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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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鬼师-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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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还没见过三舅呢!

    “不是说昨天要去接我吗?我昨天没见到他,他是怎么被咒死的?谁咒他了?”我气急败坏地说道:“我跟他拼命!”

    “你三舅,唉!”外婆长叹一声,拿着张毛巾就坐在一旁呜呜地哭,我不知原委,又不知道要怎么问他们才能跟我说清楚,只有傻傻坐在一边,但心里头堵得不行,三舅也是我最亲的亲人之一啊,还没见面,就阴阳两隔,这让人怎么接受得了!

    阿樱走进来,眼里含着泪花,说道:“阿爷,阿奶,嘎温头人来了,还有上司、下司、中司寨的寨佬和族人们也赶过来路上。”

    外公艰难地站起身对外婆说道:“老婆子,去烧点水煮茶给他们喝,我去招待他们,阿樱赶快去喊你爸妈回来,廷娃儿,跟外公一起出去!”

    跟在外公身后,来到了前院,八九个人已经坐在院里的椅子上,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的背上还背着小宝宝,贵州一带都是男人背娃,与别处的风俗十分迥异。

    不一会儿,大舅和四舅回来了,他们用一块木板抬回来一个人,木板上的人用深蓝色的阴丹布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又把木板抬进堂屋,转了个方向,我能从布下的形状判断,他们将那人按照头西脚东的规矩摆放下来。

    外公立即踉跄地扑上前,掀开了那块深蓝色的阴丹布,一具木乃伊一样的尸体呈现在眼前,完完全全就是骷髅上披了一层皮,外表是棕黑色,血肉俱都不见,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尸体,而且是非正常死亡的尸体,我不知道是该恐惧还是觉得恶心。

    也许当时看傻了,人有点发愣,耳边突然又听到有人在召唤我,一只森白的手又在前方僵硬地向我招着,“赶快过来,赶快过来。”

    “廷娃!”

    一声大喝,让我回过神来,我已经走到了坎道上,可我什么时候走出来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恶,我又被魂灵给召唤了?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嗲能疾步向我走过来,“你家出事了是吗?”

    我呆滞地点点头,“我三舅……”

    嗲能轻轻拍了我肩膀一下,又仔细看看我的气色,“我外公马上过来,你稍微等会儿。”

    我点点头,任由嗲能把我拉进了屋,此时我只觉得头很痛,痛得象要裂开一样,外公这个寨子,充满了死亡的威胁,如今再度在我身边发生了不幸的事,又再次让我亲眼目睹。

    “为什么你身上有这么重的尸气?”嗲能捏了下我的眉心问道:“你是灵媒介质,是不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抬起眼,立即撞进一对无波的黑瞳,象两个漩涡一样,我在他黑瞳里看到了自己的蠢样。

    嗲能放下了手,他的眼睛与我记忆中的那个狼娃重合,我吃惊地指着他说道:“你,你是十年前的那个,那个狼娃?就是袁大头家……”我指着袁家的地方问道。

    嗲能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耸拉下眼皮,最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嗯……那个,你有空吗?”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嗲能才不会这么冷冷看着我,我鼓足勇气说道:“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话一出口,嗲能的脸上虽没有表情,但他的眼中却闪过一抹讶异,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有多,才开口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我肯定地点点头,“外公告诉我了,你姓艾莫索赤,汉姓就是周的意思。”

    嗲能拉过一个小木凳,在我面前坐下来,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为什么昨晚没有吃我给你的那粒药丸?”

    被他那漆黑的眼睛盯得有点晃神,我也坐了下来,头不痛了,只是被他那双眼睛盯得心头发毛,语无伦次地说道:“呃,没有,昨天见到外公外婆,太兴奋了,哦,对了,我叫霍廷!那个,你刚才说我灵媒介质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是任何一个鬼魂都能附身的体质,并且能在短时间内跟鬼魂和平共处!”

    任何一个鬼魂都能附身?

    打了个冷噤,一把扯住嗲能,俨然看到救世主一样:“嗲能,你可得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眼巴巴望着他,深信他能救我,哪怕救不了我,也一定能找到救我的人。

    随着一声咳嗽,走进来一位中等身材,外表瘦削的老年人,黑布裹住了他的头,只能从鬓角看到花白的头发,约摸六十来岁,面容慈祥,但一双眼睛却光彩熠熠。

    嗲能上前扶住了他,转头对我说:“这是我外公艾莫索赤拉乌,现任鬼师。”

    (本章完)

第4章 鬼师拉乌爷爷(大修)() 
“拉乌爷爷好!”我虽然不大会苗语,但问候是没问题的,不过,为什么嗲能跟外公姓?

