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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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煞-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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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伯毅的身影,随风而临,玉树临风的立在世子府安静的院落之中。

景珏面色立时沉了下来,幽深的眼中藏尽不悦。

宁春草却立时上前,轻轻勾挽住姜伯毅的胳膊,还仰脸冲他笑了一笑。

这笑容深深刺痛景珏的眼。

适才他们相处那么久,在马车里,在院中。她对自己只有呵斥,只有抵触,他甚至没有对自己笑过一下。

姜伯毅刚出现,就得到她笑脸相迎。她的心,果然是已经偏了么……

“姜大哥会对我好的,你能做到的。姜大哥都能做到,你做不到的,姜大哥一样能做到。”宁春草嘴角上扬,脸上带着坚毅决然的神色,“我为什么要等你变好?等你学会你如今不会的呢?”

“我们走吧?”姜伯毅感觉到宁春草挽在他臂上的手在颤抖,也听得出她声音背后的酸楚。他不想看她故作坚强的样子。

宁春草闻言连连点头。

“我还没说你们可以离开呢。”景珏上前一步,目光从宁春草身上,移到了姜伯毅的脸上,“没经过我的允许,这世子府,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姜伯毅侧脸看着景珏。轻轻一笑,“那你可以试试,看拦不拦得住我?”

眼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似乎随时都要动手,宁春草心头更添难堪和尴尬。

她皱了皱眉,轻轻拽了拽姜伯毅。“咱们走吧,别做无谓的纠缠。”

姜伯毅点头,伸手环住她的腰,纵身而起。

景珏立时上前,飞起一脚直冲姜伯毅面门。

宁春草仰身挡在姜伯毅面前。

景珏登时愣住,一脚险些踢在她的脸上。

春暖花开的院子里,霎时安静的鸟语不闻。

三人之间的气氛,登时肃杀的宛如数九寒天。

景珏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春草,恍如相识良久,今日才重新认识了她。

宁春草抬眸看他一眼,“我的心意,你明白了吧?”

景珏冷冷的站着,脑中似乎已经没了声音,好半晌,他才迟缓的点点头,“是,我明白了,全明白了……你们走吧。”

姜伯毅皱起眉头。看了看景珏,又看了看身侧的宁春草,终是一言未发,揽进了宁春草的腰,带着她,纵身而起。趁着已经暗淡下来的天光,悄无声息的出了世子府。

夜深人静,宁春草坐在睿王府的房顶屋脊之上。

她已经在这儿坐了许久许久。

姜伯毅就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时不时看她一眼,口中似乎有千万句话,此时却一句也说不出。

“想哭就哭吧,别憋着了。”半晌,他终于开口道。

宁春草却是摇了摇头,“算了,酝酿了良久,哭都哭不出来。我们下去吧,王爷他们还等着呢。”

“真的不哭?”姜伯毅看了她一眼。

宁春草摇头,“没什么好哭的,哭能改变什么?”

姜伯毅闻言深深看她,片刻,他勾起嘴角笑了,“是,不能改变什么。”

“所以,还不如去做些能够改变的事。”宁春草忽的站起身,可她忘了自己坐的太久,更忘了这是在房顶上,她站的太猛,头上一晕,脚下一软,就要往下栽倒。

两步之外的姜伯毅飞身而上,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心还是乱了吧?”

宁春草轻嗤一声,“心不乱的那是神,不是我等凡人。”

见她还有心思玩笑,姜伯毅这才真松了一口气。带着她纵身跃下房顶。

夜很深了,睿王爷并没有睡,晏侧妃也守在他的身边。

自打他从死里被宁春草硬是拽回来以后,晏侧妃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变了,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好似更多了几分温情,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默契。

这也许就是生死见真情?

见宁春草和姜伯毅回来。

晏侧妃立时起身迎上前来,上下打量宁春草,“你没事吧,在宫里,没有人为难你吧?”

宁春草连连摇头。

“盯梢的都甩掉了?”晏侧妃看着姜伯毅,又问道。

姜伯毅看了宁春草一眼。点了点头,没有提景珏,只道:“甩掉了。”

第230章 引蛇出洞

睿王轻叹了一声,“照那太医所说的情况,还不知圣上究竟能坚持多久,他还未立下立储的圣旨,倘若突然……难免掀起一场大的纷争。”

“三皇子不是一向都颇得圣上喜欢么?”晏侧妃小声说道。

睿王爷点头,“只是三皇子却并非皇后所出,二皇子乃是嫡出,又一向骄横跋扈惯了。”

“只要有圣旨,有朝臣支持,这就都不是问题了。”姜伯毅垂眸说道。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众人都各自思量着。

“想要得到圣上的首肯……”睿王抬头,看着三人,“紫还丹就是个契机。”

“让三皇子得到紫还丹,并献给圣上,圣上龙心喜悦,这立储就……”晏侧妃小声感慨道。

睿王爷点了点头,“三皇子行事作风一向正派,平日里勤奋,待人接物严谨有礼,对家中亲信也都管教颇严。与朝臣之中,口碑甚好。若是有了圣旨,自然是稳妥无疑。”

“那另一颗紫还丹,不在燕王手中么?”宁春草问道。

睿王爷看向姜伯毅。

姜伯毅皱眉沉吟了片刻,“应当还在巫女手中。只是巫女向来深居简出,神出鬼没,如今并不知道她藏身何处。”

宁春草微微点了点头,“是,上次她带我去的那院子就偏僻得很。都说狡兔三窟。这巫女一定是属兔子的!”

