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仍是他- 第78部分

不过，也有人不是瞅瞅，而是久久地看着，以至于收银员都发现了异样的眼光。崔云从进来那一刻开始就魂不守舍，面对热情的‘欢迎光临’也罔若未闻。

她的眼光扫视了一遍宽敞的大堂，虽然宾客满座，她还是很确信里面没有她想留念的风景。跟随着人流的移动，她来到了收银台，并没有像其他急于填饱肚子的人一样看提示板上的标注。

“小姐，点什么请您快点。”随着收银员的催促，她随口说了：“随便。”“我们这里品种很多还是自己点吧。”收银员的话语更加迅速。“粥、馒头、果汁。”她被问得不好意思，很顺溜的说了几个，但还是不具体。

“什么粥？什么馒头？什么果汁？”收银员的流利声中不免夹杂了反感情绪，崔云也迅速说道：“不耽误你时间，口味不计较，随便给我安排就行。”说着，她从包内掏出了一张百元票子递过去。

“山药瘦肉粥、青菜馒头、猕猴桃果汁，一共30元，找您七十请拿好。”收银员像念顺口溜一样一字不打结。顺手就递上夹了收银条的号牌。崔云拿着号牌搜索似的看着橱窗内，有个没穿白褂的男人在里面打着果汁，恰巧脖子以上被收银台上方的大菜牌给遮挡住了。

“小姐，您可以去那边坐着等会儿。”一位收台面的服务员好心指导她用餐。“哦，谢谢！站这里很好。”她又将眼光投射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上，她仔细地看他的双手，慢慢地，越来越熟悉那双手，直到她确定。

他的手中正在切着猕猴桃，崔云看见猕猴桃想到了她点的正是这个。一般点鲜榨果汁的人不多。她确信是她点的那杯。她也相信是成亮在为她打这杯果汁。

其实。不仅是她单方面对橱窗里的人感兴趣，里面的那个人也早注意到一直面向橱窗的这个女人。他所能见的视角更小，只有下半身。他只知道是个穿着白色一步裙，脚蹬杏色鱼嘴鞋的女人……

崔云准备走到侧面的玻璃窗那儿看看。她垂下拿着号牌的手开始迈步。就在她垂下手的那一瞬间，成亮看见了她手腕上带的红色石榴石手链。这个手链太醒目太刺眼，太……难以忘怀。

他曾经送过崔云一串跟这个女人戴的一模一样的手链，那是他刚认识崔云不久的时候。这种款式已经老了，并不多见，现在都是流行戴那种绕了几个圈的装饰品。

他渐渐好奇，想看看是谁这么怀旧，那个女人也在移步非就餐区域。成亮离玻璃窗很近，他侧过头看时。崔云的眼睛跟他正好撞上。他有点慌乱，只会扭头干活，用繁忙摆脱最合适。

崔云却没有让步的意思，她紧盯搁着玻璃的成亮，看他不自在的样子。成亮没有看她也能感觉到炙热的眼色。他的头好像更低了一点。他榨好猕猴桃果汁从窗口递出去时，外面也传来了找36号的叫声。

崔云还站着，一位服务员过来：“小姐，看一下您的号牌？”她回过神来递上那塑料牌子，服务员一看：“您点的单好了，请这边来。”她叫着有点迷糊的崔云：“您肯定是第一次来这里，客人都是等在那边，我们准备齐了好送。”

“不好意思，我是看你们这边与众不同，厨房里的操作展现得一目了然吸引了我。”她倒是很会找台阶下，服务员听到赞赏话自然也高兴。

她正对收银台的方向坐到就餐台边，边吃边看着那边的动静，只有顾客与员工间的频繁互动，不见那个熟悉的人从里面走出来。直到她吃完这些对于她来说有些过量的食物，那个人始终没露个脸。

也许他真的很忙，也许他不知所措，也许他不敢面对，谁知道呢？麒麟路不管是离她的住所还是杂志社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但她每天还是坚持来成亮就职的店内用餐，不是早餐便是午餐或者是晚餐，一天也不空。

她的脸孔已经被那些员工所熟悉，她们真的相信了她第一次来店里是由于陌生而造成的窘相。在这期间，成亮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她也能沉住气，看看他究竟能憋多久。

有一天，米米到他那边去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问：“米米，是不是你告诉崔云我在那里上班的？”“是啊，怎么啦？”她的表情像在认错：“她要问的事我瞒不了。”

“她现在天天去，我本来很自在的，搞得尴尬死了。”成亮焦虑地踱着步子。“天哪！她什么时候把我的一套学去了，名师出高徒啊。”米米高兴之余又有了些许不快：“她怎么变成这样子？不会花痴了吧？”

“你才花痴！”成亮拍了她的脑门：“她只是去就餐，从来没跟我说话。”“哦，这么向着她，那就是你自作多情了，一个人在家里瞎想。”米米瞪了他一眼，又说：“也不对啊，她疯了跑那么远去？早餐谁不是就近解决。”

