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戏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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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戏长安-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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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齐摇头:“完全不是!”
“那你们是?”
“扶危救急、除暴安良、行侠仗义、忠肝义胆的玉眠山空洞派唯一女弟子江湖人称摘叶飞花滴水成剑杀人于无形的常颈鹿常琉璃,就是我!”
“呃……方易。”
怀玉娘子:“常女侠、方女侠,今晚真的太谢谢你们了!救命之恩,怀玉铭记在心,他日必全力报答。”
我问她:“那现在你是什么打算?”
“自然是赶快回家。二位呢?”
我们相互看看,一脸迷茫。
看到我们这样,怀玉娘子连忙盛情相邀:“如果二位不嫌弃,不妨先到我家休养几日,也好让我略报你们的大恩。”
我们推辞,她却认定我们只是客气,且看出我们的漫无目的,一再坚持。
拉拉扯扯、纠纠结结间,天已微亮。山寨那边的各种声音已经再一次归于平息,这次馒头寨里那群馒头们估计是被一锅端了。嗯嗯,只有这样才不怕被打击报复,虽然有点可惜了那个气场强大的小帅哥。
话说像我这么爱惜自己生命的人为什么要跟着琉璃趟这趟浑水呢?毕竟生命危险那是大大地不打折扣!可是,都说环境能改变一个人,这些天跟着琉璃“女侠”以游侠的心境东游西逛,再天天被她的理论教条幻想梦境熏陶感染洗脑,我不知不觉已生出几分“人生在世当如此”的气概来。而且,离家出走后曾经以为能一眼看到头的人生路被彻底颠覆,茫然间我也抛开了许多顾忌,想要尽量去试试不同的生活。既然现在有这么个时机又能救人,也能真正向新生活迈出第一步,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回眼前。怀玉娘子为了把我们请到家里,发挥了惊人的耐力和恐怖的说服力,直把琉璃说得风中凌乱把我说得仿佛看见了唐僧的前世前世前前世——最后,实在是顶不住她的魔音穿耳,我们决定去意思一下。
重新出发的路上,琉璃悄悄地问我:“你到底说了什么让那群官兵来的啊?”
“因为我上面有人啊。”
“我看你上面欠扁。”
“……你还记得我们路过镇上曾经看到过一张告示么?”
“就是一个很俊俏的男子在读的那个?”
“……是。你还记得上面写什么吧?”
“不记得了,其实我觉得他和最疼我的二师兄好像哦。”
“那张告示上说:谁能为清剿馒头寨提供的,赏银一两。协助官府缉拿有功的,赏银十两。独自清剿馒头寨成功的,赏银一百两。”
“然后呢?”
“我在镇上还听说,这个县的明府因为馒头寨为非作歹而官府却清剿无力正承受着很大的压力,甚至还有丢掉官职的危险。所以我想那个明府此刻肯定很着急要端掉馒头寨。我修书过去表示愿意帮忙,他必定心动。但是剿匪的事容不得再出差池,所以他也一定不会轻易再派出官兵。我就告诉他只需将兵卒们埋伏在山上,等我的信号出现才行动。这样一来,如果我成功了他就能顺利铲掉馒头寨,如果我失败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损失。所以,官兵们不就来咯。”
琉璃听后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又皱着眉头说道:“那万一他怀疑我们是馒头寨的奸细,是要骗他上山然后打他的埋伏怎么办?”
“那就没办法了,这种风险的确无法回避。不过照常理来说,以馒头寨今天的实力,犯不着费这么大周折去埋伏这么点人。所以,我那封信的可信度还是蛮高的,一切就看那个明府愿不愿意为自己前途赌一次。不过谢天谢地,一切顺利。”
琉璃撇撇嘴:“就算他们不来又怎么样,我们还不是照样能救着人。全都是马后炮!”
“非也非也,如果只单纯救走怀玉娘子,那群土匪醒了过来,发现居然中了那么丢脸的着,真要报复起来怎么办?到时候不说你我怎么样,连累到赵大、怀玉娘子这些人,我们心里能过意得去么?所以,不干则已,干就得连根铲除,永绝后患!”

第七章 婆家
更新时间2011413 16:20:44  字数:3781

 话说我们拗不过怀玉娘子,答应跟着她回家。本来我们只是打算做做样子,但很快我们便发现——这个样子,做得太足了!
之前她说她家不远,翻过对面一个看起来很矮的山头就到。但真走起来我们才发现,要翻过那个所谓的山头,我们必须先淌过五条溪流、绕过两座大山、再穿过一条峡谷,就能到达山的脚下开始爬山。更重要的是,由于装备给养不足,我们必须在一天之内完成这项纯属自找虐待的任务!
