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玩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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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两玩妃-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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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不知道从哪里的疼痛感一寸寸侵蚀着她的神经线,让她从头到脚,无处不疼,阴阴的疼、隐隐的疼、硬硬的疼,所有疼痛汇聚成一张密网,把她紧紧网罗。

眯眼,她想别开视线,却发觉那个密密麻麻的痛已主导了她的知觉,她没办法别开脸,甚至没办法支配自己的眼泪。

哭什麽呢?她和他之间,不过是一夜情,伤心什麽、难过什麽、期待什麽?蠢呵……

她用力抹去颊边泪痕,死命仰望天空。

不要怕!倘若厄运逃不掉,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千万别摇尾乞怜。

不要痛!痛死了心,与他何干?他不过是个花银子的大爷,不过是视她为玩物的男人,她不该也不能为这样的男人痛……

宫华见她这样,像是想到什麽似的沉默了……

还是无法停止喜欢吗?明知道此路不通,还是无法停止往下走的慾望吗?

「苹果。」宫华轻唤。

她转头,憔悴的脸庞让人心疼,满肚子劝说的话因为她强迫挤出的笑脸而说不出口。

「我没事!」她要撑过这一关,不论之後是天晴天雨,是绝处逢生还是地狱无门,她都要撑过这回。

宫华悄悄地叹口气,没响应她的谎话,只是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苹果,等等我,等我长大。」

贺心秧苦笑,她用什麽等?时间已经不站在她这边……泪坠,宫华无言,他稚拙地用手背为她拭泪。

萧瑛从王府里走出来时,就看见他们站在街角,而宫华正在为贺心秧抹泪。

她哭了?为什麽?谁欺负她?

好看的眉毛拧起,脸上淡淡的笑意消失,温柔的面具滑落,眸子里有一道锐光转过,视线追逐着她的哀恸。

「瑛哥哥,你怎麽啦?」

江婉君抬头望他,发现他心不在焉地看着远方,顺着他的目光,她也看见了街角的宫华和贺心秧。

又是那个讨厌的女人!好看的凤眼微眯,迸射出一道恨意。

她怎麽老在瑛哥哥身边晃,想勾引男人吗?她知道瑛哥哥欣赏宫华,那女人便想藉着这条线往上爬吗?

哼!她凭什麽,为瑛哥哥效命的男人多了,宫华不过是个十岁孩子,能不能成材还不知道呢,她未免痴心妄想。

深深吸一口气,江婉君提醒自己不能生气,等那麽久,瑛哥哥终於要向爹爹求亲,绝不能在此刻让他变了主意。

她扯扯萧瑛的衣服,待他收回目光,立即送上一张笑脸。

「瑛哥哥,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天黑前到不了梅花镇。」

「好,你先上车。」

把面具挂回,萧瑛打开车门,拉起帘子,和丫头搀扶着江婉君坐入马车里,关上车门,他该翻身上马、指挥车队前进的,但他却快步走到宫华和贺心秧面前。

长长的影子罩在身上,贺心秧蹙眉抬眼,目光直落入一双深眸里。

「王爷。」

宫华低声打招呼,贺心秧却猛地低头,不愿与他照面。

萧瑛对宫华点点头後,走到贺心秧身前。他低下头,对她说笑,假装从没发觉她的泪水。

「不理人吗?嘶……是谁发过誓说: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贺心秧发誓,此生此世若不理会王爷,就让我五雷轰顶……怎麽,好处才刚捞到手,就立刻翻脸不认人?自己说说,有多久没来王府走动啦?」

他说着伸手就要碰上贺心秧的头发,但她偏过头躲开。

手定在半空中,萧瑛尴尬不解,他做错什麽?他惹火了她?

贺心秧闭了闭眼睛,深吸气,倾全力把心痛压出知觉外。

什麽都不剩了,至少她还有尊严与骨气,她才不奢求他替自己解决什麽,不奢求他多看她几眼,不奢求他与她……有任何关联。

勾起一抹虚伪的笑,她迎上他的视线。「没办法,我得拚命赚银子还给王爷,哪有时间往王府走动,我不想当颗欠债不还的烂苹果。」

她试着把话说轻松,试着用虚伪笑容掩饰心痛,可他的眼神却在接触到她的脸时变得沉重。

因为她的功力不足,戴不起虚假面具,也因短短几天,她把自己变得瘦骨嶙峋,红苹果成了青苹果,黑溜溜的大眼睛失去生气……

「我有急着要你还银子吗?」他挑了挑眉,拉出一脸笑。

「王爷财大气粗,不缺这点银子,可苹果欠人银子会睡不着觉,哪能像王爷这般气定神闲。」

控制不住地,她还是讽剌了他,可……做什麽呢,人家办喜事,不恭贺几句,还发什麽脾气。贺心秧,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听出她的怒气,只是不明白为什麽。略一思忖,他试探问道:「你要我说:『银子别还了。』然後和本王一刀两断、永不来往吗?」

