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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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之剑- 第8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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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多不得不盯着虚空中那个巨大的阵列一动不动,心中一时间不知道是应当感到庆幸还是不安。

这或许并不是一个虚拟的、或者说梦境之中的世界——

苍之史诗上描述的神话是如此的——玛莎与四大精灵主订下盟约,亲自降下了Tiamat的法则,用法则约束了元素的疆界,因此沃恩德世界的基石才能得以建立。

这是创世之书中的章节,确切的说是创世书第二章第一节,这是这个世界在光中诞生之后第一个呼吸的瞬间发生的历史。

原住民对此深信不疑,但玩家皆以为它只是一段虚构的、但充满了想象力的描述。

布兰多也曾经是这么以为的。

所以在他的想象当中,神话当中的Tiamat的法则应该是一个不存实体的,一个庞大的笼罩于整个沃恩德世界之上无形的秩序。

玛莎的无上神力创造了这个世界,这样奇迹般的力量贯穿沃恩德这个世界始终,人们看不到它,也摸不到它,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世人对于这个规则的感受只有日月的东升西落、四季交替、大气循环与沃恩德的万事与万物。

要说它它唯一的形态,或许就应当是一束束银色的法则之线,这些沃恩德世界最为基础的规则与真理彼此交织、组合,构成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

就像先前所提到的那枚页岩石板一样——

而在游戏中,这个所谓的Tiamat法则就应当是一段数据,它不需要太多伟力与奇迹,只要设计师们为它定下一个定义,它就像是《琥珀之剑》的一个游戏引擎,自然就能支撑起这个世界的日升日落、四季更替与万事万物的法则。

但无论哪一种猜测。

至少它都不应当是现在这样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有些冷冰冰的一排排黑色金属材质的构装体,远远近近,数以千万地悬挂在沃恩德大气圈之外数百公里处的高空中——犹如一条宽达上千公里的星环,虽然这星环是平行于大地且没有任何弧度的。

布兰多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不是玛莎的造物,亦或者说是神民与玛莎共同创造的奇迹。

但这个在他面前显得有些冷冰冰的庞然大物显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Tiamat法则,奠基整个沃恩德一切法则的基本秩序,在众神离去之后,它接管操纵了整个沃恩德世界的一切——

每一粒岩石与土壤的构成,每一滴雨滴从云层之中凝固然后垂落到大地之上的过程,江河流淌,万物生长,甚至文明的衰落崛起,生命的诞生衰亡,都在它的管理之下。

假若这个世界仍旧是一个游戏。

那么它显然是不需要这么一个奇形怪状的存在,设计师们之于《琥珀之剑》的游戏引擎,显然是不需要在游戏之中实体存在的。

那么这一切就太过奇怪了。

它们究竟是什么?

布兰多心中不由得闪过这样的想法。当他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之中理清这样一个思路的时候,他回过了神来,听到了菲娅丝和鲁特在自己耳边冲自己大声叫嚷的内容。

“布兰多先生,你怎么了!”

“那些究竟是什么,鲁特,你知道么?”布兰多不禁下意识地问道。

从世界晶壁上吹来的风暴正在穿过整个Tiamat的网络,但那些悬浮在虚空中的金属构装物在风暴中却一动不动,仿佛丝毫不受任何外物的影响。

“我不知道,布兰多先生。”鲁特摇着头:“不过这些一定是众神们留给我们的遗产,我从它们身上感受到了先民、众龙与玛莎的气息。”

他一边说一边从背后拔出火焰长剑,大声说道:“不过这些眼下都不重要,布兰多先生,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坠向沃恩德了,到时候我会召唤奥德菲斯的力量,想办法和玛洛查先生一起护住你,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安全抵达主物质位面——”

“坠向沃恩德?”布兰多愣了一下:“等等,提亚马斯女士不是说我们可以穿过空间乱流,顺着魔力的流向传送到主物质位面么?”

“提亚马斯女士是谁,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鲁特不解地问道。

“那是……”布兰多呆了呆,反问道:“你们没看到她?”

“谁?布兰多先生,你产生错觉了么?”

布兰多将目光投向玛洛查与菲娅丝,后两者也连忙摇头,布兰多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刚才只有自己看到了白。

“那个女人在搞什么鬼?”布兰多忍不住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他至少知道在沃恩德鬼魂并不是不可见的,除非后者不想让外人看到。

他想不出白为什么要特意这么做,只让自己一个人看到,这仿佛和她这一路以来一贯表现相符合,遮遮掩掩,也不知道云酝酿着什么样的秘密。

“布兰多先生。”鲁特又喊了一声:“你刚才说穿过空间乱流,是什么意思?”

