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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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韩信-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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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正文第六十一章离心(上)

咸阳宫内。**吧(。pS8。)

已经临近六月,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

当初修建咸阳宫时考虑到为了抵御外敌,便居高临下依着山势而建,又将方圆数十里的树木砍伐一尽。所以到了夏天之时,整个咸阳宫便如同烤炉一般让人难以忍受。

直射的阳光下,偌大的咸阳宫便像是冒着腾腾热气。

咸阳宫正殿冀阙内,胡亥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不停催促着两旁持扇的宫女使力。宫门处是川流不止的宦官们从地室搬来的冰块,放下又马上融化,却丝毫不能缓解胡亥心中的燥热。

胡亥扯着衣襟,身上的黑色龙袍早已被他拉扯的不成样子,全然没有一点帝王的威严,到像是个市井无赖。看着来来回回的宦官们,胡亥又是一阵心烦,一脚踹在身边的一名打扇的宫女身上:

“滚、滚、滚,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都给朕滚,让朕热死算了。”

那名宫女吃痛摔在地上,却强忍着不敢喊痛,只是拼命磕头,生怕激怒了胡亥小命不保。胡亥见她不停的磕着头,眉头一皱,正要发作。却眼角瞄到宫门处赵高的身影闪进,宫人还没来得及通报,胡亥便欢喜的迎上去道;“师傅,你可来了。”

赵高虽然看见胡亥下殿迎了下来,可还是中规中矩的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胡亥上前一把扶起他,这才注意到赵高身后还跟着李斯。

李斯是丞相,位列三公之首,所以见了皇帝不用行跪拜之礼,只是微微欠身。

“丞相也来了呀。”

“回陛下,微臣和赵大人有要事向陛下启奏。”李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虽然是三伏天,可李斯身上却穿着十分正式的朝臣服饰,也不见他喊热,这点到让胡亥啧啧称奇。

胡亥挥了挥手,“你的事一会再说,我正有事要找师傅呢。”转身拉着赵高的衣袖,语带哀求的说道;“师傅,我什么时候能搬离这个鬼地方呀,你是不知道,这里热的要死,我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我什么时候才能去阿房宫呀,那才是皇帝应该待的地方。”

赵高连咳数声,胡亥却仍然没有会意,瞪大眼珠不解的看着赵高,赵高无奈,只好提醒道;“陛下,你已经即位为二世皇帝了,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要称‘朕’,不能再说‘我’了。”

胡亥这才醒悟过来,‘哦’了一声。一旁的李斯见新皇如同一个顽童般胡闹,心中不禁把他和扶苏对比了一番,暗暗摇头,心想还是始皇帝了解自己的儿子。可也只是想想而已,李斯现在和胡亥赵高是一条草绳上的蚂蚱,谁也脱不了干系。

依照大秦的祖制,旧王驾崩,新继任的秦王须在冀阙内服丧守孝满三个月,期间不得随意玩出游玩,不得近女色,不得食荤酒。这可憋坏了胡亥,他原以为坐上这个皇帝的宝座,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却发现却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宫中。又是这该死的三伏天,他如何忍受得住。

这点上赵高也是无可奈何,胡亥是新皇登位,本来皇位来的就不正,朝臣们私下多有非议。赵高和李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平息了众官的猜疑,让胡亥完成了登基大典,这种时候哪还敢让胡亥由着性子乱来。万一激起了老秦人众怒,大秦历史上废黜国君的例子可并不少见。

所以赵高只好好言宽慰着胡亥,又许诺今后可以怎么怎么样。胡亥今天倒是脾气上来了,一根筋到底,就是不肯答应再留下来了,非要去阿房宫。赵高花言巧语的哄了他半天,又承诺晚上一定从阿房宫送几名貌美的宫女来侍寝,胡亥这才平缓了心中的怨气,哼哼啊啊的答应了。

这时候胡亥才想起了李斯,掐着嗓子问道;“丞相,你不是有事吗,说给朕听听。”

李斯欠身说道;“启奏陛下,陛下这二月来在宫内服丧守孝,朝内政务已经堆积如山,大多的事臣已经处理妥当,有几件事关重大,所以带来请陛下过目。”

说完李斯拍了拍手,一名宦官吃力的搬着一大堆的竹简走了进来。胡亥随后拈起了一卷竹简,翻阅了几段,只见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才看一会就觉得头大如斗。放下竹简,摆手道;“以后政事你和师傅商量着处理就行了,别拿来烦朕。”

李斯知道他生性疲懒,也无可奈何,只好点头答应。

胡亥私底下还有些话想和赵高说的,本以为李斯说完就会告退的,可等了半天,见李斯仍然没有退下的意思,便神色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丞相,还有什么事情吗?”

