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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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煞-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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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如今没有安定下来,北上之路本就不好走,还要绕到凉州,宣化,在由西北南下,这一路。大人也就罢了,两个孩子毕竟这么小……”苏姨娘没说完,便看出宁春草抗拒的神态,她无奈停下了话音。

“圣女,您看这个!”却有黑衣人从苏姨娘背后躬身上前。双手奉上一个纸卷。

宁春草起身,将宁怀交到丫鬟手中,接过纸卷来打开。

这么一看,她便愕然一愣。

苏姨娘就近她,低头看去,“通缉令……”

三张纸卷,分别绘了春草,她,以及巫女的肖像。下书并没有提及她们的身份,只道是朝廷通缉要犯,开出的奖赏条件再诱人不过。

若是能活捉了她们上交朝廷,甚至能封侯拜相!这对一般人得有多大的吸引力?

“景珏疯了!”宁春草咬牙说道。

苏姨娘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

景珏做事,向来只随着自己的心意,她突然不告而别,依景珏的性子和对她的感情,更够善罢甘休才怪。

“春草,这次是你任性了。”苏姨娘示意巫教的人退下,拉着宁春草的手,往里间走去,边走边缓缓开口,“你和景珏已经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商量着来的?非要这般一走了之?是你不信任他,还是你在赌气?不能有孩子就不能有了,你该当面告诉他,问清楚他的态度。他若能接受,你们就如同现在一样相处不是正好?他若不能接受,就为他纳妃,叫他有子嗣传承。”

苏姨娘的话刚说完,宁春草就连连摇头,“不要。”

苏姨娘一噎,瞪眼看着她。

“我希望他能有自己的孩子,可我却不能看着他和别的女人亲密。姨娘,我承认我自私,我只想独占景珏。不想同任何人分享他。想到他和别的女人……我不能接受。可我又不能为他诞下子嗣,有什么理由可以独霸着他呢?”宁春草无奈笑着摇头,“只能这样啊,我离开,眼不见为净,刚开始他自然会想念,我也会想念,日子久了,他也就忘了,我也能释怀了。”

苏姨娘略有不赞同的摇头,“能么?”

宁春草失神了片刻,又狠狠的点头,“一定能。”

“圣女,咱们走吧。”巫女在门外,低声禀道。

宁春草略微一愣,如今天色都已经黑了,他们好不容易包下了整个客栈,投宿下来。正是应该好好休息睡上一觉的时候,怎么就要走呢?

第311章 回京

巫女得了允许,这才迈步进屋,“禀告圣女知道,通缉令已经贴到各个城门口,并有衙役沿街巡查,咱们若是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这客栈里的掌柜伙计,我都叫人盯住了,可仿得了一时,防不了漫漫长夜呀。咱们还是尽快上路吧?”

宁春草看了看被她扔在一旁的通缉令,不由有些生气的跺了跺脚,“起程!”

原本预想中,能够好好休息一下,好好睡上一觉的这个夜,又毁了。

他们一行人乔装一番,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赶在城门锁闭以前,匆匆出了城。

路上宁念饿醒了,哭闹不止,招得宁怀也跟着哭起来。幸而宁念的高烧已经退了,如今哭,只是肚子饿而已。

丫鬟抱着他,宁春草亲自给他喂了饭,这才哄住了他。

宁怀瞧见。也闹着要宁春草喂饭。不然就红着眼睛,委屈不已的看着宁春草,好似怪她偏爱弟弟不爱他。

宁春草顶着晕腾腾的脑袋,哄了这个,又去哄那个。

如今才知道。有孩子,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如今这两个孩子都已经一岁多了,尚且如此不好伺候,倘若是刚生下的小婴孩,得有多麻烦?

她垂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心头又忍不住的泛酸,即便麻烦,也是令人向往的吧?

两个孩子吃饱了,又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丫鬟的怀中许是没有他们在宫中柔软的小床舒服,更是坐在这颠簸的马车上,两个孩子一直睡得不甚安稳。

宁春草自己也休息不好,且看到苏姨娘眼睑上尽是一片疲惫的灰青之色。

这般赶路,只怕熬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垮下了吧?

虽信上骗景珏说,她是要南下,而出了京城,她就直接北上。要由西北绕去南境。

可她忘了,如今景珏已经是一国之君,他一声令下,海捕令一张贴,她根本是无从遁形,逃无可逃啊?

宁春草气恼的跺了跺脚。

闭着眼眸的苏姨娘立时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宁春草收敛神色,苏姨娘尚未抱怨呢,硬拉着苏姨娘上路的她有什么可抱怨的?

