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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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煞-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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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珏这要求,只怕有些难办。

程颐闻言,动了动嘴唇。宁春草以为他这会儿要劝诫世子爷,行走在外,要如何如何。

可没想到,这程颐还真能忍,又是什么都没说的忍了下来,踹了银钱就去找驿丞。

果然用钱是摆不平的。

住了上房的人,怎么都不愿搬出来去住大通铺。

程颐知道钱摆不平,便拉着那驿丞到了一旁,低声道:“咱们是京城里来的。”说话间,手上亮了亮一个明晃晃的腰牌。

那驿丞连忙伸出双手去接,想要细看。

可还未等他的手靠近腰牌,程颐便速度极快的又将腰牌收了起来。

驿丞砸吧了一下嘴,他还没看清楚腰牌上刻了什么呢!不过既是从京城里来,京城官宦云集,站在街头,随便扔出个砖头来,砸着仨人都能有俩大官儿。京城来的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驿丞亲自去劝,好说歹说,终于腾出了两间上房。

景珏拍着程颐的肩膀道,“让你跟着上路,我果真没有看错你,不错不错!日后你就是我身边第一管事了!”

程颐低头拱手,“多谢爷抬举!”

“两件上房怎么够住?”景瑢瞪眼抱怨道。

景珏撇了撇他,“怎么不够住?你俩人一间,我两人一间,这不够么?”

说着他揽住宁春草的肩头,大摇大摆的向房间里走去。

景瑢撇了撇嘴,幽怨的看了程颐一眼,迫于程颐那高大结实的身躯的威慑力,他什么都没说,也背着手,进了驿馆。

景珏不好伺候,不禁在挑剔房间上头。

更连吃食茶水这会儿都挑剔起来,“这是什么饭?是给人吃的么?爷不吃!”

程颐还没说什么,宁春草就已经忍不了了,“出来前怎么说的?出门在外,不比在家中,这一路上是要辛苦的,您怎么说的?到了外头您又是怎么做的?早知道您如此金贵,这点儿苦就受不了了,当初还不如不让您跟我一起上路!我自己去,也好过一路上听您抱怨!”

景珏闻言,抬眼冷冷的看着宁春草,半晌都未再开口。可他的眼神却分明不是听劝的意思,却是有些生气了。

第67章 入夜

宁春草还要再教训他,程颐却是率先躬身道:“这里有厨房,咱们自己带的有些材料,卑职去重新给爷做些饭食,爷请稍后。”

说完,他躬身退了出去。还将门给关上了。

屋里就剩下景珏和宁春草两人。

气氛到更尴尬了些。

宁春草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小妾,却当着他管事的面,不给他留面子。他这般好颜面的人,这会儿定然是气的不轻吧?

景珏脸色黑沉,显然是生气了,他一直没再理会宁春草。

这才刚出京城一日,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今日就闹僵了,这一路上都不痛快。苏姨娘说,女人想要过得好,审时度势的服软必不可少。

她小碎步凑到景珏身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爷最是大人大量,不要同小小婢妾计较可好?”

景珏冷哼一声。转过脸去。

宁春草又在他身边挨着他坐下,侧脸看着他的脸,“是我错了,我不该朝您吼,您对我好一点儿,我就蹬?子上脸了,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是谁了,真是该打!要不。您打我一顿?”

景珏嗤笑一声,脸上的表情总算是不那么僵硬了,他转过脸来,看着宁春草。

宁春草摆出最是讨好的笑。

他抿了抿唇。“爷算着,你是不舒服了吧?那粗糙陋食,对你身体不好。”

他说完,就又立刻转过脸去,并起身走到窗边,猛的推开窗,不知是在欣赏夜色,还是在借以掩饰自己微微的窘迫。

宁春草却是听的一愣,这句话咂摸了半晌,才明白过来。

感情世子爷是以为她月信已至,怕她吃了那饮食,会不舒服?她月信不是这时候啊?是了,她刚被纳进门的时候,骗他说。她来了月信……

她抬眼看着站在窗边的他。皎洁的月光落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银辉。

宁春草有些想笑,平日里看他机警又狡猾,为人阴狠不近情。

可他竟又是那般天真,她扯谎的话,他也相信,还这般认真的记在了心里?且会为这一点点小事,留意那么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

宁春草垂眸笑了笑,也许世子并不是只有外表看起来那一面。

程颐果真是全能管家。

会驾车,警惕高,能办事,还会做饭!不多时,他就送上了三菜一汤。虽跟府中比起来,还是粗陋得很。

可出门在外,能有这般香味四溢的热汤饭,就已经很幸福了。

宁春草觑着世子爷的脸色。有些夸张的感慨道:“哇,好香好香,好像回到了府中一样!肚子嗅着着香味更饿了!世子爷您不动筷子,是要将婢妾给饿死么?”