“就是，还说我自作多情。我真的很有压力，要不你从侧面帮我提醒一下？”成亮试着问米米。“也不合适吧，我跟她本来就是情敌关系……”米米话还没说完成亮就拍了她脑门：“情你个头！”

“你该学会对我客气点，我也会生气的。”米米似乎真有点不开心了。“好了，别矫情，帮我想想办法。”“很简单呀。”“说说看。”米米指了指自己：“这不现成的材料不知道用？”

“你？”成亮惊讶，米米点点头：“难道不行？我是她的假想敌。”“你要干嘛？”他紧张地听她出招。“看你那紧张样，算了，作罢！”米米一摆手不看他。

“说来听听吧。”成亮第一次主动靠近她。“榆木疙瘩！”“你倒是说呀！”“装作我们正在热恋不就成了，还要人教，真不知你跟她几年怎么过的？”“别装膏子了你，计谋不错哦，直接上位。”他是笑着跟她开玩笑的，可米米却翻脸了。

“你玩笑过头了，自卖自夸，我好歹一女生，你这么不尊重我。”她说完甩手而去，成亮跟在后头叫也不理睬，径直下楼上了车。成亮站在她的车前挡住去路，车灯照得他闭起了眼睛：“好了吧，大小姐，我已经追到这儿来了，够给面子吧？”

米米露出了满意的笑，她探出头来：“上车吧。”“去哪儿？”他双手挡住强光走过去。“呆在家里干嘛？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几年也没擦出爱火花。悲催的我，不是男人喜欢的对象，不具备吸引力，还是到外面逛逛心里舒坦。”她唠叨完了这一长句才启动车子。

“又不是没人看上你，你老嘻嘻哈哈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说你？”“哦，不，没表达清楚，我是比方说。三华不就是个例子，人家好得很，跟你又是一片土地上的人，你却视若不见。”

“扯远了，我们现在的话题重心是怎么扮情侣。”米米鬼怪的笑了：“灵敏点，配合好。”“现在，这黑灯瞎火的扮给谁看哪？”他疑惑地看着米米：“别不是谁在追你，你拿我当挡箭牌，还美其名曰帮我？”

“狭隘！绝对狭隘。”米米冲他甩了甩手指：“我算是进一步认识你了。”“对呀，你就是对我了解不够才盲目崇拜，现在看清还来得及。”他正好借势旁敲侧击。

“无效知道吗？很多的话说了不管用，很多的事做了白忙活。”她倒是淡定悠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如既往走在自己的老路上。谁说开朗乐观外向的人藏不住秘密，守不住坚持，她耐性不是一般的好。

除了毅力还有精神上的抵抗力，一浪接一浪地反复拒绝并没瓦解她的意志力。“我是无话可说啦，我怕只怕最后每个人我都亏欠。米米，我好想你做我的妹妹，那是有生之年跟生命并存的情谊，不老不休。我盼望啊！”成亮听了米米的一番话也感概万千，米米还是油盐不进：“走一步看一步，谁知道呢？顺其自然吧。我也是较上劲了，鬼知道犯了什么邪。”她的情绪此起彼伏，成亮都无法应对了。

正文　第九章　失踪

米米破天荒起了个早床，按照成亮给自己制定的上班时间送他去了店里。“我也是在学崔云，追着你早餐吃到这儿来了，什么事儿？”米米将车泊在了店面靠旁边一点的位置。“早点起床多运动有益身体健康。”成亮没有更合适的话招架她。

店员看见米米跟着经理一起来的，而且还是一大早，都以为是恋人关系。他们主动问米米要吃些什么，然后快速的准备过来。成亮在收银台付账，被推辞着：“不用，经理带朋友来吃个早餐，谁都能理解。”“按规矩，别让我吃得不安心。”他果断地将钱放上台面，叫那女孩找给他。

成亮和米米也坐到了顾客群里，面对面慢悠悠吃着早餐。他们吃得特慢，以至于店员们更加坚信他们是一对。直到吃完早餐，崔云也没现身，米米熬到上班的点走了。

她中午继续来，连着两天每顿饭都来，还是没有遇上崔云。晚上跟着成亮一起下班回到家，她就在寻思：“是不是她有什么事啊？”米米声音很轻，就像是自言自语，但成亮还是听见了：“我也这样想过，要不你打个电话问下。”

崔云接到米米的电话甚感意外：“你什么时候想起来跟我打电话了？”“我很惦记你的好吧。”“又有什么新鲜事哦？”“哪有新鲜事，旧话。你去看过亮哥吗？”“去过，他甩也没甩我一眼。高兴了吧？”

“唉？云姐，说话别生疏啊，说不定他在忙没见着你。”“我接连去了几天，他每次都看见了我。这两天社里有事没空去，他真做得出，绝情啊！打个招呼我也好想点。”“别气馁，他这是刚出来没适应环境，木呆呆的，脑袋转不过弯来。”米米只顾专心说话，她没看见成亮的脸都快绿了。