    拉乌爷爷到我面前坐了下来,目不转睛盯了我好一会儿,才用苗岭一带的汉话说道:“我认得你,你是陈老头的外孙,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小时候胖乎乎,圆溜溜,跟秤砣似的。”

    秤砣?我不知道拉乌爷爷能把我这么个竹节身材跟秤砣摆在一起。

    “但是,为什么你身上有这么重的鬼气?你去过什么地方?”拉乌爷爷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虽然他声音不大,语速也不快,但就是给我一种能放心的错觉。

    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我昨天晚上见到嗲能之前,不小心摔进了洞葬府!”

    “洞葬府?难道说昨晚鬼气突然浮动,是因为你?”拉乌爷爷的面色一变,连语速也快了许多。

    我不懂什么鬼气浮动,但我确实是闯了禁区,当下很不安地问道:“拉乌爷爷,我在那儿一定是撞到鬼了,摔进去的时候,撞开了一具红棺材,其他棺材都是两边放的,唯独那具鲜红棺材是单独放的,我……”

    拉乌爷爷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猛地站起来,不知道跟嗲能说了句什么,抬腿就走了出去。

    在他离开前,我分明看到拉乌爷爷的脸上有着震惊之色,童年我们家跟鬼师家族没有一点交集,所以对拉乌爷爷的印象并不深,但我记得他不是那种轻易被牵动情绪的人。

    嗲能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道:“你跟我来吧!”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我外公让你马上到家里去,他要为你施法驱鬼!现在时间还早,你什么都不要吃,只管跟着我走就是。”

    嗲能的话,让我开始不安,他们所说的驱鬼是啥意思我并不十分清楚,后来我才知道苗家的鬼师,驱鬼驱蛊,是有秘术相承的,外界对于鬼师什么都不清楚,以讹传讹,认为鬼蛊完全分开,实则不然。

    族类不同,秘法各异,如此而已。

    外公的心思,完全没有在我身上,又听说是拉乌爷爷让我去他家的,就让阿樱把我送到坎道上,“拿猫,你哪个时候回来?要不要煮你晚饭?”

    “不用煮了,他七天内都不见得能回来!”嗲能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转身就走了。

    刚一进门,飘泼大雨倾盆而下,我的脑子还在回放着三舅的尸体惨状,我不知道外公家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门响了一下,拉乌爷爷回来了,他换下了湿衣衫,来到我所在的屋子,嗲能给他倒了一碗茶,我闻到了淡淡的风油精的气味,知道他喝的是老哇(乌鸦)叶,拉乌爷爷喝了两口,示意我到他面前坐下来。

    拉乌爷爷将一双手覆在我头顶,我感觉到他的手掌热气源源不断传到我的身上,渐渐的,我感觉到头开始锐痛,好象有什么东西把我撕裂一样,这种痛从头顶先开始,就象有人用一把刀慢慢地在往下分割我的身体,很快我就感觉支持不住了,但我拼命咬牙忍着,阿樱在送我出门前很小声说:被驱鬼的人都是很难受的,但驱过以后就不会有事了。

    嗲能大约看出我的痛楚,不知道跟拉乌爷爷说了什么,他停下了动作。

    我瘫软下来,呼哧呼哧直喘气,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感觉过这样的痛,是一种从精神和身体同时分割的痛,关键是痛得人根本喊不出声!

    拉乌爷爷走到一边蹲坐下来,“廷娃,跟爷爷说说,你到那里以后有没有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我点点头,老老实实地把当时在洞葬府见到的情形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拉乌爷爷有点不甘地叹息道:“如果你早点说,或者爷爷还有办法救你,你确实闯入了一个已逝的正在修炼鬼蛊的魂灵,现在,单纯驱鬼,是驱不掉了,只能灭灵,只是,爷爷年纪大了,当年灭灵用的伏魂杵,在五十年前,已不知去向。”

    原本一直默站旁边的嗲能突然出声问道:“外公,能不能用驭灵术让他将鬼蛊化为己用?”

    “驭灵术?”拉乌爷爷的脸色有点难看,此时,我觉得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急忙跑到外头去哇哇大吐。

    拖着有点虚脱的身子回到屋内,嗲能递过来一杯水,喝了好几口才发现是糖茶。

    拉乌爷爷面容沉肃地说道:“你外公,曾经对我们寨子有恩,你家跟我们艾莫索赤,也有一些血缘关系,传授你一些驭灵术是可以的,但是你要记住,驭灵术,不是为了驱使,要尊重一切有灵性的东西。”

    拉乌爷爷的话,很多年过去,我都没有忘记,就象刚刚才发生的一样,要尊重一切有灵性的东西,这句话一直让我受益匪浅。

    在我承诺了拉乌爷爷之后,他就让嗲能走开了。

    接着,抓过我的手,口中念念有词,又在我手心用指尖虚空画了些奇怪的符号,渐渐的,我的手掌心开始发黑,并有一道黑气向手肘方向延伸,卧了个槽,长这么大,我还没经历过这么诡异的事件!

