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们的想法如出一辙,不愧是我的老弟!”潘大笑着与老匡碰“杯”,然后将坛中酒一饮而尽,“计议商定后,我们选定了一个日子,由扎克谎称我已不治身亡。对于这个消息。任何人都不会感到意外,因为当我被救出来的时候,除了扎克,几乎没有一个人认为我能活下去,那种伤势,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活人所能承受的。而且,被救后,所有来看望我的人,包括老板,都能感觉到。我自己不想活了。哈哈,当时的那种心态,反而成了保护我活下去的重要因素。世事真是奇妙。”
“不想活的人反而能活下去世事的确出人意料。不过,心怀鬼胎的家伙,终究还是会来确定你死没死的。”
“不错。我们选定的‘去世日期’是算好的,在我去世的四天后,扎克要赴外地执行任务。然后在我死后的前三天时间里,扎克一直为我守灵,到了第四天,扎克假装离开,然后偷偷折返回来。藏进了我的棺材。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费,第六天。我们终于等到了掘墓人,只不过。他挖掘的是自己的坟墓。”
“那个人是老板吗?”
“正是。”
“那他为什么要害你?”
“原因超出了我的想象——事情牵扯到了老板的上司,也就是我上司的上司,我们平时都称他为‘马爷爷’或‘马德斯掌柜’,因为他是马德斯区域的行政长官。由于级别差距,我们平时很难见到他,但素闻马爷爷秉公无私、德高望重,平日对下属特别关心爱护。当然,我见他第一面时,也是这种感觉。就是这位我心目中的仁厚长者,拍着我的肩膀夸我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又当众许诺,让我好好干,完成此次任务,就推荐我参加下一届领袖级平行者的竞争,而且一定要把他的儿子比下去。可实际上呢?正因为他的儿子也要参加此次领袖级平行者的竞争,老板才会给了我一个注定要穿帮的卧底任务。”
“”
“哈哈,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老弟,你觉得可笑吗?其实一点都不可笑,后来,为了复仇,我也做了许多类似的事情。”
“你是他儿子最强的竞争对手,论能力论功绩都要优秀许多是吧?”老匡再次主动岔开话题,“如果你参与竞争,马爷爷的儿子就很难获胜。所以,他们就要害死你?”
“哈哈,马爷爷可没有说过要我死,到了这个级别的人,说话做事都是非常谨慎的,就算让下属去做的事情败露,也抓不住他的一点把柄。老板说,当时马爷爷只是告诉他,让他想办法‘多给年轻人一些磨练的机会’,而老板,也听懂了他的话。哈哈,老弟你知道吗,后来这二十多年,我也是这样对别人说话的,不这样,我就到不了今天的这个位置。”
老匡听得出,潘老板的笑声中蕴含的那种苍凉。类似的事情,此前也多有耳闻,但想来,只有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或身上时,心中才会感受到那种彻骨的感觉。
“后来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我不想再逐一讲述了,会让老弟倒胃口的。因为我知道,扳倒老板容易,但要扳倒像马德斯掌柜那样的人,凭我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我要复仇的对象,是整个腐朽的平行者组织,我坚信,他们的存在只会给世界带来更多的灾祸,而不是幸福和安宁。为了达到这个复仇目标,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利用别人的力量——奥斯汀王朝、驭海者,甚至是圣战大军;另一条,则是我让自己成为平行者的最高领袖——毕竟,蛀虫已经遍布整棵朽木。”
“你选了第二条路,然后成功了。”
“不,我选择在两条路上齐头并进——我变成了一个多重间谍,在给平行者当卧底的同时,给驭海者当卧底,也给奥斯汀王朝当卧底,这就是我一直强调自己是‘卧底专家’的原因。”
“”
“我周旋在各大势力之间,依靠不断地出卖情报、出卖别人来壮大自己的实力。后期平行者遭遇的几次重大灾难,几乎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至少也有我的力量在推波助澜。无数次,我面临生死绝境,然而上天又无数次眷顾了我,让我不可思议地死里逃生。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也许,是因为上天已经把我这一辈子的灾难都在我十九岁那年给了我吧。最后,我终于成功了,我踏着无数血、泪和不欲生的痛苦,最终登上了平行者主席的座位。”
“然而,这时候,我却没有一丝复仇后的喜悦。在这段血腥的旅程中,布莱恩死了,多特死了,很多你认识或不认识的平行者,我的兄弟,都死了。他们是因我而死,还有更多的人则是直接被我害死的。我有时候也会觉得很痛苦,但我一直又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我一直坚信,这是取得胜利所必需付出的代价,我兄弟的死亡,可以让更多的人免遭伤害。直到三个月前,扎克死去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错了。”
“扎克也死了?!”
