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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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韩信-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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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次是按照秦国一级边城的规格建造的,城墙高三丈,有护城河,东西则于长城衔接。虽不可说是坚不可摧,但对缺乏攻城器械的匈奴来说还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坚固关隘。所以田市对这里也是放心的很,只是派出了五千兵士驻守,以他的心腹爱将刘甲为将。

刘甲是陇西老秦人出身,为军中军侯。平时为人耿直严谨,深得田市的欣赏,这次才委以重任,让他担任榆次守将。刘甲上任后也确实不负所望,先后数次击退匈奴人的攻城,且多有斩获,杀死了一名匈奴的婢王。田市为此大为欢喜,下令送来了数十头肥猪,好好的犒赏榆次三军,全城顿时欢呼如雷。

一片喜气洋洋中,唯有一人面色阴沉,内心挣扎十分。

霍疾抬头望着远处,看似在仰望天空,其实心中却紧张万分。这时同僚走了过来,笑着说道;“霍曲侯,今日军侯请酒,都是咸阳上将军送来犒赏我们的,不去讨几杯美酒喝吗?”

论职霍疾不过是副曲侯,不过同僚之间大多都喜欢相互脸色贴金,谁也不会这么不识趣的加上一个“副”字。霍疾喜好饮酒,这在全军都是出了名的,所以那同僚自然以为霍疾无论如何都会去的。

霍疾勉强笑了笑,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你们去吧,今日我已经和军侯说了要留值守勤的。”

那人竖了竖拇指,面带讽刺的笑道;“霍曲侯果然忠于职守,佩服佩服,看来是想讨军侯的欢心了。那我就不叨唠了,先去喝上几杯。”

霍疾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瞪向同僚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说道;“尽管喝吧,等你死到临头了就知道后悔了。”

霍疾出身忐忑,先是在陇西为戍卒,后被征调入章邯的队伍随他出关平乱。后来章邯战败他也随之一起投降了楚军,后来项羽坑杀秦军他又运气极好的成为了逃出来数万人中的一个,然后被整编入伍,半年来积功成了一名副曲侯。

原本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会这么平稳的度过的,四处征战,如果运气好些能活下来的话,想必会成为一名曲侯,再高些他就不敢想了。可董翳派人送来的一封信却扰乱了他的心神。

他在章邯军中时曾是董翳的亲兵,后因为表现良好才被外放出去当名小军官,所以董翳算起来是他的老上级了。只是董翳这个老上级来信当然不是跟他叙旧,在信中他**裸的提出了让他砰然心动的条件,“事成之后封侯百将,黄金百锭,榆次城中的美女任他挑选”。

如此丰厚的条件又岂是他现在这么个区区副曲侯能比的,要说霍疾没有心动那是绝无可能的。可最初他还是忍住了冲动,反而马上将信件烧毁,防止被别人发现。

他心中冷笑不止;董翳呀董翳,你都落魄到如此地步了还当自己是翟王。条件再好,也要有命去拿,再说就凭你现在这个潦倒的模样,能给我许诺的那些吗?恐怕只是信口开河随后许诺的。

于是霍疾对董翳的诱降丝毫不理,但害怕被人知道他是董翳旧部这个事实,于是也隐瞒了下来并未禀告刘甲。

司马欣董翳对他的不回应却并没有放弃,随后司马欣竟然劝动了冒顿单于亲自霍疾写了封信,特意盖上了匈奴的王印。霍疾受到第二封信的时候才信以为真了,信中冒顿亲自用秦书细细劝说了霍疾归降,便将对他的许诺提高到了封王割地,唯一的条件就是永为匈奴人的友好邻邦。

封王!这个无疑对霍疾是个巨大的诱惑,大到他几乎无法抵抗的住的地步。虽然三年前陈胜和吴广在大泽乡喊出了一举“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可对平民来说,王仍是高高在上、秉承天命的所在。平常人不要说想做,就算看上几眼圣颜也是天大的荣幸。

冒顿的大方终于让霍疾下定了决心,他决心防守一搏了。他秘密召集了他部下的几十个生死弟兄,这些人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对他忠心耿耿,绝对信赖的住。

今日是刘甲庆功的晚宴,他又主动请缨要求执勤城门。刘甲是个忠厚之人,对霍疾丝毫没有防备,见他如此敬职反而大大夸奖了一番。就这样霍疾轻而易举的取得了城门的守卫权,将他的心腹悉数安排了进去。

虽然冬天已过,可早春的天气依旧十分寒冷,尤其是在这种寒苦的边塞之地。城头上的戍卒一个个都懂得手脚冰凉,在那不停的跺脚取暖。霍疾见此便大声的说道;“兄弟们,天气寒冷,你们先回城楼休息吧,有亲兵营的警戒即可。”

