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戏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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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戏长安-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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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大家都安静下来,墨影堂的人看向林涧风,等候他的吩咐。但我们等了许久,不见门外有任何动静。根据宋问后来的描述,林帅哥那个时候只是笑,不慌不忙,云淡风轻。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
就在现场陷入一片寂静之时,花花急了,一向七窍玲珑的她忍不住向墙角大喊:“大哥,不带你这么为难人的!”
“轰!”听到这句,门里门外彻底炸开了锅。
趁着这个时机,墨影堂的人冲开门,见到花想容后就想直接抢上轿。但丫鬟们可不依了。
“干什么干什么,还没进房迎呢就想把娘子带走,没门!”
“新妇都在这儿了,娘子们就高抬贵手省点事吧。”
“不行!娘子,我们快进去,别被这群粗人们挤到了。”
男人们见状要伸手去抢花想容,婆子婶子们已经机灵地挡到两拨人之间形成人墙,丫鬟们赶紧把花花扶进门去。小孩子们也趁此时涌到跟前,把一群大男人堵得寸步难行。
戴胜看到这个情况,连忙上前好声好气地和婆子们商量,婆子们也不说话,就拿眼睛看着戴胜。戴胜的助手十分机灵,立马大声喊道:“发红包啦发红包啦。”说罢和几个人一起一边撒红包一边护着林涧风缓缓向闺房方向移动。拿到红包的婆子们象征性地挡了一下,就把人放过去了。
到了门口,知道丫鬟不好惹的男人们学乖了,静静地站在门边,一边听着戴胜和小助手各种“姐姐妹妹”的商量叫唤求饶,一边盯着门板、做足准备一有缝隙就立刻把门顶开。
说了半天好话,门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戴胜无奈地看向我,我爱莫能助地摇摇头。他只好一咬牙,对里面喊道:“想要怎么样,你们说吧。只要能把门开开,我们什么都能做!”
谁知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真欺负我们好骗,等把门开开了,要怎么做还不是由得你们?”听声音,正是刚刚在门那边和墨影堂众人呛得最大声的一个丫鬟,叫寒塘,是韦府里很得人心的一个侍女。
戴胜的助手连忙接道:“哪能呢,只要你吩咐,不管什么事一定办到。好姐姐,你就快开门吧,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门里不说话。
“好姐姐,我广汉发誓,开了门后绝不会为难姐姐们!姐姐行行好,把门开开,嗯?”
“哟,我们难道还怕了你们为难不成?”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姐姐们一个个长得跟仙女似的,心肠一定也和仙女一样好,绝对不会为难我们这群早上丑时就起来忙碌,走了大半个长安城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有喝上的苦命人。你说对不对。”
“哼!”
“好姐姐。”
“不开!”
“好姐姐~”
我看了看守在门口的众人,此时已经憋得满脸通红;宋问和林涧风的嘴角也起了莫名的小幅度的抽搐。看到这种情况,我实在忍不住,在一旁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把叫门的小助手笑得脸上泛出可疑的红晕,但立马又收了回去。
好不容易收住笑意,我越过众人,走到门前拍了拍门扉:“行啦,寒塘你再为难广汉我就该以为你看上了人家了。快开门吧。”
里面响起欢乐的笑声。门开了,寒塘红着脸站在门口,娇嗔道:“二娘。”
我笑着从她身边走进门,在她抬脚要跨出门槛时猛地推了她一把,她整个人顺势摔到了广汉的怀里。
广汉的瞳孔迅速放大,屏着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贴在眼前的女孩儿。所有人都很配合地把脸转向一边,我更大声地问花想容:“花花你昨天是不是说缺个贴身的大丫鬟?有眉目了没?”
花想容也清晰地回答道:“有啊,只怕你不肯割爱。”
“说说看。”
“我看上了寒塘,想把她带过去。”
“这样啊,我是没问题。我帮你问问寒塘啊。寒塘……”
“她愿意她愿意。”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我仔细一搜寻,发现说这话的人是寒塘的妹妹——冷月。寒塘这时已经手忙脚乱地从广汉的怀抱里站起来,着急地瞪着自己的妹妹。冷月一把缩到花想容的背后,但还是口齿清楚地说:“我瞧着姐姐和那位广郎君挺配的,林姑爷林娘子可要为我姐姐做主!”
“我没问题。”花想容立刻答道。
林涧风满脸春风,难得掺和了一把:“我也没问题。”
戴胜戏谑地一推广汉:“你什么想法?”
听了这句,全体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广汉和寒塘身上。
广汉的脸已经跟熟透的番茄木有区别了,他小声地说:“我,我看这位娘子。”
寒塘一听又不乐意了:“什么这位娘子,我叫寒塘。”
“哦哦哦,我看寒塘娘子的意思。”
队伍里有人喊道:“看什么看,广汉你什么时候这么娘们了,直接把人抱回家,哪里还有不愿意的!”
