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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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煞-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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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春草看着晏侧妃一面狠狠的拿拳头砸着自己的大腿,一面默默垂泪,于心不忍,缓步走上前去,轻轻的将她的头揽在自己怀中,“哭吧,晏侧妃,大声地哭出来,哭完了,咱们还得往前走呢。谋害我们的人还没有倒下,我们怎么能倒下呢?”

晏侧妃想要推开她,可突然心中却无比眷恋她的怀抱。

一直以来,她都是靠着自己的肩膀,像一个男人一样撑起一切。王爷心中有故人,王爷很少在意府上的事情,她便是有烦恼有软弱,有委屈,也不敢向王爷诉说,唯恐王爷看扁了她。可她其实还是个弱女子啊,她也有疲惫的时候,她也有想要找个肩膀依靠的时候。

宁春草一下一下,用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她的头,“我知道,您也一定很累了,休息一下。然后重新站起来。我们还在你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么……会好起来么……”晏侧妃靠在她的怀中,喃喃的问道。

宁春草很用力的点头,“一定会。恶人终有恶报!”

晏侧妃闻言,也跟着点头,会的。总会的!

姜伯毅不知是何时从里头出来,这会儿正站在屏风处,目光灼灼的看着宁春草。

他眼中的宁春草单薄,脆弱。可此时此刻,她站在那里,旁人揽在怀中宽慰安抚之时,她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刚强,那么的高大。

“怎么样?”晏侧妃突然在迷蒙的眼泪中看到了姜伯毅的身影,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王爷怎样了?”

姜伯毅很想点头附和她们的话,顺着宁春草的意思说。王爷没事,王爷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实际的情况却是不好,很不好。

王爷高热不退,胸口剑伤难愈,王爷胸中有郁结,药石只怕效果难起,王爷随时有可能撑不住……

姜伯毅面色为难,一直没有开口。

晏侧妃的肩膀立时垮了下去,面色灰败,“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了……”

宁春草皱眉看着姜伯毅,“姜大哥。你……”

姜伯毅缓缓摇了摇头。

宁春草微微咬牙,没有道理就这样放弃,她能治好鸿喜妹妹翠翠的病,她也许就能救回睿王爷的命!

不是说巫女能够起死回生,能够行许多异事的么?

她虽不是巫女,可巫女说,她的身体是最适合学巫术的,她能够利用巫女的铃铛,就一定能行巫女能行的事!

“让我试试。”宁春草离开晏侧妃,迈步向里。

姜伯毅伸手拦住她,“你想怎么试?这是人命,不是儿戏!”

宁春草抬头看着姜伯毅。“你觉得,我像是儿戏的样子么?”

姜伯毅皱眉。

“你忘了我同巫女较量受了内伤,之后又自己痊愈的事情了?”宁春草笑了笑,“我也很有些本事,并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呢!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没人这么说你。”姜伯毅神色严肃。

宁春草却笑了笑,“那姜大哥更应该相信我。叫我试试。不过,我还有事要求姜大哥帮忙。”

姜伯毅见她执意,便没有再劝,只点头道:“你只管说。”

“守着门,不许任何人靠近,直到我出来。”宁春草说完,回头看了看颓败坐在椅子上的晏侧妃。

晏侧妃立时惊跳而起,“你想对王爷做什么?”

“如你所听见的,我要救王爷的命。”宁春草笑着说道。

“你胡扯!你会医术么?你会诊脉么?你说救命就救命,你……”

宁春草不等晏侧妃的话说完,就对姜伯毅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里间。

晏侧妃吓了一跳。立时一跃而上,想要将她抓回来。

姜伯毅闪身挡住她,一把提着她的肩,将她扔出了门外。他自己也一跃而出,砰的将门关上。

“让我进去!”晏侧妃瞪眼朝他吼道。

“你若想要王爷活命,就不要乱来。”姜伯毅面无表情。

“我就是想要王爷活命。才不能让王爷由着你们乱来!”晏侧妃叫着,更带出了哭腔,“我不能做王爷心里头最看重的那个女人,也要做能陪在他身边最久的人,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要守着他,陪着他!宁春草,你给我滚出来!”

晏侧妃知道自己不是姜伯毅的对手,一面和他过招,一面朝里吼道。

原本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真的从里头打开了。宁春草探出头来,向外看了一眼。

“放心,我不会叫她闯进去的。”姜伯毅朝她点头道。

宁春草晃了晃手中的铃铛,“她太吵,不如我叫她睡一觉?”

