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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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纪-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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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似有那么一丝紧张的错乱。
  只见云潜回身上前凑在那人发鬓轻轻耳语:“我们好久不见,你身上的香味似乎淡了。”
  “潜王还请注意些身份。”玄冥不自然地将头扭向另一侧。
  “你说,是紫草香味好闻些,还是伽蓝寺的檀香?”
  “我不知道,你快回去睡觉,你那问松要醒了发现你不在要怎么办!”
  “玄冥你这是什么话,是怕被人发现我们在幽会吗?”
  玄冥恼怒回头来瞪了一眼:“谁同你幽会,君子坦荡荡,你说话注意些。”
  “你还没回答我呢?”云潜兀自风生笑起,丝毫没被玄冥的样子吓到。
  玄冥甩了袖子飘飘而去,独遗了两个字:“孽障。”
  次日晨起,问松便问云潜昨天晚上是不是出去了,云潜揉着眼说没有啊,问松又说你骗我,你回来时将我弄醒了的。云潜睁着眼翻了个身说原来是个啊,我昨晚出去小解,又不敢乱走,摸了半天才摸到茅厕。问松穿戴整齐站在床头将他又看了几眼,深吸了口气终于说一句算了,你睡吧,然后姿态干脆的出去了。
  南子好心要帮问松将这里都打扫打扫,问松又说你不懂这其中阵法,怕误走了歧途还是算了,玄冥则出乎意料说其实破阵也并非难事,将哪一方哪一方的草木锯掉、将哪里哪里的石头摆向挪一挪就可以了。南子和云潜都望着问松,问松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自己打小生活在这里,早就习惯了师傅安排的一花一木,一石一土,从不敢轻易打破,今日却要碰上个外来人要破阵,顿时没了主意。
  云潜又说破了也无妨,而今这里只有你做主了,无须墨守成规,况且万一后有来者,不必要犯人性命。玄冥也说只需小小移除一些草木,然后将有些石土改个朝向就可以,不会影响到什么,可以放心。问松几番思量,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小气陈旧,便点头应允,说仁兄你既然有这能耐,就试试吧。
  果然不到一上午的功夫,稍作改动,四人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比起之前,感觉掀了几重纱帐去。南子挽着袖子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的清扫,三个大男人丝毫帮不上一点忙。
  问松沉吟半响,终于开口:“这里弄干净后,我便要正式沐浴焚香祭奠师傅了。”其他三人点头表示理解。
  问松环顾一周又道:“需要闭关一个月。”
  云潜问:“为什么,祭拜需要这样的礼仪吗?我们净乐国天祭也不用一个月。”
  “闭关是师傅必做的功课,我身为弟子,首次回山祭祀该替师傅圆满了的,以后谁还知道有没有机会回到这里呢。”问松的话总有一种不舍而怀念的情绪,被这气氛一渲染起来,几人脸色都变得肃穆庄严了。
  南子打破寂静问到关键:“你要在哪里闭关?”
  “北面崖峭,师傅以前就在那里。南子,以后要麻烦你替我送水粮了。”南子听到点头应承,问松又交待说:“仁兄也不要睡药房了,同云潜一间房就好。还有,谢谢你帮我破了这阵门,公子大智。”
  玄冥点头浅笑没有谦推,只安慰说你不要过于伤心,礼到就行,无需勉强,闭关时日自我多加小心。玄冥自己是过来人,那多少年前不也是个凡人吗?修炼这回事,不光要靠毅力,还要要契机,时间机遇就巧在一个缘字,缘来了,悟;缘不来,空。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
存文发文时间跟上一章搞反了。。。




