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桃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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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桃花香- 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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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回来得有些晚,进门就打了个哈欠。
香草迎着他笑问道:“这录事大人到底有多少事要忙呢?这都啥时辰了你才回来呢!”蒙时靠在竹榻上的软枕上,接过香草递上来的茶,抿了一口笑问道:“是今年的新茶?”香草点点头笑道:“你这嘴还真刁,一尝就尝出味儿了,我是分不出今年的和去年的有啥不同。这是奉掌柜派人特意给你送来的,今天才到,晓得你好这口呢!”
“账本也送来了?”
“都一并送来了,二哥还顺带着送来了一对拿香油治过的野兔干,说是二哥自己猎的。”
“真的?”蒙时笑了笑说道,“二哥现下都能自己去庄上猎野兔了,想来腿脚是利索了,身子也好全了。他可带信来了?家里一切安好?”
“都好,三娘照旧在她院子里念经,帮着二嫂照顾蒙靖呢!二娘也好好的,就是爹还昏迷着,不晓得啥时候才能醒过来。”
蒙时搁下茶,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划过一丝忧虑。香草忙笑道:“也莫太愁了,横竖人还活着,那就是最好的了!二哥信上说,二娘现下也会经常去爹跟前伺候着,诵诵佛经,说说小话啥的,指不定爹哪天就醒过来了呢!你擦擦脸,我这就叫亭荷把饭菜送来。那野兔我拿鲜姜红烧了,放了些陈皮大蒜,你应该爱吃的。”
蒙时接过香草递来的热帕子,往脸上敷了敷,取下来时说道:“后天是陆判司小儿子的满月酒,你备好东西了吗?”“早备下了,你要不瞧瞧礼单儿?州府里满月酒上是啥规矩我也闹不明白,估摸着备的。”
“不看了,就算礼数不周也是那么回事。到时候我不去,只能你去走走了。”
“明白,你放心吧,我去就行了。对了,你官署里每天都有那么多事忙吗?我只当录事是个清闲的活儿呢!”
“今天本来早早就下了官署,可刚出门就给刺史大人叫了去,一干人听着他训了一个多时辰的话,这才放了我们出府。”
“出啥大事了吗?”
“也没啥大事,就是今天有几个乞丐在回子街上跟汇宝行的伙计闹了起来,还伤了几个。刺史大人打算清肃一回,叫了我们去出出主意,看咋样管治这些乞丐,省得生出旁的事来。话说回来,你最近出门得带上两个小厮,万一遇着啥事也好有人护着你,晓得不?”蒙时轻轻地拍了拍香草的手背笑道。
聂一个知近。“嗯,明白了!”亭荷和雨竹送上饭菜时,蒙时顺口说了一句:“宝儿最喜欢吃兔肉了,给他留了没?”香草笑道:“能少了你家宝儿爷的?不必你这主子记挂,现下自有人操心他的事了。”
蒙时笑了笑,端起酒杯又放下道:“叫了蒙易来,我一个人喝酒闷得慌。”雨竹笑道:“四少爷这会儿子恐怕来不了呢!”香草问:“为啥呢?”
雨竹掩嘴笑道:“四少爷这会儿还没吃着饭呢!我送饭菜过去时,听穆儿说,下午水兰姐给四少爷出了道题儿,这会儿都还没解开了。四少爷憋在书房里,说解不开就不吃饭了!”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蒙时道:“那就由着他去吧,不必叫他了。酒撤下去,不想喝了。”厅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用撤了!找人喝酒嘛,找我就行了呗!”
“韩铭念?”香草回头吃惊地看了一眼,果真是他!他照旧抛着他那把扇子,摆着大少爷的谱儿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往蒙时对面一坐,拿起银酒壶笑道:“你小子太不厚道了吧!我给软禁在家里这么些天你都不来瞧我一眼?”
“有千合郡主陪着你,我来做啥呢?自讨没趣吗?”蒙时笑道,“刚刚给放出来的?”