宋问看火候差不多了,也挤上前来说:“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办完今天这场我们接着办广汉兄弟和寒塘娘子的婚礼。时候不早了,新郎官快扶新妇上轿吧。”

第二十二章 为了仕途而奋斗
更新时间2011821 18:14:09  字数:2026

 婚礼的地点是在城东头一个小院子里。院子虽不大,但原本就收拾得非常整齐,现在更是整修一新,以后这里就是花花生活的地方了。我直到筹备婚礼时才知道,原来不上班的时候墨影堂的人都住在自己的或买或租的房子里。
在这儿拜完天地,新人入洞房走完程序后,花想容脱下厚重的嫁衣,换上另一套比较轻便的衣服,和同样换了装的林涧风牵着手出来,同我们一起浩浩汤汤地杀回韦府。
院子太小了,所以把酒席摆在韦府。方婶这头才喝了新人敬的酒,回到那头又立马抄起炒勺指挥酒席的上菜。子缄这一次不用担当做诗的重任,反而当起了考官,和林涧风拼文才拼得不亦乐乎。
在大家都酒酣耳热之际,我拉着宋问开始八卦:“那个间谍妹子怎么样了?”
“还在燕王的府里。”
“你们怎么都不急?”
“圣人的意思是稍安勿躁,等蛇自己出动。”
“你都见到圣人啦?”
“嗯。”
“那个妹子话都说不溜,怎么做间谍啊。”
“她一个石国人能流利顺畅地说这里的话才叫人怀疑吧。”
“你和子言达成了什么阴谋?”
“没有阴谋,只是走在同一条路上而已。”
“你真的跟他有协议啊?”我眼睛亮晶晶的,很为自己有这种直觉高兴。
“嗯。”
“那圣人打算给你什么官?”
“还没定。”
“哦。那什么时候能定?”
“把这次的间谍案破了的时候吧。”
“那祝你们早日成功!”
“谢谢。”
第二天醒来,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忙婚礼忙得昏天黑地后突然闲下来,我竟有点不习惯。
推开花想容的房门,里面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好像她从来没有来住过一样。
多快,一转眼两年已经过去了。她在西市为我出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此时却已经洗手作羹汤、嫁作他人妇。
不知道远在他乡的仙女、琉璃和怀玉娘子们,是否都还安好。
丫头过来找我,说管家传有人求见。我很惊讶,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
带着疑问去到客厅,才发现果然又是一位老熟人——周天财。
看见淫才书生我心情稍稍好了一些,笑着迎了上去。他站起身来给我行了个礼,走到近处我才发现他满脸疲惫。
心里“咯噔”一下,我什么也没说,回了礼便让他先坐下。
“什么时候到长安的?”
“去年年末。”
“那岂不是没赶上朝见?”(注:唐初各地贡举人要随着进京述职的朝集史一起进京参与朝见)
“本来是,不过朝集史怜我文才,托了点关系,就把这件事过了。”
我点点头:“那就好。”
“我……参加了贡举。”(注:唐代科举称贡举)
“嗯,考得怎么样?”
“过了。”
“真的吗,恭喜!”
听了这句,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喜悦。我其实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但又不好直问,便东拉拉西扯扯,试图改善一下沉闷的气氛。
“唉!”他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重点来了,便停下话头,认真等他下面的话。
“我找到那个青梅竹马了。”他对我说。
“真的?那太好了。她在哪里?”
“苏州,夜花楼。”
“呃……”我听见心沉底的声音。按唐律官员不可娶妓女为妻,就算周天财肯放弃功名,到了此时举而不应依然会有人因此受牵连——比如刚刚那位爱才的朝集史大人。
一阵沉默之后,我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他重新看向我,似乎很感激我能说出这句话,但还是摇摇头拒绝了我的好意:“谢谢。不用了。”
“怎么?”
“已经有人帮我给珠珠赎身了。”
“诶?”
“虽然我暂时还不能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但等过了几年,认识珠珠的人都淡忘以后,我给她换个身份,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挺好的,恭喜你们有情人能成眷属。”
“你不问那个帮她赎身的人是谁吗?”
“谁?”
“他叫严衡之。”
我一听,脸色暗了一下,但随即又亮起来:“是他啊,他考的怎么样?”
“他是今科唯一一个通过考试的秀才。”
我知道他厉害,但没想到他居然能以这样一种彪悍的姿态登上舞台。
“这半个多月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他。年少成名,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待人有礼,又识时务,连在上位的人都十分赏识他。”
“你今天不是专门来夸他的吧。”
“吴国公想与严家结亲。”吴国公,咱们的秦叔宝同学是也。
“这不挺好么?”