“是的。他死了,在采离镇,在我挑起的平行者史上最大的内斗暴乱中死去。他死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他不仅是我的朋友,而且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潘拉开衣襟,他的腹部有一道新鲜的疤痕:“这是扎克的儿子给我的。事后我去看望他,他却冲上来,用一把小刀在我身上留下了这道刀痕。他说他恨我,他说我就是害死他爸爸的凶手,他说他要为他的父亲复仇。在那孩子的眼里,我一下子看到了十九岁的我。那一刀,刺中的是我的心,我怎么躲也躲不开。”
“我终于知道我错了。难怪我一直不快乐。原来我早已走出了复仇的天堂,重新跌落回了地狱。”
“我想死去,但我又不能死,因为我要活着,我要让扎克的孩子长大,然后,让他复仇。”
“我知道,复仇的*,在没有达成前是不会泯灭的。所以在那孩子杀了我之前,我不会劝他放弃复仇。”
“而且在他真的有能力杀我之前,我要保证他能在这个乱世中活下去。”
“如果我还在平行者主席的这个位置上,我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我会成为无数人刺杀的目标,我身边的人也是。我不能让自己的仇人再杀掉扎克的孩子,我也不能让别的仇人杀了我。”
“我的胸口的血,要还给扎克。”
第522章 士兵们,前进!()
第522章士兵们,前进!
潘老板走了。他走的时候,已不再是平行者的最高领袖,而是一个执意要退出权力纷争漩涡,一心将扎克的孩子在乱世中扶养大的平常人。潘在临走前,向老匡详解了平行者的内部结构和信息,并承诺会用几个月的时间帮助老匡,让老匡将“净化”后的平行者组织按照伊甸的意志进行改造,变成圣战中的主力军。
老匡亲自将潘老板送到净土传送阵门口,然后目送他消失在白光之中。老匡理解潘,他知道潘执意离开平行者的另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潘已经达成了他的心愿。过去那个腐朽的平行者组织从某种意义上说,已不复存在,经过几次重大灾难“净化”的平行者组织,损失了一半多的高管和精锐,尽管实力大不如前,但的确与以前不同了。平行者成员的价值观已经在连年的血洗中发生了根本的改变,大多数人不再被贪欲所蒙蔽,而是在岌岌自危中疑惑、彷徨,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建设者的引导,而不再是一个破坏者的“净化”。在这种形势下,潘很清楚,如果他继续执政,很可能会彻底毁掉这支对抗圣战大军的中坚力量,那样做的话,他就会变成历史的罪人,变成普天下所有受难者仇恨的对象。所以,他必须离开。
此外,潘还告诉了老匡许多极其珍贵的情报,其中之一是圣战大军打算利用飞行巨兽帮助圣战大军渡海。这是驭海者和圣战大军的绝密,此前连伊甸的间谍也没有获悉半分,然而,它还是终究逃不过身为多重间谍的潘的耳目。这个情报也解开了老匡获悉圣战大军打造运兵船后多日来的困惑——安东尼根本就没有把什么“超大功率的发动机”安装在运兵船上的打算,他的计划是。利用圣战大军的秘密武器,空军的巨龙骑士,像拖滑板一样拖着无数运兵船高速掠过两片大洋。一举避过伊甸海军的攻击及滩头阵地的狙击,在哈维斯特大陆方根本来不及拦截的情况下完成跨海登陆作战。
这条情报让老匡惊出了一身冷汗。难怪伊莎贝拉在上千里的侦查过程中没有发现任何飞行巨兽的领域信息,原来,玛斯沃尔大陆那些称霸空中的飞行领主已不知何时被圣战大军驯服了!可以想象,一旦安东尼的战争谋略得以实现,在战争初期,圣战大军将以最小的代价跨过最艰难的跨海阶段;而在战争的中期,伊甸在苦苦抵抗敌人陆军的同时,还要应付敌空军的突袭。而此前,伊甸根本就没有成建制的防空部队!