    “这个,我……”指着手掌心,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拉乌爷爷见状,摇摇头道:“没有伏魂杵,是解决不了的,洞内你撞见的女鬼生前就是一位蛊师,两百年前还有蛊王之称,只是她为人阴狠,所以洞内才设了阵,不让她胡来,没想到被你打破了结界。”

    这么说来,是我自己找死了?那咋办?我等死么?

    “我会怎么样?”我咽了下口水,“变残疾?要截肢?还是直接倒地就完蛋了?”

    拉乌爷爷不知道是取了些什么东西,把我拉进一个房间里,这房间的地上墙上都画了很古老但又很怪异的符号,让我盘腿坐在地上,在我身前身后都放了一些褐色或者灰色的粉沫,每堆粉沫前都燃了香,口中喃喃着我听不懂的咒语之类。

    几处香烟升腾起来,最后在我的头顶上方凝成一线直冲上屋顶。

    然后,拉乌爷爷用一把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滴进面前盛了水的小碗,待香燃尽后,从我面前的几个粉沫堆里,各捻了一些放进水中化开,水变成了碧绿的颜色,这是化学反应么?

    (本章完)

第5章 中蛊吗(大修)() 
拉乌爷爷将碗端起来,对我说道:“先把这碗水喝下去,中午我和嗲能就帮你封印,这样短期内不会有事!”

    接过碗,亲眼见到拉乌爷爷的血滴在里头,我心里突突,我这算不算茹毛饮血了?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呢!

    但是,掌心的黑气,还有从黑色中透出来的阴冷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还没上高中呢!

    闭着眼睛,一口气喝干,那水没有想象中难喝,不甜也不苦,却有一种植物的味道。

    水一下肚,就感觉它们在我身体里向四肢百骸流淌,象在我身上伸展枝丫似的,很快,我原本僵直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暖洋洋的,头脑也更清明。

    拉乌爷爷把我拉起来说道:“封印,需要持续七天七夜,这中间,人会很辛苦,你一定要坚持住,封印完成后,嗲能会教你一些简单的驭灵术,至于你能掌握多少,走到哪一步,就看你的本事了,爷爷这封印,最多只能坚持三年,就算你运气再好,五年后那封印一定会被冲破,所以,你如果想活下去,就好好学。”

    我还没有回答,拉乌爷爷叹了口气说道:“你已经知道了吧,你三舅就是被那女鬼给害的。”

    “啥?”我吃惊地瞪大眼睛,“拉乌爷爷,您没开玩笑?”

    “我外公是开玩笑的人吗?”嗲能双手环胸,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却又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珠幽幽看着我,我立马就怂了,特别怕他的眼睛。

    “拉乌爷爷,为什么我外公说我三舅是被咒死的呢?”我急于知道原因,就象台风来临前,所有人都关注台风的气象消息一样。

    但,拉乌爷爷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投向嗲能,嗲能朝我勾勾手指,我就乖乖地跟着他走出去了。

    都到这地步了,我没有选择余地吧?我没有那种临死的感觉,但洞葬府里那女鬼,如果真是害了三舅的凶手的话,我肯定不会放过它,早晚会弄死它,早晚!

    出丧,家里要办三天流水席,外公外婆年岁都大了,应该是大舅妈和二舅妈在家掇弄,三舅妈早年前病逝,外公白发人送黑发人,早上还在寨佬们面前喃喃地说他这一生不圆满,送走一个女儿,又送走一个儿子。

    对于三舅,我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有条生命在我眼前消逝,还是会难过的。

    想着想着,又来到了阴暗的山洞,靠洞口的光线能看出这里密密麻麻的棺材,但此时,这些棺材都在咯咯作响,似乎棺材里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棺盖涌出来,我就站在洞内,眼看着洞口的阳光吝啬地洒在不远处,但就是被太多的棺材给挡住了去路,无论如何都走不到洞口。

    洞口就在那里,但无论怎么走,还是离洞口很远,我很着急,想踩到棺材上跳过去,但只是踏了一步,那棺材盖应声而碎,露出了里面森白的骨头,似乎还能嗅到腐气,沾着腐肉的爪子突然抓住了我的脚,我想大声呼叫,却发现已经成为一个无法发声的人,能感觉到声波,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洞口有人影晃过,但没有人进来,也没有人停下来,而那个骷髅爪子却把我紧紧扣住,似乎会抓到我骨头里面。

    我急得拼命顿脚,一个站立不稳,摔倒下来,扑通一声,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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