“进京后我与他偶然在酒楼相遇,把酒欢聊之下竟觉十分投缘。他知我所难,不仅当即遣人会苏州为珠珠赎身,更利用关系为我多方打点……”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仕途上的事,我不想管。如果你今天过来是因为顾虑到我的感受的话,我很谢谢你。不管你们怎么站队,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你永远是我的朋友。这一点,无可改变。”
“谢谢你。”
然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送走周天财后,我的心情已非郁闷二字可以形容。简直就像有十万大山压在我的胸口,喘口气都得费尽全身的力气。
管家进来问我:“两日后便是浴佛节,二娘准备怎么安排?”相传夏历四月初八是释迦牟尼的生日,佛寺常于此日诵经,用香浸水灌洗释迦的太子诞生像,故称为浴佛节。长安很多人会于此日施舍,以结善缘。
我有些惊愕:“咱家不是不过么?”因为木有人信佛,阿弥陀佛。
“听说今年皇家准备好好地办一办。”管家解释。
唉,又是大旱惹的祸。“既是如此,你去打听一下和大哥同品级的那些官员们都怎么布施,我们也斟酌着办好了。”
“是。”
这段日子,关于韦府的流言稍有停息,即使是花花的婚礼我们也处理得很好,没有引起人们多大的八卦兴趣。现在凡事都得小心,真头疼。

第二十三章 选择
更新时间2011822 12:17:07  字数:2656

 时间进入五月,荷花开始欲语还休,我经常会愣愣地对着窗外的花池陷入长日静坐的状态。这段日子心开始慢慢能够沉静,也慢慢开始享受这样的生活。
只要用心倾听,就能听见莲花开放的声音。
景长入仕后,子缄反而与他越走越远,渐渐生疏起来。子缄对我说:“只花了这么一点点时间,衡之已经完全适应了官场的生活。坚持该坚持的,放弃该放弃的,他很会判断对什么人该用什么样的礼仪、态度,很清楚该和他们交往多深。衡之在官场上渐渐散发出了自己的光彩,他是个天生的官僚,是为了朝堂而生的。”
“听起来挺好的,一般越是这种人越能实现心中抱负。”
“是啊,”子缄赞同地点点头,“可惜的是,我并不适合成为他圈子里面的人。”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的确如此……我很遗憾,毕竟他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不能同行,依然可以友好说再见。”
“嗯。”
迎面吹来的风有了些热气,我好像听见了风里唢呐喜庆的声音。今天,是严景长向秦家下聘的日子。
“以水代酒,敬相识一场。”我向风里举杯。
喝了水,一切终究成为过去了。
Jam却在这时稀罕地差人来找我。想想上一次见他已经是他问我外国人能不能参加贡举之时,难道已经从国家图书馆里闭关出来啦?我心里如此调侃,脚上还是跟着来人匆匆去到他的住所。
进去书房,我意外地发现子缄居然也在。两个人正低声地聊着些什么,时不时发出会心一笑。明亮的光线在屋里轻轻回旋,一只胖头鱼形状的铜风铃发出叮叮的声响,有种宁静的美好。
“你来了?”Jam首先发现了我,打招呼时他依旧是八颗牙齿的灿烂。我忽然发现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笑,不管悲喜。
子缄回过头来发现是我,连忙站起来有些惊讶地说道:“二姐?”
我点点头,到他们身边坐下:“聊什么这么开心?”
子缄:“Jam正跟我说他这段时间读书的心得,我听了也很受启发。”
“Jam?”
“对啊,发音很标准吧。”Jam对我说,弯弯的眉眼却看向了子缄。
“……喂喂喂……”
Jam:“干嘛。”
“你的眼睛是不是看错地方了。”
子缄想说什么,这时忘川进来提醒:“三郎,我们该去太子府了。”
“太子府?”我和Jam异口同声地诧异。
子缄有点无奈地解释道:“太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想起来要开诗会。答应了不去不行,但去了又无聊。唉。”
我想起李承乾DD的喜好,不禁为子缄鞠一把同情泪。
“有主题么?”Jam问。
“‘塞北’。我都快头疼死了,我又没有去过那边,做什么好?思念征夫?”
“你就随便写几首,反正又不会只有你一个人糊弄。”我在旁边出主意。
Jam却不太同意:“别人糊弄不要紧,君安文名在外,这样做只怕太子会不太高兴。”
子缄也点点头:“何况这还涉及我的创作原则问题。”
“那你的原则包不包括借用?”
“什么意思?”
我神秘一笑:“听好了。‘长河落日送秋雁,一抹残霞伴紅颜。西风戈壁千里雪,北漠荒丘万年烟。几回梦啼花帶雨,半纸斜行草作笺。塞上无何江南好,直为郎君化园田。’怎么样?”
子缄:“……还不错,可是,这是什么?”
被子缄夸奖我还是挺高兴的,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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