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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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煞-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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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春草皱眉看着他,“你胡说八道的话,我一句也不会信。只当今早上我还没睡醒,听了一场梦话!”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木台池才。

姜维却起身唤住她,“前头的话不信,那能让姑娘破除梦魇,安抚冤魂的办法呢?这办法,如今只有我能告诉姑娘你了,姑娘要不要信,全凭你自己做主,但听一听,总是无妨的吧?”

宁春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你说?”

“宁姑娘想来还记得那将你从高处推下之人吧?那人是直接害了姑娘性命之人。姑娘需找到那人,并亲手取他性命,如此方可破除梦魇。”姜维压低了声音强调道,“一定记住,是‘亲手’!倘若假旁人之手,或是意外让他死在了旁人的手上,那你就要杀了杀他那人,方能结束这梦魇。”

宁春草皱眉,冷冷的看着姜维。

姜维笑了笑,又摇开了扇子,“若是旁人,我可不告诉她!听闻你救了我哥哥的性命,哥哥这人,最是欠不得旁人的情,如今欠你这么大的恩情,我若不好好帮你,他定要恼。姑娘请便吧。”

宁春草又狐疑的看了他几眼,这才转身离开。

她刚从花园出来,迎面就遇见了引她来的小丫鬟。分明是一早安排好,就等在这里的。

宁春草看了她一眼,她一点没觉得不自在,仍旧笑的十分讨巧,“姑娘散了散步,心情有没有好一些?如今是回房间去,还是再往别处去逛逛?西边的园子里还有个荷花池,这会儿清凉幽静得很。”

宁春草摇头,“免得遇见不该遇见的人,还是不要乱走了。”

这话分明故意揶揄那小丫鬟,那小丫鬟却像是听不懂一般,“怎会?阁主和二爷不常来这边儿,都是一干下人在打理,阁主交代了,您是贵客,断然没有您躲着旁人的道理,您若去哪儿呀,只有旁人回避的份儿。”

宁春草回头看那小丫鬟,小丫鬟脸上却是泰然得很。脸皮练就成这样,也真是本事了。

宁春草摇摇头,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景珏竟然没有来找她。原是担心他寻不到她会着急,才急急忙忙回来的。

宁春草叹了口气,打发丫鬟下去,独自坐着思量着姜维的话。嘴上说不信,可是又怎么可能真的不信?虽然不知道阴阳师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更不晓得姜维此人品性如何,可他能说出自己那么多的秘密,又能解释她的疑惑,他的话便叫人听来万分可信了。

难道她真的要亲手杀了李布的小厮,方能摆脱噩梦缠身的宿命?

尔后在姜府住的五六日时间,宁春草都没有见到景珏。

饭食有丫鬟送到房间里来。身为阁主的姜伯毅似乎很忙,每日要处理许多事情,但仍旧会在黄昏时候前来探望她,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但又进退有度,便是入室说话,也从来都门户敞开,不做避人之举。言语客气,像是对待于他有恩之人,又像是对待自己的妹子一般。叫宁春草觉得贴心又得宜。

只是一只不见景珏,叫宁春草心里有些别扭。

这日,她终于不等景珏主动来找她,而是让丫鬟带着她寻到景珏的院子里。

景珏正同景瑢坐在花藤边上,景瑢折了两只蔷薇,也要像姜维那般,将花簪在头发上,景珏正在一旁嘲笑他。

宁春草一出现在院子里,景珏脸上的笑容立时僵住。

景瑢发现不对,也转过头来,瞧见是宁春草,他勾着嘴角笑了笑,扬手扔掉蔷薇花,拍了拍景珏的肩膀道:“你们说话,我去找程颐玩儿。”

说完,他抬脚离开。

第107章 阁主

宁春草还未走近,景珏就起身要离开。

“爷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呢?”宁春草开口问道。

“我躲着你?”景珏回过身,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想多了吧?”

宁春草定定望着他。望着他幽暗深邃的眼眸,缓缓点了点头,“若是因为姜维的话,叫爷做出这般反应,那婢妾也无话可说,爷莫说躲着婢妾了,就算是疏远婢妾,将婢妾打发走。婢妾也无话可说。可倘若是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又怎样?”景珏忽而打断她。

宁春草愣了愣,“那婢妾就要追问一句,别的原因,又是什么原因?”

