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孩子不是自己生的,可是玉牒上她就是有子的妃嫔,说句不好听的,哪怕皇帝哪天一个不小心殡天,她也不至于没了着落,宫里得养她一辈子。
她才懒得理杨才人是哪里得罪了皇后,她还得为杨才人这傻缺的举动点赞,这才轮得到她坐收渔翁之利啊。
“只是……二皇子现在病着,就直接抱过来吗?”宁妃激动的满脸通红,终于想起实际的操作性。
其实,她是想说,要不要她出了昭阳宫直接奔浮碧轩把二皇子顺手就抱走。
谢玖轻轻挑眉,“这么久,还没好?”
“好好坏坏,也有快一个月了。”宁妃圆圆的眼晴滴溜溜转,生怕皇后就此改了主意。
从杨才人引华阳去看秦萱蓉之计,就看得出杨才人是个深谋远虑的,算盘都打到了二皇子成年。如今却突然跳出来和秦夫人联手,莫不是当真以为二皇子的病是昭阳宫的手笔,才使得二皇子缠绵病榻?(未完待续)
467 秦溱之死()
宁妃等了半晌,却见皇后跟没事儿人一般,轻轻蹙眉不知走神到哪里,一脸的若有所思,唯恐皇后改了主意,抱着皇后的大长腿,微微扬脸凑上前道:
“杨才人心眼活络,惯会使小钱笼络人的,娘娘别看她娘家不起眼,只是个外放的六品小官,手上却不差钱,常施些小恩小惠,买了个好人缘。宫里不少低位妃嫔说她好的,只拿上次——她使人在望春宫折磨秦氏,私底下却有不少妃嫔为她说话,只道秦氏害人在先,杨才人理该为四皇子讨回公道的。”
谢玖早便有所耳闻,那里借着由头贬了杨氏的妃位,也是因她私下撺掇华阳去望春宫,不过不便摊在明面上。事实上,她还巴不得杨才人出手,自己不出半分力就能看好戏。
只可惜秦氏后来被她吓的精神恍惚,根本不是个正常人有思考能力,居然把所有受的苦全算到了她头上。死了化作厉鬼,竟然也只找她算帐!
……不知道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谢玖瞥了一眼宁妃,圆圆的脸蛋,笑容十分讨喜。
宁妃这话未必就是真的,也有可能担心她听到四皇子病中,一时怜惜心起改了主意。便刻意在她面前显示杨才人笼络妃嫔一事,令她心生厌恶。
不过,谢玖并不在乎宁妃的小心思,本来她也不是要宁妃和杨才人交朋友呢。
“快起来吧。”谢玖轻轻一扶宁妃,宁妃顺势放开了皇后的大长腿。“你宫里先准备着,待皇驾回鸾,我便亲自请皇上下旨,改玉牒,将四皇子记在你名下。”
皇后在皇帝那里向来说一不二,宁妃一听就知道这事儿算定下来。好悬没忍住直接扑皇后怀里以示激动之情。
杨才人当日趁着帝后翻脸,钻了空子上了龙榻,居然一朝就得了龙种。不知羡煞多少妃嫔,多少人背地里等着皇后腾出手来拾掇杨才人看好戏。
宁妃怎么也没料到,皇后出手,最后得益的人居然是她。宁妃乐的直搓手,脸涨的通红。
“你心里有数便是,先别传了出去。”谢玖嘱咐。
她倒不是害怕杨才人背地出阴损。咸熙宫那里还有个老太后呢。虽然太后也看不上杨氏。恨不得把宫里所有姓杨的都撵出宫去,不过中间夹了个四皇子,难免太后脑袋瓜就转到皇嗣之争上面。令事情凭地生了变数。
宁妃得了便宜,自然是千恩万谢,只差没直接开口点明皇后厌恶杨才人,她愿意一马当先,弄不死杨才人,也弄残她。
谢玖失笑,不禁连连摇头。
她身在后位。若不是忌讳皇帝御驾亲征,宫里传出不好的消息,给皇帝的脸上抹黑,也叫其他人抓住把柄,拿她们这后宫不宁做文章,要处置杨才人。不过一句话的事。何致于用上那等不光明的手段,还落了把柄在宁妃手里?
有权力不使。过期做废。
能用权力碾压人的,她向来不使阴招,这是她行事的准则!
