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至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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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亲至疏兄弟-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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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啰嗦!”姬文稀眼冒怒火,挪动身子弄得椅子咯吱咯吱响。可恶,双腿被分开紧贴着椅腿,双手在椅背后面被缚住,身体被绑在椅背上,光维持这个姿势已经是很难受了,这该死的绳子和椅子还这么结实!
  关月一笑,放下叶夕的手臂,骨节匀称的手摁到叶夕的胸口处轻压着一路向下,叶夕吃痛身子一颤。或许,这个关月并不像他的表面一样那么温柔。然而奇异的是,关月手到处,胸腔内的疼痛便会减轻一些,叶夕本想说几句感激的话,但是此刻,他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你们把文轻怎么样了?”
  “文轻?啊。。。你们的太子啊。”恍然大悟般,关月微微一笑:“若是他受了伤,死不死我便会知道,可是世子没让我去医治他,看来是直接就死了。”见叶夕突然瞪大了眼睛,无法接受般惊恐得面如死灰,又立刻道:“也有可能正活蹦乱跳活得好好的。”
  叶夕可以确定,这个人,性格很恶劣。但是,无法放下对姬文轻的担忧。
  “唉。。。世子下手真重啊。”给叶夕盖盖被子,关月一笑:“好在还有我。待会我让人拿米汤和药来,请一滴不剩喝下去。”站起身走到门前又回过头来:“四皇子要是饿了可以喊一声,门外有人守着呢。毕竟已经一天一夜了啊。”
  和关门声同时响起的是姬文稀泛着怒意的“滚”字。
  一天一夜?这么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吗?外面,到底怎么样了?“文稀,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才不是为了你。”
  如此纯真。。。叶夕想笑,但是却实在笑不出来。文疏,你又在哪里?是在扫清余孽,准备着登基吗?磨拳霍霍,现在肯定是志得意满了吧?——心中这样想着,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出文疏志得意满的样子来,反而有一双饱含着无声指责的阒黑眼眸一直在脑海中晃动。
  文疏,欺骗你的是我,只求你,对文轻仁慈一点。
  躺在床上不能起身,已经是醒来后第二天的午后了。知道文疏不会杀了姬文稀,所以在关月来带走他的时候,虽然姬文稀极力抵抗,但是叶夕还是威逼利诱他离开了,毕竟绑在椅子上那个别扭的姿势可不是好受的。
  关月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大夫,包括叶夕小解、擦身他都一手包办,叶夕一边感激他,一边想从他口中套出话来,毕竟躺在床上是没法得到任何消息的,可是他又实在放不下姬文轻。只是与脸上的温柔相对地关月却对他的病人毫不松口,除了在叶夕要求见兰泽的时候告知他兰泽受重伤无法前来外,他从未对叶夕说过任何与前日之事有关的话。
  是啊,那已经是前日的事了。皇上的遗体,文疏是怎么处理的?是愤而鞭尸报家仇呢,还是好好敛起准备国葬?皇上,也是个可怜之人。听到皇上的死讯,爹又会是什么反应?那个向来冷淡清心的爹,会为了皇上难过吗?
  文疏,两天了,既然不想让我死,既然让关月照顾得我无微不至,为什么不来看我?是因为忙于登基呢?还是。。。根本就不想再看到我?保住我的命,也只是因为还顾着这十几年的情谊吗?那么,你那样待我,夜夜索求着一个男人的身体,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因为爱,为什么又要给我种种难堪?如果不是因为爱,为什么处处又有不经意的温柔?
  和姬文轻约定,事成之后给自己完全的自由,却对文疏说事成之后随他处置。这些在特定时候被逼无奈说出的话语,是否也在无意之间暴露了主人的心事?
  静谧到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房间,疼痛到难以呼吸的胸口,有些悲凉。打破午后宁静的脚步声,不轻不重熟悉到刻入肺腑。是他。
  骨节分明、带着厚茧的大手,停留在门扉上。
  加快跳动的心脏扯得胸口更加疼痛,想要大口呼吸,却紧张得只敢轻轻吐气。
  那个人,就躺在里面,这两天不见他,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吗?从兰泽口中知道春()药的事情之后,不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吗?怀疑的时候,不就已经想到会遭到背叛了吗?其实,早已经预想到了结局,只是一直在逃避真实而已。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这明明是自己一再伤害他的报应,可是自己却又一次错上加错伤害了他。若不是本就受伤了的兰泽拼命救下了他,现在的自己恐怕早已自杀谢罪随他而去了吧。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冲动到失去理智,冲动到不知手下轻重,冲动到想杀死他让他永远成为自己的所有物。错了,错得离谱。明明说着爱他,难道爱他不就是想要让他得到幸福吗?一厢情愿想得到他,实在是太自私了。如果他想离开,就放他走吧,放他走,也只是因为清楚自己对他的爱,痛苦、悲伤,就让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吧。
  终于下定决心,文疏推门而入。
  撞到一起的视线,明明想闪躲,却胶着般无法分开。不知所措和悸动被隐藏在冷静和敌意之间,文疏闭上房门,坐到了叶夕床前的椅子上。以前,自己躺在床上的时候,叶夕也是这样坐在床前守着自己,自己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虽然身体很痛,可是心中却满是计谋得逞的开心。
  “文轻在哪里?”心中有千万句话,可是也只是问出了这一句。
  不答反问,“为什么你要帮着他?”以前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的目光也总是投注在他身上得多,你就这么,喜欢他?
