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心传奇之三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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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心传奇之三千局-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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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亟初禾见目的达到,脸色稍缓,拂袖离去。擦过乐子期的肩膀时,忽听那人低低道谢:“你的师侄们。。。。。。。没有找我麻烦,我知道原因,必定是你说服宝钿,替我瞒过。。。。。。。多谢。”
  他说这话时未回头。
  亟初禾听这话时未停留。
  二人皆是面无表情,擦肩而过,相背之行,渐行渐远。
  亟初禾径直进了屋子,步云鹰见他后背挺的僵直,心觉异样,忙跟上去。谁知,刚关上门,亟初禾的拳头就砸在了墙上,气急败坏:“我就不信,愚公都能移山,我挖不走他心上这块大石!”
  步云鹰摸了摸胡子,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没听懂,其中的情分他却懂的不能再懂。
  窗外,春风仍清冷,它总是不肯轻易吹暖人间,每每来到,欲说还休,乍暖还寒。好像不相信人们会珍惜,所以不甘愿交付出这一年之中最美的时节。
  任平生就是在这乍暖还寒的夜里,鬼魅一样乍现在大门口的,笑的阴森而得意:“师兄,几日不见,活得可好?”
  步云鹰左右看看,并未见第二人,不由十分奇怪,且莫说亟初禾和乐子期都笃定任平生会请援兵,就算没有援兵,任平生做困兽之斗,也应该带两个徒弟来。断没有孤军来战的道理。
  他正琢磨,亟初禾已经替他开口道:“托福。活得起码是个人,不是鬼。”
  任平生狰狞大笑,完全脱了往日书生儒雅的模样:“鬼便是鬼,纵然再以为自己是人,还是改变不了他是鬼的事实。”不等说完,他忽然发足狂奔,很快就要融入夜色中。步云鹰当然不肯轻易放他逃走,脚下发力,紧赶几步追了上去。亟初禾心知有诈,忙施展轻功,抢在步云鹰身前站定。眼瞅着任平生拐进一条黑洞洞的巷子里,半天没出来,步云鹰有些着急,他即便明白亟初禾的阻拦之意,心中也是不愿意放走任平生的。
  亟初禾还是拦着他,脚下一挑,朝着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踢进一块小石子,石子落地,清脆的回音在漆黑安静的夜里格外明晰。
  并无异样。
  步云鹰觉得亟初禾或许太过谨慎,刚要迈步,又被挡住。亟初禾要求道:“再等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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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步云鹰着急,暗道再等一刻,只怕永远都寻不到任平生那叛徒了。正要悄悄绕开亟初禾,直追上前,却见巷子里忽然飘起萤火虫般的一点光亮,像极任平生诡谲的笑容。暗叫不好,二人赶紧转身,飞跃而逃。几乎同时,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和着雷火弹爆炸时产生的滚滚热浪,铺天盖地,翻江倒海而来。
  火龙腾跃,一片红海。
  锁匠铺中,乐子期蓦地站起身,茶杯摔在地上都顾不得,一步跨进前院,焦急的向东南天际望去。纵然他暗示明示,一再叮嘱过,那两个人也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他还是坐立不安,针刺在背。方才的爆炸声惊雷般轰隆隆传来,即便隔的遥远,一样砸进他耳中,像地裂山崩时巨石滚滚,碾压过他的心头。白衣一抹,闪过脑海,乐子期忽然无比希望这整个的遭遇是一场梦。庄生晓梦迷蝴蝶,一旦醒过来,就会回到他瞳门的小屋内,续赏云卷云舒。
  那天边的白色,总给他道不明的熟悉感。
  像极了初见亟初禾时那模糊不清的似曾相识,唯一不同的是,云遥远,白衣很近。
  顾回蓝则从门口踱步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笺:“你料的没错,娴静门果然是利用任平生引出他俩,加以谋害,好剩下咱们大礼伺候的。”
  他一扬手中信:“好大的礼,连冰人阵也来掺一脚。”
  顾回蓝口中的冰人阵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昆仑山冰人阵,十余年如一日的守护昆仑山圣物冰瓣雪莲。他们几乎从不下山,且见过他们的都是死人,或者说,是活着上山然后再也寻不到的人。这些人,或许想贪图昆仑山圣物,或许想战胜冰人阵名扬四海。到最后,却不约而同的,用自己的性命成就了冰人阵。越多人上山,越多名字在江湖中消失,越多恐惧就会叠加在人们心底,无形中使得冰人阵,匪夷所思的闻名遐迩。
  如果不是有一个人,出其不意的破阵而逃,活着取回了‘灵药’冰瓣雪莲,恐怕,冰人阵现在已经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
  所以,即便冰人阵从不为声名所累,被窃的宿仇却是不能忘记的。所以在顾回蓝隐居三年再复出时,他们终于得到了消息,千里迢迢找上门来。



☆、第三章 一剑霜寒十四州

  【第三章一剑霜寒十四州】
  顾回蓝冷笑;这个娴静门当真是惟恐天下不乱。冰人阵战书一下;他势必要赴约。明知是鸿门宴;亦不能不去;“否则;天涯海角;冰人阵也不会放过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偏向虎山行。”
  “其实,师父可以不去。”江湖人均顾及面子,接到战书而不应战;势必会被人耻笑。但乐子期知道;顾回蓝为的,绝不会是面子。
  顾回蓝摇头,随手把信笺递给他,只见上书寥寥数言,客客气气的,竟满是威胁。上说顾回蓝如果不应战,他们便协助娴静门去寻找皇甫家七公子,请顾回蓝后果自负。
  乐子期闷声咬住下唇,这样的胁迫卑鄙无耻,但是很有效果。假如他是顾回蓝,看到这封信,就算是刀山火海,就算是鬼门关,修罗道,这一回都是必闯无疑的。
  “咣当。”
  大门被推开,两个浑身脏兮兮的人,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的冲进来。乐子期一惊,旋即大喜。还能有什么比再见到亟初禾和步云鹰更让他感激上苍的呢。
  步云鹰还有力气骂:“好你个任平生,敢用雷火弹。看我哪天不生烤了你。”
  亟初禾则站的笔直,盯住乐子期,眼中深沉如海,一言不发。后者这次大大方方的回视他,也是一瞬不瞬,但眼角却渐渐隐现水光。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们同时翘起唇角,微微笑起。
  院内烛火萤亮,墙外火光冲天。
  过去。
  过去有什么?
