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护卫一起抬头远眺,他们的名字分别是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和甲寅,最老的那个护卫名字就是甲子,不过他虽然年纪大,记性和眼神却都是护卫中最好的,第一个看清了裹挟在飞瀑中的生灵:“上次是一只大狗,虽然生之原力寥寥无几,但它那张嘴却着实有趣,聊聊天还是蛮有意思的。这次却是一个金发的人类女子?那又有什么用处?任其堕入无间狱化掉吧,还可以补充一些生之原力。”
子有大人却是一脸的苦相:“糟糕!不但生之原力回来了,那只大猫精似乎也要回来了!”
“哪里?”甲子手搭凉棚翘着脚尖望了半天,奇怪道:“大人,我怎么看不到?”
“我是用‘出尘之想’(冥想的古称谓)感受到的。那只猫精居然能在无间狱中裹挟生之原力,又能将原力化为己有,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那它岂不也是我们的同行了?大人您还紧张些什么?”
“不可大意!妄入无间狱者,大都是不遵礼法、不守规矩之辈,为一己执念任性妄为、不计后果,这样的家伙已经脱离我们万物平衡的本意了。我们不知道他入塔所为何事,但可以想象,若是我们不满足他的要求。他势必要大闹一番、为祸塔中!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感到其体内还裹挟着邪恶的力量,似乎是当年邪神马斯沃尔的力量!做好准备。先将其擒住问清缘由,届时是杀是留再做定夺!”
“子有大人”最年轻的兽人想了想刚才那只飞上天去的肥猫那遮天蔽日的个头,绿油油的脸色愈发青了,“你不是说那猫精的修为超过你了吗?既然如此,那且让它落回无间狱中好了,何必费这么大力气擒它?那猫大得出奇,若是擒猫不成反被咬,得个疯猫病什么的可就麻烦了!”
子有摇头道:“你没听见他在天上喊‘救命’吗?看来为师方才高估了他的能力。也许他只是因塔外的奇遇才能以无有入无间的,否则自高空坠落只需施展羽落术即可,何须害怕?”
“甲寅果然胆小!”甲子此时也看到了那坠落的肥猫,嗤笑着附和道:“那猫精已经小了很多,依大人的神通制服它应该只是举手之劳,你怕些什么!”
甲寅脸上一红,尚未来得及分辩,子有大祭司已经举杖虚推,将裹挟在生之原力中坠落的人类女子移到了祭台之上。“不可小觑!这说明在这短短时间之内,猫精已经将裹挟的生之原力大半都化作自身所有了!若由它落回无间狱。难保它不会将所剩无几的生之原力吞噬殆尽,到时候再次破狱而出,我也不一定有把握对付!”
“再次?嘿嘿。大人您说漏嘴了,看样子那个逍遥李果然是强行冲出去的!”
“毋要多言!若是心地良善之辈,说不定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收服别西卜,若是奸邪之辈,先以大缚魂术将其制服、再投入无间狱中,这样也要稳妥的多。此时生之原力已开始回落,不必担心那恶魔别西卜借机逃逸了。你们六个,速速护法,我们先示之以善。然后佯作收服那女子,趁其不备将猫精擒获!”
“得令!”
世上有句话叫做“事在人为”。有些事看起来似乎不可能成功。但若就此放弃,那便真的不能成功了;只有抱定执念不懈地努力。才会在山穷水尽之际柳暗花明。而这种际遇,是半途而废之人无法遇到的。
老匡虽然没来得及在飞出塔外之前将所有的能量化为己有,但是他成功地延长了自己飞出去的时间,当那遥远的天界之门变得近在咫尺之时,冥想的感召力消失了,上升的势头戛然而止。
赛普洛斯!我来了,我来救咦?
老匡高兴了不到一秒钟,就觉察到不对劲。方才宛如火山喷发般冲出去的那些无主的生命能量从天空中的七彩幻门中倒灌了回来,有若银河倒垂、九天落瀑,飞流直下地从天门流回地门之中!天门失去了吸引力,七彩的光晕波动着渐渐淡去,消于无痕,现在变成祭坛上的地门拖曳着老匡向下坠去。老匡大骇,要是这么直上直下地落回去,自己岂不是要随着那些无主的生命能量,再次回到最下面那层容纳生命之力的无尽虚空中,再次去接受那些生命能量无穷无尽的攻击!
那是灭了十五万生灵的超级万人坑啊!我说什么也不再回去!