  “因为我想让他做皇帝。”为什么会选择助他当上皇帝?因为想和你作对,因为你那样对待我给我难堪,不想让你得逞,不想让你做那冷血冷情的皇帝,更不想你做皇帝后再对我随意践踏。
  不是因为喜欢他,只是因为想让他做皇帝,所以才帮助他。——得到这样的回答,心中该是高兴,可是却仍然难过到不知所措。
  “文轻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终究,你也只是关心他而已。你怎么不来问问,面对着你直直刺过来的剑,我有没有伤心?“如果我说他死了呢?”
  “如今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即使文轻死了,我又能怎么样?无非是无法苟活罢了。”文疏这样反问,肯定是因为文轻还活着。说什么“无法苟活”的话,也只是任性的气话罢了。气自己、气文疏,不受控制想和文疏闹别扭。可是成王败寇、铲草除根,这个文疏,若是杀了文轻,也不无可能。到时候,即使死了也无颜去见文轻吧?
  抑制不住心底翻涌的醋意,为了姬文轻,叶夕做了一切,包括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得得到解药的机会。可是那时的自己,却为了他不顾一切闯进宫里。真是可笑啊!姬文轻他凭什么?他哪一点比他文疏强?难道即使是死,也要陪着他吗?好一对情深意笃的鸳鸯!
  即使痛苦塞满了胸口,你一定也不会发现。“我不会杀他,”因为不舍得让你死去。“所以,你也不用寻死觅活。”
  文疏,你终究是心软啊。这样的你,能做个好皇帝吗?
  “叶夕。。。”低下头,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对不起。”对不起不该以爱的名义来伤害你,对不起因为不甘心而伤害了你爱护的人,所以,请原谅我。请让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爱你。
  为什么说对不起?对不起你的人不是我吗?一直戴着面具欺骗你,明明在很小的时候就发誓要保护你,可是最后伤害你最深的却是最被你信任的我。不,你最信任的,或许是兰泽吧?呵,已经无法自信了呀。毕竟我们,已经不是以前的好兄弟了。
  “这玉佩本来就有两块,我的那块交给兰泽让他代为行使知秋堂堂主的权力,因为打开它们,就是一枚印章;你的那块我一直保管着,直到最近才交给你,可惜被你摔碎了。”从怀中摸出墨玉的玉佩来,摩挲着它上面的花纹,仿佛在看自己的情人“上面的花纹,是甲骨文的‘文’字,‘文’字的心里面有你的‘夕’字,这是个巧合,也是我心里的秘密。不被允许姓姬,反而令我开心了起来,文轻、文浅、文薄、文稀什么的,只是个名字,都不是最重要的姓氏。本来,这块玉也该随着那块一起去的,可是,它还有自己的使命。”玉如其人,终究无法在一起,这也像是我们两个的命运。
  “叶夕”目光从玉身上离开,看定他那有些震惊和迷惘的眸子,“这是我埋藏很久的心里话。”原谅我无法直接说出我爱你,对不起,这是我仅有的自尊。若不是爹一句“叶家人生生世世只为皇上效忠”,若不是爹一句“卿若为王,我愿为相”,父王又怎么会举兵造反?可是又有谁知道,逼爹这样说的,正是想找借口削藩夺权的狗皇帝!可是,不管事实如何,父王终是为了所爱之人的一句话而受了灭门之灾——只是因为先说了“我爱你”,所以被人利用输得一败涂地。这样的难堪。。。他文疏,绝不重蹈覆辙。可是叶夕,你该明白,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没有说出那三个字而已。
  文疏的目光,如此坚定,带着迫切的希望和生怕破碎的小心翼翼。说了这么多,文疏,你是什么意思?说什么打开它们就是印章,说什么“文”字里面有我的“夕”字。难道,你竟然真的是因为喜欢我吗?如果是那样,如果是那样。。。“文疏,你是说,你喜欢我吗?”如果是那样,我又误会你误会得多深!
  叶夕,不用犹疑不用小心翼翼啊,我爱你,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你喜欢我吗,叶夕?”回答我,喜欢我吗?不用爱我,只要喜欢我,我就知足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这是第三次了。【“文疏,你是喜欢我的吧?是吧?”“那么你呢?”
