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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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煞-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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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女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婆婆,又狐疑看向宁春草,不甚明白这两个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娘……”

她伸手去握李夫人的手。

却被李夫人抽手躲开。

李夫人抬头直直看着宁春草,“宁小姐,你说的话。可算数?你可会真心待这两个孩子?对他们视如己出?”

宁春草垂眸轻笑,“你没有资格同我谈这些。”

李夫人吸了一口凉气。

是了,如今她是阶下囚,对方甚至不用抬手,只一个不满的眼神,就多的是人愿意为讨好她,而碾死她们。如今的她再也不是什么李夫人,不是什么官宦人家的主母,她有什么资格同她谈条件?

李夫人白着一张脸,默默接受了如今的现实。双目涣散无神。

她推开半倚在她身上的杨氏女,踉踉跄跄站起身。

“我知道了,宁小姐放心,日后……日后这两个孩子,都是宁家的孩子。不……都是宁小姐收养的孩子,同李家,同我们都没有半分关系了!”李夫人喃喃的说完,忽而转身,猛的向花亭的石头柱子上一头撞去。

杨氏女不防备她这般动作,吓了一跳,惊叫脱口而出。

只听砰的一声。

李夫人跌坐在地,她却没能触柱而死。

立在亭子石柱前头的巫女揉着被她撞疼的胸口,表情夸张道:“劲儿还真大!疼死我了!”

李夫人愣了一愣。

巫女轻嗤道:“这是我家圣女的地方,我家圣女最喜欢的凉亭,莫叫你卑贱的血,污了这花园子,弄脏了这精巧凉亭,倒是坏了我家圣女的兴致。来人呀,带下去。白绫鸠酒随她们选。”

巫女话音落地,立时有黑衣人上前待命。

杨氏女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砰砰朝宁春草叩头,“饶命。饶命,宁小姐饶命啊,孩子归你,我绝对不惦念,也绝不会再招惹孩子,日后也不会寻他相认,绝不会啊……小姐饶命吧!”

宁春草对黑衣人微微点头。

黑衣人立时上前,将李夫人和杨氏女都带了下去。

巫女略有些意外的看了宁春草一眼,笑了笑,撩着衣摆,走进花亭,坐在了她下手。

杨氏女的哭叫声,李夫人的斥骂声,都渐渐远了,完全听不见了,巫女才缓缓开口,“一直以为圣女是心软之人,不曾想,圣女也有内心刚硬冷漠的时候。”

宁春草看了看两人被带离的方向,“我刚硬冷漠么?”

“两个妇人而已,圣女却连个活口头不肯留下,一定要让她们死,这不是冷漠么?”巫女笑着问道。

宁春草点了点头,“你说是,便是吧。”

前世。二姐姐未足月,便和孩子一同惨死。

她亲眼看到姐姐死在了产床上,死在了她的面前。亲眼看到李夫人面对姐姐一命呜呼时的冷漠,看到杨氏女隔着帘子得意地笑。

她从归雁楼上被推下的时候,就恨透了这两个人。

那时候,她除了对自己的失望意外,大约最是希望这两个人,这两个狠心的女人万万要不得好死!

但如今,她已经看淡了这些。重生一遭,二姐姐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纵然那时候乃是巫女的计策,她是被人暗算利用。但也许这就是命里注定。

她已经不恨李夫人,也不恨杨氏女了。每个人心中都有私欲,人天生自私。只是有些人能克制,有些人欲壑难填罢了。

“我要她们死,不是因为我恨她们,不肯放过她们。”宁春草语气很淡的说道,“若说恨,我难道不应该恨你么?那时候,若不是你用巫咒控制我,我怎会失手杀了自己的姐姐?”

巫女面上一阵尴尬,“呃……都过去了,过去了……”

“叫她们死,乃是为了两个孩子。”宁春草低头淡淡的笑了笑,“他们乃是谋逆罪臣的孩子,有这样的亲眷在世,就永远洗不去,抹不平他们是罪臣后人的身世。而她们死了,两个孩子就是我所收养之人,是我宁春草的养子。再没有人能拿他们的身世来攻击他们。”

巫女深深点了点头,难怪李夫人甘心赴死,甚至当即以头触柱,力道之大,真乃一心求死。

杨氏女还是太年轻,竟没有看透宁春草的一番深意。

“原来圣女心还是软的。”巫女叹道。

宁春草摇了摇头,“几番杀戮中走过的人,心怎么可能还是软的,我不过是选择最有利的结果罢了。”

