他们一上来便集体拔刀相向,还以为能够将乐子期一击毙命,谁知,一把巨伞横在他们面前,挡住了所有攻势。
  站起来的这个人竟是方才奄奄一息的亟初禾。
  只见他双目有神,意气风发,白衣翩然,屹立风中,素若月华,冷赛雪凌。他整个人就是一块冰,透明干净,容不得俗世半点杂质,包括人间任何的温暖。也许是太挑剔,也许是太孤傲,也许,是因为他见过真正的阳光。
  他身后,原本阳光一般温暖的乐子期已经精疲力竭,险些拿不稳重铁剑。以释心术为亟初禾疗伤不难,难的是在不伤害亟初禾的前提下,解除财如命放在他身上的霸道噬人的瞳术。那时的亟初禾,神智清楚但无法动弹,只能由乐子期施展瞳术,以毒攻毒的克制,对抗。这样虽可保亟初禾平安,但势必要消耗乐子期巨大的心力,尤其在这种四面楚歌,危险随时可能降临的情况下,想赢,亟初禾就得迅速恢复,就得比顾回蓝的剑还快。
  乐子期只能将瞳术应用到极致。哪怕冰天雪地里,体力本就不支,这样做很可能就送掉性命,他还是照做不误。
  同时以释心术疗伤,以瞳术对抗,像是三昧真火遇到万载玄冰,冷热相敌,寒暑互质;像是度日如年的贫困,又碰上连阴雨的漏夜,煎熬的乐子期整个人痛不欲生:忧惊恐惧,怒恶憎欲,滔天巨浪拍打孤舟一叶似的,将他翻来覆去的颠倒着,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拧碎,脑中混沌如同共工撞倒不周山一样的轰鸣着,想要踣地呼天,却又怕自此疯了,再也回不到清明时刻。乐子期只能咬破了唇齿,披肝沥胆的隐忍着。他师叔不是泛泛之辈,瞳术的力道更胜过他数倍。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他才兵行险招,以释心术出其不意的化解。
  现在,虽然师叔死了,但他的瞳术威力仍在,想救活亟初禾,只能用自己去补天。乐子期体力已到极限,却还在苦苦支撑着,眼前景物都模糊起来,可他知道,那些人还在走近,他们是来杀人的。
  亟初禾就在此时一跃而起,战神一样举起巨伞。周围人见状终于停下脚步,唯独乐子期知道,他还没有完全恢复。他还需要起码一炷香的时间来调整内息。
  强迫自己故作镇定的站起来,乐子期站到了与亟初禾并肩的位置,一如既往,笑意吟吟:“我想知道,诸位掌门打算把我怎么处置?”
  有人毫不犹豫亮出兵刃:“大卸八块!我们这几个门派各分一块!”
  乐子期从容不迫:“这是屠夫的做法,各位名门正派,不会这样做。”
  他说的很肯定,也说的很有道理,直叫那亮出兵刃的人措手不及,下不来台。于是又有人说,要乐子期到各个枉死者面前磕头认罪,然后自裁。乐子期听了还是笑:“怎地是面前不是墓前吗?至今尚未下葬,看来诸位心中也有疑窦未解。”
  石话怒道:“你休要巧言善辩,我等心中困惑,与你无关。你只管拿命来。”
  乐子期道:“石先生此言差矣。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一个人。就算死,我也想要死的明明白白,这要求不过分吧。”
  石话义正言辞:“方才已经说的够多了。不是你蓝玉蟾有假,我逍遥店主和其他门派的弟子们绝不会平白无故自相残杀。你还有什么不服气?”
  乐子期微微摇头:“估计诸位是不肯让我验看一遍尸首了。”
  石话身边逍遥店小二道:“废话!哪有让杀人凶手验尸的道理。”
  乐子期道:“那我岂不是也会和他们一样死的同样不明不白?”几乎没人察觉到他声音中隐藏的一丝颤抖,和淡化入口的尾音。心神耗竭的时候还要作镇定自若的模样,跟人斗智斗勇,据理力争,血肉之躯焉能承受?
  崆峒派一人站出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算不得不明不白。”
  石话也道:“你死了,他们自然就瞑目了。”
  乐子期乖乖闭上了嘴。不再徒费气力。一来,这些人冥顽不灵,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二来,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连站立都是勉勉强强。
  而众人却以为他是理亏词穷,认了行凶的罪名,当下愤然,又是新一轮指责辱骂。乐子期静静听着,一言不发,终是被人看出蹊跷。那小二问:“你哑巴了吗?”
  乐子期不理。
  马上就有青龙会的一个壮汉巨掌拍来,虎虎生风,带了十成劲道,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就要拍到乐子期头顶。蓦然白光一道,血红飞溅,断手咕噜噜滚落在地,被生硬山风冻成硬邦邦的一块。壮汉哀嚎着倒在地上,他原本站立的地方,一衫白衣冷过整座昆仑山。
  白骨刀魔!!
  ‘天地不予我道,我自另辟混沌’的白骨刀魔!!