姜伯毅闻言,哦了一声,抬手一掌劈在晏侧妃的后颈上。“不用那么麻烦。”

晏侧妃身子一软,眼睛一翻,院子里,安静了。

姜伯毅扶着她,让她倚靠在廊柱上坐下。

宁春草嘻嘻一笑,“行了。这下就不会打扰到我了。”

姜伯毅看着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她却将脑袋缩回门内,砰的将门又关上了。

姜伯毅守在门口,心头有些复杂。望着紧闭的房门,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宁春草解开王爷的衣衫,将套在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扒开,露出他胸前的伤口来。

适才姜伯毅看过伤口,她重新解开绷带之时,就容易了很多。

王爷的胸膛上,竟有许多的伤口,有大有小,看着那些疤痕,似乎并不是同一时期所受的伤,有些年代久远,有些似乎并没有多长时间。

这么多的伤啊……真的不像是一个整日里就知道酒醉花楼的人能有的。

他安静的躺着,呼吸短促齐息很重,可身上一点都没有孱弱的意味。

他满是疤痕的胸膛十分的健硕,恍如齐齐的石头,浑厚有力。胳膊很粗,没有一丝赘肉,紧致流畅的线条,让人单是看着就觉得那里满是充沛的力量。

宁春草摇了摇头,以前,她还真是被表象骗了,真以为睿王爷就是个不务正业只知道借酒消愁的浪荡王爷。

她寻了一把匕首,将自己的手指划破,鲜血滴落在王爷胸口新添的剑伤之上。

这剑伤正是姜大哥所为,伤口外翻,皮肉有溃烂的迹象。且看起来伤口颇深的样子,幸而偏离了心脉,不然王爷只怕现在都撑不到。

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从他的伤口上渗入进去,宁春草弯身,在睿王爷耳边低声道:“王爷,您得好起来,您得醒过来,景珏还在大牢里头,您走了,谁救他出来?我知道,您一定很想念睿王妃,很想要和她团聚。可是您若是连睿王妃唯一的儿子都不救了。都舍弃了,睿王妃她会愿意见您么?您在世上还有牵挂呢,了却了这牵挂,才好去和睿王妃团聚呀?”

说完,她站直了身子,将自己的手指含入口中。

闭目,深吸了一口气。

铃铛声渐起,像是从悠远空旷的山谷里传来的,倒不像是就在这门窗紧闭的屋内。

第222章 暂和

宁春草全神贯注的投入进去,投入到铃铛声中,去感受自然的力量,将自己同这大自然神奇的力量结合在一起,合二为一,她引动自然之力,自然之力包裹着她。

姜伯毅抱着肩膀,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苏醒过来的晏侧妃。

晏侧妃揉了揉自己的脖颈,挣扎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抬头看了看廊外的天,“什么时辰了?”

姜伯毅没有理会她。

她自己皱眉眯眼,看了看偏西的太阳,估摸了一下,“从大清早,天未全亮,到现在黄昏时候,都已经五六个时辰了!五六个时辰啊!”

她上前瞪眼朝姜伯毅说道。

姜伯毅只是缓缓抬手,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别吵,你若再吵,未免你打搅到她,我只能让你继续安静了!”

晏侧妃皱眉跺脚,“那是人命。人命啊!你就由着她胡来么?”

姜伯毅略带讽刺的看了晏侧妃一眼,“你不知道么?”

晏侧妃诧异,“知道什么?”

“王爷胸口那难以愈合的剑伤,就是被我所伤。”姜伯毅面无表情的说道。

晏侧妃如遭雷击,登时一脸懵状。目瞪口呆的看着姜伯毅。

宁春草带回来的这都是什么人啊?她居然还相信她的话?相信她会救王爷?她居然还有那么一段时间,任由这个伤了王爷,想要王爷命的人,和王爷单独呆在一起……

晏侧妃觉有些晕,她脚步踉跄了一下。伸手扶住廊柱才没能跌倒。

事情已经完全脱离她的想象了,她还能做什么呢?还能挣扎什么呢?宁春草若是想要害王爷,也用不了五六个时辰去害吧?

她扶着廊柱在石椅上坐下,默默的看着紧闭的房门一言不发。

姜伯毅抱着肩膀,用眼角瞥了瞥她,见她安分,他勾了勾嘴角。

“姜大哥……开门吧。”宁春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的时候,已经漫天繁星了。

一直坐着没动的晏侧妃,几乎是一跃而起的,一个箭步冲到门口,竟比姜伯毅更快的推门而入。

宁春草扶着屏风而站,脸上写满了疲惫。若是细心,还能发现她衣裙下的腿肚子都在微微打颤。

晏侧妃只看了她一眼,就越过她,冲进了里屋,扑倒在床边,瞪眼盯着躺在床上,几乎无声无息的睿王爷。

“王爷?王爷?”她小心翼翼的看着王爷,小声的唤道。

“别喊了,他还得再睡上一两个时辰,”宁春草有气无力的说道,“先给我准备些饭食来,快!我要饿死了!”