47

47、第 47 章 。。。 
 
 
  玄冥回药房收拾东西来,这才细细将屋子打量了一番。之前总是过于匆忙,也没在乎,现在有了充足时间探究,自当留个心眼。
  那靠墙南面是整整一面墙屉的药柜,靠西边有几张大台面的桌子,里面还放置着一些简单的碾磨器具,称盘药罐满满堆了一桌子。玄冥好奇走过去用手指一划,桌面灰迹还薄,又把桌下几个柜台一一拉开,只见各味根茎花实药材杂多。
  又漫不经心翻寻了一阵,直到眼光落在旮旯里个蒙了尘灰的小瓶上。玄冥神色凝重,好似想起什么,定了片刻,拈起那玉瓶打量起来。是只拇指大小的鹅颈黑玉瓶,瓶口用蜡封上。捡起那黑玉瓶,还有几分沉重,摇起来似盛满液体,。
  趁着问松还没有去北崖,玄冥抱着被褥回房问道:“古兄,那药房里平日都是你弄着吗?”
  问松正在专心净手,听闻点头也不说话。
  玄冥虽是讨了个没趣,抱着锲而不舍的精神谦问说:“我有事想请假你,现在方便么?”
  茶衣少年总算侧头来看了一眼,淡淡说:“现在不行,日已出山,我要闭关去了。没什么要紧事就回来后再说。那药房里各药物混杂,你且不要乱动就是了。”问松说完便出去了,南子从外面递上一个系好的包袱,说你自己注意,我们在这里等你。
  玄冥又问:“南子姑娘,云潜上哪里去了?”
  南子耸了肩摊手做了个我也不知道的样子回身就走了,玄冥顿时觉得今日是否多话了,不然为何引的哪里都不招待见。闷闷不乐把东西收拾了一番,又要去药房。
  回到药房里,玄冥在门前左右望了两眼,进门来后又慎重再看了四周几眼,轻轻将门掩上来。快步行至桌前,将那早磨蹭得干净的黑玉瓶握在掌心,心里是说不出的激动。
  玄冥若有所思,又迟疑不敢确定,想了半天终是在桌上挑了一把顺手的快刀。将身上外面的墨色宽袍解了,又将里面月白色衣襟撩了起来,低下头顺着衣襟细细用手探寻起来,终于摸索到什么,抬手便用快刀割去,那密集的针缝慢慢撕裂开来。放下刀,用手去抠,拇食指间,赫然是一个润白晶莹的白色鹅颈小瓶,同那黑玉瓶一模一样,此配刚好成对。
  那当年师傅临走时送的白玉鹅颈瓶,他就一直缝在领角,禁止任何人近身,以免被发现了什么。为此,还扇了云潜一耳光去,实在不是故意。
  玄冥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瓷瓶,又望着屉子里那一堆瓶子权衡轻重起来,这白玉瓶曾是师傅亲自交付的,同样都是以蜡封口。如果那紫草还不能证明是紫元君下凡来了话,这,总算证据确凿了吧。想不到,师傅所说的入山择峰修道,原是来了这翼轸太和山。
  他曾也好奇问师傅这里面是什么,可师傅也只是谈笑自若的送了他“时机”二字。如今看来,是时机到了么。玄冥哪敢妄自揣度,但到底也没什么可以分担商讨的人,紧紧握着瓶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出了魂一般。过了良久又如梦方醒决定将那个瓶口弄开,刚一动手,门就被推了开,只见那云潜好好的立在门外,鬼魅一般的身影着实吓了玄冥一大跳。
  玄冥拍着胸口喘气道:“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也不打声招呼。”
  那人嘴角微微弯起环着臂膀好整以暇道:“我敲了门的,是你自己想得太入迷没有听到。”
  “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便不能来找你了,这山顶总共才几个人,你还要分得多清楚。”云潜说着向前跨了几步又问:“你刚刚手里拿了个什么,藏得这么快。”
  玄冥见云潜丝毫不避嫌要上前来强抢的模样,忙拦住肃容道:“你不要见谁都这么随便,我与你不熟,你自重些。”
  “你是哪里瞧见我随便又不自重了?竟要你这么急着跟我划清界限,嗯?”云潜收手面有挑衅。
  玄冥鼻子里喷气道:“你心里明白的很!”心里却想起昨夜一宿。
  云潜倒不生气,二话不说一把朝玄冥肩头抓去拖起来就往外拽,那还未整理好的衣服竟一下子被云潜扯下了肩头,露得半边瘦肩在春光里,白得如玉。玄冥慌乱中急急去掩,云潜见有异样回头来看,两人混乱中对视下来皆是一顿面红耳赤。玄冥抢先道:“有什么话就说,拉拉扯扯做什么。”大概云潜也觉得鲁莽了些,低下姿态柔声辩解说:“我找你有事,你随我来。”说罢慌着神色提前转身前去了。
  两人走在路上一前一后极不自在,都铁了嘴谁也不开先口,行到云潜住的寝房前,这才缓和着并肩进去。进去便闻到幽幽一股馨香,玄冥抬头四处寻探起来,却在窗边看到一盆紫草。闻香便知人,玄冥心神一阵荡漾,好似被扯回了太微垣。
  “你把紫草弄到房里来做什么?”玄冥又看了一眼笑眯眯望着自己的云潜道。
  “你不喜欢吗,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不是。你又种不活它,何必呢?”玄冥不忍看见那人赭瞳里的失落。
  那人却自信满满眉飞色舞起来:“你也太小看本王了,本王就无能到连株草都养不活吗?”
  “我自恃不说假话,既然说你没这能耐,就没有。”玄冥不耐烦一口断了他的心思。
  那人却满不在乎抚着盆里微有打蔫儿的叶子道:“我们赌一把,要是这草儿我养得好,你当如何?”
  “问松说他师傅年年种、年年死吗,你以为?”
  “不死如何?”
  “随你。”
  “所谓爱屋及乌,只要你喜欢,本王但用心照料,绝不会掉以轻心,等养好了,还要带回宫里去的。但若不幸如你所言赌输了,本王答应你任何条件。”
  玄冥听了只觉得好笑,这么没有趣味的赌局实在乏味,遂不屑一笑说:“你输定了。”玄冥执拗认为仙草在凡间是种不活的,为什么这最后一季却没有死,他相信一定是师傅施了什么仙术为了指引自己的到来,大概是为了留些蛛丝马迹吧。很快,很快,那些草儿都要化作泥土的。
  两人僵持着气势上谁也不分上下,彼此忿忿对视了一阵终一齐低了眉眼柔和下来。云潜这才开口说:“你那个病到底是怎样落下的,问松出来后我让他好好给你瞧瞧。”
  玄冥思维跳跃不过来,愣住问:“你说什么,我哪里有病?”
  “你还有什么要瞒我的,我都知道了。”
  “。。。。。。”
  “你不是常常呕血不止吗?是怎么回事?”
  “。。。。。。”
  玄冥经提醒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些日子似乎过得还不错,既未见夜里心痛发作,平白无故流血的症状也消失了。细细想来,心里大惊,难道是因为这些时日来一直跟那厮在一起,所以才不用受秋水之苦吗?真是笑话。
  云潜半晌不见回应,近身来低头屏声问作:“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还是你连自己都懒得上心了?”
  玄冥不知说什么,只觉得有一点感动,从肌肤慢慢渗入骨髓,惬意极了。原来他也还关心过自己,倒不算自己一人在这里自作多情,多多少少无所谓,有,总比没有好。像现在,即使寥寥几个字,玄冥也觉得下凡来受这些苦是值得了,自己竟能得狂妄自傲的天尊几句关怀,是不是极其荣幸呢。改日,还得再上几柱高香,好好谢谢菩提老祖的开眼。
  “玄冥,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那人见玄冥只是一味低头轻笑,那泫然若泣的幽瞳将他震住了。
  “我没有病,那并不是病,那只是报应,天谴。天谴你懂不懂?没人救得了。”玄冥绚烂而笑。没有怨,却比有怨更苦。什么时候,他也变得心狠了,从对自己开始。
  仿佛有几千只手揪着心不放,他不知玄冥为什么时哭时笑,虽无大喜大悲,但有些强忍的情绪还是可以从眉目见窥得一二:“玄冥,倘若我输了,替你把这病治好,如何?”
  “你输定了,但这病,你也是治不好的。”
  “为何?”
  “有种毒,再没有解药了。她告诉我的。”她,是指木兮。
  “玄冥,我帮你去寻。去昆仑是吗?我与你一起。”
  “罢了,这一赌,哪敢为难你。你是天下人的潜王,我独占不起。”玄冥苍然一笑,却是意味深长。云潜,我不同你玩了。你虽尽忘前尘,我却还记得此番使命。




