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闷闷地说道:“我天天跟你待一块儿,我干了啥你会不知道?”
大概是我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爽,嗲能抬起头,将前额的碎发捋了一下,露出光洁的额头,瞟我一眼,放下手中的小药盒子,“说吧,哪里不踏实?”
我一滞,其实我也不知道哪儿不踏实,只是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但是,我要怎么把这感觉传递给嗲能?直说?他大概会说我走火入魔了吧。
嗲能没有再问我,我虽然低着头,却感觉到他在看向我,只听他轻声说道:“想说什么就说,不要这么犹犹豫豫的,有些事情就是在你犹豫间发生,你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
这个我倒是深有感触了。
我如实跟他说了自己的感觉,嗲能抬起头,清亮的目光闪了闪:“不仅是你,我和胜武都有同感,最近深市来了很多身份不明的人,那天碰到张警官,他还跟我说要小心点,千万别再因为办什么事情大半夜出门了。”
黑夜,似乎是做坏事最好的掩护伞,在夜色下,许多丑恶的勾当就这么明明白白摊了开来,最主要的,是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息下来,人流便稀少,夜行者,除了夜班的工作外,多半有着不为人知的怪僻,被撞见,只能是自己背运。
手机的铃声响起,是蓝景辰打来的,“蜻蜓,毛子分你们班了,感觉如何?”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困得很,……”我有点烦躁的感觉,象是抑不住自己,想要发泄,想要大吼大叫,摔打东西,用力握紧手机,但语气是不怎么友好的。
蓝子笑道:“明天可以睡懒觉了,你还这么大火气,那什么,盼盼问你明天去不去唱K?”
“唱K?”我的目光询向嗲能,他掀开窗帘看了看天色说道:“明天中午开始暴雨。”
“不去,明天中午开始暴雨!”我顺溜着说下去,一听下雨,我连出门的想头都没有了,最讨厌的就是在雨幕中行走,手要举着伞,视线不好,裤脚容易被雨水浸湿,过马路的时候,遇到哪个无良司机开个限速飞机之类的,你今天出门的好心情绝对没有了。
“我去!”蓝子在电话那头嘘我一声,“你丫查查手机里的天气预报,绝逼没有暴雨。”
“天气预报有个鸟用?不信我算了!你们自己玩,我困得很,要睡了。”
“那好吧!”电话那头的蓝子悻悻地挂掉电话。
我烦躁地坐起身道:“明天下暴雨,烦!”
嗲能朝我翻翻白眼,没理我,从衣柜中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澡了,房间里又剩下我一个人。
手机再度响起,刘盼盼打过来的。
“喂,大美女,找我啥事?”
“蓝子说你明天不来?”
“嗯,明天要下暴雨。”
“暴你个头啊?我七点半才看了天气预报的!”
刘盼盼嘹亮的声音在电话那端不带停地:“蜻蜓,我发现你就跟冬眠的狗熊似的,饿了才醒来嘎嘣点东西吃,不饿的时候永远跟乌龟一样一动不动的,就算七八十岁的大爷也没你这样保持元气的吧?你小心老年痴呆怕生金!”
“你拉倒吧,帕金森都说不对还怕生金,我就怕不生金呢!明儿我不去,不想去,别再叫我了,挂了!”
放下电话,耳根清净,我怎么认识的人,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实在搞不懂,每次他们总是想当然的就认为只要聚会,我都必须参加,从来不问我有没有空,想不想去。
阿朗哥敲门进来,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我那支0。2的施德楼针管笔见到没?”
“没见啊!”我掀了下被褥,又在嗲能床上也翻了翻,“在我床上找什么?”
嗲能的声音冷不防在背后响起,吓得我打了个哆嗦。
“阿朗哥说他施德楼的针管笔不见了!”我穿上鞋,坐到我的小床上,嗲能眉头皱了皱,我忙说道:“刚才是我们找东西,把你床翻乱了,不好意思喽。”
嗲能摇摇头,拉开了书桌抽屉,取出一支深碳黑色的笔递给阿朗:“是不是这支?那天就扔在我枕头边,我以为是廷娃的,顺手给他丢在书桌抽屉里了。”
阿朗哥拿了笔就走了出去,我看了眼嗲能道:“你最好保证明天中午大暴雨,我就是拿这个作借口推了蓝子他们的聚会,要是明天不下雨……”
“不下雨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这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嗲能看向我,眼神中似乎带了些败给你的意思。
嗲能将床头照明灯打开,又站起身将大灯关掉:“睡吧,别一天到疑神疑鬼的,想不通的事,睡醒了明天再想!”
我裹了裹被子,不爽地抗议道:“可我睡不着啊!”