这位火妖精小王子虽然口口声声声称可以为金炎的眷者而付出生命,但任何人在面对死亡时如果有别的选择,也不是就那么乐意去死的。

布兰多点了点头,黄昏的意志此刻正在攻击元素屏障,事实上沃恩德之外的这道法则屏障此刻已经产生了许多的裂痕,这些裂痕大多都是断裂的空间与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危险无比,但对于拥有近乎圣贤之躯的他来说,白的建议却不是不合理。

关键是他自己的要素就是时空要素,只要空间断层不在第一时间杀死他,他就可以想办法从容通过。毕竟那东西其实就是一个乱序的传送法术,沃恩德的巫师们所使用的传送术并不比其高明多少,在对于法则的触及上,甚至还远远不如,只是更稳定、更安全而已。

眼下空间裂痕的稳定性布兰多不能保证,安全性也只能祈祷玛莎庇佑,但有一点白至少没说错,那就是从魔力之海中涌来的魔力潮汐最终流向一定是沃恩德的,那么至少大方向可以保证不会出错。

而从穿过空间裂痕抵达沃恩德,从安全性上来说倒的确是比从这个地方直接坠入向沃恩德大陆安全得多。

因此他点了点头,对鲁特等人说道:“玛洛查、菲娅丝,一会我会让你们重置变回命运卡牌,等到安全之后我再想办法召唤你们。鲁特先生,你到我包里来——”

“什么包?”与菲娅丝和玛洛查的依言而行不同,鲁特却瞪大了眼珠子。他下意识向布兰多系在配剑的束环上的腰包看去,脸色都变了。

“等等,我是火元素的亲族!”

“现在你是什么都不管用。”

布兰多回答道,反手抓住这个小家伙,打开自己的腰包,塞了进去。

“炎之刃的眷者,你不能这样!”

“呜呜呜……”

“……不要这样,我会窒息的!”

元素生物还会窒息?布兰多笑而不语,他还从未听过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随手将腰包的盖子一盖,顿时后者的声音便消失无踪。

……

帝国的首都,鲁施塔已经完全不复昔日的荣光。

已经几乎完全化为废墟的城区内,数以十万计的人口早已被掩埋在尘埃与碎石之下。少数仍旧幸存的人,则躲在黑暗的角落瑟瑟发抖,等待那些横行于废墟之上的水晶怪物翻开废墟之间的断痕残垣,将他们从中找出来。

然后一个个杀死。

从圣康提培宫的白蔷薇园前往内城区某个方向的一辆马车此刻正翻到在街道边,马车上的两名骑士毫无生机地躺在路边。

一人胸口完全凹陷了进去,整个人被压在一块巨大的城墙碎片之下;而另一人则血肉模糊地倒在几根烧焦的房屋横梁之上,仿佛尸体曾经被什么野兽施虐过一番。

不过他们至少在生前距离自己的目标已经并不太远。

就在翻到的马车不远处,正是安妥布若公国使节团下榻的庄园。

虽然此刻这座庄园已经完全为火海所吞没,远远看去仿佛陷入了地狱一般的场景之中。

庄园之内,横七竖八倒着守卫与骑士的尸体。

不过看起来这些人倒不像是丧生于陨石的冲击与灼热的火海之下,也不像是在生前与可怕的魔物经历了惨烈的搏斗。

确切的说,他们脸色发青、口吐白沫,更像是中毒而死。

……

第九十幕公主、骑士与商人(上)

玛格达尔缓缓睁开眼睛之前,首先感受到的是灼痛,身上汗水淋淋,衣服与头发极为不舒服地与皮肤黏在一起。而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仿佛表皮撕裂开来,下面的脂肪与肌肉暴露灼热的空气中一样。

她低沉地呻吟了一声,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撑在胡桃木地板上的手臂首先映入眼帘中。

伤势没有想象中严重,小臂上有几处擦伤,但暗红色的伤痕分布在如冰雪般的肌肤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她感到头昏昏沉沉的,从地上爬起来有些茫然地左右环视,发现自己倒在床边——那是一张奢靡的公主床,上面精美的浮雕装饰充满了安妥布若银湾沿岸地区的风格,在帝国的腹心地区出现这么一张床,显出此地的主人对于它客人的照顾有加。

但公主殿下一头犹如金子般的长发好像蒙上了灰尘,散乱地垂在肩头上,她茫然地看着木地板散落的、从天花板上落下来的碎石瓦砾,才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

庄园中下仆们在尖声叫嚷,一片嘈杂,她看到窗外西面的天际变成亮眼的金红色。跑到窗棂边上,抬起头来,眼帘中便映入无数条密密麻麻的金色线段,正沿着头顶上漆黑的夜空缓缓向前推进。

身后楼梯上响起了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那是铁靴踩在实木板上特有的声音,她在窗边回过头去,还看到当时正受自己训问的那个叫做蒂维的女仆脸上有些慌张的神色。

门被撞开来。

但那个时候窗外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光芒,那光吞没了一切,裹挟着灼热与气浪。她再度向窗外转过头,看到远处大道上的橡树与繁茂的树叶在火浪中化为一柱柱火炬。气浪顷刻就涌向窗口,她感到自己飞了起来,视野天旋地转,依稀之中仿佛看到蒂维尖叫着抱住头蹲在地上。

接下来记忆便失去了。

对了,蒂维呢?