在通缉令各处张贴之下,宁春草一行一路更为艰难困苦。大的客栈不敢投宿,小的客栈又容不下他们这么多人。他们有时扮作商户,有时扮作镖局,有时扮作举家搬迁的外地人……但那通缉令上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过诱人,人都如同疯了一般。眼睛瞪的铜铃大,只恨不得将人的脸都扳过来细看看,但凡同画像上的人稍有相似之处的都会被抓去衙门。

这般情况之下,倘若再招摇过市,被发现的几率太大。

宁春草一行只好躲躲闪闪。衣食住行都大为不便。大人忍了也就忍了,不过是辛苦些。他们还带着两个孩子,一路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的。

刚刚被养胖了些的宁念,眼看着又瘦了下来,圆润的下巴,如今都成了尖尖的。

连一向能吃能睡的宁怀,也憔悴了许多。

“这样下去,大人尚还好,孩子是受不住的。”苏姨娘拉住宁春草说道。

巫女私下里已经同苏姨娘说了好几次了。带着孩子,一路上叫孩子受苦不说,且还会拖慢他们的行程。理当叫孩子送回京城,送到宁家去。

他们已经离开京城这么远了,即便将人送回去,即便叫圣上知道他们不是南下,而是北上,想要追到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

且如今有通缉令,圣上知不知道,区别也不大。他们一样的要东躲西藏。

苏姨娘犹豫良久。终于忍不住拉住宁春草,郑重其事的开口。

宁春草垂着眼眸,看着脚下苍青的草地,抬脚踢了一颗小石子。

石子飞了一段距离,又落入草丛中。

她一直紧抿着唇没有看苏姨娘,也没有开口。

“春草,你一向懂事又让人省心,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今咱们已经离开京城了,以往的对与错。咱们都不说了。将孩子送回去这种话,我也是最后一次同你提及。日后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说,如何决定都在乎你。不管你打算怎样,姨娘都听你的。”苏姨娘说完。拍了拍她的肩头,转身向马车走去。

马儿啃着路边的草,打着响?,喘息休息。

宁春草看了一眼苏姨娘的背影,忽觉肩上有些沉重。

是啊,如今这路,是自己带着众人走来的,如今这奔波劳碌东躲西藏,都是出于自己的选择。她同巫女一起离开京城,在离开之时。也相当于无形的将巫教的责任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不仅巫女,连巫教众人,如今都尊称自己为圣女。

她回头去看看站在车马旁边,休息打尖的众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风餐露宿的疲态。

这都是自己造成的。自己的选择造就的。

她不可以因为自己的任性,自己的想法,就私自的叫这些人无端跟着自己受苦。

倘若不能顺利去往南境,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在等着他们。

如今,他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必须,尽快的摆脱现下的困窘。

“送他们回京。”宁春草缓缓说道。

巫女就在不远处等着,闻言,连忙上前几步,来到宁春草身边,“圣女有什么吩咐?”

“你挑几个信得过的好手,叫他们带着宁怀宁念回京,交给宁家收养。”宁春草满面寒色的说道。

原本想着自己收在身边,全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养。如今看来是不行了啊……

“圣女若是舍不得……”巫女看她脸上清寒的表情,不由开口劝道。

可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宁春草打断:“我的话,不是命令么?难道我是在同你商量?”

巫女一愣,诧异的抬头看着宁春草,眼中有些惊喜,却又不敢相信的迟疑。“这,这是命令么?”

宁春草淡淡看了她一眼,“你以为呢?”

巫女立时喜上眉梢,连连点头,“是,是,小人这就去办!”

说完,她立时喜气洋洋的转身,奔向马车边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是命令!圣女如今向她下达命令了!这可太好了,这便是圣女真的看明白自己的身份了,真的开始正视自己的身份了!

以往虽然他们也称呼她为圣女,可她对巫教众人,却有种疏离和客气,好似她只是个外人,同巫教并没有什么关系。她要做什么,也带着商量请求的味道。

可如今,她说,这是命令!这便是将自己真正当做巫教的领军之人,全权做主之人了!

甚好,甚好!这一路便是吃了再多的苦,也都值了!

苏姨娘不甚明白,摆脱了两个孩子的拖累,怎么就让巫女这么高兴了?

巫女连精心挑选护送宁怀宁念回家的人选之时,脸上都是笑眯眯的。

听闻要离开宁春草。单独被送回京城,两个孩子哭得昏天黑地。

最后无奈,巫女摇铃吟唱,才将两个孩子哄睡了。并将这哄睡孩子的巫咒交给护送之人,这才放心叫他们上路。

没有孩子的拖累,宁春草一行,背离京城的速度就更快了些。

毕竟都是大人,苦一点累一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宁春草还自己琢磨了办法,不用摇铃。只在马车里轻轻吟唱,就能洗去苏姨娘身上的疲累。

连苏姨娘自己都惊奇,“怎么好似年轻了几岁?这般奔波,也不觉得的很累?”