晏侧妃被她这话逗得轻笑起来,笑完气氛又有些压抑沉重。

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圣上虽看起来康健,但毒这种东西,发作起来。可能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儿。

自然是越快得到紫还丹,越快让三皇子能十拿九稳的赢取圣心为妙。

“我们找不到巫女,可以让巫女来找我们呀?”宁春草忽而一拍脑袋,惊喜开口。

姜伯毅立时眯眼看她。

晏侧妃微微皱眉,“如何因她主动找我们?”

宁春草抬手指着自己的齐子,“我呀,巫女想要找的人是我。”

睿王爷和姜伯毅一时都凝眉不语。

晏侧妃倒是啧啧两声,上下打量宁春草,“你刚回来的时候,我还不待见你,如今看你,到好似浑身都是宝了?”

宁春草嘻嘻一笑,“我本来就浑身都是宝,不然怎么能叫春草。”

“这不是玩笑。”姜伯毅寒着脸说道。

睿王爷也在一旁连连点头,“不能叫宁姑娘以身作饵去冒这般风险。”

宁春草摆摆手,“不危险,不危险,她想要活着的我,不会伤害我的。”

“巫女的手段多不胜数,又十分邪门儿,不妥。”姜伯毅毫不迟疑,不留余地的摇头反对。

宁春草急道:“她那些手段,多半对我没用,倒是叫我学会了不少的东西。大约我天生就是和她相克的吧,唔。是我克她,我见了她,只有她吃亏的份儿!”

姜伯毅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倒是自信得很!”

“这是事实嘛,你也知道的。我被她伤了都能自己痊愈,可见她是治不住我的。”宁春草笑了笑,满面的不在乎。

姜伯毅却仍旧不能放心,“我们还是再想别的法子吧。”

宁春草跺脚,“如今时间紧迫,有现成的法子不用,倒去想那吃力不讨好的法子,你也傻了是不是?”

一个“也”字,叫说话的宁春草和姜伯毅都微微一愣,两人飞快的转开视线。好似彼此都不曾想起那个在院中和他们僵持的景珏。

两人不争执,屋里头就安静了下来。

晏侧妃看着睿王,睿王垂眸看着茶盏。

宁春草受不了这一时片刻的安静,安静的她心头越发乱糟糟的,那人玉树蒹葭的样子就忍不住一遍遍在心头浮起,“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们还是不是大男人了?优柔寡断,倒不如我一个小女子?”

睿王和姜伯毅一脸无奈的看着宁春草。

她这小女子,激愤起来还真是一般人都比不了的。

“就这么定了,用我引出巫女。姜大哥暗中跟着,总能将巫女擒住,擒获了她,就不信逼问不出紫还丹的下落!”宁春草倒是一锤子定了音。

睿王爷轻叹一声。

姜伯毅见她瞪眼看他,好似他敢摇一下头,她就会亮出尖利的猫爪子,张牙舞爪的扑上来一般。

他无奈叹气,“夜深了,且休息吧。”

“你先同意。”宁春草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放手。”姜伯毅沉声道。

若是在凌烟阁,绝没有人敢如此放肆。他声音温润,沉下声线时,则叫人倍感压力。

宁春草像是对这般压力完全免疫,耍赖道:“你先答应!”

姜伯毅霍然转过身来,低头俯视她。“你……”

宁春草连连点头,“对呀,就是我,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么?”

姜伯毅咬牙切齿,恨不的将她抓在手里,狠狠揍一顿。可看她扬起净白无暇,纯美如玉一般的小脸儿,他又恍如泄了气的球一般,“随你吧,随你吧……我累了。”

真的是累了。这段时间简直要把人累坏了,并不只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那种身心俱疲的累。

一个个的人,恍如一根根绷紧了的弦,丝毫不敢松懈。那个突如其来的燕王。好像藏在暗处的狼,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吞吃入腹。

决定了由宁春草引出巫女,次日几人便只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悄悄商量,究竟该如何行事。

日子定在景珏大婚的那一日。

地点就在承安郡王府外头。

选择这么个地方,对宁春草来说,还真是件虐心的事情。可几人商议之下,都觉得,这个地方是最为合适的地方。

因为这里人多,容易藏匿人群中,巫女叫她的人潜伏在这里,会更安心。

再者她和景珏的关系,几乎京城里人尽皆知,她本应该好好藏起来。可景珏大婚,她忍不住前去,也能够理解,不会太过引起巫女的怀疑。

宁春草一脸无奈的承认他们说的都对,可捧着脸想到景珏要娶别的女人也就罢了。她还得巴巴的跑去看着,就满心的不是滋味。

姜伯毅抱着肩膀,斜眼看她,“如今知道逞强的后果了吧?知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宁春草哼了一声,微微抬头,白了他一眼,“姜大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是不是离开阁主的位置太久了,也染上了不好的习气了?”