景珏看了她一眼,这才坐在桌边,抬手拿了筷子。

程颐见他没再发火儿,便退了出去。待两人用晚饭,过来收拾碗筷的时候,他却是沉声提醒道:“爷,咱们又是出钱要换上房,又是拿出府中上好材料,重新做了饭食……这般做派,难免引起小人注意。爷请夜里一定警醒些。”

景珏摆摆手,“爷知道了。”

宁春草看着程颐慎重的神色,不禁有些心惊。

老话儿说,财不外露!更何况这是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最忌讳的就是露财。遭了小人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轻则丧财,重则丧命。

程颐一路上虽有不满,却从不开口,这会儿忍不住开口提醒,定然是事情到了一定的程度。土余私弟。

“别被他吓住了。”景珏见她面现担忧,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有爷保护你,谁也碰不得你一根指头,你只管放心睡吧!”

宁春草笑着点点头,心下却不能怡然。

两人坐着喝了会儿淡茶,便躺在床上了。

景珏以为宁春草正不舒服,便未对她动手动脚,只让她躺在里侧,伸手将她揽在怀中。

“爷……”

“别说话,安心睡。”景珏拍了拍她的背,好似这样她就能睡的安稳,不会被噩梦侵扰一般。

宁春草缓缓吐了口气,从脖子里拉出那根天珠项链来,将项链塞入景珏手中。

“你这是做什么?”黑暗之中,景珏的一双眼睛,好似格外的冷亮。

宁春草在他耳边轻声道:“带着项链,我睡得会特别沉,很难叫醒。不若世子爷帮我放着,早起我再带上。”

景珏闻言就要将项链挂回她的脖子里,“放宽心,睡得沉也不必怕,有爷在呢!”

男人总爱逞强,宁春草皱了皱眉头。

不过夜色太深,屋里头已经灭了灯,他并未瞧见她的神色。

宁春草接过项链,直接揣入他的怀中。

他胸前的肌肤似乎灼烫了她的手,两人离得如此之近,未让她心慌气乱,这一点灼热的温度,倒是叫她心跳砰然。

她的手按在他胸前,低声道:“不许拿出来,这是我保命的东西,我把它搁在你身上,你就一定要为我守护好它,成么?”

黑暗中,景珏哼了一声,似是十分不屑,却也并未真的再将项链拿出。

一日疲累,驿站里多是辛苦赶路之人,此时都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恬静的月光铺满院落,寂静的夜,无声无息。

宁春草突然睁开眼睛来,瞧见房间的窗户,被人从外头轻轻拉开。

月光从窗外倾泻进屋,月光之下,有两个黑影,悄悄的翻窗而入。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她心头大惊,想要叫,却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那个说会警醒,会保护她的世子爷,却是躺在她身侧,睡的又沉又香。

两个黑影,缓缓向床边走来。

宁春草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唯恐被看出一丝破绽,手却不争气的在被子底下不住颤抖。

轻微如猫一般的脚步来到床边,手中举着明晃晃的利刃。

宁春草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畅了,只怕下一刻就会被发现。

另一个黑衣人似乎在翻找着他们的行礼,“没什么钱财在啊?”

“这人一看就是个主子,主子们的钱一般都是让管事儿的拿着,他们身上的东西应该值钱,快来搜他们身上的东西!”站在床边的人低声说道。

“人睡熟了么?不会醒过来吧?”

“放心,我配的迷香,你不知道厉害?”床边人的语气傲然。

另一个人果然大摇大摆的往床边走来,连脚步声都不那么压抑了。

宁春草心头越发紧张,猛的一脚狠狠踢在景珏小腿上。

景珏吃痛醒来。

“竟然醒着?!”站在床边的黑影挥手砍下。

宁春草只见眼中划过一道冷厉的寒光。

景珏翻身躲过,也许是吸入了迷香的缘故,让他动作有些凝滞不畅。

他喝了一声,“程颐快来——”

“这小娘们儿坏事儿!”床边那黑影大叫道,说着手中的利刃就划向宁春草的脖子。

宁春草睡在床里侧,往里滚了半圈就撞到了墙。

切肤之痛是那般清晰明了,疼得她似乎已经看到了死亡再向她挥手。

程颐砰的撞门进来之时,宁春草似乎感觉道脖子上涌出的一股股热流,和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还没到青城山,她就要死了?

宁春草抬手捂上脖子,想要制止血疯狂的向外涌。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猛的睁开眼睛来。

只觉自己浑身汗湿,心底却冰冷一片。

她连忙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竟是完好的。没有被利刃割断,也没有涌出的热血。

刚才那是……梦么?

宁春草浑身立起的汗毛,这才缓缓倒下。

看来她真是不能离了天珠项链,离开项链,就会被噩梦所扰。只是这梦,与以前又有不同,她竟不是死在归雁楼下头了?