景珏哼笑一声,玉面之上,并没有笑模样。

“明日启程回京,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慢慢聊。”景珏说完,就不再理会她,转而进了屋子。

宁春草站在原地,看着景珏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头一时竟有些空。说不上来的滋味,舌根泛出些苦涩。

她摇摇头,口中酸酸的。

景瑢崴伤的脚可能是好的差不多了。景珏说要走,果然就是要走。

次日丫鬟便来请她到花厅里去。

景珏,景瑢。程颐都已经收拾妥当,坐在花厅之中。她进来之时,众人都抬眼看她。

姜伯毅坐在主位上,那个涂脂抹粉喜爱簪鲜花的姜二爷倒是不在。

“宁姑娘这几日可休息好了?”姜伯毅先开口问道。

宁春草点头,“多谢关怀,我休息的很好。”

这几日,他日日叫人送来安神的花茶,羹汤,每日见面,也总关切她的身体,体贴周到。宁春草甚至错以为,他就是她的亲大哥一般。

“宁姑娘的精神看起来确实好了很多。既然几位要走,我也不好多留。不过都安县距离京城近两千里,几位只身上路,只怕不安全。且几位和那红衣巫女似乎也有过节,在巴蜀之地,那红衣巫女的势力可是不容小觑。”姜伯毅垂眸,语气十分诚挚的说道。

“不用你担心。”景珏不屑的哼了一声。

姜伯毅对他的态度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仍旧面带笑容道:“我这几日也要去往京城,如今正在收拾打点之中,若是不耽误几位行程,不若我们一道上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景珏一听,抬眼看向姜伯毅,眸中隐忍的怒火,几乎要将姜伯毅点燃。

景瑢却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语气惊喜不已。“姜大侠也要去京城?咱们可以同行?真的,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哪里话,”姜伯毅笑着摇头,“能与几位同行,乃是姜某荣幸。”

“太好了,原本还担心那大巫阴魂不散,若是能跟姜大侠同行,就不用害怕她了!”景瑢拍手笑道。

景珏冷冷看了他一眼,“谁说我们要跟他同行了?”

“哥哥!”景瑢凑近景珏,“您有脾气也得兜着点儿啊,咱们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若是在京城,指定不用怕那劳什子的大巫,可如今是在巴蜀!你忘了那大巫的巫咒有多邪门儿了?”

景珏玉面之上仍旧挂着不耐,“就是在巴蜀,也用不着怕她。”

“哥哥你是不怕,可……人多力量大,咱们一同上路有什么不好?你别扭个什么劲儿?”景瑢说着,却突然向宁春草看过来,很是不屑的嗤了一声。

宁春草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直到景瑢抱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也只是垂下了眼眸而已。

她不打算开口相劝,从心底里,她自然是希望能同姜伯毅一道上路的。

来时的种种危难艰辛,回去的一路上,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更可况如今他们丢了马车,行礼钱财大多都在马车上,如今回去,没有充足的钱财,更惹上了仇家,还不知会遇上什么事儿呢。

可景珏的小心眼儿她更是再清楚不过,她若开口,景珏定然能立时将桌子掀了。

一直没开口的程颐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道:“爷,瑢郎君说的对呀,如今,尽快平平顺顺的回到京城才是首要。”

姜伯毅微笑着抿了口茶,没有说话。

景珏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宁春草,缓缓开口道,“好,那就如你们的意。”

说的是你们,可眼里只有宁春草。

宁春草心头一跳,什么叫“如你们的意”,她自始至终都没开口好吧?

起程之日在三天后。

出了姜府的大门,宁春草才知道,什么叫大树底下好乘凉。跟着这位姜阁主回京,虽是刚刚出门,却已经可以知道,这回去的一路上,必然不会像来时那般狼狈,那般吃苦受累了。看来出门,也未必都是要吃苦的。

姜伯毅出行京城,前呼后拥的,单是托运行李的马车都有十几驾。前后开路押运镖行的骠旗都有三四种之多。想来是一个镖局应付不了。

同行伺候的不但有小厮,还多增了五六个丫鬟七八个婆子,是为了伺候宁春草路上方便。

宁春草受宠若惊,连连推拒,姜伯毅却只是冲她温和一笑,“你是我的恩人,你忘了我却不敢忘。如何敢叫你路上稍有不便?”

宁春草连拒绝的话都被堵得说不出了。

浩浩荡荡一行人,出了都安县,转到白果渡,一行人转乘了船。两条大船,站在岸上看去,十分巍峨壮观。宁春草还从没见过如此大的船呢。

就连见多识广的景瑢都兴奋的叫道:“这船真大,四年前跟着圣……”

他话未说完,被程颐伸手捂了嘴。木台庄扛。

景珏回头看了他一眼,景瑢这才讪讪的将程颐的手扒拉下来,咳嗽了两声,抿嘴不再说话了。

姜伯毅站的不远,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看众人搬运完了行礼,便请景珏等人上船。

“宁姑娘晕船么?”他走到宁春草身边,关切问道。

宁春草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从没坐过这么大的船。”

姜伯毅笑了笑,“没事,船比马车平稳,一路不会那么辛苦,同行有大夫,宁姑娘若有不适,只管告诉我。”

宁春草还未答应,便听得走在前头的景珏冷哼一声,将船板踢得咚咚响。

姜伯毅笑容温润,一丝未变。

宁春草有些讪然,歉疚的笑了笑,抬脚跟着上了船。

先前她一直没打听过,如今出门,瞧见这阵仗,才想到向丫鬟打听,“你们总称呼姜郎君阁主,是什么阁主?”