见守将如此通情达理,秦兵齐齐欢呼,争先恐后的涌入城楼避寒。霍疾微笑的看着一个个袍泽钻入城楼,心中却紧张万分,生怕出了一点纰漏被人提前发现了。

待秦兵都进了楼中避寒,霍疾的手心却紧张的直冒冷汗。他忽然间有些害怕了起来,担心事败的话不但他的妻子儿女觉都要杀头,恐怕家族也会难以幸免。

事到临头,霍疾却犹豫不决。他手下的亡命之徒见他如此不决,便咬牙狠狠的说道;“大人,快下令动手了,我们就算现在收手,今日如此不同寻常的安排也会让人察觉出来的,到时候我们肯定死路一条。还不如趁机搏一搏。”

霍疾听罢,终于下定了决心,大手重重一挥,低声吼道;“动手。”

一百八十五章惊变(下)

黑暗中静静的耸立着数千名骑兵,却没有人说话,只有马上骑士偶尔出了甲片摩擦声,气氛压抑的可怕。

队伍最前列的赫然就是已经投奔了匈奴的秦jian司马欣和董翳,两人皆是面带焦虑的看着远处闪烁灯火的榆次城头。

终于董翳按耐不住安逸,张口担心的说道;“你说霍疾会不会临时变卦。”

司马欣虽然心中也担虑万分,可城府却比董翳深上了许多,只是淡淡的回道;“放心,我们开出的条件如此丰厚。霍疾此人视财如命,他是你的老部下,难道你还不了解他吗?”

董翳犹豫了下,说道;“话虽这么说,可你我现在这种处境,给他的许诺不过是空口无凭,他未必会信我们把,可不要被他卖了去给韩信邀功。”

司马欣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这你大可放心,他绝不会暴露自己和我们私下有来往的事情,否则他就无法在秦军中立足了。”

“你我虽然落魄,可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身后是谁,那可是整个草原上的霸主——匈奴的冒顿单于,这五十万大军就是我们的底气。单于的亲笔信我们已经jiao给了他,他若还不心动,那就只能怪我们看错人了。”

董翳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那我们再等等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司马欣的心情愈的紧张,寒风之中额头上竟然冒出了一排细微的汗珠。他紧紧的盯着榆次城头,生怕错过一丝变化,可让他失望的是,榆次城头依旧火光如常,没有一点异变。

就在司马欣几乎仍不住想要下令撤军的时候,却忽然有了变化。

“大王,快看!”一名亲兵语中充满兴奋的喊道,手指着榆次城头。

原本平静无比的城头忽然火光冲天,隐隐传来了厮杀之声,远处紧闭着的榆次城门却缓缓打开。司马欣这时那还会犹豫,拔出战刀狂吼道;“杀。”

身后五千多名骑士齐齐拔刀,兴奋的随之狂吼道;“杀!”

当正在庆功的刘甲现了城门的异常,却已经为时尚晚了。从城门冲进的铁骑迅席卷了大半个榆次城,刘甲先后组织了三批赶死之士拼死反扑,想要夺回城门将敌军bī出城外,却先后被击退,反而被骑兵趁机追击扩大了优势。

到了天明时分,榆次城已经全部沦陷,尾随而至的匈奴大股骑兵相继入城增援司马欣和董翳所部。刘甲见大势已去,便绝望的率着最后一批死士朝着匈奴人猛扑去,最终在匈奴的马蹄下消耗殆尽。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长城虽然坚不可摧,确实一个整体的防线,如今榆次的死守便让匈奴人在长城上打开了一个缺口,匈奴大军通过这处源源不断的涌入秦国,顿时让整个长城防线失去了防守的意义。

噩耗传来,萧关的田市顿时如同雷击,反应过来后迅调集了所有可以征调的大军,同时火派人前往肤施于赵无忌相约出兵,想要在匈奴人立足未稳之时夺回榆次。秦军猛攻了一天一夜,不但没有夺回榆次城,反而死伤惨重。尚一些理智的田市这才停止了这毫无意义的自杀,转而将大军后撤,想要在匈奴主力入关前退回第二道防线。

这是已经入关的冒顿兴奋异常,他数夜未眠,赤红着眼下达了一道道军令,催促着关外的军队迅赶来榆次入关。同时他也深知兵贵神的道理,急忙带着刚刚入关的骑兵朝着后撤的秦军猛扑而去,紧紧的咬住,想等后续大军赶来时一举歼灭。

萧关南的一个xiao城,紧急南撤的秦军大营就设在此处。田市和赵无忌两人满脸血污,都睁大着眼睛围着中间桌上的一张地图。

赵无忌重重指着地图上的数处说道:“这、这、这,这里三处还有我们来不及撤走的四万人,还有敖仓,那里可是有二十万石的屯粮。”

田市紧咬牙关,狠狠的一锤捶在桌上,低声咆哮道;“绝不能让敖仓的存粮落入匈奴人之手。”

“常封。”

“末将在。”一名七尺大汉应声道。

“着你率三千人前去敖仓,一把火将存粮全部烧毁,决不能给匈奴人留半丁点粮草。”

