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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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之剑- 第10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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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这个答案已经失去了意义。

怅然若失中,维罗妮卡听到旁边一个贵族在哽咽:“谢天谢地,总算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日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就再也见不到家人。只要精灵们允许我们入境,我就立刻带家人搬到卡若里斯,要是黄昏之龙打到那个地方,再想办法去九凤……”

维罗妮卡转过身,看到那个满面泪痕的贵族,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绪,促使她开口向对方问道:“那九凤之后呢,又去什么地方?”

那贵族答不上来,一时竟呆住了。

维罗妮卡见状摇了摇头,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她分开人群走了出去,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但一眼却看到了不远处仍旧在座位上的路德维格公爵,说来令人感慨,对方最先坚定地站在她的对立面,但在投票之中却意外地选择了弃权。

路德维格公爵茫然失措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有几次想伸手去拿自己的怀表,但手哆嗦得厉害,竟都拿了一个空。

维罗妮卡看着这个人,明白或许在两种上绞架的方式当中,后者选择了对自己更残忍的一种,他抹杀了自己的希望。

但其他人或许因此可以走得更体面一些。

纵使维罗妮卡有心说一些什么,但面对一瞬间老了十岁的路德维格公爵,却也难以开口。她感到心头堵得发慌,留在这座要塞之中未必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可正确的选择又在何处呢?

难道真的已经希望尽丧了吗?

她可以留在这里慷慨赴死。

可其他人呢?

圆桌的一角,大德鲁伊灰怒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银色联盟的工匠巫师们也在退场,虽然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巫师们只是互相讨论着,时不时摇头,脸上很少带着笑容。

只有山民与高地人的代表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事不关己地看着另一边银湾的代表们。这些小贵族们正在讨论着自己的去留,更关键的是,银湾的联军应当怎么拯救?

法恩赞人也在起身,收拾桌子上的各类羊皮纸文件,而在他们身后白城诸邦的使节走得更早,正成群结队地向外走去。大厅之中闹哄哄的,有人还在向大德鲁伊灰怒点头示意。

但这时——

大厅内一直冷眼旁观的风精灵们忽然齐刷刷从自己位置上起立,集体向大厅的南门看去。

维罗妮卡正准备离开,但她却发现在不远处,一直对周围变化茫然不觉的路德维格公爵脸上露出一丝惊异之色,颤颤巍巍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目光直看向她身后。

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许多人也正在回头……

布加人停在了北边的大门外,白城诸邦的使节被他们堵在后面,两者都在转身向这个方向看来。

还在位置上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法恩赞人看向自己的同僚,而银湾的代表们则面面相觑。大德鲁伊灰怒的步子慢了下来,他回过身,有些意外地看向这边。

“咔嚓”一声轻响。

南边的大门竟被人推开来,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大厅内霎时间安静了下去,因为人们看到一排排身披银色甲胄、头顶带翼尖盔的精灵禁卫从大门外一涌而入,拱卫着一个人类少年步入了大厅。

大厅内的所有风精灵,在这一刻都下意识地折身行礼。

但他们所行礼的,并不是那个人类少年。

而是少年手中所持的东西。

那是一枚戒指——

在众目睽睽之下,亚鲁塔手持圣戒一路走下台阶,来到精灵代表们所在的圆桌边;他昂着头,看着大厅内所有大大小小的贵族们,然后举起那枚戒指,将它轻轻放在桌上。

那戒指之上,一轮圣奥索尔的九纹圣徽在大厅中央垂下的幽光中,熠熠生辉。

“风后指环!”

有人眼尖认了出来,脱口惊叫一声。

维罗妮卡闻言目光一凝,感到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半拍;不远处,大德鲁伊脸上同样露出了惊讶之色。

亚鲁塔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几百双目光也注视在这个昔日猎人的儿子身上。

但少年心中却没有丝毫的退缩,相反,只有无限的勇气在他胸膛之中激荡。因为今天,他明白自己所要做的事情。

那代表着一个一千年以来迟迟未曾实现的诺言,一千年之后,它将在雾精灵们的后裔手上,在今日的风精灵手上重新得以实现。

一个迟到已久的承诺。

亚鲁塔静静地开口道:“圣奥索尔的风精灵愿意留下,坚守这座要塞。”

回荡在大厅上空的声音并不高,甚至有些稚气未脱。

但却字字千钧。

他注视着克鲁兹人的席位,大厅中静得落针可闻,克鲁兹贵族瞠目结舌——这些精灵疯了吗?布加人停下了交头接耳,在他们一旁,大德鲁伊若有所思地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似乎等待着什么。

只有风精灵们注视着那枚戒指,再看向他们的未来的国王,神色间一片严肃。

亚鲁塔再一次开口:“那么昔日的盟友,炎之王的后裔们,今天他们又在何处呢,还记得你们曾经的誓言吗?”

