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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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之剑-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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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可以说是沃恩德绝大多数贵族千金的典范——

可玛格达尔自己却并不喜欢这种称赞,她倒是想自由自在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所希望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样的,何况认真的性格让她不得不担负起自己的命运。蝎狮公国只是埃鲁因北方一个微小的国家,像她这样身份的女孩子,未来的命运是一条已经注定好的织线。

“为什么突然让我到安培瑟尔去,格里菲因,是因为战争的缘故吗?”

半精灵公主点点头。

露台外面忽然爆发出一片山呼海啸的声音,骑士们正在外面的广场上进行比武。不过声音很快消沉了下去,并没有影响到屋内的两人的交谈。

“局势已经紧张到这个地步了吗?”玛格达尔小声问道。

“你说呢,蒂妮,兄长比我的想象之中动作还要快。公爵们已经结成了联军,虽然安列克那个老狐狸还有一些犹豫,不过我想他很快就会作出决定了。”银发的少女不急不缓地陈述道,就好像在说着一件与她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或许还有转机,格里菲因。”玛格达尔忍不住说道。

“没那么简单,蒂妮。安列克一直野心勃勃,他要名正言顺,要么和我亲爱的哥哥站在一起,要么就得和我们站在一边。”半精灵公主停了一下,幽幽地说:“我倒是不介意联姻,可是我担心这样反而会害了哈鲁泽。”

于是坐在她对面的少女不再开口,而是平静地看着她,两人都是知心的好友,明白对方不会因为这点困难而难倒。

因为若是这样,她就不是埃鲁因的公主殿下了。

“其实我主要担心的是让德内尔伯爵。”银发的少女放低了声音,“如果说安列克公爵是北方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随时都会带来暴风骤雨——可是只要风向正确,他却不一定是我们的敌人,也可以成为盟友。但我怀疑身后那位伯爵大人,随时可能在背后向我们亮出匕首。”

玛格达尔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感兴趣的亮光,她忽然开口说道:“我正好听说一些事情,格里菲因,你可能会感兴趣。”

“你说吧,蒂妮。”

蝎狮公国的公主微微将身体拉近了一些:“我有一个朋友刚刚从让德内尔给我寄来了一封魔法信笺。他在信上说让德内尔伯爵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他的领地发生了一些叛乱,我想他可能暂时没时间来关心领地之外的事情。”

“是圣殿的朋友吗?”半精灵公主认真地问。

玛格达尔轻轻点点头。

银发的少女认真地看着这个自己的闺中密友,纵使没有精灵的血统,但对方的美貌同样与自己不遑多让——然而又截然不同,软金色的长发就像是随时随地在柔和的光线之下镀了一层神圣的光辉一样,衬托着她恬静而又柔美的脸蛋。

这位少女被人称作蹙着眉头的天使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这样的美貌在人类之中是极为罕见的事情。让格里菲因不由得想起神话故事中一个古老的人类帝国倾国倾城的王后。

只是那位王后的下场最后实在是凄惨了一些,这让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摇头将这个想法丢出脑海。

另外玛格达尔本人是一个极为虔诚的信徒,她与炎之圣殿走得极近,同时与圣殿中许多地区神官都保持着极为良好的私人友谊。甚至因为这种与圣殿极为融洽的关系,让她被许多贵族戏称为修女公主。

圣殿的大神官,都曾经公开表扬过这位少女对于信仰的虔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位修女公主才没有因为自己的美貌而受到太多骚扰。

因为事实往往是这样的,在王权与神权之间,前者让人产生向往,而后者更受人敬畏。

“蒂妮,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学习王室之间的礼仪时,听过的一个笑话吗?”半精灵公主忽然问道:“——在埃鲁因,没有那个领主会不处理一两次叛乱,否则他就不是真正的领主。”

玛格达尔微微一笑,多半是经由格里菲因的话想起了过去无忧无虑的日子。

“其实哪里都差不多,格里菲因。”

“是的。”银发少女点点头:“所以不要寄希望于别人会怎么样,但愿让德内尔伯爵会因此而手忙脚乱一段时间罢,可是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做。”

“那么我能做什么,格里菲因?”

“我希望你动用你和圣殿的关系,说服安培瑟尔的商人们拒绝联军借到南下的要求。”半精灵公主答道:“蒂妮,自由港受圣殿庇护,他们有这个能力,但是我担心那些商人们受到利益的诱惑——”

“我认识安培瑟尔地区的主持神官,我可以试一试。”玛格达尔微微思考了一下之后,问道:“可我要什么时候动身,格里菲因?”

