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家养娃养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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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家养娃养夫君-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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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妻子如此说,年届五旬但相貌依然俊逸的老王爷袁谦也松了口气。

袁檡则继续道来此次私下寻访漆器合作商在雕塑漆器的能手时,意外出事的经过。

那日他在一偏僻城镇落脚,客栈的食物被动了手脚,惊觉不对时,杀手已至,逃亡间他不幸落河,最後被一名女子所救,後来一直以无言这名字在淮城生活,而从该名杀手这麽长的时间不曾再出现,他推断自己应该只是倒霉的被当了肥羊,而非预谋。

「那名女子……」黄芷莹还是比较敏感,听出儿子在谈及她时语调有些不同。

「她叫严沁亮,虽然长得黑,老大不小了都没出嫁,但很独立,极有大姐风范,一个女孩子撑起家计,也很善良,在我一身又脏又臭又是伤时,不嫌累不嫌苦的照顾我……」袁檡微笑的将那段日子的生活点滴一一告诉父母。

袁谦夫妇相当感动,撇开年纪、相貌,严沁亮是有着菩萨心肠的好姑娘。

「越跟她相处,就越会被她吸引,她的一颦一笑看久了,就觉得她黑的也挺顺眼的,我自小就是天之骄子,最受爹娘你们疼惜,也只有让人疼的份儿,可头一回,我会爲她感到心疼,偏偏她还不怎麽领情……」

他说了更多有关她的事,分别近月,他心里只有对她更深的羁绊与思念。

袁谦夫妇相视一眼,看来严沁亮不仅是儿子生命中的贵人,也是命定的佳人,他们没有门第之见,尽管是一介平凡民女,他们仍乐于让她成爲家中成员。

只是,在谈到儿子的至交好友徐戴龙时,气氛顿时转爲沈重。

「戴龙的事,纪雷都已经告诉我了,我打算待会儿就去看他。」他道。

「应该的,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戴龙痛失最爱的未婚妻,心也随着她死了,郁郁寡欢的卧病在床一个月,他爹娘很怕他就这样跟着千嫣去了。」黄芷莹摇摇头,「所以一个月前硬是替他办了喜事,说是冲喜去病,可看来还是没啥用……」他们家和徐家是至交,自然也对徐家这孩子诸多关怀,眼下出了这事,都很替他担心。

袁檡一点也不意外好友肯定还未从失去千嫣的伤痛中走出来,只是成亲这事显然发生在纪雷前去找他之後,纪雷才没有告诉他,「他迎娶了哪家千金?」

「夏大人的闺女夏蕴洁,但戴龙还是天天恶梦不断,听说两人也一直没洞房仍分房睡……」一向沈稳的袁檡也不得不叹气。


第七章

他又作恶梦了?

梦里,无垠的夜,雪花片片,几许光亮从窗户流泄而出。

「不要……不要……」

徐戴龙躺在床上,明明沈睡着,意识却鲜明,他知道自己作恶梦了,他又看到熟悉的景象,他冷汗涔涔,喃喃呓语,挣紮着想要醒过来,却无法从这一作在作的梦境里脱身。

春寒料峭,枝桠在冷风吹拂下,发出沙沙的低吟声,洁白的春雪静静的从天飘落,在楼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白。

一个纤细身影从上方坠落而下,在大红灯笼下,坠落倒地的她身下慢慢流出刺目的鲜红,濡湿了洁白的雪地,殷红缓缓的蔓延。

他飞快地奔跑下楼,跌跌撞撞的扑倒她身边,看着飘落的雪花渐渐的覆在她未阖上的双眸,雪花越落越多,越落越多,终成了一片幽冷的雪地……

他跪在她身边,冷得发抖、冷得牙齿打颤,冷得双手僵硬,无法爲心爱的女人阖上眼眸,只能任由飘零的雪花层层铺上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冷……冷……他感到刺骨的冷,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没有知觉。

「不要……不要……」他睫毛动了一下,蓦然惊醒的睁开眼,飞快坐起身後,微喘着气,看向窗户,感觉一道冷冽的寒风正呼呼灌进房内。

是谁又将窗户打开?!他睡前明明命令小厮要将门窗紧闭的。

他试试额前的冷汗,这才发现冷汗甚至浸湿他的里衣,难怪他觉得浑身冰凉,可外头明艳的阳光正烈,还洒得满堂生辉,已是立夏了啊。

黑眸闪过一抹痛楚,眼睛顿时湿濡了,「千嫣……千嫣……千嫣……」

门外,前来拜访的袁檡在好友父母的陪同下正好来到门口,就听到他心痛呼喊未婚妻的哭泣声。

「戴龙一定又作恶梦了,他看到千嫣坠楼却来不及救她,他无法原谅自己,觉得如果他早一点到他们见面的楼台,这件憾事就不会发生了……」徐母眼眶泛泪。

「他已不是做恶梦而已,整日魂不守舍,这样下去也不成,所以我们才爲他另结婚事。」徐父也拭泪,他虽非皇亲国戚,却也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可是在这件事上,他也只是一名平凡的父亲,束手无策。