“有事情要你做,本宫会吩咐下去,切不可妄自行动,否则出了纰漏,本宫定会严加惩治。”谢玖笑道:“好好抚养四皇子也就罢了,以后用得着你的地方还多……下去吧。”
宁妃两眼放光,双颊泛红,激动之情无以复加,恨不得现在就到雪里地滚两圈降降火。
知道皇后顶爱听人发誓,便又跪下发了个毒誓。
直到最后,几乎是用拖的,谢玖才叫花真把心情亢奋的宁妃给请出了昭阳宫。
便是见多了宫里各色古怪人的花真,也不禁哭笑不得,那宁妃根本是得瑟大发了,嘴几乎都咧到耳根,逢人就笑,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了,却不知从皇后那里得了什么好事。
……
谢玖辗转反侧一整晚,总觉得心神不宁。
太后是个长寿的,前世直到她死,太后还活蹦乱跳地在后宫横行,比她身子骨儿还硬朗呢。她若想安生地和皇帝腻歪,太后便是个绕不开的结。与其皇帝回来后,突如其来地将四皇子母妃给换了,太后可着劲儿地琢磨她的用意,还不如现在亲自告诉太后,让她拿主意。
她知道,她有多厌烦秦萱蓉,太后就有多厌烦杨氏,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清晨起床,她便拿定主意避开妃嫔早上的问安,晌午前后再过去与太后深入地详谈。谁知用过早膳没多久,咸熙宫的大宫女传太后的话,召皇后去咸熙宫叙话。
谢玖微微蹙眉,她的妆容完整,无需再行整理,便吩咐备轿。
大宫女纠结了一路,一旦皇后问起,她要不要透露一两句,卖皇后个好。
结果……人家根本连问的意思都没有。
大宫女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是再想主动开口,一路上冰天雪地,皇后高高在上坐着,她一溜小跑冻的鼻涕都要结成了冰碴,却没有机会了。
直到谢玖下了宫轿,左右都是咸熙宫的人,大宫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后盛装步入正殿。
太后一见谢玖,不由得就皱了皱眉,一脸的郁卒。
“皇后可知你那二位兄长让皇上调回了京师?”
花真解下皇后的披风挂到胳膊上,谢玖屁股还没挨到椅子,就听太后咣当来这么一句,也不禁一怔。
“听皇上提过,说是年底回来,但具体什么日子臣妾却不知道……不知太后怎么突然提起臣妾的兄长?”
谢玖嘴上这样问,心里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就太后那张抽抽的跟风干的桔子似的脸蛋,怎么看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太后阴沉着一张脸,抬手将服侍的宫人们挥退,只留下郭嬷嬷在旁。
“你的兄长昨日到了京师,就与朋友喝了一天的花酒,今天一大早御史们就闹到了哀家这里……皇后,现在是什么阶段,你是什么身份?哀家素来以来梁国公治家严谨,却不料教出的子女……都是不走寻常路数的。”
太后叹道:“梁国公陪同皇上出征,鞭长莫及,皇后虽是妹妹,却更是大燕的国母,该好好约束一下你的兄长,别在这关键的时候,让人看了皇家的笑话!”
“是,太后教诲的是,是臣妾的疏忽。”
谢玖连连点头,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前世她听说过谢玖的两个兄长,个顶个儿都是出类拔萃的将军,在这紧要关头闹了这么一出,只怕是让哪个给摆了一道。
“皇上御驾亲征,不管是因为什么,臣妾兄长做出这事,都该严惩。御史指出家兄的错处,臣妾恳请太后从重责罚,以儆效尤,不能让旁的人有样学样才是。”
谢玖起身,轻轻跪到地上,面容诚恳地道。
太后拿不准皇后这是以退为进,还是打了什么别的主意,只道:“依皇后看,该如何处罚?”
一句话又将问题抛给了谢玖。
谢玖却是当仁不让:“皇帝御驾亲征,家兄却不思进取,聚众饮酒,依臣妾看鞭二十以儆效尤,扣一年的俸禄,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不知太后以为如何?”
太后不禁瞪大了凤目,没想到皇后却是个痛快的,连嫡亲的兄长犯了事也毫不手软。果真不似外表看起来那般温顺,是个有主意的。
“既是皇后的意思,便吩咐瑞王去办吧。”
太后也算是给谢玖两分颜面,瑞王是宗人令,掌皇家之事,谢玖的兄长所犯之事往大了说便是藐视君主,只不过现在瑞王一出面,便只当皇家家事来办了。
太后原本一肚子气,还没发出去,只想着叫皇后过来训斥一顿,撒撒火,但没真想一定要怎样了谢家。
不过,哪怕她对皇后有相当大的意见,掐半个眼珠子看不上皇后,也不得不对皇后的处置挑大拇指,总算还拎的清,没在这事儿上跟她纠缠。
当下面色一缓,吩咐郭嬷嬷扶皇后起身。
谢玖只觉头有些晕,哪怕郭嬷嬷扶着,眼前看却成了重影儿。
“皇后娘娘——”
谢玖耳连听到花真的惊呼声,眼前却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张太监的脸,三十左右岁,一张倒三角眼,鼻头圆润,眼神里一股子狠劲儿。
“快,快叫御医!”太后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脸上变颜变色,手忙脚乱地上前。却见皇后哪还有才进来时的容光焕发,整张脸蛋儿白里透青,瞅瞅着有进气儿没出气儿了。
“你、你,你不愿罚你兄长你就说嘛,哀家也没非要罚他们,你说你这叫什么事儿?!”太后双手直拍大腿。
自家儿子临出征前磨了她好几个时辰,就要她亲自点头答应照顾皇后,这可好,她磨不过他,答应的好好的,皇后就给她来这么一下子,打脸要不要打的这么快!?