怀玉娘子不愧是山里的媳妇,一路上健步如飞,跋山涉水毫不含糊,非常多的时候我们都是在她的帮忙下才狼狈不堪地穿过了各种极具个性的山区地形:如一边是山崖一边是溪谷的只有一脚宽的小路,如全部都是乱石铺就极高极长的陡峭山坡,如九十度滑溜溜的下山路……如果没有她在前面,打死我也不可能敢往这种地方前进一脚。
我们一边走得战战兢兢、心惊肉跳,一边还要在这么个性的地貌上闪转腾挪、疾步快走。小半天下来,我和琉璃已经是满脸菜色、腿脚发软。但怀玉娘子还怀着一颗激动的心在前面大声招呼:“两位恩公,这边,我们马上就到了。”天知道她的这句马上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从山那头一直说到这头,并将在未来的两座山上继续这么说。
琉璃:呼呼——都怪你——呼——说什么——做做样子就走。
我:靠——呼,呼——当时是谁拍着胸脯说,说——呼——说自己体力好——咳咳——可以一天走完的!
琉璃:神呐,来阵风把我直接吹到肖家吧。
说罢谷里就真的突然刮起了大风,把我们逼着倒退好几步。
我:靠,你能别许愿不!

当暮色四合时,我们已能远远看见对面山坡上白墙黑瓦随处散落的山村,各种形状的田青青绿绿在山谷里随高就低地排列开来。我们几乎是用跑地行进在完全是碎石的路上,漂浮的云气就在和我们脚下的路平行的半空,而云气下面就是深不可见的峡谷。一眼望去,群山俱寂,只有灰白的天光照着这些缓慢浮动的云气,自远古而来,往洪荒而去。
就在这样一片寂静的天地里,我们沉默地赶着路。等好不容易到达肖家,已是“在那东山之上,挂着白白的月亮”。
怀玉娘子三步并两步地跑进了柴门,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家。我们自觉是外人,就站到院子里等候,同时抱着等肖家祖孙三代抱头痛哭叙述几日来的遭遇再长辈老泪纵横地说“回来就好”夫妻二人含泪相拥宣泄完后才能记起我们的觉悟。我找来块木板一屁股坐了上去。琉璃本来很鄙视我的坐姿,但站了一会后也撑不住,只好也学着我的样子做到一块石头上。
没想到,还没等我们喘顺气,怀玉娘子就走出来请我们进屋。她的神色不太对劲,但我只以为是刚回到家的缘故,而且彼时我最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让自己从木板上起来,就没想太多。
进了屋,一个老妪、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小正太正在屋里吃饭。看他们神色,除了娃娃外都没有一点媳妇历劫归来的喜悦,男人脸上甚至还有点厌恶。我们不禁有些诧异。
怀玉娘子勉强笑笑,对他们介绍说:“娘,大虎,这就是这次救我出馒头寨的两位恩公,常琉璃、方易。”
老妪“嗯”了一声,男人则根本不理会,只有娃娃好奇地看着我们。
我们尴尬地站了一会,老妪才放下碗筷,到厨房里给我们盛上了饭,并招呼一声:“谢谢二位娘子。请坐下吃个便饭吧。”
琉璃犹豫了一下,坐了下去。我衡量了饿着肚子睡觉和在这种气氛下吃了消化不良睡觉的痛苦指数,决定还是不要跟自己的胃过不去,道了声谢也坐了下来。
压抑地吃完了饭,老妪和男人碗一推就出去了。怀玉把儿子哄去洗脚睡觉,收拾完碗筷后赶紧张罗给我们热水洗身,再铺床置被,弄得我们很不好意思。
最后我们在她的伺候下换了衣服躺在榻上,困极的琉璃还不忘问我一句:“我怎么感觉她们家人的反应好奇怪啊。”我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两人都势不可当地睡死过去。

转过天来,天还没怎么亮,我们就被一阵喧天的锣鼓从梦中吵醒。挣扎着起来,我看见怀玉娘子一身短打拿着铁锹往外走。琉璃叫住她,奇怪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她知道我们被锣鼓吵醒后带着歉意解释:“二位真对不住,今天是我们怀璧村一年一度的植树日,按规矩全村老少都要上山去种至少一棵树,以感谢山神树神庇佑怀璧村免遭山洪之灾。”
嗯,这个时候就有这种环保的思想很值得称赞,可是——“为什么要敲锣打鼓?”
怀玉娘子答:“老人们说一开始是要用锣鼓发出的声响去驱逐山上的野兽,后来慢慢就变成一种大家热闹的方式了。”
琉璃好奇地问:“那你们上山除了种树还干什么呀?”
她笑着说:“种完树后男人们有时会去打猎,女人和老人们会去摘些野菜山果,午后大家都玩累了就聚到一起吃些东西。”
琉璃听罢两眼放光:“好玩吗?”
“还真是挺好玩的,大家一起摘摘果子聊聊天,很轻松。”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怀玉娘子看向我:“那方娘子你呢?”
我很困,但被喧闹的声音吵得完全睡不着,就问:“他们会敲多久?”