老匡哇哇怪叫着又从九重天上落了回来。前一刻拼命吸收能量是为了自己不再上升,下一刻拼命吸收能量的目的却变成了阻止自己下降。造化弄人,不外乎此。
越来越多的生命能量转化成自身所有,老匡的意识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在高温炉中失去了形体,进入生之寅塔之后更是失去了通常意义上的感观,听觉、嗅觉、触觉、味觉全都没有了,至于视觉——自己也说不清那算有还是没有,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洁白,没有任何的参照物,这种洁白和盲人眼中的一片黑暗也没什么区别。可是刚才,这些感观似乎已经恢复了,自己看到了即将穷尽的生命能量,看到了七彩幻门,看到了祭坛和祭拜的人影,还听到了那人的喊叫!自己能看了?能听了?自己刚才还哇哇叫了?自己的形体是不是也恢复了?
一念及形体,老匡感到自己正在发生什么变化。同化了生命能量的意识似乎不再是一片随风飘荡的浮云,而是越来越实体化了。可是此刻距离祭坛已经越来越近了,眼看又要堕入地门之中、落回那充斥着生命能量的虚空中去,老匡也顾不得再研究自身的变化,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逃开!逃离那鬼门关!我可不要再回去被炼化!
体内被同化的能量越来越多,老匡已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拥有了实实在在的身体,但是虚也好、实也好,只要那扇要命的门还没有关闭,自己便会重新堕入地狱!
我不要回去,我要离开!老匡拼命地挣扎着试图远离祭坛,他没有时间去搞清楚自己的身体形态,念动之中,也不知道舞动的是手、是脚、是翅膀、是尾巴还是其他什么莫名其妙的什么部位。可惜无论如何挣扎,自己下落的轨迹却没有任何变化,耳畔风声依然呼啸,地面的景物飞速放大,方才看到的几人尚在祭坛上进行着什么仪式,而祭坛上那扇变幻不定的大门在平行长剑组成的剑环之中一如既往地荡漾,宛若一张择人而噬的大嘴等着自己重新落入其腹中。
“救命!救命啊!”此时老匡啥也顾不上了,对着下面祭坛上的人大叫了起来。
不知道是自由落体发出的叫声还是带起的呼啸声吸引了祭坛上那人的注意力,仪式被打断了。眼见刚才飞上天去的家伙又重新投胎,那人双臂猛地缩回胸前,十指变幻间作出了一系列奇奥难明的手势,似有一小片淡淡的光晕在他双手指尖凝聚。下一刻,那人猛地伸出手臂,指向天空中的老匡:
“llaf~rehtaef!”
在指尖凝聚得犹如实质的光晕飞射而出,直奔老匡。在触及老匡身体的一刻,光晕幻化成一片船儿大小的蓬松羽毛温柔地将他包裹其中。前一刻老匡还觉得自己是一颗跳篮自杀的鸡蛋,下一刻却已经变成了一片随风飘荡的鸡毛,坠地之势骤缓,周围的景物猛地旋转起来,老匡终于结束了自由落体的旅程,开始在空中无规律地翻滚。
“sdniw~!”
咒语流畅而清晰,大祭司双手奥妙翻动,动作快得几乎化作了一片虚影,偏偏又显得从容不迫、举重若轻。老匡虽然自己不会法术,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光看这位大师施法的风范,便知祭坛上那人无疑是魔法大拿。第一个法术刚刚结束,第二个法术已经接踵而至。一团光晕化作万千光带,丝丝缕缕斐然而过,一阵清风拂来,老匡终于飘飘悠悠地离开了祭坛上那地门的范围,缓缓地向远处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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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生命宝石()
下坠的速度极慢,而法术形成的那阵风却是不小,直将老匡吹出三十余米才飘然落地。老匡心中这感激之情就别提了,想从地上起身前往祭坛去找救命恩人道谢,却发现第一个“羽毛附身”(其实是羽落术)的法术效果还没有消失。别人形容走路不稳都说“两脚像踩在棉花上”,而自己现在的感受却是“棉花踩在棉花上”,四条腿虚不着力,不要说走了,连站起来保持直立都难以做到。
挣扎了片刻,见祭坛下几个护卫对自己做出了“噤声”的手势,老匡便放弃了站起来的努力。虽然不会法术,但老匡却知道施法过程是不能受干扰的,见祭坛上那人又开始施法,想必是那些护卫怕自己贸然上前惹麻烦。
既然如此,就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等待法术效果消失吧。老匡安下心来,正好借机思考一下自己的处境。
先看自己,老匡颇为郁闷。这次算是脱胎换骨了,可是换骨也换副好骨啊,怎么又搞了个猫的身子!虽然身体变大了许多,个头可以和狗熊媲美了,可是双眼平视都能看到自己两腮的胡须,四条腿一条不少,摇摇看,果然!屁股后面还是有一根毛茸茸的尾巴!连毛色都没换,还是姜黄色肥猫!哪怕变成猫猫那样纯白色的波斯猫形象也要帅一点啊!