他的问题正式惹恼了她。

板起脸孔,贺心秧冷声问:「不然呢?不一刀两断,难不成要藕断丝连?王爷都要成亲了,还打算同我牵扯不清?您的惠平郡主名声重要,难不成出身青楼的贺心秧声名狼藉,便可以不管不顾?」

再不迂回玩闹了,萧瑛没被她牵动情绪,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沉声问:「你在生气,为什麽?」

因为他一夜纵慾,断了她的未来命运,因为他有了女人,却还要招惹她的心,她真是走霉运呵,好好的日子不过,跑来和他这种人攀关系,便是天要绝人,也不该这般手段做尽。

恨恨瞪他,贺心秧拨开他的手指,失控的将手上药包往他身上砸去,转身逃跑。

宫华看了眼贺心秧,叹气,向萧瑛点头後追着她而去。

萧瑛怔怔凝视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捡起地上的药包,走回王府门前。

他把药包交给一名玄衣男子,低声交代,玄衣男子领命,带着药包离开车队。

慕容郬审视萧瑛的表情,不发一语。

萧瑛再望一眼贺心秧离去的方向,许久後才发声道出「出发」,车队缓缓前行。



第十六章、断情绝爱

贺心秧的床边有个小小的窗户,窗子外头种了几株芭蕉,每逢下雨,就会滴滴答答作响,宫华觉得吵,她却觉得诗情画意,浪漫到不行。

今天又下雨了,雨滴敲在芭蕉叶上,也敲上她的心版,缺乏节奏的旋律,奏着她不理解的乐曲,越听,心越痛。

她理不清那份疼痛的背後原因,是对未来前途茫然惊心,抑或是……一刀两断,断了感情、断了关系,也断了……他带给她的淡淡甜蜜。

她不喜欢萧瑛!这句话,她重复过千百遍。

她与他只是一夜情!这句,她同样讲过无数回。

麻烦的是,她说服不了自己。

即使她找出大道理来同自己谈判,即使她用理论来对自己证明,证明爱情哪有那麽容易。

是啊,爱情哪有那麽容易,几次见面、几番聊天、几顿饭岂能成就一章爱情?可她尚未开稿,爱情已经在胸口酝酿,不知不觉间,她失却一颗自由心。

以前她总嘲笑古代女子上了某张床就死心塌地,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每次电视剧这样演出,她就要大骂几声烂剧情,骂那些女人没出息,没想到这麽俗烂的事落在自己头顶上,她竟也逃不去。

她喜欢他呵,多愚蠢的事情,她於他,不过是一只猫、一条狗,一个可以玩弄於股掌之间的玩具,玩具依恋上主人……何止是愚蠢能够形容的?

她痛恨自己的愚蠢,却无法停止愚蠢。

五天了,她把自己关在屋里,蜷缩在床边,头歪贴在墙上,一下一下数着心跳。

数一声,确定一回,她可以不爱他。

再数一声,再确定一遍,她可以忘记他。

她数着、确定着、说服着也逼迫着自己同意,同意她的人生没萧瑛,一样可以精彩丰富……

门板传来两声敲叩,她没出声,门外的人不请自入。

是果果他姑……呃,不对,是宫节,在这里,他们都有了新身份,不管乐不乐意,命运对他们全都做了新注解。

宫节走到床边,除去鞋子,盘膝坐到贺心秧面前,她看着贺心秧瘦削的脸,已经猜到几分。

宫华说:「笨苹果好像喜欢上王爷,可是王爷要和惠平郡主成亲了,怎麽办?」

能怎麽办?明摆着的事实,谁都无力改变。她给了她五天,苹果是聪明女生,她相信她会想通。

「秧秧。」她轻唤一声。

贺心秧歪着头,给她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

「想和我谈谈吗?」宫节问。

她把脸搁在膝上,低垂着睫毛,竟然问:「果果他姑,你到底叫什麽名字啊,我从来都没有记起过。」

顾左右而言他吗?没关系,伤心的人有权利。

她轻哂,回答:「前辈子,我叫应采萃,这辈子叫做宫晴,但我冒用了宫节这个名字、这个身份,因为我必须活下去。」

她强调了「活下去」。

贺心秧听得懂,走到这一步,她似乎也只能考虑活下去这事。

点点头,她张眼望向宫晴。「每个人都想活下去,可是……要怎麽做,才能够活得不难受?」

「你很难受吗?」

「嗯。」贺心秧没打算对她隐瞒,并且她需要一个人倾吐心声。「这里、这里,乱得我难受。」她指指头,再指指胸口。

「那团乱整理清楚了吗?」

贺心秧叹气。「我猜……我大概不够聪明,死命整理,它们还是一团乱。」

「那麽,你找出难受的原因了吗?」

贺心秧眨眨眼,点头。「我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那麽你预备再努力一次,试着让对方喜欢你,或者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份喜欢?」她握住贺心秧的手,直视她的眉目问。