姜伯毅眯眼,“嗯?什么不好的习气?”

“赤口毒舌!”宁春草闷声道,说完,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幸而圣上为给自己保留颜面,放出话来,睿王爷不断气,就不会将他逐出睿王府。

睿王爷日日“要死不活”的躺在床榻上,宫里每每派人来探视的时候,晏侧妃就在床榻边,哭的要断气。

宫人装模作样的劝上两句,瞥一眼睿王“苍白”的样子,也就回去报信儿了。

传言在睿王藏在手中的紫还丹,还没有下落,圣上倒真不急着让他死。

只一再叮嘱如今的承安郡王,要快些寻到紫还丹。

吹吹打打的喜乐,听在一身缟素的宁春草耳中,难听刺耳得很。

承安郡王迎娶周家嫡女。这阵仗可真是不小。观礼的百姓几乎拥堵了几条大街。

宁春草混在百姓之中,只觉那议论声,恭喜的祝福声,欢快的笑声,声声都如同锥子一般,扎着自己的耳朵,也扎着自己的心。

她知道姜伯毅在暗中看着她,她很想不管不顾的就蹲在这儿,抱着脑袋痛哭一场。

可偏偏大话都说出去了,先前又把姿态摆的那么高。如今自食苦果了,怕了?后悔了?软弱了?

岂不叫人笑她?

宁春草吸吸齐子,不就是娶妻么?娶就娶吧?不就是娶那个她最讨厌最看不顺眼的周六么?娶吧娶吧,关她什么事儿呢?

苏姨娘早就断言了,她跟景珏,是没有缘分的,也许叫有缘无分吧?

吹吹打打的喜乐越发震耳欲聋。

宁春草被人推搡着,险些摔倒。

原来是迎亲回来的新郎官儿近了,清道之人正在分开观礼的百姓。

都知道这是喜事儿,且还是双喜临门,景珏晋封承安郡王是一,迎娶嫡妻又是一。

所以百姓们不用清道之人如何驱赶,瞧见车马队伍临近,就纷纷主动后退。

宁春草被拥挤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瞧见骑在那高头大马上的景珏。

他一身大红的喜服,头发高高挽起,白马红衣,越发显得他眉目清俊,如远山俊美,却亦如远山不可靠近。

许是宁春草盯着他的视线太过灼热?他竟忽而回头,向宁春草的方向看过来。

宁春草一惊,连忙低头,埋首在众人之中,生怕他认出自己来。

她甚至有些后悔,人家大喜的日子,她何必穿这么一身扎眼的缟素?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中不爽一般?

若不是为了引出巫女来,她才不会自己来寻这不自在。

巫女应当没有放弃寻找她吧?也不知她引起巫女的注意了没有?

第231章 许久不见,娘子可好?

宁春草再抬头的时候,新郎官儿已经过去了。大红的八抬大轿摇摇晃晃正从人群的簇拥中,傲然前行。

轿子后头跟着几个穿红戴绿的小丫头,正提着精致的篮子向四下里撒喜钱。

百姓们都欢笑着,叫嚷着纷纷争抢那喜钱。

倒并非钱有多少,主要是为沾个喜气。

宁春草不由自主从齐中哼出一声来,脸上也带出些不屑。

“不图钱,就是图个乐。姑娘年纪小,不懂,快,拿着这喜钱呀,好姻缘很快就上门啦!”一位大婶儿笑嘻嘻的往宁春草手里塞了一个铜板。

宁春草恍若被那铜板给烫了似得,飞快的缩手回来,拨浪齐似的连连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说完,拨开人群,就往外挤,只是人太多,她走得并不快。

那好心的大婶儿还在后头笑她,“哟,都这么大姑娘了,还害什么臊呢!”

宁春草心头泛酸,口中泛苦。她又忍不住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大气高贵的八抬大轿。想象着里头坐着的新娘子,该是多么的美艳,多么的娇羞无限。

也只有周家嫡出的女儿,能有这般的待遇吧?也只有门当户对,才能这般成双成对吧?

她终究是脚下的尘,地里的泥。命运都不许她奢望不属于她的东西呢。

“景珏呀,我们就此,就真的再无缘分了呢……”宁春草喃喃自语,无奈轻笑着摇头。

在人群的拥挤之中,她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似乎有人在一直盯着她,且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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