  过去扑朔迷离。
  未来。
  未来是什么?
  未来刀光剑影。
  但我们很幸运,因为尚有此刻,相视而笑,风轻云淡。
  注定这一日,是这寒冬里最好的一天。
  东边朝霞若旗,催的旭日探头,将人世间重重混沌一扫而空。
  巍巍昆仑山麓,有个盐湖镇,人烟稀少,房屋破旧。除了来往的商客偶尔驻足,就连春风都不愿度来。然而,当顾回蓝他们到达的时候,这里却热闹的赛过京城。事实上,他们这一路上都有人远远跟着。越靠近昆仑山,跟上来的人就越多。渐渐的,数量已逾千人。这些人,大部分顾回蓝乐子期他们都认得,就是之前问他们求蓝玉蟾解毒的逍遥店崆峒峨嵋青龙会等门派。
  照理,救命之恩,该感恩戴德,不说叩首跪拜,好歹也该有个笑脸相迎和颜悦色。可这些人统统面色如霜,虎视眈眈。故意围住四面八方,独独留下上山的一条路,卓绝艰苦,险象环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一条路给顾回蓝他们。待他们刚刚走出两步,立刻便将后路堵死。
  不由苦笑,乐子期看了一眼亟初禾,悄声问他:“与亟兄相识多日,无可厚赠,请你看看这昆仑绝景如何?”
  亟初禾粲然一乐:“妙极。”
  昆仑豪迈,莽莽苍苍,放眼望去,冰雪皑皑,云雾茫茫,无边纯白,接天连地。千万年,气势恢弘不改。鸟雀至此,早已却步,凡人到这,望山兴叹。他们当然想去更高处看个非常,但无奈这山是神,没有神力相助,别想贪图这冰阶雪梯,别消想揽九霄云高。
  高山旷景,墨兰华容,乐子期明明武功最弱,此时却吟唱出最高亢的歌谣:“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山水二字,亟初禾听得分明,也只有他懂得其间含义。心神荡漾之际,不畏周围各色眼光,坦然相和:“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心乡。”
  他将最末的字眼由洛阳改为心乡,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乐子期,冷冽目光中,透出些许亲切。看得乐子期心头一动,正要不顾旁的启齿赞他,忽听见前方有人怒喝:“通天妖狐,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看见那人,大家皆是心中一叹,乐子期所料不差,娴静门果然喜好借刀杀人。
  ——这人眼熟的很,竟是逍遥店的石话先生。
  石话先生显然愤恨至极,根本等不及众人走近,就呵斥连连,骂声不迭:“通天妖狐,你果然就是只狐,我们当日把你敬为人,可是大大的错了!你献出的好宝贝,好一个假的蓝玉蟾,害我逍遥店主和其他各派中毒的弟子解毒时发狂疯癫,互相残杀,当场惨死!乐子期你倒说说看,这笔血债,要怎么偿?!”
  步云鹰讶异不已:“蓝玉蟾焉能有假,五毒教的至宝,世间仅此一只。”
  石话怒极反笑:“怎么?步掌门也被瞳门蒙蔽了吗?那么你倒说说看,我逍遥店造的茅屋,各门派层层把守,连一只虫儿都飞不进。如果不是蓝玉蟾有诈,屋中人是怎样毒上加毒,狂性大发的呢?”
  “如何的毒上加毒?”