宁春草只是呵呵的笑,并不多做解释。

护送宁怀宁念回京之人,行进速度也很快。

两个孩子睡着的时候,就被高大的男子护在怀中,打马狂奔。饿了,就停下来喂几口饭,喝些水,休息一时片刻,便重新上路。倒是比离开京城的时候更吃了许多苦。

不过幸而,几日之后,京城已经遥遥在望了。

远离京城的郡县,尚贴了许多的通缉令,京城的戒严程度更甚之。

完全超乎这些护送之人的预料。

他们甚至刚刚靠近城门,还未入城,便被人给盯上了,这叫他们全然没有准备。

几人发现情况不对,想要退离城门的时候,却被身后忽而涌上的兵丁,给堵住了退路。

第312章 放手

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巫教护送宁怀宁念的教徒被带到圣上面前。

景珏沉着脸,看着一行人。

宁怀宁念受了一路的苦楚,这会儿到了宫中,见了景珏,反倒快活起来。许是嗅到了宫中熟悉的味道,又许是看到景珏熟悉的脸。

两个小娃娃,竟然挣脱开宫女的手,跌跌撞撞的飞扑向景珏,紧紧的抱着景珏的腿,谁都不肯撒手。

景珏在外人面前一向冷面,做了帝王之后,更甚之。

如今被这两个小娃娃左右抱住,宫女内侍都急出了一身的冷汗。皇后娘娘不在,圣上正是生气的时候,这两个孩子可别再触了龙须呀?

却见景珏虽恼怒,甚至咬牙切?,却并未推开两个孩子,反倒是无奈的摇头,就这么任由他们抱着自己。

只沉着脸看着被押解在殿上的巫教教徒,“说吧,你们的圣女如今身在何处?”

教徒既是巫女精心挑选出来的人,自然没那么轻易就会开口。

倒是押解他们来的将领拱手答道:“回禀圣上,果然不出圣上所料。他们来时方向并非由南向北,虽故意绕至东城门,却是北下而来。”

景珏闻言,冷哼一声,“留一封信,就想把朕的注意力都骗到南境了么?天真!”

“用不用通知姜阁主知道?”圣上身边的内侍壮着胆子问道。

景珏却是摇了摇头。“他去南境找,就叫他找,北上不过是虚晃一招,她们还是要绕回南境去的。以为朕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么?真是低估了朕对她的心。”

巫教教徒听闻这些话,惊疑不定的对视了一眼。

圣女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如今看来。竟然全都没有逃出圣上的预料。

如此看来,圣上对圣女的了解很是清楚。那圣上可知,圣女如今正在外头受苦?

“她在哪儿?”景珏的目光又落在教徒身上。

教徒们立时低下头去,彼此都紧抿着嘴,谁也不肯先开口言语。

景珏冷笑一声,“好。不肯说?有骨气!”

教徒听闻圣上淡淡笑声,只觉脚底生寒,身上发冷。这笑,怎么就让人觉得不怀好意呢?

“来人呀,将他们带下去,用刑伺候,朕倒要看看,他们的嘴,究竟是有多硬?”景珏淡淡说道,目光也变得冰冷清寒。

几个教徒对视一眼,幸而临行前,圣女有交代,已经告诉他们了,倘若要用刑,他们当怎么办。

“我们说。”其中一个教徒连忙开口。

景珏闻言,用眼神制止了上前的侍卫,勾了勾嘴角,脸上却连半分笑意也无。

“圣女没有直接南下,而是先北上,再由西北绕道而南下。就是为了躲开圣上您的寻找追踪。”教徒连忙说道。

景珏眯眼看了看那教徒,“她如今到哪儿了?”

教徒偷偷抬眼看了看气势压人的帝王,紧张的舔了舔嘴唇,心中对圣女交代他们的话,却又少了几分把握。

临行前,圣女说,只要说了这话,圣上就不会继续逼问他们。

可如今看来,圣上对圣女的喜欢,已经完全超出预期,圣女交代的话。有用么?

见圣上似乎等的没有耐心了,那教徒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临行前,圣女有交代。”

说完,他又一阵紧张。

景珏索性在龙椅上坐了下来,深吸了口气,缓缓道:“说。”

“圣女交代说。若是我等被圣上所擒,就告诉圣上。男人若壶,女人若杯。一只壶本来就是要配许多只杯子的。可她却想要只配一只杯的壶,看到其他杯子,和她共享一只壶,她不喜欢,恨不得将其他杯都打破。然她却又是一只承不住水的杯,与将来终有一日,被壶厌弃相比,她愿意自己离开这壶。”教徒一口气说完,只觉自己心跳的甚快。

圣上能信么?听了这话,圣上能放过他们。也放过圣女么?

半晌,金殿里安静的听不到半点声响,好似时光都静止了。

那教徒小心翼翼的微微抬了抬头,向龙椅上的人窥去。

却见坐在龙椅上的玉面帝王,脸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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