“下午就放出来了,可给奶奶逮着训了好几个时辰呢!我听着她老人家的话都快睡着了,好不容易熬到吃晚饭,找了个借口就溜出来了,”韩铭念尝了一口那兔肉连连点头道,“这兔肉真有兔肉的香味儿,哪儿像城里的兔子都是关在笼子里养的,吃着就干巴巴的,没点味道。”香草笑道:“这是二哥从庄上猎了送来的,自然比州府城里买了家养兔儿好吃。”
韩铭念冲香草笑了笑,夸赞道:“要是没香草你的好手艺,只怕这兔肉也没这么好吃!正所谓,好马要配好鞍,好食材配上好厨子,再配上我这样会品评的食客,还才算齐全呢!香草你待在蒙时这小子家里真是委屈你了,他就会附庸风雅地品品茶,赏赏字画,再装装闷骚,哪儿像我这么会品你做的菜呢?”
香草和亭荷雨竹都笑了起来。蒙时也忍不住笑了,说道:“这一看就是给憋得太久了,出了牢笼子都不晓得话该咋说了!我媳妇不用你夸,要夸回去夸你自己的媳妇吧!正好你来了,你那些行李太占地方了,自己搬了回去吧!”
“小器!真小器!蒙时你什么时候能别这么小器就好了!我那点行李至多占你巴掌大的地方。要是你瞧着不顺眼,一会儿我搬到蒙易那边去就行了。对了,”韩铭念拿着筷子指了香草一下,对蒙时说道,“我听我娘说,你连顶轿子都没给香草备,太吝啬了!她好歹是录事大人的夫人,你要清正廉洁,也不用到这份上吧!回头我给香草置办一顶好的!”
“不必你费心了,蒙时已经给我备了。”香草笑道。
“真备了?算他还有点良心。”
香草起身道:“我下楼去瞧瞧小布谷,你们慢慢吃吧。”她说完带着亭荷雨竹下楼去了。韩铭念抿了口酒,慢条斯理地理着鱼刺,嘴里问道:“那天,你怎么不揍韩铭愈那小子一顿?”
“哪天?”
“就是你把我送回去软禁那天,他说话那么过分,我当时真想揍掉他两颗门牙!你忍他做什么呀?就该狠揍他一顿。”
“我揍他才费劲儿呢,”蒙时笑了笑,抢过韩铭念手里的酒壶说道,“当着外公的面,让他看见几个孙子打架闹事,他心里会咋想?韩铭愈说的那些话无非是提醒我,我终究是姓蒙的,少管韩家的事。”韩铭念用筷子头激动地敲了敲桌子,说道:“我要是你,哥哥,索性就改了姓,归了韩氏一门的宗谱算了,省得听他满嘴胡言乱语!”
“想激将我是吧?省省吧,我不会改姓的。姓蒙有啥不好的?我爹都还昏迷着,我要真改了姓,那我还是人吗?”
“唉……”韩铭念叹了一口气往桌上吐了一口兔肉骨头,摇摇头道,“你知道我被软禁的第二天他来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什么?”
“他说他不打算承袭大伯身上的爵位,让给我承袭。他继续做他的兵部侍郎,早晚会坐上尚书的位置,到时候我有爵,他有官,双剑合璧,兄弟齐心,就能把韩府重新振作起来。”
“他这打算倒是不错。”
“你要觉得不错,就回去承袭爵位去!我当时听了差点没跳起来揍他一顿!嗬哟,他韩铭愈多了不得呀!多正大无私啊!还舍得把爵位给我承袭?我才不稀罕呢!他是什么人我不清楚吗?打小就看清楚他那狐狸尾巴藏了多长一截,哼,哄鬼呢!爵位给我,他自己去挣官路子,他能答应,只怕大伯都不答应!”
“他都替你打算起来了,你就不替自家打算一把?”