“不必着急。”格里菲因说:“你从我这里一出去,我猜公爵们就会立刻得到消息。这件事很危险,蒂妮,你要想好。虽然你是我的好朋友,可我不希望你遇到什么麻烦——”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帮你啊,格里菲因。”

“谢谢。”银发少女看了一眼露台的方向——之前山呼海啸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这说明某一场比赛决出了胜利者——她银色的眸子闪了闪:“让我帮你挑选几个人,他们可以与你一起同行完成这个任务,保护你的安全,蒂妮——”

“那我当然要尼玫希丝姐姐。”玛格达尔脸上露出少有地狡黠,她只有在格里菲因面前才会显露出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有她在一起,也有个人可以和我聊天解闷。”

公主微微一笑:“你可是一点也不客气,开口要走了我手下最优秀的骑士。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也只有忍痛割爱了——只是你可要照顾好尼玫希丝姐姐,她脾气可比我坏多了。”

“自然。”玛格达尔眨眨眼睛。

说是这么说,事实上三人都是自小就认识的密友。互相之间什么性格彼此最为了解,尼玫希丝虽然天生一副冷漠的性子,不过却不是随便对人乱发脾气的人。

这个时候露台外再一次响起海啸一般的欢呼声,盖过了屋内的一切声音。这一次与前几次不同,鼎沸的人声经久不息,让熟悉这一切的两人都明白——这说明骑士比赛的决赛阶段已经要到来了。

半精灵公主被这个声音转移了注意力,她抬起头,浅银色的眸子闪闪发光。然而半晌之后才开口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哪些优秀的年轻人可以有幸与蒂妮同行——”

玛格达尔微笑着点点头。

……

第二轮比赛就要开始了——

芙雷娅手心中全是汗,心中更是怦怦直跳。如果外面场上的观众可以仔细看这位来自布契乡下的女孩的脸蛋,一定会注意到那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的殷红色——她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沿着尖尖的下巴滑落,背后的军服也早就已经浸湿透——连续多场比斗已经让这位未来的女武神感到有些体力不支。

她一路过关斩将打败了众多对手,已经吸引了众多人的注意。作为这一届年轻学员之中的新成员,这样的表现可说是优秀。但芙雷娅知道这样的人并不只有她一个,在另外的场地上,布雷森和另外三个学员同样成为这一期年轻的学员之中最耀眼的存在。

她用手擦了擦下巴上的汗珠,相比起来,她的确可以算得上是这些人当中最不出众的一个了。

布雷森在上一场比斗之中只用了三招就击败了他的敌人——一个比他高一级的后备骑士团成员。当芙雷娅看到那一幕时,才意识到这个过去还显得有些冲动、稚嫩的年轻人而今已经越发沉稳,变得成熟起来,而手上的剑术也精进至此。

芙雷娅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种惊才绝艳的天赋在布雷森的剑上闪耀着光芒的样子,对方已经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位置,这里就是他最好的舞台。

可相比起来,她自己却有一些迷茫。

第三十七幕芙蕾娅的剑术

芙雷娅明白自己没有那样出色的天赋,从在布契开始,她就用不服输的性格来弥补与这种差距,她用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汗水,一点点追回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但事情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简单。

随着时日推移,芙雷娅逐渐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似乎并不是依靠努力就可以弥补得回来的。

就像是在这座学院之中,有能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在这样的人群之中简直是微不足道。就像是小小的萤火虫在皓月的光辉之下,原先在布契仅存的一点点骄傲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来自高年级的骑士学员,白银中位实力,与布雷森齐平;事实上如果不是这场比赛将最高实力限制至黑铁巅峰,双方仅仅凭借对于剑术的理解交手,恐怕芙蕾娅早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可就是这样,她这会也感到自己握剑的双手都有些哆嗦起来。

但那个皱着眉头的高年级学员同样正小心翼翼地围着她绕圈子,先前芙雷娅展示出的顽强的打法也让他吃了不小的亏——王立骑兵学院一年一度的冠军大赛从创立之初就有一个让所有人怨声载道的规矩——在比赛之间任何人都没有休息的时间,每个人都必须为了自己在上一场战斗之中浪费的过多体力而付出代价。

据说当初学院的创办者定下这样的规矩是为了让学员们明白,在战场上是没有敌人会给你“符合情理”的规则,你必须学会保留自己的体力,只有这样才能在战场上活得更久。

王立骑兵学院创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向这个古老的王国输出最优秀的军事人才,在和平的年代里,从这里走出去的学员无一不是被作为中、高级士官培训。甚至那些以优异成绩毕业的,有可能一走出学院的大门就直接会被选拔进入王室的骑士团。