☆、第六章 血战昆仑

  【第六章血战昆仑】
  那边;彩色的烟雾渐渐散去;任平生得意洋洋,踱着方步迈向颓然倒地的步云鹰。这是他跟五毒教借的毒,妙就妙在不致命,武功好的人个把时辰就能运功逼出。但这个把时辰内;中毒之人是手脚无力的,就像现在的步云鹰;再愤怒的表情也只能听凭他任平生的摆布。
  任平生笑嘻嘻的将龙王恨绕上步云鹰的左臂,看似随意的一扯,就将步云鹰整条手臂的臂骨拧的粉碎。步云鹰一声闷哼;在任平生听来却是悦耳非常,“师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如你。师父这样认为,弟子们这样认为,就连娴静门主也这样认为。他们,都因为你才瞧不起我。”他边说边将龙王恨绕过步云鹰的一条腿,准备如法炮制,拧断他的大腿骨。
  步云鹰脸色惨白,但面无表情,他不怕被生生拧断大腿骨,或者接下来更残酷的虐待,他只怕不幸将痛呼喊出口,被人小瞧了去。
  幸好,他很快就不必有这样的忧虑。
  任平生砰的一声摔在地上,两只眼死死盯住刺穿他胸膛的那柄剑,怎么也想不通它为什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凭空出现,又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快如闪电的杀死自己。他至死都难以瞑目。
  而受益的步云鹰居然没有感激这位及时客,只是在他的搀扶下,勉强站起,一步一步迈向另外的战圈。那里,亟初禾和乐子期正以寡敌众,且战且退。
  他们二人已被逼上最险要处的悬崖,三面临空,一面是皑皑雪峰,还有无数的索命修罗。
  能上昆仑山顶的,不是一流高手,也要武功超群。而他身边,乐子期虽然拿着重铁剑,师从顾回蓝,但毕竟没有内力,又被财如命瞳术所伤,再出招式对这些高手来说,几乎就是摆设,谈不上半分威胁。何况,对方人多势众,来势汹汹,招招都是要索他性命。加上他疲惫不堪,轻功施展不利,自保都勉强。使那亟初禾不得不在以一己之力鏖战群雄之外,还要分心相护。一时间二人狼狈不堪,应对不暇。
  亟初禾的巨伞在一开始就撑开了,飞芒细针洒射时倒下过一批人。本以为对方会有所忌惮,谁知石话一声大喊,说针芒无毒,后来者便一拥而上,顷刻间把那把巨伞砍的稀巴烂。亟初禾不得已,弃伞留刀,搏命死战。
  他的绰号是白骨刀魔,原就是形容他刀下无情,鬼神却步的。但那终归是传说,鲜少有人见过他真正涂炭生灵。大家想着,毕竟,连护身巨伞都不曾蘸毒,这个传闻多多少少有些水分。于是,风樯阵马,兵刃一扬,就朝着他身边的乐子期砍将下来——无论亟初禾是不是狂狷成魔,他护乐子期心切,可是众目睽睽,看得分明。既然如此,何不就从他的短处下手。
  虽说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但瞳门杀人在先,实在没必要和他讲什么江湖道义。
  众人同仇敌忾,同心协力,一起发力劈去。亟初禾大急,真气盈满,解数用尽,刀光剑影间,狭小缝隙内,竟能将一把白骨刀舞的赫赫生风,真如灵蛇一样,追风行进,飞快游走于群雄的手腕和兵器之间。最前排的人率先惨呼,十只断手,挂着血丝跌落在昆仑山皑皑冰雪中,很快冻得比石头还硬。后一排的人惊叫稍晚,十根拇指与他们的兵器再也分割不开,仔细看,原来是被切断以后,冻结在那里。最后一排的人,连叫都不会叫了,他们的舌头,完全叫那翻飞白袖卷起的冰屑冻实在口中。
  人们这才恍悟,白骨刀魔,名副其实。
  与顾回蓝求生不求死的一剑不同,白骨刀天生嗜血,它捍卫的只有刀主人亟初禾认定的道义与情分。其他,管你是谁,凭你何来,统统微如尘埃,不值一顾。
  神挡杀神,鬼挡杀鬼。就是这泱泱天下负了它,它也要铲平了去。
  ——玉可切,钟可刜。更可持来决浮云,无令漫漫蔽白日。
  青年白衣,骨刀杀气,即便孤军奋战,也始终无惧色,无瑟缩。即便要敌千军万马,也始终护把一人在身后,伤可以,莫及他。来敌如潮水,后浪推前浪,亟初禾则像沙滩上唯一的贝壳,扬起执着和骄傲,宁死不屈的鏖战着。他并没有足够的力气,他却有一定要赢的决心,只要坚持到顾回蓝和步云鹰来驰援,对他而言,就是胜利。刀落无情,血红横飞,白衣上盛开的点点斑斑,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他顾不得分辨,他甚至顾不得看。他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他身后这个人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然而杀戮,不管是何种理由,招来的只会是更多的杀戮。他身后的乐子期看得明明白白,痛心疾首。
  逍遥店是倾巢而出。光他们一派上的山顶的高手就不下百余人。除了他们,来复仇的门派超过十个。亟初禾能砍几个?又能扛多久?即便顾回蓝和步云鹰能够马上插翅飞来,他们又能把战局拖长几个时辰?
  到头来,无非是多搭上几条无辜性命的惨烈。
  乐子期怎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莫说当日是因为自己不愿贪恋名利,又怕麻烦才导致今天难以收拾的局面,就是和自己没半点关系,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亟初禾他们平白死在自己面前!如果一定要有人倒下,他宁愿是自己。只能是自己!索性逃开,几步跳到孤崖边,重铁剑横在颈项,乐子期毅然决然:“不就是要我的命吗?!给你们便是!”
  他只管发了狠把剑一抹,却不想手肘一麻,竟偏了微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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