48

48、第 48 章 。。。 
 
 
  时日又变得清闲起来,玄冥总是无端想起曾经在太微垣逍遥散漫的那些旧时光,没有多余的人,也没有沉珂的事,偶尔会来一两个搅局的人,不是那朱雀,便是那真武。
  如今每天早晚都要同这人别扭一回,只因夜晚入寝时玄冥实在不愿与云潜同榻。那人霸道地占着本来就不大的床褥,还强词夺理将玄冥塞在靠里的位置,美名其曰为免得滚下床来。这也就罢了,偏生云潜睡觉时跟株寄生槲一样,扒着搂着滚着就是没个安分,玄冥经常气得半夜想跑人,可是被些胳膊腿脚压得起不了身来,白日里也就顶着两只通红发黑晕的眼找云潜算账。可怜骨头架子都被压得要散架,吵嘴吵不过,动手动不赢,只能落个被人嬉笑后愤慨离去的下场。
  抽了个云潜与南子都不在身边的时机将白玉小瓶的蜡口给解了,抖了半天,却只抖出一粒蜡封的密丸,再揉了开来,唯见“劫已同解,解亦同劫”八字。玄冥将小纸条点了火一把烧成灰,心里却是忐忑难行、惴惴不安。师傅这八字,他猜不透。难道是这时机还没到么?
  于是乎,玄冥更加寝食难安。云潜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玄冥摇头,南子灵动地看了几眼接道:“以我之见,司空大人心事重重,恐怕魂魄早飞到千里之外了。”云潜又说:“这段时日我也看出些端倪,只是不便相问,既然南子都说出来了,玄冥你就不要瞒了。”
  玄冥想想觉得自己已走到这步田地,再也没有拖拉的理由了,便无犹豫坦白道:“我还是要去趟昆仑。”话落,风静声止。
  一双赭瞳直直逼视玄冥,好似要看穿一样,终无奈叹气道:“却是只有这一句么?”
  玄冥将石台上棋子一颗一颗捡起盛入石钵解释道:“只这一句。若你还要问,他日有生之年再相逢,我愿给你一个解释。”
  “我要的不是解释。”云潜捻着黑色的棋子“哒哒”在台面上有节奏的敲起,赭瞳里幽暗无尽。
  玄冥不敢看,阳光透过松针打在玉石的台面上反射在眼里有些耀眼,只顾伸着手将台上棋子一粒一粒纳入怀中石钵,却触不及防碰到一片温暖,最后那粒黑子正好好握在云潜手心。
  玄冥觉得逾礼,慌忙将手收回来,却再听见云潜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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