“使劲儿睡!”嗲能翻个身,甩给我一个后脑勺就不理会我了。
拿出手机,玩我的消消乐吧,这玩艺儿不废脑,还打发时间来得快。
胳膊突然一阵刺痛,手机没拿稳,砸在我胸口上。
只是瞬间的事,应该是我的错觉吗?我不由得摸摸左胳膊,那种痛很奇怪,是一种冰凉的、尖锐刺骨的痛,仿佛有人用细细的长针扎透了我的胳膊。
(本章完)
第280章 有人在哭()
我撑起身子,嗲能转了个身子,我看到他手中正在翻看一本浅灰色带湖蓝字母的书,歪着头一看,那书名《惨败》,这是个什么书?整了个这么消极的书名?
走到屋外,阿朗哥把客厅的灯大开着,正在纸上画着什么,兔兔目不转睛地盯着阿朗,神情专注得象做精密试验似的。
我知道阿朗哥说明后天有两幅插图要交,也不知道是什么插图,现在阿朗哥开始外接一些委托,这样也能赚点零花钱,据说画画跟作诗作文一样,绝对不能随便干扰,一旦停顿,灵感不再,就很难出佳作了。
我在客厅转了一圈,跑厨房倒了杯热水喝了两口,又卷起袖子看向我的胳膊,并无异常啊!我刚才是错觉?
应该不是,刚才肯定痛过了,不然那手机怎么砸到身上的?
或者是我拿手机的姿势太僵硬,扯着哪条神经也未可知,嗲能某次说过,如果这个鬼蛊师的封印被解开,左臂的黑气就会迅速向心脏处漫延,那时会真的嗝屁。
但愿是我持手机时拇指用力的原因,我安慰自己,不是说手机玩久了会得手机病或者是腱鞘炎吗?没准儿就是这个问题。
走回客厅,阿朗刚好放下手中的笔,正是他刚才到我房间来寻的那支,抬头见是我举着杯子走过来,便笑道:“阿叔他们已经走了,那明天早上我们三加一去吃早茶怎么样?我请客!”
“哦!好啊!”我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我老爸走了?跟我新妈妈一起走的?”
简直不敢相信,老爸居然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关键是他的儿子还不知情的状况下,他就开溜了,有这么当人老豆的吗?
阿朗哥却说道:“嗯,是啊!他们九点钟走的,你没听到?”阿朗哥狐疑地瞟我一眼,将桌上的画卷起来,用一根丝带捆好,托在手中说道:“兔兔说今晚跟我睡,那本睡前故事集你帮我拿出来一下。”
“哦,好吧!”我无精打采地把杯子放在餐桌上,推推嗲能道:“喂,那本妈妈讲故事递给我。”
接过嗲能递来的书,我叹口气道:“我老爸老妈他们居然走了,都不跟我说一声!我都不知道!”
嗲能把书掩下,朝我一挑眉:“你爸妈走,你会不知道?他们又没瞒着你,而且他们走的时候还大声说了一句:‘我们走了,你们外出记得把门窗关好!’你个猪,别告诉我你没听见!”
我眨眨眼,我能说自己确实没听见么?
好吧,为了不遭受他的毒舌,把书给阿朗以后,我就回房钻被窝了,胖子以前就说我是个情商很低的家伙,不懂得察言观色,讲话又直--活该我朋友少。
可是,嗲能说话也直啊,这么损,为什么辣么多女生天天喜欢围着他?就连兔兔都只喜欢跟他和阿朗在一起。
我觉得我也很善良啊!
不不不,我肯定是晚饭吃得太多,所以撑着了,这才胡思乱想,心火重脾火重的人,都会睡不好,别想别想。
第二天一大早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给炸醒!
尼玛!这是深市,禁放烟花爆竹的地儿!我起床气也重,两步窜上床,拉开窗帘,朝外头大吼:“大清早放鸟炮,死人了啊!MD神经病!”
回过头继续蒙头大睡,神烦的邻里关系!
一直睡到有人捏我的脸,用手拍了一下,但那小手又开始戳我的背了,睁开眼,是兔兔,“哥哥,快起床,阿朗哥哥要带我们去吃早茶啦!”
哦,对,昨晚说的,我都给忘了!
“去春满园吧,坐我后座的女生说,春满园的鲜虾水晶饺,还有酱汁凤爪是深市一绝,我听了挺馋的。”阿朗哥轻轻摸了下兔兔的脑袋说道:“走之前先上厕所哦,外面不好找洗手间的。”
兔兔很听话的就去了,阿朗哥又道:“看今天天气挺好的,我吃完就去公园写生……”
“中午会大暴雨,而且下到晚上十点才停,我的意见是你明天再出去写生。”走过来的嗲能打断了阿朗哥的话,又指指我道:“昨天他同学也是要约他出去的,后来听说大暴雨,也就不想走了,本来我也想出去办事的呢。”
阿朗哥把画架子重新放到沙发上,迟疑地问道:“确定吗?我是看手机预报,上面写的是多云有霾,没说有雨,连短时阵雨都没有啊!”