「会不会太仓促了?」他蹙眉,听着好友隔着门板传出的心痛哭声,感到不忍。

「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他需要另一个人在他身旁安慰他。」徐父摇头,「我们跟千嫣的爹娘谈过了,他们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帮忙劝戴龙,他才勉强答应,但也提了条件,娶谁都成,但一定要先娶千嫣的牌位进门。」

「我知道,他真的很爱她。」袁檡点头。

「千嫣没福分,那麽年轻就香消玉殒,但夏家也是书香门第,还是皇亲国戚,这麽复杂委屈的婚事,蕴洁却愿意委身下嫁,我们真的很感激,只是戴龙……」徐父双手紧握住袁檡的手,「你帮忙开导戴龙,陪陪他,劝劝他吧,千嫣不在了,但温婉贤淑的蕴洁就在他身边啊。」

袁檡点点头,举手敲门後,推门走进房内,映入眼帘的仍是喜气洋洋的新房,只是,徐戴龙眼神空洞绝望,木然地坐在床上,脸上仍有泪痕。

他看来瘦削许多、面无血色,也看不到过往的温文儒雅。「戴龙,你看看谁回来了,是世子啊,他一回京,就来看你了。」徐母快步走到床前,拍拍儿子的手。

徐戴龙一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再定睛一看眼前的男人,倏地瞪大了眼。

「吓到了吧,刚刚伯父、伯母看到我的脸也吓了好一跳,只能说,我们兄弟都过了一段不太好的日子,但我回来了,你也一定可以走出来的。」袁檡走上前,坐上床榻,笑笑的槌槌他的肩膀。

但徐戴龙仍是怔怔的看着他,没有反应。

「嘿,我知道我的脸没有过去俊,但还不到认不出来的地步,还是你以爲在梦里?不是,瞧,你爹娘也在。」他笑着指指站在床边的徐父、徐母。

徐戴龙的表情很复杂,很不可思议,他颤抖着手去摸好友的脸庞,喃喃低语,「温的……」

「这孩子在想什麽?以爲在梦里吗?他的世界只在梦里了吗?」徐母忍不住低头哭了。

「别这样,让他们聊聊吧,我们出去。」徐父眼眶又湿了,拥着妻子走出去时,他又回头看了袁檡一眼,他真心希望他能爲儿子干枯的心灵注入一点活力,不要每日死气沈沈的。

只是,似乎没那麽顺利。

「我知道你想劝我什麽,但是,我真的不想听,他们要我娶妻,我娶了,这样就行了。」徐戴龙面无表情的说。

「你不想听听我这几个月怎麽过的?我认识一个很特别的姑娘。」

徐戴龙没说话,可袁檡也没放弃,径自说着在淮城的种种,直到好友开口打断他。

「我累了,想睡。」

袁檡抿抿唇,看着阖眼的好友,想起徐母跟他说的,戴龙遭逢剧变後,个性变得乖戾,不爱说话,老想一人独处,冷落娇妻。

好友下了逐客令,袁檡不得不起身离开,仍开口劝慰,「蕴洁嫂子乃皇亲出身,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嫁予你,其心意不言而喻,你该珍惜。」

话毕,他甫踏出房门,就见淡雅脱俗的夏蕴洁静静站立,身後还有两名丫鬟随侍,他与她曾有过几面之缘,也曾耳闻她对好友芳心暗许,只可惜戴龙已有婚配,但这就是缘分,兜了一圈,还是成了夫妻。

「谢谢世子,我听到你跟他说的话……」话还没说完,她眼眶就湿了。

「我更谢谢你,愿意委身下嫁,你很清楚他对千嫣的感情。」

她点点头,「虽然结婚以来,夫君一直表现淡然,但能静静的陪伴他,我已知足。」

他微微一笑,的确是个温柔婉约的千金,这也是好友的福气,「你爱他。」

她粉脸蓦然一红,低头默认了。

「请给他多一点的时间,他会放下的。」

「谢谢。」她再次道谢。

从这一天开始,袁檡每天都来看徐戴龙,虽然他的话仍少,但至少不是每天躺在床上,偶尔会到亭台坐着,偶尔陪陪徐父、徐母,而看着夏蕴洁对二老极爲孝顺,在替好友感到高兴的同时,袁檡总是忍不住想起远在淮城的严沁亮。

对父母希望派人送厚礼前去致谢一事,他拒绝了,他打算自己去办这事儿,只是时间还不定,一来,好友仍陷悲伤过往,而来,几个月没管与好友共同经营的「银乾商号」,虽然有近十名管事各司其职,他很放心,但总得听他们报告下,了解状况,毕竟这是两人合资的商号,在千嫣尚未香消玉殒前,他可比自己尽责多了,这样也能让好友转移一下注意力,少些思念千嫣的时间,只是两个月过去了,似乎没什麽进展。

至於外界对他一张伤痕累累的脸投以关注时,他也早已与父母套好,仅以游山玩水时误入偏僻山林,让一群毒蚊子狠狠攻击带过,隐瞒被人追杀一事,以免惹来更多好事者的询问,徒增困扰。