她正思量之时,却听得窗户那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动静。

第68章 爷的规矩

若非夜里太过宁静,若非她刚刚被噩梦吓醒,这一点点细微的动静,绝对不会被察觉。

有了先前的那个梦,这一点小小的响动,就将宁春草吓得浑身一颤。

她心有余悸的捂了捂自己的脖子。她可不想真的像梦里那般,就那么凭白丧了命。

她眯眼向窗户看去,月光漏进了一丝。窗户被人推开了很细的一条缝。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窗外探了进来。土鸟找弟。

宁春草记得梦里那贼人提过迷香这东西,她连忙掩住景珏的口?,在他耳边低声道:“世子快醒醒,好像有贼人!世子!”

景珏尚算警醒。

宁春草这么轻轻一唤,他立时睁开眼来。

宁春草指了指窗户的方向。

景珏翻身而起,拉过被子,让宁春草掩在口?之上,自己摸出了藏在枕头下面的短剑,屏住呼吸,脚步轻盈的向窗边靠近。

宁春草瞪眼看着,心跳加快,额上都冒出了汗。

她唯恐梦中那一幕会成为现实。唯恐自己真的被人割断了脖子。

景珏侧身靠近窗边,突如其来的猛推开窗户,短剑瞬息间出手,架在窗外人的脖子上头。

他另一只手更钳制住那人的肩。

正捏着竹管吹气的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往外吹气的动作,也因受惊猛的往回吸了一口。

这一口不当紧,他立时连连咳嗽,眼目发晕。摇摇欲坠。

窗外有两个人,这人被景珏制住,另一人见情况不对,掉头就跑。

景珏抬手将短剑掷出。正扎在那人后脊之上。

那人嗷的嚎叫一声,扑倒在地。

这宁静的夜里,咳嗽声,嚎叫声,像是野狼的啸声一般,能传出老远去。

搅得整个驿馆里的人,都心生不宁。

驿丞和杂使听得这厢声响,都披衣起来,迷瞪着眼睛,来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景珏收回手,似有些嫌弃的拍了拍手掌。

那到吸入迷烟的贼子,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驿丞等人提着灯笼前来,往两个贼人脸上一看。就变了脸色。

杂使一瞧见那个昏厥过去的贼人就嚷道:“这不是小六么?偷鸡摸狗,更蒙拐骗,凡是坏事儿没他不干的!怎的了,如今还有同伙了?”

那杂使说着,就将灯笼照在了背上插剑,嚎叫不止的贼人脸上。

这么一看,杂使的手一抖,灯笼险些戳到那人的面上去。

杂使像是受了惊一般,小心翼翼的觑了觑驿丞的脸色,缩到驿丞身后,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回事儿?”驿丞拱手问景珏道。

景珏在京城来往之人,皆是权贵,亦或是权贵之子。

一个小小驿丞,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连看都懒得看他,更是不会理他。转身回到桌边坐下。

驿丞被人扫了面子。脸色越发难看。

程颐景瑢也都被惊动起来,这会儿都凑在窗外。

程颐见景珏一身冷气,上前一步,对驿丞道:“这不是很明白的么?”

驿丞将视线转向程颐,“哦?明白?”

“这两个恶贼,想要趁夜潜入驿馆之中,图谋驿馆客人钱财!不曾想,被我家郎君发觉,他们逃跑不得,被我家郎君擒住!”程颐看了看两个贼人,冷冷一笑,“再明白不过。”

驿丞皱着眉头,“那这两个贼人可是够蠢得。”

“并非贼蠢,乃是我家郎君警觉!”程颐勾着嘴角,拿出地上捡来的竹管,放到?端轻嗅了嗅,“这是照古书上配置的迷香,用料有些不讲究,不过效果也还凑合。且这位杂役也已经说了,此人乃是惯犯,有人证物证,有什么不明了的?”

驿丞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但很快他便点了点头,“既是如此,这两人我便要带回去,发生在我驿馆之内的事情,我就有责任处置。明日一早,我就将他们送交官府。扰了您几位休息,万望海涵。天明还早,您几位请再休息会儿吧。”

驿丞说完,就挥手让杂使将两人从地上拉起来,欲要带走。

程颐垂着眼睛,像是默认同意了他的做法。

屋里头坐着的景珏却在此时开了口,“不行。”

程颐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了眉头。

驿丞离开的脚步猛然顿住,但他并未回头,只闷声说道:“发生在我地界儿的事儿,这位郎君就不用操心了,我自会处理好。郎君只管安心行路就是。”

景珏闻言冷笑,“这话说的轻巧。若非我发现及时,爷现在可能已经被这两个贼人害了!爷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性子,这两个贼人,不开眼,竟敢惦记到爷的头上,不让他们长点儿记性,那怎么行?人,你不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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