“这是有人专门敲的,一整天都会是这样。”
我痛苦地挣扎了一下,还是跟她们去了。
匆匆洗漱完,扛上锄头拿上树苗我们随怀玉娘子出发。
出门的时候,她的丈夫正好也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们也要一同上山,冷冷地哼了一声,径直抢先走出门去。我和琉璃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深感惶恐。
走到村口,天才刚刚有一丝亮光,一大村子的老老少少已说说笑笑地向村外涌。除了留驻在村里的锣鼓队外,还有人拿着各种能发出热闹声响的乐器在队伍外且走且奏,喧闹非凡。怀玉娘子友好地向熟识的姑婶娘子们打着招呼,有人热情地应了,有人只是冷漠地答了一声,也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让我们非常奇怪。
路上,许多人好奇地问起我们的身份,怀玉娘子都认真仔细地作了答。到得山上,大家按照往年的惯例自动地分好组,挑块地方开始种树。由于有我们在,今年怀玉娘子便只和我们俩搭档。
清晨的山林渺茫无边,淡薄的天际有隐隐的白练。碧绿的叶子疏疏地隔着雾霭,被顺带着赶上山的牛群里响着孩童天真的歌唱。我们暂时忘却了压在身上的疑惑、烦恼和未知,随着大伙在这般美好的情境中快乐地植起树来。
怀玉娘子也边挖坑清理边高兴地给我们说这几年这个植树节里发生的好玩事情,还指给我们看她每年种下的树列。怀玉娘子对玉兰情有独钟,每一棵她种下的树旁不远都会有一棵玉兰花。只可惜此时早过了花期,无缘一睹她口中每年玉兰盛开时袅娜一片静的优雅与从容。但在这生机勃勃的山野,又岂会缺香馥呢?不知是什么样的植物,许是开了花,四下里香深,隐约的游移间,仿佛有低低的禅寂。我闭上眼,细细感觉这无名的娉婷,待再回神时,正好撞上了怀玉娘子的眼。她轻轻一笑,说了一句:“你在听吗?那花开的声音。”
忙活了小半天,我们把树苗妥当地植上,并细细地浇了水。琉璃贪玩地在每棵树上都绑了自己的小丝带,让它们看起来更像是一件件礼物。她指着那几棵树说:“琉璃、方易、怀玉。呀,还有一棵叫什么好?”她转头看向我。我恰好在哼着那首“我一直带着你爱的微笑……”就随口说了一句:“那就叫海豚吧。”她和怀玉娘子疑惑地看着我:“那是什么东西?”意识到说错话的我咳了一声:“那个,要不,我们叫它草泥马?”
“……”
“那还是叫海豚吧。”
我不死心,还是很努力地要纠正自己的错误:“不然叫雅蔑蝶?菊花蚕?要不绿坝娘吧!”
怀玉娘子忍不住奇怪地问道:“这些名字都好奇怪啊,是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已饱受我思想浸润的琉璃翻着白眼很认真地对她说:“请你无视之。”
这时,怀玉娘子被不远处的几个年轻娘子唤了过去,我和琉璃歇了一会,觉得无聊了,开始四处转悠。
天已经完全亮透,转折来去的泥山路两边一片松风,笔直的树间透出碧穹澄澈蔚蓝。恢复体力琉璃像头开心的小鹿一样活泼地蹦来蹦去,更像一只小铃铛在林间摇响。我们追追闹闹,不意接近了一组正在植树的大妈。
“肖虎家那个真的回来了?”
“是这样的,听说昨晚才到的家。”
“馒头寨那种地方,怀玉这么个年轻娘子怎么可能就这么出得来?”
“随她回来的还有两个更年轻的小娘子,据她说就是那两个救她出寨的。”
“cei,那两个人我今早见过,娇滴滴的不知手上能有三分力。她们能从馒头寨往外捞人,我就能去皇宫勾汉子!”
咳咳,李蜀黍,这个,万一哪天大妈真去了,你可不许怪我。
“那肖家的那个是怎么出来的?官府去剿了馒头寨?”
“哪有这么巧的事,我看啊,说不定……”大妈到这卖了关子,不肯往下说。
问话的另一个大妈着急了:“说不定什么?”
大妈突然面露鄙夷之色,把声音稍微放低了一点,说:“你想,肖家那口子长得这么俏,那馒头寨又都是男人……”
众位大妈面露了然之色,只有一位看上去稍年轻一点的犹豫道:“这个,没有确切的事还是不要乱说吧。”
大妈急了:“这可不是我说的,连虎子娘都这么怀疑,怎么能怪我们乱嚼舌根。”
听到这,我才明白为什么媳妇幸运逃脱婆婆却那副脸色。虽然不禁觉得好笑:贞洁竟是比命更重要么。但我更觉得悲哀,因为怀玉娘子甚至都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任凭这种流言在村子里传开,不用多久,这就将成为不辨自明的事实,到了那种时候,怀玉娘子又该以什么面目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下去?
怕被她们发现会不好收场,我拽着琉璃悄悄离开了那个地方。
等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坡,琉璃奇怪地问我:“那群人到底在说什么?怀玉娘子的婆婆怀疑的又是什么?”我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在不教坏她的情况下跟她解释清楚。琉璃这回没有跳起来,更没有直接拔出剑——剑放家里了,现在手里只有刚刚玩的时候捡的一根树枝。她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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