李斯犹豫了下,还是说道:“陛下,今年山东大旱,河南之地已经赤地千里,百姓多有流离。微臣想恳请陛下适当的减免赋税,暂时息事安民。”

胡亥却摇头道;“要是减免了赋税,那朕哪来的钱财。”眼睛骨溜溜一转,又道;“朕明年还要学父皇东巡威服天下呢,这要不少钱吧,依我看,不但不能减,还要加上一成,”

李斯吓了一大跳,急忙摆手道;“陛下,陛下,决不能再加了,再加恐会激起民变。”

这回轮到赵高晒然笑道;“丞相多虑了吧,那些黔首愚民会能有什么民变,最多不过是上山为寇而已,难不成还能推翻我大秦的万世基业吗?”

不论怎么说,李斯都只是拼命摇头,不肯答应再增加赋税了。他见胡亥不肯答应减免赋税,又提议道;“陛下如今新登皇位,当大赦天下以让百姓感恩戴德,先皇的陵墓已大体建造完成,不如赦免了骊山的七十万刑徒吧。”

这回轮到赵高站出来反对了;“丞相太过心软了吧,我大秦靠的是威势取得的天下,靠的是强兵律法才能让百姓畏惧。陛下新登皇位,当然应该让百姓心生畏惧。况且先皇的皇陵尚未竣工,灵柩也未能安置,这时候大赦天下,恐怕不妥吧。”

一旁的胡亥连连点头,大以为然。他心中对始皇帝是怕的要命,虽然他已经死了,可一日未下葬,他仍然心神不安,所以巴不得皇陵明天就修建好。忽然又想起什么,便对李斯说道;“还有还有,朕的阿房宫还没完全修建好呢,丞相,我还要征发二十万劳役,这事情交给你了。”

见李斯要张口反对,胡亥急忙抢先道;“这是圣旨,你不许反对。”

“朕困了,你和师傅慢慢聊,朕走了。”说完也不待李斯开口,便逃一般的离开。

李斯愣在那,目瞪口呆,这二世皇帝怎么把国家大事当成儿戏一般。许久才缓过神来,跺脚怒道;“胡闹,简直是胡闹。”

赵高则在一旁笑嘻嘻的劝道;“丞相莫要生气了,陛下就这性子。”

李斯重重的哼了声,“可是我们不是还有要事要请示陛下的吗?”

赵高笑道:“有我们两个不就行了,不就是答复任嚣恭贺陛下登基的奏疏嘛。”

李斯叹了口气,“哪有这么容易。任嚣如果只是简单的恭贺陛下登基到也没什么,可他却在这种时候提出了要为南征军请功,又说自己病重,希望朝廷能任命赵佗接任他的位子。”

赵高不以为然道:“他要接就接呗,这赵佗也是他的副将,就算接任也符合规矩呀。”

李斯摇头道;“没这么简单,就算赵佗接任他的位子,也应该是朝廷按照惯例任命的,哪会像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势直接索要。若是换了先皇,这样的做法早就要惹得他雷霆大怒了。所以我觉得南征军是在试探,试探朝廷的态度,也可以说是挟兵自重,要挟朝廷。”

顿了顿又说道;“还有种更可怕的可能,任嚣不是声称自己病重吗,那会不会他真的已经病重到失去了军队的指挥权。而这个赵佗,早已经掌控了岭南四郡,这次只是借任嚣的名义来试探朝廷的态度。”

赵高一惊,他知道自己在政治上的火候拍马也及不上李斯,所以很仔细的听着李斯的分析,又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应对?拒绝吗?”

李斯略为思索,便断然道;“不,我们非但不拒绝,还要重重的赏赐他们。”

“无论这奏疏是任嚣本人写的,还是赵佗冒他名义写的,都说明我们对南征军已经渐渐的失去了控制。岭南四郡本来就是蛮荒之地,得失对我们都影响不大,但岭南的四十万大军我们却要尽力去争取,至少要保证他们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那依丞相的意思?”

“同意赵佗接任主帅,同时给南征军重赏,不过不是给赵佗的,而是给四郡的官员。他任嚣不过是南海都尉节制了四郡军务,那我们就重赏其他三郡的都尉,还有四郡的郡守、县令和县主。这些人大多都是秦人,未必会和赵佗一心,给了他们赏赐可以彰显朝廷的恩德,也能提醒他们效忠大秦才能高官厚禄。”

正文第六十二章离心(下)

赵高拍掌叹道;“丞相好手段,高明,高明至极。”

李斯面色微微一笑,心中有些得意。自己浸淫仕途数十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这大秦的江山,可以没有他赵高,甚至可以没有他胡亥,可却不能没有他李斯。

李斯又接着说道;“光这些还不够,赵佗的宗籍我查阅过了,是恒山郡真定人,虽然父母皆已双亡,可他的宗族还在真定。我们这就下旨褒奖他在岭南的战功,说会派人帮他修缮祖坟,福荫宗族。”

赵高略一思索,旋即明白过来,哈哈大笑起来,道;“丞相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他赵佗肯安分守己在岭南为大秦开疆辟土,那我们一定把他的祖坟修建的气派十分。若是他敢有什么异心,哼,那这修坟的队伍就变成了挖坟的队伍,哈哈,实在高明。”

李斯笑着点头道:“如此赵佗想必会投鼠忌器,就算割地自拒、对朝廷阳奉阴违,也不会冒然竖起反旗,一旦我们稳固了朝堂,便可以徐徐图之收他的军权。”

说道这里,李斯面带忧色,“当务之急,我们是要稳定北军。那三十万大军是我大秦的百战精锐之师,蒙恬和扶苏在北军威望又是极高。若这三十万大军起了异心,从上郡沿着直道快马而下,十日便可抵达咸阳,这才是我们的心腹之患!”