维罗妮卡下意识就要分开人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克鲁兹人又岂会失信于人?哪怕是以个人的名义,她也一定要留下来与精灵们一起并肩作战。

但她还没来得及得开口,一个清脆有力的声音便已经替她答道:“克鲁兹人在这里——”

“是谁在说话?”

“谁竟敢擅自代表克鲁兹人!”

一个贵族议员站了起来,晃动着肥硕的脑袋四下张望着,试图要找到出声的人。

但他的话马上卡在了喉咙里。

人群正在左右分开,自动让开出一条道路来——在那条道路的中间,身披重甲的炎眷骑士相对而立,十六名骑士护送着一名少女来到大厅之中。

金发的少女手中同样高举着一枚戒指。

但那更像是一轮火焰,金色焰环在她手上熊熊燃烧着。

人群中有人发出吞口水的声音:“至炎圣戒……”

法伊娜一步步走下阶梯,来到圆桌前。

她注视着自己面前的猎人少年。

然后庄重地将手中的戒指放在桌面上,抬起头向着风精灵们回答道:“两枚戒指见证这个誓言,克鲁兹人愿意与昔日的盟友一起并肩作战。”

精灵们纷纷点头。

“我们或许曾有仇怨。”在亚鲁塔身后,洛林戴尔之王伊斯多维尔开口答道:“但今天都一笔勾销,千年之前我们曾是战友,今天亦然。”

“以戒为誓——”

精灵们齐声答道。

亚鲁塔有些钦佩地看着这位贵族千金,他同样举起风后圣戒,同样庄重地答道:“以圣戒为名——”

在半空中。

两枚熠熠生辉的圣戒。

彼此相对。

一切如同千年之前的光景。

“可惜只有两枚……”大德鲁伊灰怒看着这一幕,不由叹息一声。

或许那个七戒相映的时代,而今早已成为了过去。

坎德贝尔的城头,银湾联军的防线正在支离破碎。

但人们心中真正的绝望却不是来源于铺天盖地的黄昏大军——勃兰克满面凝重地站在城垛之后,在他身侧,修女公主玛格达尔正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景象。

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正在坎德贝尔城外显露出身形。

“玛莎在上啊,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白山。

风精灵与吸血鬼相对而立,二十六名代表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之后拉开椅子,在一张长桌两侧各自入座。

书记官在注视了双方片刻之后,默默地拿起鹅毛笔,在羊皮纸上写下第一句话:

“一个时代过去了……”

巨大的银龙扑扇着翅膀降落在一片城市的废墟之上,德尔菲恩第一个从银龙背上跳了下来,她落在地上,除了前来迎接的布加人使节之外,还看到了两个意外的人。

凰火与房奇相对而立,前者看着她微微一笑:

“你来了,德尔菲恩小姐……”

法恩赞东方边境,大冰川。

精灵女王有些落寞地看着远处闪耀着紫色光芒的冰山。

她的子民,野精灵的军队正成片成片地倒在进攻的路上,法恩赞的骑士已经汇聚成了一条洪流,但仍旧无法在能族的防线上撕开一条口子。

天空中忽然闪过一道紫色的光芒,她在凌冽的冰风之中抬起头来,好像忽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

“终于开始了,这场千年不休的最终之战……”

埃鲁因,灯堡——

地底黑牢之内,少女仰着头注视着从天花板上投下来的唯一一束光芒。她手脚之上各戴着厚重的铁制镣铐,随着轻微的动作,锁在墙上的铁链便发出哗啦的响声。

片刻之后,安蒂缇娜默默地闭上眼睛。

对于黑暗,她并不陌生。

玫瑰色的鲜血正在沿着冰冷的金属滴落。

“布兰多……”

……

第三百九十六幕一线希望(一)

吱呀一声,安蒂缇娜在黑暗中抬起头来,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视角的余光看到有人打开了铁门,狱卒领着其他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然后是燧石击打的声音,很快火光亮了起来。

明亮的火把拿在那个粗手粗脚的女人手上,光芒照进幕僚小姐的眼睛里,令她忍不住极不适应地眯起眼睛。

铁门外除了那个女人之外,还站着两名骑士。他们身上穿着迥异于埃鲁因风格的甲胄,金属的铠甲在火光中折射着明亮的光泽,两个骑士,一个较为年长,一个年轻一些。

“让她出来吧。”年长的骑士对负责看押安蒂缇娜的女人吩咐道。

“等等,大人,她身上锁着镣铐呢。”那女人哗啦啦拿出一串钥匙,连忙回答道:“等我先给她打开。”