更糟糕的是,目前伊甸已经没有时间去组建一支专门对付龙骑士的防空力量了,根据潘的情报,敌人的“冲浪”运兵船将在十月上旬启航。按照老匡原来的部署,在这个时间段,神罚之桥上的那支骑兵先头部队恰好已将伊甸海军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那时候,海军各舰队中应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力量应该已驶抵神罚之桥,正跟在敌人的黄雾后面,亦步亦趋地寻找破解风障雾的方法。却浑然不知,敌人真正的主力已经坐到了铁壳运兵船上,在巨龙的拖拽下以惊人的速度横跨两片大洋。
事已至此。再感慨什么都是浪费时间了。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充分发挥这条珍贵情报的价值,调动手头可以动用的一切力量,精心营造海上及陆上的伏击圈,利用敌明我暗的优势,对十月上旬渡海的蛮族大军进行最大限度的打击。老匡送走潘老板后,立刻召开了伊甸陆海空三军最高层将领的秘密电话会议,对在两片大洋中游弋的舰队进行了重新部署,对狮鹫部队进行了调动。对海岛及岸防驻军也下达了新的命令;同时,老匡还动用了混进圣战大军的好汉间谍。向两位矮人首领传递了信息,并部署了机密的行动方案;会后。老匡又赶往采离镇,与潘老板演出了一场真假双簧,以平行者最高领袖的身份,对平行者的力量进行了一系列的部署。
所幸,一开始得知蛮族骑兵沿神罚之桥渡海时,老匡并没有调动全部的海军力量前往拦截,这让伊甸舰队有了较充裕的时间重新进行海上布防。此外,尽管老匡安插在圣战大军中的各路间谍并没有查明铁壳运兵船的渡海方式和渡海时间,但他们毕竟对运兵船的位置分布了如指掌,这样,就能够较为精确地推算出敌人的跨海路线。所有这些因素,为最擅长阴谋诡计的老匡在圣战渡海部队面前布置一个近乎完美的伏击圈,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牧场历2108年10月7日,一个看似平凡的日子。这一天,风暴之洋将刮起史无前例的血腥风暴,而寂静之洋则注定要变得热血沸腾。
前一夜的晚间10时许,在玛斯沃尔大陆的起点城和阿姆斯壮城堡两地,早已整装待发多日的蛮族战士几乎同时在睡梦中被唤醒。在百夫长及千夫长低声而急速的催促下,他们睡眼惺忪地穿好盔甲,背上包裹,拿起武器,在茫茫的黑夜中赶往海边的集合地点。
没有喧嚣,也没有奔赴战场前的激动和恐惧,从兽人战士到矮人士兵,所有将士的情绪都很平静,因为他们中无人携带大宗的粮食给养,大家都认为这不过是近日来举行了多次的夜间出海演习而已——半夜被叫起床,登上被他们称作“突蟹龟”的铁壳运兵船,沿着海岸在夜色中划桨前行,到达指定小岛后进行一个小时的武装泅渡训练,然后重新登船,掉头,返回出发地,在登陆前进行一段冲刺划行,最后跑上岸,吃早饭,在东方初升的朝阳照耀下,结束一夜的演习。
的确,一切似乎都一如既往,只是在这次登船的时候,有几个细心的矮人发现,自己在以前的演习中乘坐了多次的“突蟹龟”,今夜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船头被系上了粗大的铁链,所有的划桨都被收入了船舱,在运兵船船首和船尾的划桨则干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安装在桨孔中,外沿伸入海水里,形状有点像鸟儿翅膀的几片弧形铁片。矮人们没有时间去搞清楚这些铁链和铁片是干什么用的,因为他们很快就在长官和督战队的催促下挤进了船舱,然后在重又袭来的昏昏睡意中,开始了安静的等待。
没有士兵想到,他们中的很多人,将再也看不到明天初升的朝阳。
深夜11时许,由三万名兽人战士和四万名矮人战士组成的渡海部队,全都井然有序地登上了铁壳运兵船。黑漆漆的海岸一片沉寂,许多先上船的士兵已经再次堕入了梦乡。不过,他们的好梦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所惊醒——那种恐惧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也是在常年的狩猎生涯中所熟悉的,领主级怪兽接近自己时产生的那种恐惧。
从天空中传来的一声声龙吟,撕裂了黑夜的寂静。一些惊恐的士兵不顾长官和督战队的阻拦,强行打开了运兵舱的舱盖,跑上了甲板。他们的瞳孔,随即在极度的惊恐中凝固了。他们的膝盖也在瞬间变得软弱,让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跪倒在甲板上。在北面的天际,出现了一大群狰狞的、色彩斑斓的巨龙!黑色的、绿色的、红色的、青色的巨龙,扇动着遮天蔽月的翅膀,却像狮鹫一样在天空中排成了整齐的队形,用极快的速度向海岸飞来!一瞬间,几乎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士兵都以为自己尚在梦中,因为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大陆上,却从未见过,向来独来独往的巨龙,会像今夜一样啸聚成群!
这是只有在传说里的龙城中才会见到的情景吧?
没等那些胆大的士兵数清楚从天而降的巨龙有几十条,他们就被海岸上赶来的兽人圣堂武士一脚踹回了船舱。舱门砰然关闭,圣战神使的声音在每个士兵的耳畔和心中响起:
“士兵们,今夜,我们将秉持战神的意志,踏上对面那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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