因此一步登天的家伙,也是大有人在。

就像是这个一年一度的冠军大赛,这个骑士比赛以积分制的方式进行,在不同年级之间的学员战斗可以获得相应的积分——并实行残酷的单败淘汰制度。只有那个站到最后的人才能获得代表着学院最高荣誉的“冠军骑士”头衔。

而决出冠军骑士之后,还会根据积分选出各年级最优秀骑士。

基本上这些人,就已经可以打上勋贵的印记。

不得不说这个制度虽然不甚公平,但却更能真实地反应出战场之上那种你死我活的争斗。就像学院最初的创立者的一句名言:

幸运不但是你的实力,而且还将是你最大的依仗之一——

这句话用来形容此刻的芙雷娅最恰当不过,作为只有黑铁中游实力的她来说——当然这个进步速度在普通人之中已经算是极为难得,完全可以说是对于她这些日子以来付出的汗水的最大的肯定——可是在这里,还远远不够看;芙雷娅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量来对对方的行动作出反应了。

她只能勉强跟上对方绕圈的动作,然后祈祷幸运会眷顾她,或者此刻用奇迹更恰当一些。

她的对手似乎也发觉了这一点,在仔细确认对方不是在刻意欺骗之后,那个高年级的学员果断发动了进攻。

剑是从最难防范的右侧后方袭来的,芙雷娅根本没有多想,或者说没力气多想。她举起剑——那几乎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但就像是福至心灵一般,下一瞬间她让对方的剑刃穿过了自己手上长剑的笼柄。

手上传来热辣辣的刺痛感,然而对方也微微一愣。芙雷娅想也不想,反手一绞,劈手将对方的剑刃套在笼柄上扯了回来——称对方发愣的当口,贴身上去一肘压在那家伙的胸口上。

那个学员直接飞了出去,然而当他再爬起来的时候,芙雷娅手中的剑刃已经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是什么剑术?”那个学员爬起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问道,他看到少女手上向下淌着鲜红的血珠,有些刺眼。

“……”芙雷娅没答话。

事实上这会她自己脑子里都有些迷糊——刚才最后那招分明是情急之中记起布兰多曾经用过的剑招——她当初看布兰多用时也不觉得有多么的精妙,可现在回想起来,那几招实在是实用极了。

不过她想如果是布兰多的用的话,一定不至于让自己的手也受伤。

“我认输了。”那个坐在地上的高年级学员愣了一下之后,终于举起手来。然后芙雷娅看到场地外作为裁判的黑发垂肩的女骑士走了进来,后者一如既往地冷着脸分开两人,然后回过头看着她。

“听说你上过战场?”尼玫希丝用冰冷的语气问道。

芙雷娅却注意到对方的眼底带着一丝深深的怀疑——她很少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看到多余的情绪,仿佛这个女骑士时时刻刻带着一层冷冰冰的面具一样——但这个面具此刻却产生了一丝松动。

少女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在王立骑兵学院,敢和这位学姐大人对着干的人还没生出来。

“是和玛达拉的亡灵?”

“是。”

“刚才你用的剑术,还能再用一遍吗?”

芙雷娅犹豫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快晕倒了。

但尼玫希丝也看出了她的窘迫,不再坚持,而是说道:“刚才那一剑有埃鲁因的军用剑术的影子,和学院中教授的骑士剑术不是一个路子,听说过你当过民兵?”

芙雷娅再点头。

“但民兵的剑术也好,警备队的剑术也好,都不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杀人剑术,这倒像是真正的埃鲁因战阵剑术。”黑发的女骑士皱起眉头,深深地看着她:“你从布契来?你在白鬃军团认识什么人么?”

芙雷娅一窒,她不知道这位平日里还算照顾自己的前辈为什么今天会接二连三地在这里逼问自己这些奇怪的问题。

她当然摇了摇头。

不过如今的芙雷娅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布契的乡下女孩,几个月的学习之中让她长了不少见识。她回想起之前那一剑,还有布兰多用过的许多剑术——似乎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用简单一些的话来说,是简练。

一种极为简练的剑术,仿佛多余的一丁点套路都不需要,好像纯粹是用来取得胜利的剑术一样。芙雷娅可以想象这种剑术用在战场上会是什么效果,难怪尼玫希丝前辈将它称之为杀人剑术。

她回想起来,布兰多用上阵时的确每一次出手都是干净利落,快得惊人。

但她才回过神,却看到尼玫希丝一双黑幽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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