  “这么关心我,是因为你喜欢我吗?”“那么你呢?你喜欢我吗?”
  “文疏,你是说,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吗,叶夕?”】
  为什么总是这么反问?这样傻乎乎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却总是得不到肯定的回答。文疏啊文疏,我也不是总有勇气去主动问别人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啊。我也会没有自信、会害怕会彷徨,看到我为你动摇,你是不是很开心?可是就算我是阶下囚,我也不是可以供你任意玩耍的老鼠。让我有了希望,再狠狠将希望在我面前碾碎,文疏,你何其残忍!可是我还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的心意。这都是,因为我自甘下贱吗?!
  这个问题,竟然让你纠结这么长时间也难以回答吗?叶夕,只要你说一个“是”字,我可是会毫不犹豫死命抱住你告诉你我爱你的啊。秀气却不失英挺的眉,竟然如此深锁着,一脸痛苦和难以忍受的表情。呵,文疏,还不死心吗?
  站起身,将玉佩收入怀中,凄凉一笑:“我懂了。”一脸燥热,无地自容,逃也般离开这个让自己呼吸加速到窒息的人,离开这个充斥着他的气息的房间。
  砰然关上的门,叶夕傻愣着半张着干燥的嘴唇,扯动伤口嘶吼出声:“你懂什么了?!你到底懂什么了?!”挣扎着想下去追上他,可是受到重创的身体却只能重新栽倒到了床上无法动弹。文疏!你懂什么了?即使再丢脸,我也想说喜欢你;即使被你嘲笑,也想说喜欢你;即使你做了皇帝三宫六院,也想说喜欢你啊!
  门猛然被推开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去而复返,来不及挣扎着欠起身子,甚至来不及惊喜,一句冰冷的话从头顶浇到了脚底:“叶夕,你竟然逼我到这种地步,好,我拱手让出一切,实现你的愿望!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爱你,我文疏从来都没有爱过你,现在也不爱你,将来也绝对不会爱你!”
  “哐当哐当”被甩上的门来回晃荡着,文疏的身影眨眼便不见了。
  怔怔地躺在床上,晃动的门形成的光影在眼前形成了模糊的一片,在心感觉到痛之前,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右眼眼角流出横淌过鼻梁,刺痛了左眼,撞到了另一滴泪上。
  永安十三年腊月初六,大姬厚帝太子舒王姬文轻继皇帝位,继位大典庄严而不奢华。继位大典后的国宴上,兵部侍郎马敬之子新任明威将军马跃正和礼部侍郎李由低声交谈。
  “这么说,太后遭殃了?”
  “除了四皇子母妃周妃不知道上辈子积的什么德幸免于难外,后宫大小妃嫔娘娘大都发配到皇陵去给先皇守陵去了,太后也没有幸免。”
  “唉。。。成贵妃被那假李公公劫走了也不知是福是祸,可惜了一个大好美人。我爹当时也吓了一跳,真没想到那李公公是假的。”
  “这事就别说了,李、刘两人也着实可怜,尤其是刘公公,唉。。。才不到四十岁。还有太医院冯太医,总之与那事有关的,都没有好下场。”
  “可惜了一身好医术。这么说现在用人之际,皇上是要重用四皇子了?”
  “咦?你爹没告诉你吗?四皇子现在不知所踪,有人说是跟着叶夕走了。”
  “真的呀?不过要是叶夕肯带我,我也愿意跟他走。叶夕可真是潇洒啊,功成身退学范蠡泛舟江湖,走之前也不跟大家说一声,我们这些好朋友可都在心里念着他呢。”
  “你当然得念着他,要不是他你能升得这么快?你看现在左丞相还空着,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勾心斗角抢呢。”
  “徐景虽然投靠了西元,但是我看皇上早晚得把他追回来,皇上对叶家感恩,不可能不讨厌他。”
  “我觉得也是。真不明白,皇上既然这么重视叶夕,又怎么肯放叶夕离开呢?叶老太爷一直都做闲云野鹤,叶迁叶大人又一直不知所踪,叶辰叶侍郎辞官在家一病不起,叶夕又远离朝廷隐姓埋名不见了踪影,叶家现在,就剩一个小娃娃,虽然聪明,要想在朝廷立足少说也得十几年啊。叶家,已经不再是朝廷中不倒的支柱了。”
  “您说得也对,但是若那叶行舟小娃想要出仕也必将一鸣惊人。你看现在皇上去除了叶夕龙阳君的封号——说到这个我就气啊,叶夕可不是什么龙阳君——封了他为大辅国公,又把原先的龙阳君府扩建了两倍赐给了叶家,如此恩宠,实所难见啊。”
  “说起叶家就不得不提一下清王世子文疏,当日之事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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