再看四周,还是郁闷。天空就像一个白蒙蒙的锅盖,也说不出哪儿亮哪儿暗,转着脑袋四处打量,四周空旷无垠,远处灰乎乎的似乎被群山环绕,只是山影朦胧。看不出到底有多高多远。这生之寅塔是个什么鬼地方啊?原以为生之寅塔也是个塔,塔中天地应该不会太大,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这个空间的大小远远出乎了自己的意料。生之寅塔应该是远古平行者创造的,以前的平行者法力有这么高强吗?不过这也难说。几万里长的跨海大桥都造出来了,造一个硕大的壶中天地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下子找起赛普洛斯可就麻烦了。
最后看祭坛,老匡这才发现祭坛上那人虽然身穿白袍,可是身材高大,脸上的皮肤呈暗绿色、皱皱巴巴的像一块儿抹布,竟然是一个兽人。再仔细瞅瞅,在祭坛下护卫的几个人也都是兽人。这可真让人惊奇,要知道在两个大陆的智慧生物之中。兽人的魔法天赋算中等偏下,东诓西篇中记载,一个十万人的兽人王国中,能出现五到十个兽人祭司或者兽人萨满就算很不错了,而且他们大多只能施展些嗜血术、蛮牛之力之类的辅助魔法,有能力释放出三级魔法的兽人便会被拥为“护国*师”。
可是祭坛上那个兽人祭司的水平似乎远远超过了“护国*师”,方才让自己变成鸡毛的那个法术瞬间就施展了出来,现在已经过去五分钟,效果还没有完全消退;而他正在祭坛上对祭品施展的那个法术看起来似乎更高级,咒语已经吟唱了良久。无数晦涩难明的符文像喷泉一样不断在空中涌现,飞舞盘旋半晌之后慢慢组合成一条条雪亮的锁链,横七竖八地束缚在那祭品身上。
当目光落到祭品身上时。老匡的眉头却暗暗地皱了起来。那祭品的身躯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平托在祭台上,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直直地垂下,虽然从自己的角度看不清身形面貌,但毫无疑问那不是什么牛羊牲畜,而是一位人类的女性。
用少女祭祀吗?老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上前阻止。那祭祀和自己素不相识,见自己落下却毫不犹豫地暂停仪式施法救了自己,按理说应该不是个邪恶的人吧。记得当年在死亡山谷谷口的蛰魂寅塔上看到过远古平行者的留言(详见第060章蛰魂寅塔),说在这儿铸塔震慑亡灵什么的。这祭司不会就是守塔的人鬼神吧?nnd,记得沃克说那塔少说有千年的历史了。这祭司若真的一直守在塔中,谁知道他算人算鬼还是算神?不管怎么说。为防止亡灵外出为患而在这儿守塔的祭司,怎么想都应该是好人吧。
可是用人祭祀自己总觉得别扭啊!算了,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一些忠信神灵的部族还把为神灵献身当作莫大的荣耀呢。何况自己初来乍到根本不了解情况,怎么好贸然插手人家的宗教仪式?虽然不知道那祭祀施展的是什么法术,但看起来是用锁链捆绑祭品,说不定是被封印的什么恶魔呢,自己可不要毛手毛脚好心办了坏事。
劝了自己几句,老匡又开始担心塔外世界。自己目前好像是死不了了,不知道韩扬、林娜和沃克他们现在如何?天凯武这该天杀的家伙,在踢翻自己这块拦路石后会怎样处置伊甸牧场?按照这个家伙的心性,应该会不动声色地一步步建立自己的领导地位吧。如果真是这样倒还好,就怕万一林娜等人看穿了天凯武的诡计,恐怕反而有危险
兽人祭祀正在施展的那个法术实在是庸长,老匡在一旁寻思了老半天,那法术还是没有一点完结的迹象。看着看着,老匡心头忽然一动,这个兽人祭祀的水平那么高,不知道会不会施展“生命融合”?
塔中世界的一切自己完全不了解,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自己也好、赛普洛斯也好,身躯都留在了塔外,进入塔中的统统都是类似灵魂之类的东西。自己现在似乎有了身体,可是这身体也模模糊糊的,似乎是由生命能量和意识凝聚而成,多半只能在塔中存在。进入塔前的事情自己还记忆犹新,灵魂脱离高温炉中的锢魂法阵的桎梏之后就开始不断地消散,从高温炉到生之寅塔短短几百米的路程能量就消失了许多,看起来灵魂是不能脱离*稳定存在的,就算自己带着赛普洛斯的灵魂出去了,又怎么来得及在灵魂消散之前找到能施展“生命融合”神术的人?若是能说服这位兽人祭祀
忽然一个声音在老匡脑海中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匡大叔?我们这是在哪里?”
“唔!”幸亏老匡反应快。抬起猫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发出惊叫。略一定神,老匡已经反应过来:“珂尔斯?你也醒过来了?”
“嗯!其实在你吞噬那一片白光的时候我就醒过来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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