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无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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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无婚论-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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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睡着了,梦里还在走路。
早晨醒来,天还没亮。
浑身酸痛,感觉全身所有的骨头缝隙里都插了一根竹签。
眼睛像是被粘住了,无法睁开。摸索着拿过手机,想继续打电话,突然又想起楚灿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睡觉,我不能够打扰到她。
用力撑开眼皮,想发一条短信。发现有一则未读信息。是楚灿发来的,时间是凌晨3点过。
“我很好,不要找我。你要好好的,累了就不要等我了。”
我感觉两只手在不听使唤地哆嗦,想回复信息,但是完全想不出内容,手指也已经完全按不出字来。手腕一软,冰冷坚硬的手机外壳一下子砸到了脸上,泪水夺眶而出。
哭了很久,哭出了声。感觉眼泪是直接从心脏里喷涌出来的,冲刷着眼睛这两道天生的伤口,擦不干也止不住。
我想楚灿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而我,愿意永远等她。
时间不停,圣诞,新年。
新年前一天,我给楚灿的爸爸打了个电话。刚说了声“您好”,他就听出了是我,令我颇感意外。
“詹雨,工作忙吗?”他问。
“最近不怎么忙。”
“小蓝和你,现在没有在一起,对吧?”
“是的。”我硬着头皮答道。
“前两天她给我打了一次电话,说你们分手了,是真的吗?”
“没有!没有!”我急着说,“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就是想问您一下。”
他安静地听我说完,等了几秒钟没有说话,几声沉重的呼吸,像是在按捺自己的脾气。
“她没有来成都,也没有回峨眉山,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她习惯每周给我打电话,不会有什么事的。”
“您可以让她给我来个电话吗?”我试着问。
“你觉得让我帮你做这件事情合适吗?”他反问道。
“是我错了,我不该跟她提结婚的事。”
他叹了口气,说:“你们这些孩子,错就错在都还是考虑太多。小蓝早就跟我说过,你们连结婚日期都确定好了。她考虑的,比你还要细致。”
“她跟您说的是哪一天?”
“明天,新年第一天。”
新一年的元旦,楚灿给她爸爸说的我和她的婚期。
去年是本命年,不适合结婚,今年适合结婚了,应该叫“当婚年”吧。当婚不婚,是否无命。过了今天,要等待多久才会有下一个日期。
元旦当天,参加了一场婚礼,新郎新娘都是公司里的同事。结婚前一礼拜,新郎从公司辞职,在那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恋人关系。躲着新人和宾客的笑脸,在婚宴上喝了闷酒。我们对好多事情都多虑了,不仅仅是结婚。
楚灿应该没有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她爸爸,她没有回成都和峨眉山,应该是不想让她爸爸妈妈发现。如果我们能尽早顺顺利利结婚,这件事情也就不需要遮掩;如果不能,我认为就应该算作我造下的罪孽了。
我不知道她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我想象着她一个人去医院挂号等待手术,想象她一个人在陌生城市的街头游走,想象她身边跟了另外一个男人,不再是我。
做了几次噩梦,梦见身后有人喊我爸爸。转身去看,一个小女孩,穿着红色的连衣短裙,手里抓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黑洞洞的眼眶。
楚灿更换了手机号码,再也拨打不通。她的QQ号码似乎也要弃用了,心情签名一片空白,看不到她上线,我也就此习惯了隐身。自感没有颜面再给楚灿爸爸打电话询问,只能孤单地等着。
1月10号。周立刚打来了电话,问我过年回不回家,我说要去峨眉山。
“你不回家啊?我春节回去结婚请客,你怕是喝不到喜酒了。”他说,就像是在转告一件别人的事情。
“什么?你要结婚?”我几乎是喊了起来。
“不相信是吧?”
“怎么回事?连过程都没告诉我,怎么突然就到结果了?和谁结婚?”
“来成都这边认识的一个女孩,在保险公司上班,相处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就结婚,你疯啦?”
“我就知道你要这样说我,所以事情全部定了才告诉你。”
“俞俪知道吗?”我问。
“知道,我刚给她打了电话。”
“她没说什么?”
“她去年说要我第一个结婚,然后给你们分享经验的嘛,你忘了?”