第299章 登基

李布的两个儿子,被宁春草改名为宁怀,宁念。中间的恩字也去掉了,她不觉得自己对他们有恩,免得有个恩字夹在中间,叫自己日子久了会心生高傲自满。

她收养这两个孩子,不过是为了弥补自己心中的一些遗憾,为了填补未能救了二姐姐,却仍叫二姐姐死在自己手中的愧疚。

李夫人和杨氏女被埋在城外的荒山上。

宁怀和宁念哭了几日,蔫了几日,但因着伺候他们的小丫鬟十分的体贴,宁春草又叫景珏寻了好的奶娘来照顾。

小孩子忘性好,两个孩子又能常常相伴一处,七八日之后,也就熟悉了新环境,熟悉了身边的新面孔,倒也常常有笑声可闻。

登基大典的日子临近,京城内外戒备格外森严。

姜伯毅和景珏都越发忙碌起来,这重要的日子,决不能出任何的偏差。

宁春草也将自己和巫女关在宁府之上。不知秘密商议着什么。

两人还一道研究巫术咒法。

景珏偶尔得了空,前来探望宁春草的时候,倒是宁春草忙的连见他都顾不上。

“她和巫女在捣默什么?连我都不见了?”景珏气恼的朝姜伯毅抱怨。

姜伯毅摇头,“你都见不着人,更不要说我了。我已多日没有见过她了。”

景珏眯了眯眼睛,“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姜伯毅闻言好笑的看着景珏,轻嗤道:“是不是坐上帝王位置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变得多疑?你景珏什么时候也成了这么小心眼儿的人了?”

见姜伯毅不肯说,反倒同他打哈哈。景珏抬手在他肩头捶了一拳,并未多言,离开宁府。

他到不曾料到,原来宁春草同巫女这般忙碌,乃是为他准备了一份大大的惊喜。

登基大殿之日。

晴空万里。湛蓝的天幕上,甚至不见一丝云影。

阳光耀眼,给宫门殿宇都镀上了一层灿灿金光。

景珏的龙袍熠熠生辉,明媚的叫人不敢直视。宁春草的凤服更是华丽非凡,宛若天宫上仙。

朱红的地毯,一直从金殿铺展道东朝门。

京城所有文武官员,尽都衣冠楚楚,从东朝门行到金殿瞻仰观礼。

景珏龙袍加身,一步步走盘龙阶登上帝位,钟默声默鸣,只叫整个京城都为之震颤。

待景珏坐稳了龙椅,叫身边宦官唱和册封皇后之时。

忽有铃声大作,这铃声清脆至极,随风一扬,好似瞬间被风扩大了声响,萦绕在金殿之上,更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忽有金龙,从远处无端飞出。

盘旋划过天幕,湛蓝的天空上,五彩的金龙耀眼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这耀眼的光芒,似乎能与阳光匹敌。

不知是谁先发现,忍不住惊呼道:“有龙在天!”

“有龙!”

“又出现龙了!”

“果真如今的圣上,才是真龙天子!”

“真龙天子!”

……

这议论声恍如潮水一般,从龙划过天幕的那一刹那,如洪水决堤。迅速的倾灌整个京城。

那五彩金龙出现的毫无预兆,却是恰恰消失在景珏所坐的金殿上空。

众人忍不住皆匍匐跪地,对着金殿行三叩九拜的大礼。

山呼万岁的声响,几乎要叫京城的天幕震翻,震耳欲聋。直抵人心。

一身凤服的宁春草悄悄收起了她袖中的铃铛。

同巫女及巫教中众人一同摇铃,一同默默吟唱,所引动的自然之力,促成的幻象果然是非同凡响。

比她一个人的能力更是大得多呀!

宁春草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来,虽然她相信景珏一定能对得起这个皇位,也一定能靠他自己的力量将这打下的江山,坐的稳稳的。

但既然能利用人心,能够利用特殊的能力,谋求便利之时,何乐而不为呢?

景珏在众人山呼万岁之时。缓缓站起了身。

他亲自走下龙椅,亲自一步步向宁春草走去。

典伊连忙示意众位伺候的宫女簇拥皇后娘娘上前。

宁春草在众人簇拥之下,踩着朱红的地毯,一步一步,笑靥如花的向景珏行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发临近。

三步,两步,一步……

“春草,”景珏伸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指温热,她的指尖微微有些凉。但两人手握一处的温度却是恰到好处,“终于能够娶到你,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事。”

宁春草眼眶有些热,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和她,竟然真的能有这么一天,在众人面前,光明正大的执子之手。

光明正大的宣称,她是他的妻。

“从今往后。”景珏忽然高高举起宁春草的手,面向文武百官,庄严宣称道,“宁氏,就是朕的妻。是天兆的皇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唱之声,如海浪一般,将他们淹没。

淹没在祝福声,恭贺声中的感觉,是满满的幸福与满足。

新帝登基,普天同庆。

圣上宴请重臣,君臣把酒同欢三日之久。

皇家园林上河园对民众开方三日。

各家都可同欢,设宴,欢歌。摆戏园子等等,一连三日无宵禁,欢庆几乎是肆无忌惮。

京城之热闹程度堪比过年。

商贾们,小摊贩们,甚至妓女歌女都跟着高兴不已。圣上这般大肆庆祝。可是拉动了消费,处处都是商机,这几日,甚至比平日里半年挣得都多。

税吏们也很高兴,这几日的收获甚是丰富,各处小商贩的孝敬,叫他们自己的腰包也是塞得默默的。

“这真是真龙天子呀,你瞧瞧,新帝登基,咱们的日子,立马就好了起来。”

“那当然,不仅是真龙天子,且皇后娘娘也是有凤仪天下命格的真命娘娘!”