丫鬟嘿嘿一笑,“姑娘真是心大呀,都认识我家阁主这么久了,如今才想起来问?”

宁春草垂首笑了笑。

“凌烟阁姑娘可曾听闻过?”丫鬟说话间,连脊背都傲然的挺直了。

宁春草一愣,“凌烟阁?”

“普天之下,只有你出不起的价钱,没有凌烟阁办不成的事。”小丫鬟语气禀然,小脸儿之上都因为激动兴奋而泛着耀眼的光辉。

宁春草听闻她语气,心中不禁一震,“这么大口气?”

小丫鬟与有荣焉的笑了笑,“这话可不是凌烟阁说的,乃是世人口口相传的。凌烟阁可从未应成过。不过,这话也不假,还没有说凌烟阁接了却办不成的事儿呢!”

宁春草哦了一声,倒是小瞧了姜伯毅了。

这么一说,这凌烟阁应当是很有地位的,身为阁主,他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真算是相当低调了。

“多少人想跟我家阁主攀交情,那是攀不上的。不曾想,姑娘您竟能救了我家阁主,被我家阁主奉为上宾。”小丫鬟唏嘘道,“若是传出去,叫人知道,不是多少人要眼红姑娘您呢!”

小丫鬟笑嘻嘻的为她铺好了被褥,奉上茶汤,“姑娘吃茶。”

宁春草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运势这东西,真是说不明白。

船行一日,宁春草并未有什么不适之感。

反倒比坐马车轻松许多,马车颠簸,坐上一日,纵然有软垫支着,浑身也是要颠散了架。船上可就舒服多了,地方大,能躺能睡,闲了还能四下走走,舒服得很。

正值夏日,两岸之上青翠连绵,抬眼望去,深深浅浅的绿,叫人心生喜欢。

偶有猿声啼不住,更添野趣盎然。

宁春草正趴在船舷上,看着山间翠色,江风吹来,带着淡淡的腥气和清爽之气,她长开双臂,让风擦着脸庞而过。

忽有一件薄薄的披风搭在肩头。

“江上风大,莫贪凉。”温厚的声音,被江风渲染的颇有几分浓墨重彩的味道。

宁春草转过脸来,姜伯毅古铜色的皮肤,刚毅的棱角,映着西下的夕阳,像上古的神祗一般不可凝视。

第108章 少年心思

“姜郎君也来吹风啊?”宁春草笑道。

姜伯毅摇了摇头,“我来看你。”

宁春草心头一顿。

“离开时姜维说,你的梦魇,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破解。天珠项链的效用会一日日减弱,你如今,还能睡好么?”姜伯毅垂眸看着她。

夕阳映在江面上,江面上的波光又映在他的脸上,他古铜色的皮肤显得和江面一般波光潋滟。

宁春草被晃花了眼,赶忙转过视线,看着江面,“这几日都睡得不错。虽有噩梦,但不至于心慌气乱,还能忍受。”

“那宁姑娘可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姜伯毅又问道。

宁春草点点头,“姜二爷告诉我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说着话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倏尔一冷,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可表情的变化,却没有躲过姜伯毅的眼睛,“姜维没有告诉我解决的办法,他说这办法,只有你自己知道。”

宁春草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他没说慌,只有我知道。”

“那若有需要,你只管开口。我定不推辞。”姜伯毅说道。

宁春草闻言点头,半开玩笑的语气道:“这是你的承诺,还是凌烟阁阁主的承诺?”

她的笑容映着波光粼粼的江面。那般的明媚耀眼。

姜伯毅一瞬间有些看怔了,“都是。”他语气沉稳道。

看怔的却不止他一个,两人身后不远处,孤身立着一人,目光幽暗深邃,眸中唯有一点亮光,全都凝聚在宁春草的身上。

他手中拿着一件薄薄的深衣,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

他伸手将深衣抛入江水之中。

轻薄的衣衫被风忽的吹起,在空中上下翻飞了几次,飘飘摇摇,毫无依托的落入江水之中,被江水打湿。浮浮沉沉。

她笑的那么好看,却是对着另一个男人。

他冷哼一声,转身回了船舱。

“那不知有多少人要羡煞我了。”宁春草笑道,“能得到凌烟阁阁主的承诺。”

姜伯毅轻笑,“不胜荣幸。”

宁春草没瞧见转身而去的人,也没有看见那被抛入江水中的深衣。她只觉得这江风不热不冷,怡人得很。姜伯毅的声线不高不低,甚是悦耳。

程颐正坐在窗边,忖度着他的信这会儿到没到京城之中。忽见前头被风刮过些碎片。

他半身探出窗外,伸手接住一张半张的碎纸片。纸片上的字迹他熟悉得很,“世子爷的信?”

程颐喃喃自语,信被撕得太碎,被风吹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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