“刚子,祝福你吧……”我说。
挂掉周立刚的电话,突然想起一个人。找不到的,可能已经远在天涯,近在咫尺的,不知能否找到。
去学校,试着找下苏小芸,只是找找,我想。




、八十三、停摆之钟

苏小芸的学校,也是曾经姚亦淑的学校。
地点我很熟悉,还知道有一趟新开通的公交。阴冷冬季的上午,感觉冷冷清清,因为地面总是湿的,而树木还是绿的。遇到不少样子像是赶去参加考试的学生,脚步匆忙,让我认为他们都是在躲避我。
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苏小芸,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了许久。感觉毕业后去任何学校都一样,眼前流逝着与自己毫无干系的时光。横穿过了无人的操场,经过了宿舍楼和教学区。感觉在没有找到她之前,我就会走丢了。
凭着感觉找到了图书馆,我想这里应该是苏小芸经常来的地方。在图书馆前的花坛旁边站着,站久了就在石栏上坐一会儿。有两个结伴的女生过来向我问路,我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路,我是头一回来这里。
一直等着,快到中午,图书馆内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我走去了花坛后面,远远地看着,应该没有人注意到我,我把自己想象成一棵不起眼的树。
突然就看见了苏小芸,只有十多米的距离。挽着一个女伴的手臂,轻快地走着,一边说话,露出淡淡的微笑。银灰色的羽绒服,白色毛边的兜帽,乌黑发亮的马尾,发梢微微翘起,就如一弯不挂诱饵的鱼钩。
她没有看到我,很快从我眼前的路上走了过去。我一动不动,也没有出声,看着她的身影走远消失,心想着还是找到了。
找到了的不能相见,找不到的日夜想见。感觉脚掌长出了无数条树根,穿破鞋子,钻入土地。好想就此变成一棵树,可以由飞鸟传递遥远的消息,想去找什么也无法动身,宁愿看着有人在我的枝叶下等着别人。
因为我,苏小芸才来到了这座城市,这里并不适合她。我认为她很快就会离开,去到另外一个冬天里阳光灿烂的地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只想着一句对不起。小芸,对不起。对不起……
从学校回来,像是了了一桩心事。但是心事依旧很多,就像是刚被砍伐过的林场。
又忙碌了几天,时间就要到过年。今年的春节在1月底,我看好了日期,决定去峨眉山。提前给父母打了电话,说今过年假期很可能需要加班,很可能不能回家。母亲问我,女朋友怎么样,我回答说,她也很忙。
感觉身边完全没有了可以说话的人,晚上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不停地换台,盼着把电视机的屏幕按到爆炸。还是睡在上层的卧室,一切都保留着楚灿走时候的样子。每天都做清洁,早晨拖地,退着出门。
1月23号,姚亦淑打来了电话。我正在逛街,想挑一幅年画。
她知道了周立刚结婚的事,问我过年要不要回去。我说回不去,有其他事情。
“你要回去吗?”我问。
“我得准备英语考试,也回不去了。”
“没关系,给他把祝福送到。都是老朋友了,不会介意。”
“你过年要去楚灿家里吗?”她问。
“可能会去。”
我回答得有点迟疑,一边想着她为什么会突然直接说起楚灿。
“你们现在还好吗?”她又问。
“还好。”
电话里安静了一下,短暂的不足叹一口气。
“不要骗我了,她昨天来上海了……”她说。
“什么?她去上海了?!”我急忙问道。
“你不要着急,她很好。”
“她现在在哪里?给你有说什么吗?”
“她说今天离开上海,没有说要去哪里。她让我转告你,不要去峨眉山,更不要去看她妈妈。”
“就这些?”
“她还说……”声音犹豫着,“她说你们分手了,要我多给你打电话……”
我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世界都压了过来。
不能说话,不得动弹,感觉故事重演,不知未来如何。像是被锁进了一台深埋地底的时光机器,控制台只有一个按钮——功能失常的快进。
拼命的想离开,想让时间快一点过去,想要一年变成一月,一月变成一天,只是千万不要让我错过,不要错过再见到楚灿的那一天。
春节。我还是去了峨眉山,去时乘着大巴,住在了上一次的宾馆。除夕夜独自在房间,没有听到什么鞭炮声。初一随便去了座寺庙,没有去上香,坐在山门前看了一天络绎不绝的游客。
没有找到楚灿家,非常奇怪。之前去的那次是晚上,我有心记了路牌。但是这次来完全失去了方向,街道应该是找对了,但是周围全部是外观非常相似的小楼。在附近找人问路,说楚灿爸爸的名字,都说不认识。说有家男人姓连,女人姓蓝,家里开着酒吧。有个小店老板告诉我,不要找了,没有这家人。
更没有找到楚灿的妈妈,其实就算她站在我面前,我也不认识,因为我根本没有见过她。楚灿应该没有回峨眉山来,因为我在路边算了一卦,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对我说:年轻人,你的姻缘啊,还在千里之外。