一整日不吃饭,也不至于饿成这样。

可一整日不吃饭,还要耗费精力体力。全神贯注的与自然沟通,舞动牵引着自然之力,医治一个几乎不治的人,就不一样了。

宁春草扶着屏风,摇摇欲坠。

姜伯毅上前。弯身将她抱起。

宁春草伸手推拒,人前,她似乎不想和他太过亲近。

可无奈,她已经手脚绵软的几乎没有力气。

姜伯毅将她抱到外间的椅子上坐下,仰身对晏侧妃吩咐,“还不快备饭食来?”

“你说什么?”晏侧妃看过了王爷,从里屋冲了出来,“你说再过一两个时辰,王爷就能醒过来?”

宁春草连连点头,“你若是快些让我吃饱。王爷或许能醒过来的更快些。”

晏侧妃瞪眼,“你吃饱和王爷醒过来有什么关系?”

宁春草指了指自己腰间的铃铛,“你的问题真多。”

晏侧妃如今除了相信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连忙叫人去准备饭食。

睿王府虽不复昔日荣宠辉煌,但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留在府上没有离开的人,也必是忠心耿耿的人了。

听闻主子有吩咐,手脚麻利的很,一桌子饭菜。很快就被呈上来。

宁春草风卷残云,好似饿死鬼一般。放下筷子,拿帕子沾了沾嘴,她满意的叹息了一声。

不待晏侧妃催促,她便起身,握着铃铛站在睿王爷的床边,轻晃铃铛,口中喃喃,却叫人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床上正在昏睡之人,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突然回魂一般,睁开了眼。

“王爷!您醒了!”晏侧妃立时扑了上去,跪倒在床边,热泪夺眶而出。

睿王爷皱眉,神情还有些懵懵的。

姜伯毅侧脸看着宁春草。眼中尽是狐疑神色,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变得如此厉害了?当初在青城山相遇之时,她打破巫咒,明显能看出来,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

如今她都能够用巫女的铃铛救人性命了?

宁春草冲他笑了笑,勾了勾手指,叫他跟自己出去。将屋内留给晏侧妃和睿王爷独处。

繁星满天,宁春草站在院中,仰望着星空。

景珏此时是不是也能看见这片天?也能看到这闪烁的星空。也在思念她呢?

就快了,就快要将景珏救出来了!睿王爷已经醒了,他身上的伤也基本好了,计划的第一步都已经成功了,日后会一步步挫败那些恶人的计谋。一步步重新好起来的。

“在想什么?”姜伯毅在她身后,轻声问道。

宁春草回头看他,轻笑了笑,“我在想景珏。”

姜伯毅面色一僵,两人之间,再无话音。

经历了生死,不知睿王能不能看清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晏侧妃的情谊,能不能放下心中那已经死去的人,而重新接受旁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宁春草如今最关心的问题。

她最关心的,是如何改变现在受制于人的境况,而将景珏从狱中捞出来。

“如今一切皆在乎圣上的心意。”睿王爷收拾好,衣着整齐的坐在椅子上,完全看不出早上时候,他还是被人断定了将死之人。甚至看不出他受过伤的痕迹。

睿王投降宁春草的目光好奇之余。更有些感激和敬意。

这叫宁春草有些不好意思。

“圣上已经全然听信了燕王的话,如今王爷您也被罢黜封号,圣上如何会放景珏出来呢?”宁春草皱眉问道。

睿王爷的面色有一瞬间的黯然,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圣上不会全然听信任何人。他如今听信燕王。不过是燕王的话正投了他自己的意思。”

宁春草吸了口气,缓缓点头。

睿王爷又说道,“如今看燕王行事,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他若想要登得大宝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宁春草有些不明白。

姜伯毅在一旁向她解释道:“圣上虽然年纪大了,也许身体不好,便是他败坏了圣上的身体,但毕竟圣上还有众多皇子。圣上就算归天,承袭皇位的,也当是皇子中的一个,他一个王爷,还不能继承皇位!朝中的文武大臣,就是他最大的阻力,便是他能拉拢一些大臣,为他所用,也不可能叫满朝众臣都支持他登基。”

宁春草皱眉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他如此计划,最后获利的不过是皇子中的一个而已,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可以扶植一个皇子,作为他的傀儡……更或者,待皇子登基之后,这皇子若是没有子嗣,有早早殒命,他不就有机会了么?”睿王爷低声说道。

宁春草瞪大了眼。“那他打算的还真够远的。”

姜伯毅笑了笑,“这种事情,可不就是走一步望十步的么?”

宁春草皱眉,“那我们该做什么?”

她的问题出口,厅堂里静了一静。

睿王爷抿了抿唇,“我们也要走一步望十步,甚至二十步。首先,咱们得知道圣上的龙体是否康健,还能有多少时日。听闻圣上早已开始服食丹药,这丹药……”

睿王爷摇了摇头。丹药说是能延年益寿,叫人长生不老,他却一直不敢苟同,只觉是药三分毒,迷恋丹药总归会伤身。

“嗯,那第二步呢?”宁春草问道。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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