“当今的皇后娘娘有圣女之称,你们不知道吧?”

“切,谁不知道。娘娘乃是天上的神女下凡,专门来下嫁当今圣上……”

……

坊间这种议论,从来不曾断绝,竖着耳朵,在街上走上一圈。几乎处处都可听闻一两句。

原本宁春草不过是商户庶女,如今倒成了“下嫁”给景珏的神女。

也不知景珏和宁春草听闻这种说法,会是个什么表情?

宁春草如今已经身在深宫,自然不可能听闻这坊间的议论。

景珏登基之后,倒是不忘惦记她的娘家,宁春草的爹,一跃而上成为国丈。虽无实职,却也被景珏封了闲散的侯爵。

一下子从低贱卑微的商户,跃身世族,更是堂堂国丈爷。

这可叫宁家上下都高兴坏了。

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宁夫人如今不管到哪里,都是被人恭维着的。

以往根本连看她一眼都不屑看的贵妇们,如今见她,就好像猫儿闻到鱼腥一般,争相扑上去,与她亲厚。

宁夫人前半辈子常常想让宁家飞黄腾达,不惜用儿女的幸福为自家铺路。

可现实的打击,叫她再不敢奢望的时候。不曾想泼天的富贵,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降下。

原本以为宁春草的命格是宁家的祸事,恨不得同她的关系断的干干净净。不曾想,今时今日的地位,竟还是从宁春草那里沾了光,得来了再不敢奢望的一切。

“她是咱们家的福星呀!”挺着大肚子的宁玉嫣,一面吃着宫里送来的葡萄,一面笑嘻嘻的说。

宁夫人白了她一眼。“是谁以前老是说她是扫把星来着?”

“哎呀娘亲!你这是什么话?谁还没有个年少无知的时候?如今还将这话翻出来说,难道是想叫我死么?”宁玉嫣立时跳脚急道。

宁夫人摆了摆手,“都快做母亲的人了,怎么一点儿耐性都没有?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姐姐还能同你计较么?”

“她如今可是皇后娘娘!尊贵无比,娘亲可不要乱说话!”宁玉嫣红着脸坐了下来。

宁夫人点点头,“在旁人面前,母亲难道会不知轻重?”

看着以往常常欺负宁春草,如今却对宁春草敬畏之至的小女儿,宁夫人心中也是一阵唏嘘。

当一个人比自己低矮。或是相差无几的时候,出于人性的攀比嫉妒,就总会抬高自己,踩踏旁人。而当这个人高出自己许多许多,再不可企及,无有可比的时候,这种嫉妒,就会不由自主的变成敬佩,仰慕,并不自觉的维护她。

如此,对宁玉嫣来说倒是一件极好的事儿。

“如果你二姐姐还在就好了……”宁夫人轻叹了一声,眼眶不由有些酸涩。

第300章 子嗣后裔

女儿中,她最看好的就是宁玉婠,聪慧,机敏,又比一般女子多了几分强硬,她一直觉得宁玉婠的性子更像她。

却不曾想,这最是看好的女儿,却最早离她而去。让她尝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戚苦楚。

“娘亲……”宁玉嫣张了张嘴,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往往只有旁人安慰她的份儿,她却不会安慰人。

若是二姐姐,一定能说出一堆哄母亲宽心的话吧?

可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陪着母亲一起掉眼泪,“我也想念二姐姐。”

“夫人,夫人!”外头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小丫鬟。

这不是圣上从宫中赏赐的丫鬟,怕她们不习惯,她们近身伺候的,仍旧是宁家原来那些丫鬟们。

“瞧瞧,这规矩学的什么呀?比宫里头来的丫鬟,真是差得远了!”宁玉嫣连忙去抹脸上的泪痕。“主子正说着话,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谁教你的规矩,叫她去领板子!”

宁夫人摆手叫宁玉嫣别说话,“什么事,这么着急?”

丫鬟红着脸。连忙解释,“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送来……送来了……”

“那快去接,皇后娘娘的赏赐,咱们得隆重接才是。摆香炉了没有?摆香案了没有?”宁玉嫣立时起身,焦急问道。

丫鬟气喘,说话气喘吁吁,这会儿才吸了口气,说道:“不是东西。皇后娘娘送来了两个孩子。”

宁玉嫣一愣。

宁夫人也愕然起身,“什么孩子?”

宫里带孩子来的宫人正等在花厅里。

两个孩子在奶娘的看护下,正打闹嬉戏,跟着宁春草住了这么一段时间,两个孩子的性子,被养的活跃了不少。

虽是在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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