而这段日子他脸上的疤痕在好好疗养後,已恢复昔日的俊朗,他实在迫不及待想让严沁亮看看这样丰神俊朗的自己,在跟父母说明自己的打算後,他再度来到好友家中,向徐家二老及夏蕴洁说了自己即将远行,才步出厅堂,便看见站在院中亭台静静望着天空的至交。只是近月来,他最常做的事。

袁檡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我得出门办一件事,最快也要两个月才能再看到你。」

徐戴龙直视着他,眼光随即落到不远处的妻子身上。

袁檡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再对上他的眼,「你该放宽心了,心门要开,你娶了一个很好的媳妇儿,千嫣一定也会祝福你们的。」

他擡头看天空,喃喃低语,「是吗?」

「还有,银乾商号的事,各管事都处理得很好,你也无需挂心,好好的跟蕴洁相处,她一直在等你敞开心房。」

徐戴龙缓缓的将目光又移回他脸上,「我现在无心在银乾商号上,虽然我应该尽一分心力的,我也是老板。」

「我知道,你心有余而力不足。」袁檡笑了,虽然好友仍不愿正视妻子的存在,但是他很想与他分享这件事,「我想我也应该让你知道一件事,我要去把我的女人带回京城,我——也要娶妻了。」

徐戴龙怔愕的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从再见到好友以来,第二次如此惊讶。

而在淮城的严沁亮,历经三个月的时间,也一再的让淮城百姓惊讶又惊艳。

蜕变後的她,比以前的模样不知没了多少。

她的黑眸莹润,黑黝的肤色变得白嫩盈透,一张菱唇更是粉艳得如枝上红缨,她不再穿得黑漆抹乌,粉色系的衣裙让她看来就像一朵诱人的睡莲,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纯净的气质,呃——如果她不开口的话。

「这事没得商量,这个品质我也无法签收。」

严家粮行门前,严沁亮拒绝了前来交货的卖家,不愿收下劣质品。

她的声音与寻常千金一比是大了些,但与过去的她相比,可减了不少,而且从她语气中的果断便可以听出,她比过去更爲干练与自信。

凭着袁檡授予她的生意经,规模百年不变的严家粮行硬是让她给撑大了,而且,越做越大也越做越轻松。

因爲银子进得多,严沁亮的态度也硬了些,她雇请了更多夥计,给他们应得的薪俸,若是认真负责的,她还会再多给奖励,这让大夥儿更是努力工作。

这一点严欣也看在眼里,尽管舍不得,但看在进账更多的份上,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的来说,忙的左支右绌、喘不过气的日子不再,却让严沁亮益发想念起那个凡事都会跳出来替她抱不平、帮助她的无言。

虽然也有一点讨厌,因爲他神准的预言了,严欣母女的确是在利用她对亲情的渴望,挥霍着她的亲情。

在她不眠不休的努力一个月,好不容易让粮行老客人回笼後,严欣母女又故态复萌,作威作福,喊她时也回复成「严沁亮」,不再是「我的女儿」或「姊姊」。

当下她终於明白了,也看开了,不再执拗在血缘的情感上,小曼及小曼的家人、还有老帐房等曾经帮助她的人,才是她真正的家人。

至於她爹,她也终於饶了自己、饶了根本没有能力爱她的爹,这一放下後,那一团从娘亲离世就盘踞在她心底深处的悲哀才真正散去。

她开始正视自己、珍爱自己、相信自己,而且,她一点都不孤单——

想到这里,她走回店内,伸手轻抚了一下她插在头上的翠玉发钗,还有,看了一眼她就摆放在柜台一隅的雪片糕。

每一天,老字号糕饼店都会送来她最爱的雪片糕,头上的发钗也在她出门远行回来时,修复精美的送到她手上,虽然无法再跟原本的玉钗一模一样,但拿到那只金镶玉的发钗时仍让她感动不已,原来,玉钗的修缮竟是由玉石斋的老板亲自操刀的。

「那张银票的金额令人咋舌,所以当然得拿出看家本领仔细修复了。」

同样的,老字号糕饼店也收到一张足以让她吃撑的银票。

虽然他们形容的男人并非无言,但她知道一定是他。

他的家人肯定是寻来了,他的身世定当不凡,也恢复记忆了。看来,她真的是将他看得太扁,更愚蠢的是,在两人分开後,她才明白自己的心早已放在他的身上。

虽然他老叫她笨蛋,老对她生气,但她知道那是因爲关心……

她真的好想见他,只是她也好生气,气他爲何没留下只字片语,走得如此洒脱,就算回家了,捎个资讯给她有那麽难吗?可若真的如此无情,又爲何要做那些那麽让她感动的事,这样,她要怎麽忘了他?

每天空闲时,她的脑海里就全是他,一股说不出的惆怅与思念充塞在她的胸臆间,她其实没有再生他的气,真的没有。

她其实天天在等他回来,很努力珍爱自己,想让他看到自己时,一眼惊艳。

然後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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