殿里顿时乱作一团。
身边发生的事,谢玖都知道,也能听到所有的声音,听着太后恨的牙痒痒的声音,她几乎没笑出声儿来。
她眼前一片雾茫茫的,一道阳光照下来,正好打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然后便见阳光随着小姑娘的身体移动,越走越近。
谢玖睁开眼睛仔细看,却是一脸茫然失措的秦溱。
她的心陡地一跳:
“叫玄空进宫!”她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叫道。(未完待续)
468 乱成一团()
谢玖的这一声叫唤,她自认为是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可在其他人看来,只是嘴巴动了动,咸熙宫乱作一团,尤其太后扯脖子那么几嗓子,就将她微弱的声音全都给盖了下去。
唯有郭嬷嬷距离最近,谢玖瘫坐在椅子上,可有半边身子的重量全靠向了她。
“太后,皇后好像说召谁进宫。”郭嬷嬷急出了一脑门子汗,眼瞅着太后鼻尖也冒汗,站在跟前一个劲儿地搓手,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召谁?”太后猛抬头,上前一步。
“玄空道长!”
郭嬷嬷的头才摇完一边,正从左往右晃到中间,花真却忍不住太后主仆这磨叽劲儿,嗷一嗓子吼了出来:
“奴婢看得清清楚楚,皇后的嘴型就是召玄空——皇后以前也交待过,若她忽然昏倒,吩咐奴婢等一定要第一时间宣召玄空道长。”
太后直眉愣眼,玄空那老道士她还记着呢,外表仙风道,满肚子奸滑。当初皇后拿自家侄女浸水桶,就有玄空这一号狼狈为奸。
皇后晕倒不请御医,反而请个江湖术士,那就是说不是正经的病,又扯了鬼神了?
“快快快,那个谁——再把玄空给召进来。”太后掏出锦帕擦了擦汗,她就说和这谢氏八字犯冲,什么事一碰上谢玖,指不定就作出什么状况。
她这前脚刚把皇后给叫过来,皇后就晕了,虽然都知道皇后身体不好,可处置谢家两公子的令才传出去,这好说不好听,外面指不定传她如何运用手段逼近皇后就犯呢。
不过,外面传的倒还好说。反正大权在握最实惠,她才不在乎耳边多几个嗡嗡叫的苍蝇。
她只担心皇帝,最是小心眼儿不过的。多少人眼瞅着皇后囫囵个儿进了咸熙宫,就这么倒着出去,她却不好交待。
若在平时扯上神叨叨那一套,太后不翻脸也要把眼珠子给翻掉了,如今却巴不得是神神鬼鬼的原因,这样也算和谢玖突然昏倒撇清了关系。
如果为了谢玖伤了他母子二人的情份。未免得不偿失。
咸熙宫整个人仰马翻。太后忍不住瞧瞧谢玖,似乎已经完全陷入了晕迷,身体如一滩泥一般堆在椅子上。郭嬷嬷站在一旁半扶半搂着皇后,似乎郭嬷嬷一离开,皇后就要滑下椅子。
偏偏是在她的咸熙宫!
太后扼腕,早知道就不叫皇后过来!不过就是兄长喝花酒嘛,大不了皇帝回来,在皇帝面前告个黑状也就罢了,实在气不过。自己下令惩治也未偿不可,她却非得欠欠的把皇后卷进来,跟个纸糊似的,吹口气儿就倒!
“还……有气儿吗?”太后挑眉,小声儿问了郭嬷嬷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怎么看皇后都像是没气儿了似的。
郭嬷嬷身子一抖。眼泪好悬不喷太后一脸。
她能说吗,她也感觉不到皇后有气儿啊!
就皇帝那护犊子的劲儿。甭管因为什么,皇后一旦死咸熙宫,心里还不得疙瘩芥子一堆?
一片凌乱过后,就是死寂,太后这心里跟一千只猫挠似的,几次想伸手去谢玖鼻子下面探探还有没有气儿都生生憋了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太监尖叫着:
“郑御医觐见。”
听了好几年不男不女的声音,太后居然第一次听出了好听。
大冬天的,郑御医跑的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太后也不见怪,只叫他赶紧看看皇后。
宫人七手八脚地将皇后抬到了西暖厢,太后见御医到了,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只这口气还咽下去,就见大宫女一脸屎色地凑了上来。
太后左眼皮陡地一阵狂跳。
果然……比预期的还要更令人狂躁。
“你说什么?”太后攥紧椅子扶手,颤巍巍地问。
特么,好想戳聋双耳。
大宫女以为太后没有反应过来,详细地又解释了一遍:“华阳公主的侍读,皇上亲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