“蒂维?”她叫了一声,沙哑的声音将自己都吓了一跳,喉咙痛得好像吞进去一块滚烫得木炭似的。

她赶忙住口,有些痛苦地皱着眉头,伸出手去扶住自己的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庄园外已是一片火海。

燃烧的树木、干涸的喷泉、倾倒的围墙砖石,熊熊大火将石板映成金红色,怪影在火光中摇曳着,仿佛地狱一般的场景。

“蒂维?”

“蒂维你在吗?”

玛格达尔穿过黑漆漆的走廊,声音在空空荡荡的别墅内回荡着,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地板上横七竖八的卫兵们的尸体,在灰烬与焦炭之中找到了一只鞋。

那女仆的皮鞋明显是后来落下的,她拾起鞋子,然后扶着墙壁吃力地走下楼梯。

大厅一片狼藉,所有的灯具都熄灭了,漆黑一片。门敞开着,火光从外面映了进来,她在一楼大厅与二楼回廊之间楼梯的转折处停了下来,看到大门边静静地躺着那具尸体。

那是一具花季少女冰冷的躯体,仰面躺在木地板上,瘦弱的躯体从腰际被一分为二,鲜血染红了黑白相间的女仆服。

她赤着一只脚,一手紧紧地攥着帝国女王的玺戒,眼神空洞仿佛死不瞑目地盯着天空,微微张着口。

玛格达尔掩住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身子砰一声撞上身后的木墙,尘土与炭灰沙沙从头顶上落下。但她浑然不觉,眼中只流露出悲哀不敢置信的神色,不知是被自己贴身侍女的尸体还是她手中紧握的戒指所深深地刺痛了。

她这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光,清醒过来,再后退了两步,拽着裙子头也不回地“噔噔噔”转身向楼梯上跑去。“咔嚓”一声巨响,玛格达尔刚刚所站立的位置忽然轰然碎裂,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那是一头犹如甲虫般丑陋可怖的怪物,它的前肢犹如镰刃,正重重地切入木板之中,一时间木屑横飞。

公主殿下惊恐地回头看向那怪物,她虽然不认识那是什么,但这不妨碍她明白对方黑色的复眼之中冰冷不加掩饰的杀意。

她提着裙子跑上二楼的回廊,但在最后一级阶梯上还是心中一慌不小心踩到了裙角,整个人顿时向前扑去,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她闷哼一声,心脏不争气地紧紧攥在一起,她告诉自己必须马上爬起来,但死亡的恐惧却像是阴影一般笼罩住她,让手脚竟然不听指挥起来。

公主心中一片绝望,她浑身哆嗦地回过头,正好看着那虫子一般的怪物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它嘶鸣一声,举起镰刀般的前肢便向她胸口插了下去。

就在玛格达尔眼睁睁看着那利刃一般的前肢切开自己的胸口时,忽然之间一道耀眼的蓝色光芒从那里绽放而出,它像是一道迸射而出的闪电,如利箭一般击中了那怪物的前肢。

后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昂起头来,打开背后的甲壳露出羽翅,一瞬间就向后飞出老远。

电光一闪即逝。

玛格达尔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她随即感到心口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伸手一按,手心触到滑腻腻一片,翻开素手来,雪白的手掌上竟已满是刺眼的红色。

蒂维死不瞑目的脸庞一下子就闯入了她的脑海之中,那发青发紫的肤色顿时让她明白过来,那虫子的前肢上应当是有毒腺的——

“还是会死么……”

一阵昏昏沉沉的感觉袭来。

她忽然有想起自己曾在埃鲁因公主领与格里菲音的一段交谈,自己的闺中密友终究还是鼓起勇气来反抗自己的命运。

可自己呢,竟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么?

“到最后我连杀死自己的怪物是什么都不知道……与格里菲因比起来……好不甘心啊。”

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

她一下失去了力量平躺在尘埃之中,眼神开始变得涣散了,视野也模糊了起来,那头怪物再一次爬了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它举起前肢,小心翼翼地刺向她的胸口。

玛格达尔感到心口一阵刺痛。

她微微呻吟了一声。

“……你究竟想要什么……吃了我么?”

她迷迷糊糊地想到。

泪珠子不禁滚滚落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为了小小的王国的命运,她不得不肩负起这份重任,虔诚的信仰,圣殿眼中听话、温顺的虔信徒公主,那张妆扮得十分精致的外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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