嗲能重重点头道:“我确定,是不是真的,咱们吃完早茶回到这里,十二点后就知道了。”
兔兔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湿湿的两手抽了两张纸巾擦呀擦,“阿朗哥哥我弄好了,可以走了吗?”
阿朗便蹲下身子,把兔兔背起来往外走。
春满园,名不虚传,大清早就座无虚席,巧的是,我们一进门就看到了熟人,海家四男!
“来来这边一起坐,一起坐!”海青朝服务员招呼道:“帮我们把桌子打开,变成大台,加四副碗筷。”
海秋朝我挥挥手,笑得眉眼弯弯:“霍霍,有段日子没见喽!”
我朝他笑着点头招呼,嗲能坐到了海鹏的旁边,二人低低交谈着,我们的桌子马上就被支开,变成个大圆桌。
兔兔毫不客气地抓了块萝卜糕,并且还小心翼翼地蘸了点辣椒酱,海青笑道:“小丫头居然敢吃辣,不错不错,我喜欢!”
兔兔能自己管自己,我们当然就轻松多了,听不见嗲能与海鹏在说什么,只听到怒先生,铜尺,玉珪这样的字眼,也不知道他们在交谈的是些什么事。
“你们想吃随便点,难得碰到面呢,”海秋把点菜卡递到我手中,阿朗哥拉着兔兔的手说道:“我带她到那边看看!”
没多久,兔兔欢欢喜喜地回来说道:“那里有好多好多吃的,我们点了马拉刀……”
阿朗哥马上纠正道:“是马拉糕!”
“哥哥!”兔兔忽然声音变小,捧着我的脸,在我耳边低低说道:“那边,就是有人端盘子出来的那个地方,有人哭得好伤心!”
(本章完)
第281章 怎么是你()
兔兔这么一说,我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兔兔所说的地方,那里,似乎是有股什么气息在缓缓游动,慵懒的,漫不经心的气息。
我在纠结要不要过去看看,嗲能拍拍我的手,摇摇头,我明白,他让我不用管,于是我埋下头继续吃。
点心陆续端上来,阿朗哥花花色色点了十来个,我不客气的狂风扫落叶般全部塞进肚子里,然后往后一靠:“我饱了,你们慢吃!”
说着,我的眼睛依旧望向那个不停有鬼气涌出的地方,那里,肯定有东西,不过是不是有问题,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会对周围有什么造成什么影响,嗲能应该不会放任不管吧?
何胜武发来了短信:【在哪儿浪呢?在不在深市?】
这是嘛意思?怕我们离开深市了?我回道:【在外面吃早茶。】
【昨天晚上,我家楼下那家瓦斯爆炸,没死人,但我们家遭殃了,马明不在深市,我能去你家借宿不?】
【没问题,来吧!】
想了想,我直接把手机屏递给嗲能,嗲能愣了一下,“瓦斯爆炸,你都不知道问问他有没有受伤,他家人有没有事?”
正埋头跟凤爪干上的海秋闻言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自顾吃东西,我被他看得有点莫名其妙,海青拍拍我的胳膊:“他以前住的地方,也是睡到半夜突然瓦斯爆炸,吓了他一跳。”
原来如此,遇到过类似情况啊,这也很正常,时不时就能见到新闻说用直排式燃气灶死人的,大概就是同样道理。
从春满园回到家,兔兔看她的动画片,阿朗也不画画了,三人拿出各自的书复习,嗲能捧着立体几何正慢慢翻看,感觉跟看小说似的,我拿了三角函数相关的练习题到我房间去做了。
下午三点,何胜武来了,拎了个书包,“我只带了换洗衣服,别的没带。能让我洗个澡吗?昨天连洗澡都没法洗,唉,别提了!”
看他一副不想说的样子,我带他去了浴室:“这个,往左就是热的,往右就是冷的,沐浴露是白的,洗发水是蓝的,换下的衣服扔这个篮子里,一会儿出来扔洗衣机里,毛巾什么的要不?”
“我带了!”
回到客厅,我倒了杯水喝下,嗲能看向我道:“你去买点水果?”
我想了想,点头道:“好!”
大冬天的,只有桔子脐橙,也没别的,随便买了几样回来,胜武捧着兔兔的嘉顿GALA饼干一片接一片地吃着,“你家太空了,连包方便面也没有。”他的话多少带有抱怨的语气。
“喂,你是来借宿的吧,不是来吃饭的吧,我哪知道你饿成这鸟样?”我怼了他一句,又说道:“帮你叫个桂林米粉?”
胜武立即脑袋摇得跟泼郎鼓似的,“不要不要,那东西吃了味儿特别大,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