  “五毒教之毒,加上幽冥谷之毒。心性全失,个个如猛兽一般,蛮力惊人,生生扼断别人的咽喉。。。。。。。。”石话已经说不下去了,阅历丰富的他,手指都抑不住的颤抖,可以想见当日的惨烈血腥,惊心动魄。
  他身边小二也赤红着眼珠子,死盯着乐子期,恨不得能咬下他一块肉大口嚼了:“他们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全是因为你,你当日骗我!我。。。。。。”他齿间咬住最后一个字,怒吼一声,抄了双棍风卷残叶般扑过来,劈头就打乐子期顶上百会穴。
  一道青影,突然晃到他面前。眨眼间,已夺了小二右手一棍。小二知道他是谁,也不欲与六根手指纠缠,他现在迫切想要,是乐子期的命。
  左手抬起,又是一招,竭尽全力。
  顾回蓝还要去拦,不想,小二身后突然钻出一道寒光,钻着诡谲莫测的线路,追上顾回蓝的手腕。顾回蓝大惊,他轻功绝顶,江湖鲜少对手,此时却几乎挣脱不能。还好六根手指神奇,勉强捏住了寒光彼端。然而,始料不及的,偏偏就这一捏,险些冻掉他看家的手指头。匆忙松手,拂袖倒退一步,顾回蓝这才看清,那寒光的来历。
  对面的人,面无表情。衣衫单薄,仿佛根本不怕冷。他手中的百炼锁,早浸透了昆仑山顶千年寒气,连阳光都可以冻结,何况血肉之躯的几根手指头。
  顾回蓝只有拔剑。他的左手,因寒气逆行,已经僵了。不但僵了,还在时时刻刻耗费着自己体内真气回暖,即便是在他将临大敌之际,也没有放松。顾回蓝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马上自断左臂,要么提一半的真气去生死之战。
  当初,他得到消息,趁对方少一人布阵的时机,使尽全身解数,偷取了冰瓣雪莲。
  如今,对方有备而来,又偷袭得手,要对付半个顾回蓝,简直易如反掌。
  顾回蓝凝神望去,他周围,其他人早被逍遥店等门派吸引到另一边的战圈中。乐子期他们或许是
  觉得以一敌一,自己一定应付得来;或许是以少战多,自顾不暇,不得不留顾回蓝独自对付这个仿佛是冰雕一样的人。
  他们不知道的是,昆仑山冰人阵,从不单打独斗。
  这仿佛是一种尊重。
  强大和弱小,在他们眼中没有区别。他们不会因为对手强大而好胜,也不会因为对手弱小而轻敌。无论是谁,他们都一视同仁,倾全力的打赢。
  顾回蓝事到如今,只有苦笑,他当然懂得他们的一视同仁——死人。反正最后都是要被他们变成死人的。殊途同归,差别对待也就没什么必要。
  还好,他手里有把软剑,薄如蝉翼,吹毛断发,是步云鹰将之前漠北三鬼留下的冥钩熔了,没日没夜的锻打,又在冰水和烈火中反复淬炼了一十六次才终于制成的剑胚。因要对敌,便来不及藏进古井中挣揉自身脾性,直接开了刃,杀气冲天的,就交付给了顾回蓝,相信也只有他的精湛剑术能加以制约。
  右手刚把剑举起,顾回蓝就觉出周围寒气猛灌,看来,是人到齐了。
  剑花一挽,唯有一拼。
  搏命,死拼。
  他腾起半空的身影被昆仑山纯白的雪光映照着,萧萧风中,衣袂翻飞,如灵雀展翅。他要战胜冰人阵,就得比昆仑山的雪更冷。
  剑尖一挑,一落,一扫,一荡。银光乍泄,飞流直下。你道是银河九天,忽坠人间;我说是庐峰白虬,横空出世。
  冰人阵没有束手待毙,他们几乎在同时组阵,齐齐出招。十条百炼锁,若惊空霹雳,卷着滚滚杀气,汹涌而来。因为顾回蓝,他们失去了很好的师兄弟,这是宿仇;因为顾回蓝,他们失去了日夜守护的至宝冰瓣雪莲,这是旧怨;因为顾回蓝,他们终身保卫的昆仑山脉再度失守,被众多人践踏,这是新恨。宿仇、旧怨、新恨,加诸在一起,由不得他们不清算。
  而且,准备充分,暗袭得手的天时,有他们熟悉的昆仑山地利,众志成城的人和,冰人阵有什么理由再度落败?
  即使对手是传说中顾回蓝的剑。
  百炼锁分工明确,有的是奔向顾回蓝的身,有的则要缠上他的剑梢。十人之中,只要有人得手,便是所有人的成功。顾回蓝没有三头六臂,千手千眼,他们却可以令他四面楚歌,自顾不暇。
  神仙也要束手无策。
  顾回蓝还在半空。他这一招尚未用尽,中途却已瞬息万变。方才重似泰山的千钧一剑,突然轻若鸿毛,连同他的身体,一起融进风中。昆仑山顶的浩浩朔风,眨眼间成了他的朋友,吹拂去,推搡来,送他直上九霄。助他生了双翼一般,踏云而起,御风成行。
  冰人们瞠目结舌。
  顾回蓝的轻功他们见识过,也不惊奇。反正他总要落回地上,他们等着便是。只是猝不及防,他手中的剑,浓墨重彩间,忽然轻描淡写的神来一笔,刹那将风撕成了碎片,裹着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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