“诺。”常封大声领命道,旋即转身火离去。

赵无忌紧紧的盯着田市,焦虑的问道:“那四万兄弟怎么办,还有匈奴人的追击越来越进bī近了,虽然我们击退了数次,可一旦他们的援军到来,我们如何是好。”

田市和赵无忌两人相对而视,却从对方眼中看不到一点想要的东西。他们谁都清楚,匈奴全是快马骑兵,而秦军多为步卒,在原野上两条腿的步卒如何能跑过四条腿的骑兵,匈奴大军赶上秦军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一旦被匈奴骑兵缠住,那原野之上骑兵对步兵那无疑是场毫无悬念的屠杀。这个道理既然田市和赵无忌知道,那冒顿也一定想得到,他此刻一定在马不停蹄的追赶着秦军的南撤部队。

田市目光缓缓看向远处,忽然开口对赵无忌说道;“你立刻带大军南下,去义渠去与王歧老将军会合。大人那边想必也收到了消息,我想从咸阳来的援军很快就会赶到的,你只需和王歧固守待援,决不能让义渠也失陷。”

赵无忌一愣,旋即问道;“那你呢,你难道不和大军一起南下吗?”

田市缓缓摇头,目光中透出了一丝坚毅,“我不去了,我带本部五千人马去驰援长子城。”

赵无忌瞳孔瞬间放大,吼道;“老田,你什么疯,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再说我们还没有败呢,老大还在呢,咸阳的主力还在呢,你犯不着如如此疯。”

田市却稳住气说道;“我没疯,我清醒的很。易关和jī鸣关的驻军都地势靠南,只要我们拖住了匈奴的大军他们完全可以撤退下来,而长子城却不同,那里地靠北端,现在想来早已经被匈奴人缠住不得脱身。我们秦军从没有抛下袍泽的惯例,即使是全部战死,也是相约慷慨赴死,绝不会苟且偷生!”

赵无忌睚眦yù裂,怒吼道;“放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分明就是觉得对不起老大,想要一心求死。有你这样的吗,不过是输了场仗而已,大不了以后我们再扳回来就是了,动不动就想以死谢罪算什么英雄好汉。”

田市闭门不语,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长叹道;“这次兵败,是大败,惨败!从上将军执掌秦国以来前所未有的惨败!必须要有人担起责任来的,那人不是我的话那就只有上将军本人了。我若不死,国内愤怒的声音必将震天喧嚣,依照上将军那xìng子,你怎么可能会杀我谢罪,到最后必然是得罪许多人。”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让他左右为难呢。”

“再说长子关尚有近万的军队来不及撤走,我身为主帅,绝不会抛下部下的,只有和他们一起赴死才能对得起将这些子弟jiao给我们的父老。”

赵无忌暴跳如雷,“要去也是我这个副帅去,你是三军主帅,如何轮得到你去。”

任田市如何理由,赵无忌就是不肯答应,非要自己代替他去才肯。田市见争执不下,唯恐因为此时耽误了撤军的时间,便大吼一声;“赵无忌,我才是三军主帅,手中有天子赐的虎符,你难道想造反不尊号令吗?”

赵无忌咬牙道:“造反又如何,我赵无忌绝不会看着兄弟替我去死的。”

田市见劝说不动赵无忌,便厉喝一声:“来人。”

“诺。”数名亲卫相应上前。田市狠狠的指着赵无忌,大声说道;“赵无忌不尊号令,冒犯主将,将他给我拿下,押赴义渠待上将军处理。”

“诺。”数名虎背熊腰的侍卫蜂拥而上,赵无忌怒极拔剑,大声道;“你们谁敢拿我。”

田市却咬了咬牙道;“给我拿下。“

一阵金戈jiao接声,赵无忌却是和亲卫们动起手来了。赵无忌本就是无心杀自己人,再加上气势上亏欠了大半,仓促之下竟然落了下风,被亲卫中数个高手bī的弃械束手。

赵无忌被挟制着压了下去,嘴里拼命的喊道;“老田,你要想清楚呀,想清楚呀,别胡来!”

田市却丝毫不为所动,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无忌的背影,又大声说道;“韩破奴。”

“末将在。”一名虎背熊腰的彪壮大汉大声应道。

“着你暂代统帅之职,率大军即刻南下义渠,到了之后一切听凭王老将军的安排。”

“诺!”

这是一场绝望的狙击,不到一万五千人的秦军据守一座仅有一丈高城墙的xiao城邑,却要面对过四十万大军的匈奴人。没有人觉得他们能守住,事实上田市自己也从未相信能守得住,他要做的仅仅只有一个,那就是务必像一颗钉子一般紧紧的定在匈奴人南下的路上。

长子城便是这颗钉子,它地处南北要道,紧扼住上郡前往关中的咽喉。无论是从关中前往上郡塞外,还是西北边地想要回到关中,要想快捷就必须通过这处要地,否则就要绕过六百多里走阴平xiao道了。

只不过上郡为秦国的领土已经有三百多年了,长子城早已经是秦国的内腹所在,自然毫无战略意义,倒是作为后勤军中调配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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