4月份。武涛和小静正式举办了婚礼,林进舟和武涛的一位同事给他做了伴郎。他们多少都知道了我和楚灿的现状,都不当面说什么。武涛悄悄告诉我,小静已经怀孕了,去年就有过一次,不过不小心流产,住了医院。
5月份。周立刚带着他的新婚妻子来了趟重庆。他老婆温柔大方,让我总感觉有几分俞俪的影子。开心聚会,陈年旧事只字未提。周立刚悄悄告诉我,他和他老婆说好了先不要孩子,房子也不急着买,计划先买辆车。
9月份。我的工作变动,被调去了分公司管理业务。算是职位升迁,但是上班地点离开了公司总部。总经理老宁找我长谈了一次,他说感觉我越来越心浮气躁,需要换个岗位,调整状态,调整心情。
单身生活,渐渐被人关心。武涛张罗着给我介绍他们事务所的实习生;郑姐每逢有新员工入司,总会问我要不要把最漂亮的女孩分派到我的分公司来。去外面办事,也经常会听别人说:我们这里,单身女孩很多。
我从不当面拒绝他们的好意,每次都是微笑着听着,也尽量不多说话,因为害怕心上的伤口裂开。我想等着,等等,再等等。
这年春节,我还是没有回家。
这次是工作问题。公司的项目产生了资金纠纷,普通方式难以调解。初一当天,我坐在公司总部的会议室和对方谈判,十来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带头的把黑皮包打开让我看,里面有一把黑光锃亮的手枪。
心态平和,忍耐的平和。小事不需费心,大事也一忍就过,没有遇到忍无可忍之事,或许我的耐性的确很好。平安无事,感觉时间也就变快了。
记忆里的有些事情,就像是突然停摆的钟表,本以为它是故障坏掉,结果是忘记了拧紧发条。我喜欢这样的钟表,因为可以有机会调整指针,可以任意控制快慢,还可以往回倒转。我想着楚灿,就是这样。
又到一年的5月,月初有连续的晴天。
去年5月,经历了一场大地震。当时很害怕,摇晃最厉害的一瞬间想到了可能会死,随即就淡定了下来,因为还活着。所有亲友都平安,只是武涛在下楼的时候擦伤了手臂。联系到了楚灿的爸爸,他说,他们一家人都好。
除此之外,感觉再无大事。周立刚夫妻恩爱,偶尔会开车来重庆约我们一起聚聚。俞俪还在北京,时常出差,也算是遂了她游遍全国的心愿,只是还没有结婚,原因不详。武涛和小静生了个儿子,活泼调皮,他们新买了房,也在高新区。林进舟和婷婷也结婚了,林进舟研究生毕业,考进了法院工作。
姚亦淑毕业留在了上海,进了一家不错的外资公司,联系不多。我知道她有心想考博,但是具体情况不太了解。无法亲眼得见,凡事只能听她来说,永远留存着一份关心,祝福她好,只是那个护身符一直没有机会还给她。
我还住在新锐年代。海棠香庭的房子长期空置,也没有装修,好像只有到月供还款的时候才会想起还有那所房子。生活平淡,因为总是一个人独处。去年在家看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我最喜欢那段泼墨山水的表演。
今年到目前也无大事,听说在7月份会有一次百年难见的日全食。百年,似乎是个很长的时间,算起来,我来重庆也马上要有十年了。十年,似乎包含着什么约定。
5月11号,姚亦淑打来了电话。
“过几天,我要出国。”她声音低低地说。
“哦,去旅游吗?”
“不是,我办好了留学签证。”
“留学?去哪里?”我有些惊讶。
“悉尼。”
我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片海水,平静的海面上浮着一艘白帆船,无声无息。
“什么时候走?”我回过神来问。
“这个月19号。”
“事情都办好了吗?”
“差不多了。我想去趟重庆。”
“哦,时间来得及吗?”
“有一天时间。”
“那只有坐飞机过来了。”我说,“你想去哪些地方?我来帮你安排。”
“所有去过的地方,都想再去一次。”
“那恐怕来不及。”我笑着说,“还是选一下吧。”
“我不选了,听你的安排……”她说。
5月15号。晚上,我去江北机场接姚亦淑。
航班晚点,多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我确认了她的班次已经抵达,按照显示屏上提示的出口去等,结果却没有等到人。她的手机还在关机,暂时无法联系,我只好在几个出口来回跑着寻找。
接机的人很多,大厅玻璃墙上映着满满的人影。在通道上走了几个来回,还是找不到她,我开始担心她是不是迷路了。我随身带着她的护身符,想等一会儿见面一定要还给她。几乎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打通了电话。
“你在哪里?”我问。
“我在大厅门口呢。”
“这里有好多个门口……”我有点着急。
“就在你刚刚走过去的那一个。”她说。
“好吧。”我有些无奈,“不要挂电话,我往回走,你看到我就说。”
返身刚走了几步。就听她在电话里说:“我看到你了……”
“你在哪里?”我四处张望,还是看不到她。
“你继续往前走吧,我看着你。”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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