“那就快一些。”骑士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那女人来到安蒂缇娜身边,一把抓起她手上的镣铐,幕僚小姐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但也无济于事。前者手脚麻利地将钥匙插入孔中一扭,哗啦一声系在她手上的镣铐便落了下去。

那镣铐与一根铁锁链一起连在地牢的墙壁上,大约只有几米长,在锁链的范围内,她基本不能离开自己的床。

地牢内阴暗潮湿,充满了发霉的味道,角落里堆着杂乱的稻草,偶尔还能看到几只老鼠从上面一窜而过。

那个年轻的骑士皱着眉头打量着这里的环境,他看了看地上那一串沉重的金属镣铐,再看了看这个女囚犯原本雪白皓腕上伤痕累累的擦痕,忍不住心生恻隐:“这个女人是谁,难道是个极为厉害的女巫?”

“呵。”那年长的骑士轻笑一声:“你可别小看她,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听说她是这个小国家的公主殿下。不过你小心点,萨德尔男巫大人要见她,你可别给我搞出什么问题来。”

年轻的骑士干笑一声,连忙点头应是。

安蒂缇娜感到脚上一轻,那个粗手粗脚的女人又给她解开了脚上的镣铐,但对方显然不懂得什么是怜香惜玉——或者说说不定正是嫉妒心作祟——她提起安蒂缇娜的脚踝时故意使劲,令幕僚小姐痛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过安蒂缇娜当然不可能向区区一个使女低头,她咬紧牙关站了起来,这里的条件虽然差一些,但比她在布拉格斯的“家”相比也不会“差”得太远。

她表面上一言不发,但事实上心中却暗地里一直留意着此刻的状况。

她被关押在这里已经半个月有余,对方像忘记了她的存在一样,只让这个粗手粗脚的女人来看押着她,而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这个半个月以来安蒂缇娜基本上已经确认了自己的所在——这里应该是库尔克附近的灯堡。

她在放风时能看到城堡外大片的黑松,这些她所熟悉的树种只在戈兰·埃尔森行省大面积分布,城堡附近有一条河流,注入远处一片明亮的水域之中,不知是湖泊还是大海。

但想来应当是湖泊,戈兰·埃尔森并不靠海,却紧挨埃鲁因第一大湖——瓦伦登湖。

她曾经在第二次黑玫瑰战争中去过戈兰·埃尔森行省的另一座著名城堡,布拉格斯附近的梵米尔要塞,但那里的格局与这里有很大的不同,而且这些人显然不太可能把自己送到玛达拉亡灵的监管区。

确认了自己的位置之后,她最想做的事情便是把这些信息传递出去,可是看守她的那个女人油盐不进,虽然偶尔会告诉她一些外面的情况,不过安蒂缇娜总觉得那是因为她背后有人在指使的缘故。

这些人对她究竟有什么企图呢?

她总觉得这些人并不是埃鲁因人,安蒂缇娜并没有忘记自己是被当做“格里菲因”公主被抓到这个地方来的,埃鲁因人就算不认识公主殿下,但至少也应当知道科尔科瓦王室这一代继承人有精灵混血。

可是那些护送她的骑士,巫师对她的身份也视而不见,骑士与巫师在埃鲁因的地位已经几近贵族,尤其是骑士长这个身份一旦受封至少也是男爵,这些人不太可能没了解过自己本国的王室成员,总不会连格里菲因公主的发色与基本样貌都毫无了解。

这位公主殿下可不是其他国家那些君主大大小小几十个女儿其中的一个,奥伯古七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说,而且长公主殿下在埃鲁因也绝不是籍籍无名。

但这些抓住她的人对于公主殿下身份表现出来的漠视,却是古怪得很。

更重要的是,先前那个年长骑士的话令她心中一动。

“你可别小看她,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听说她是这个小国家的公主殿下。不过你小心点,萨德尔男巫大人要见她,你可别给我搞出什么问题来。”

这个小国家的公主殿下。

对方果然不是埃鲁因人。

可他们会是什么地方的人呢,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埃鲁因?

对方说埃鲁因是一个小国家,那么他们的国家一定很大,就算比不上四大帝国,但至少也应该不是一个小小的王国与公国可比的。

她首先确认这些人不是克鲁兹人,克鲁兹人金色的发色与蓝色的瞳孔是他们最显眼的特征,就算是那些混血人种,也或多或少保留这一特点。

何况克鲁兹靠近埃鲁因,两个国家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克鲁兹人就算对埃鲁因不当回事,但至少也应该听过长公主殿下的名声。

毕竟长公主殿下可是以容貌而闻名整个银湾沿海诸邦的。

安蒂缇娜忽然之间,想到了对方口中的另一个称谓。

萨德尔男巫大人——

她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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