赵高却摇了摇头,笑道;“丞相大可放心,赵高已早有安排。”

李斯吃惊道;“难道王离是你的人?”

赵高面带轻松,锵锵一阵尖笑。“虽然还不是,不错也相差不远了。”

“此话怎解?”

赵高缓缓说道;“王离此人,承蒙祖荫少年得意,然后本身却志大才疏,为人优柔寡断。最重要的是他还有野心,他想超越他的祖父和父亲。”

“但凡有野心的人,都是可以利用的。”赵高笑眯眯的说道:“所以我有办法让他对我们俯首听命,替我们约束住北军那群骄兵悍将。”

李斯点了点头,面色微宽,“如此甚好,这样也不用我们大秦的将士们手足相残、兵戎相见。”

顿了顿李斯又接着说道;“赵大人,你和陛下关系亲近,闲暇时候应该多多教导陛下,万事应该以江山社稷为重,切忌一味的享乐贪玩,如此胡闹下去,大秦的士民们怎么能服心。”

赵高心中暗暗骂道:这老东西,是不是教训陛下教训的上瘾了,三天两头就要叱喝一番,还真以为我们离不开你了,早晚要让你好看。

面色却是笑容满面,“丞相所言甚是,只是陛下少年心性,又喜欢嬉戏,老奴也是无可奈何啊,还是得靠丞相多多规劝。您在朝廷百官之首,又德高望重,还是大秦的国戚,算起来还是陛下的长辈。您要是说话,那肯定比老奴说话管用。”

李斯长叹道;“要是我说话有用,陛下也不会整天戏耍老臣了,我们这个陛下呀,还真不让人安心。”

赵高笑嘻嘻的说道;“这样不正好吗,丞相大人,有您老在,大秦便可高枕无忧。”

李斯苦笑着摇了摇头。高枕无忧?胡亥可以不知道,赵高也可以不知道,可是他这个丞相比谁都清楚,这大秦的天下,已经有不稳之像了。就像灶台上的干柴,缺的只是一颗火星而已。

见李斯的表情有些苦涩,赵高便笑着转开了话题,“丞相的大公子前几日和六公主回到了咸阳,一切可安好?”

李斯一张老脸上泛出了些笑容,“劳赵大人费心了,昨日正是拙荆的忌日,犬子和公主回家是为了祭拜母亲。”

赵高呵呵笑道;“听闻六公主已怀有身孕,恭喜丞相,贺喜丞相,就快要做祖父了。”说完赵高又是一声长叹,“真是羡慕死老奴了,李由公子不但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被任命为三川郡守,还得到了先皇赏识许以天女,真是羡煞旁人了呀。”

李斯眯着眼,轻捋胡须,心中对这个大儿子还很是得意的。他李斯只是一介文官,却能生养出一个文武双全的儿子,怎能不知足。

看时候已经不早,李斯便向赵高告辞道:“本官就先行告退了,还望赵大人空暇之余多规劝规劝陛下。”

赵高里忙躬身还礼道;“一定一定,丞相慢走。”

赵高来到后殿之时,胡亥正赤着身子坐在中央的一个巨大木桶中,旁边十几名宦官宫女正满头大汗的朝木桶中换水,不时还朝桶内倾到呈送来的冰块。

这倒不失为一个解暑的好方法。胡亥舒服的闭目享受着,听见宫人传报便睁开了眼睛,笑嘻嘻的看着赵高说道;“师傅,我聪明吧,这可是我刚刚想出来的办法,你要不要来试试?”

赵高摇了摇头,胡亥见他的脸色不太好,便好奇的问道;“李斯那老家伙又和师傅说了什么事情,惹得你这么不开心。”

赵高踌躇了很多,面带为难,长叹一声道;“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将我痛骂一顿。他总是说陛下言行荒唐,说是老奴规劝不力,应该对陛下严加管教才行。”

胡亥一愣,面色有些不好看,阴沉着脸问道:“李斯真是这么说朕的?”

赵高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又道;“他是丞相,老奴只是个中车府令,他想骂便骂,老奴哪敢还嘴,只好低头挨骂。只是他总是说陛下顽劣不堪,老奴实在听不下去,这才出言顶撞,又是被他一顿大骂。”

胡亥大怒,一张白脸都被气青,霍得一下从木桶中站了起来,也顾不上浑身**,怒道;“李斯那老东西真的说朕这么不堪?”

赵高阴阳怪气的哼了声道;“可不是吗,这李斯,自持拥戴陛下登基有功,又是百官之首,便目空一切,连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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