“说起这事我就气!抓我回去成亲的人是你,这回送我回去软禁的也是你,你可坑死我了!”
“不该送了你回去吗?又不是我们家小布谷,能随心所欲地闹脾气任性,动不动就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像个男人做的事吗?也不怪你一提做买卖,全家都只当你败家玩呢!你要想真真正正地做些事,那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
“哥哥,你说得容易呢?我告诉他们,他们信吗?”
“那你告诉我,你对他们说过一回吗?说你韩铭愈不喜欢考功名,就喜欢做买卖,往后要做这州府第一富,全国第一富,说过吗?”
“没有……”
“那不就结了?你藏在心里不说,谁晓得你到底是咋想的呀?你是不是总以为没做成的时候就不说,等买卖做得小有成就了,到时候再大摇大摆地走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瞧!我韩铭念也能做买卖了!’”
韩铭愈咧嘴一笑,说道:“真是知我者,小器鬼蒙时也!”蒙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把酒壶抢了过来说道:“少喝点!我家藏酒没韩府多,一会儿又想借口喝醉了,赖在我们家吗?我跟你说,要是你心里真是那么想的,那你就不是在为自己打算,只不过是想在他们跟前炫耀炫耀罢了。眼下你又不是一个人了,说白了再过几年你三十而立了,父母渐老,妻儿傍身,你就是家里的主心骨了,到时候你还想靠着二伯二伯娘或者千合郡主过日子吗?好好打算打算,莫再糊里糊涂地过了。”
韩铭念听了这话,愁上了眉梢,用筷子在鱼骨碟里拨了几下,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三十而立呢?这话从前倒是听别人说得多,没曾想自己也快到这境界了。立什么立呢?我还是喜欢从前在郑先生家温书的日子。撇开韩铭愈那一本正紧要念书的家伙,我,你,唐廉哥哥,远明哥哥,于哥哥,还有那叫什么来着……长了一对虎牙的那家伙,整天跟着悦媛屁股后面转悠的,叫什么来着?”
“阳羡,是吧?你总笑人家那对虎牙!”16478521
“哈哈哈……对,就是他!谁都瞧得出他喜欢悦媛呢!每回悦媛往隽香堂里一坐,他那两个小虎牙准笑得裂了出来!”韩铭愈拍着桌子捧腹大笑道。
“谁叫当时一起温书的只有悦媛一个姑娘家呢?她要不是郑先生的侄女儿,也是不能跟我们同堂的。”
“不过呢,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呢!阳羡再喜欢悦媛,可大家都知道悦媛心里只有你。今天下午奶奶逮着我训话的时候说起你了,你知道她说你什么吗?”
“说啥?”
“她说你样样都比韩铭愈强,唯独一样不好,就是不听她的话。要早听了她的话,你的官路子早亨通八达了,你也肯定早娶了悦媛了,儿子都怕早有两三个了!兴许,你也早改了姓了,就不用我在这儿扛着什么振兴家业的活儿了。”
“少来了,自己的事自己扛着去吧!”