电话一结束。她高兴地汇报：“没事，她好着呢。”“我不好了。”成亮流露出小情绪，米米糊里糊涂地看着他：“怎么啦？吃错药了？”“你才吃错了药，我的本意是要你帮我想法子让她放弃。结果，你改成了给她鼓励，要她别气馁，别灰心……”

“哦，真的呐，跑题了，不过。我可没说让她别灰心的话。那是你扣给我的。”“这就够糟糕的了。你是不是作文写偏题的日子居多？”“人家是性情中人嘛，心地又善良，急人之所急。”米米像个出了错的乖乖女，成亮无奈地摇摇头。

接下来的日子。米米还是照常去他的店里，巧的是总碰不到崔云。这些时她每天起早坚持不下去了，自主地跟成亮‘请了假’。她没再去的那天崔云去了，而且还是吃的两顿。

她的心态似乎越来越好，见成亮时没了负累感，总是温柔平静的眼神，他都不敢与她对视了。久而久之，店里的员工们也看出了端倪，她的眼神只停留在一个男人身上。那就是经理。

成亮在他们的心目中也成了神秘人物，一个性格爽朗的女孩热热闹闹来了一两周就再也没现身。一个常来的女人从未与他说过一句话，只是不段抛给他妩媚的眼神。

经理成了他们闲暇之余议论的主题，经理渐渐沉默渐渐低调，渐渐不爱与人交流。直至。完全变了一个人，背后的讨论声此起彼伏，他没亲耳听到也能感觉到。

每天在崔云的阴影里活着他被折磨得很累，持续一个月后，终于忍不住了。他向达力辞职，问明原因后，达力说算他请长假，只要不是嫌弃这份差事，随时再来。

成亮的销声匿迹让两个牵挂他的女人诚惶诚恐。米米开车到他们所有去过的地方寻了个遍，一无所获。崔云每日坚持拜访看不见目标，忍不住开口问了店员才知道他已经辞职。她也找过几处曾经熟悉的地点，却没半点可追寻的影踪。

两个女人一番奔波之后，安静地聚在了成亮的出租屋内，谁也不愿先开口。其间，米米又一次打电话给雨堂，问他是否真不知其下落？还栽赃达力把成亮给藏起来了，达力哭笑不得：“我藏他一个大男人干嘛？我要藏那也是金屋藏娇，成亮说过，两个女人他怕，最多也只能承受一个。别急啊，他可能只是躲躲，会出来的。”

米米挂了电话看了崔云就来气：“云姐，你也把他逼得太急，班都不敢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猛了？”她心里窝着的火只挥发了一半，是隐忍的口吻在跟她说话。

“那也没办法，他这人就要逼，还不够。”崔云无血无肉的话扰得米米心火直窜：“他人都不见了，你还能说这种风凉话？”“他不是三岁孩子，我们在这里干着急，说不定他自得其乐。”崔云对他玩失踪也很恼火，这么久以来她辛辛苦苦地奔跑居然没能唤醒他的一丝怜爱。她咽不下去这口气，不服输。

“你简直说的就不是人话。”米米边说边来回快速走动：“这次要是找不到他，我……跟你没完。”“你对我很有成见啊？”崔云镇静地看着米米晃动的身体。

“本来没成见，但这次你过头了，说明你并不爱他，只是想赢我的一种心态。我不会像你这样，他要不要我，我都还是一样对他。”米米意志力差，说完就趴在沙发上哭了：“亮哥你在哪里啊？”崔云拍拍她的背：“你别像个小孩子，有问题解决就行了，哭有什么用？”

“你不急，你当然说得轻松。”“他出来后有没有跟你说起过要去哪里？”崔云的一句话让米米弹跳了起来，她脸上挂着泪珠却欣喜地说：“有过有过！”她贴近崔云说：“他第一份工作被辞之后就说想回趟老家，那时达力在给他安排差事，就搁置了。对，一定是回老家了。你想想，他几年没回去过了，虽然父母不在，但他的根基还在那里呀，怎么能不回去？”她擦干眼泪看见了曙光。

“那就问他住那里不就行啦。”崔云提醒她，米米却叫起来：“你笨哪？他关机了。”“不是还有个人吗？”崔云早想到了，只是没找遍之前，不好打搅。“还有个人？……哦！是的，我怎么把可爱的雪玲给忘记了。”她抓起电话就拨了过去，那边也关机，她兴奋的情绪一下又跌回谷底：“搞什么？约好的，一起玩关机。”她把手机又扔在了沙发上。

“别失落，他舍不得米米的。”崔云像个大姐姐那样安慰她，米米翘起嘴：“知道就好。”“我先回去了，你呢？”“在他回来之前我都会住这里的，帮他打扫房子，你走吧。”崔云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着米米，心里有了些许当她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