「很陈腔滥调,可是二十一世纪在我这里。」她把掌心熨贴在自己胸口。「我无法容许自己成为受人唾弃的小三,也无法容许别人分享我的爱情,要,我就要全部;不要,我就半点不回顾。晴,你能够懂我吗?」

「我懂。」因为她心里也有一个二十一世纪。

「也许在男人三妻四妾称之为天经地义的时代里,这种观念太过偏执,也许我该试着入境随俗,也许妥协会是一条较容易的路,但是……」贺心秧摇摇头,叹口气,又摇一次头。「我不愿意。」

她的口气不激烈,但表情斩钉截铁。

「苹果,第一次,我承认你是天才。」

宫晴摸摸她的头,才十五岁的女孩呵,经历这些已是不容易,没想到她还能在短短的时间内看得彻底,果然是早慧天才。

「如果当天才都得历经辛苦,我情愿平庸。」

宫晴同意。「记不记得你的坏後母常想帮我介绍相亲对像?」

「你拒绝了。」说实话,坏後母介绍的那些男人条件都相当诱人,至少都称得上是社会菁英。「你担心他们不会真心对待果果,是吗?」

「这是原因之一。」

「另外的原因呢?」

「我大学的时候认识一个学长,我们对待彼此都是真心真意,曾经,我认定自己一定会和他结婚,共组家庭。

「没想到他毕业没多久後,我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有一天,我特地到他工作的地方找他,却发现他正和一个女人同居。

「那个女人很艳丽,听说是他公司里的高阶主管。我一厢情愿的认定,他们之间只是利益关系,於是告诉学长,只要他们之间不是真爱,我愿意原谅他。

「可是学长却告诉我,我们之间的爱情已经过去了,不是谁的错,而是『不长久』本来就是爱情的特质之一。

「那位学长是企管系的,有很好的口才和交际手腕,他用很多的例子来证明这个理论,然後我被说服了,如果爱情不是松柏桧木林,而是只能灿烂一季的草本植物,为了它伤心、执着……不值得。」

「因此你再也不要爱情。」

「我是个很实际的女人,天底下有许多事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至於爱情,不在这个范畴里,所以我情愿选择可以预见收获的事来做。」

贺心秧点头,百分百同意,即便心还是很伤,泪水仍在眼底翻滚。「我也想当个实际的女人。」

「要我传授你经验吗?」

「好啊,教教我怎麽遗忘一个不该牢记的男人。」一个……只把她当成宠物,未曾放在心上的男人……

「有人会寄托於工作,有人会试着牢记另外一个男人,而我,我很好强。」

「然後呢?」

「我告诉自己,要过得比他更好,让他明白,自己错过了什麽。」

贺心秧一笑,泪水翻出眼眶,在脸上流下淡淡的泪痕。「晴,你真的是很好强,不过……我喜欢。」

宫晴笑着揉揉她的头发,问:「所以,也想学着好强吗?」

「嗯。」她用力点头,然後又点出一串泪水。

「不过在决定好强之前,你可以先示弱,好好哭、用力哭,把满肚子委屈不满用眼泪冲刷乾净。」

「好。」

说完,贺心秧开始放声大哭,她放任泪水狂奔、放任委屈激昂,她捶胸顿足、跺脚捶被,甚至在床上翻滚,她不计形象,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示弱。

她哭了很久,宫晴始终没出声阻止,她静静地看着她闹、看着她撒泼,直到她哭光了泪水、用罄了力气。

「晴……」她趴在床上,累得不断喘息。

「怎样?」宫晴趴到她身边,转过脸,与她面对面。

「哭那麽久了,我还是很痛。」

「我懂,也许还要再哭几次,那个痛才会慢慢淡掉。」

宫晴有过经验,心里想他,很痛,思念他,很痛,连恨他,都痛到让人椎心。

「如果它一直不淡呢?」

「那就忽略它、隐藏它、掩饰它,欺骗自己,它从来不曾存在过。」她伸手轻触贺心秧浮肿的脸颊。

「可是……」她抬起手,迭在宫晴的手背,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腹间。「我没办法假装它从来不曾存在过,因为这里,有活生生的证据。」

宫晴叹息,在这种情况下,用祸不单行来形容太过分,孩子何其无辜,但他的存在,的确把苹果逼入绝境。

这不是文明开放的时代,一个未婚的单亲妈妈不见容於这个社会,她不想把路走狭了,可这狭路竟是摊在眼前,让她不能不硬着头皮迎上去。

「苹果……」

「不要鼓吹我拿掉他,我要他!」

想了五天,贺心秧想不出如何丢掉不该存在的喜欢,想不出如何把萧瑛的身影逐出心外,她唯一想出来的解答是……她要这个小孩。

她甚至做过最坏的打算,如果没有其他办法,便是要她当一回小妾、忍受一生的轻贱,为了孩子,她可以忍。

「我有这麽残忍吗?现在又没有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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