“唉……今晚是怎么了?”韩铭愈撑着额头晃了晃说道,“总想着从前的事,特别是在郑先生家温习的那段日子。当时那几个人里,唯独唐廉哥哥不在了,我忽然很想他了。他死了,也不知道坟在哪儿,说来总该去瞧一眼,插三支香的。”
蒙时仿佛也被韩铭念那愁思感染了,送到嘴边的酒又放了下来,看着一桌子的菜说道:“我去过他坟前,替你烧了纸钱,也插了香蜡,所以你不用觉着心里不安。”
“我最近梦到过他一回,梦见你和他,还有远明哥哥装风雅才子,在隽香堂外那两棵梨花树下,一起合奏《江潭映月》。我记得那天好像是悦媛的生辰吧?那时我真以为你往后会娶悦媛,所以当我听说你娶了香草后,我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你只是替唐廉哥哥照顾遗孀而已。”


、第四百零六章 提阿九惹怒韩铭念 
蒙时抿了一口酒,笑道:“不怪你会这么想,其实我一开始的想法也是这样。言残璨睵不过这些事香草早都晓得了,所以不用你费心去挑拨了。”
“说起来,唐廉哥哥要不死,你跟香草还没那缘分呢!抽空多去祭拜祭拜人家吧,谢谢人家成全了你。兴许是最近我在城里看着见一个乞丐,一脸脏兮兮的,全身臭烘烘的,可神情倒跟唐廉哥哥很相似,所以才会做了那个梦吧。”
两人都沉默了,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酒,好像各自都在回味从前的往事。宝儿走上来时,韩铭念忽然回过神来,叫住了他说道:“宝儿,给我过来!”宝儿笑嘻嘻地走过去问道:“铭念少爷,您咋又来了呢?不怕再给逮回去关几天?”“你这个死宝儿……”
韩铭念伸脚想踹宝儿一下,可宝儿赶紧闪躲开了,站在蒙时背后笑道:“您何必生气呢?要不小的给您倒两杯酒赔个礼儿?上回那事小的也只是帮着少爷把您送回去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怪小的吧?”
“呵!送回去?是哪个混账小子叫嚷着拿绳子捆了我送回去的?”
“嘿嘿……小的不是怕您跑了吗?回头又得我们家少爷费好大功夫逮您回去呢!”
“真是呢!”韩铭念笑着点点头说道,“你这宝儿当真是越来越滑溜了,蒙时教养得你好呢!跟着你家少爷亏不亏?要是觉着亏,跟着我怎么样?”
“小的可高攀不起韩府的少爷呀!还是跟着我们家少爷心里踏实些!铭念少爷总是一个人出门吗?身边也不带个人啥的?阿九死了这么些年了,您没再找个使唤的小厮?”
韩铭念脸上划过一丝复杂的笑容,摇摇头道:“我可没你家少爷那录事大人的谱儿,屁股后面总跟着你这小不点。我一个人来去自如,多舒服呢!废那么多话做啥呢?刚才是谁说倒酒来着?赶紧倒呀!”宝儿忙捧起银酒壶笑道:“是是是,小的这给您倒!您可省着喝,我们家少爷存的酒可不多了。”
韩铭念拍着桌子指着宝儿笑道:“这主子和奴才真都吝啬到一块儿了!合该你一辈子跟着蒙时那小子!可惜我们家阿九死得早,要不然跟你差不多大了。”说到这儿,韩铭念的笑容渐渐收拢了起来,眉梢间扫过一丝忧郁。
蒙时看出韩铭念今晚有些不对劲儿了,忙说道:“你今晚不就是想赖在我们家不走吗?行,我成全你,紧着你喝,想喝多少喝多少。要酒不够,让宝儿跑腿儿去庆丰楼买,行了吧?”
“行!总算大方了一回了!”
蒙时对韩铭念太了解了,就算给他一坛子酒,他顶多能喝四五两,再多一钱他就趴下了。香草带着亭荷上来收拾残局时,宝儿和季老三正扛着韩铭念下楼呢。香草笑问道:“你又不是不晓得他的酒量,咋还灌醉了?”蒙时舒了一口酒气,仰头靠在竹躺椅上说道:“他今晚就是来求醉的。要不醉一回,心里不晓得该堵成啥样儿。”
“就因为被软禁的事?”
“莫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大大咧咧的样子,韩铭念的心思是我们几个兄弟中最细腻的,跟姑娘家似的。这回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个铺子打算做点正经儿事,谁晓得却给家里一阵围追堵截,恨不得化了他的铺子。你说,他能高兴吗?虽说铺子已经盘了一半儿干股给你了,可他还是不能名正言顺地出来做买卖,心里能不憋屈得慌吗?”
“想想还真挺可怜的。”香草一边说一边看着亭荷收拾那桌上的东西。转头时,忽然发现蒙时一双黑溜溜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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