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请勿多想,我……”赵歇苦笑着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那边燕彼已经走过来了。
“王上,陈先生告知赵王收押了一些人。那些人是阻碍两国合并的反对者,”燕彼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反对者之中大多数为赵氏王族。”
吕哲一听就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对着赵歇苦笑:“翁丈本来要说的是这个吧?”
赵歇脸上的表情很郁郁:“请汉王看在我已经接受的份上,放过那些短视无智的蠢货。”
明白了,赵国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合并很正常,赵歇那是不想等待吕哲动手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先动手将那些反对者收押起来再进行求情。他这么做很睿智,由他抢先解决掉,吕哲想再追究下去必定是要显得小鸡肚肠,另外也是让赵歇难堪,极可能对合并一事产生一些间隙。吕哲哪怕是心里再怎么介意也是要接受赵歇的求情,这样一来也算是赵歇变相地救了那些搞不清楚状况的人一条小命。
一系列的因素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吕哲能做的就是点头说道:“如翁丈所愿。”
赵歇露出欣喜又解脱的笑容,语气也轻快了许多:“据我所知,王贲所部和徐岩所部已经在接受整编?”
“是有这事。”吕哲没有驱向前的意思。
要是没有遭遇到这么一出,吕哲也不会有那么顾虑,可是已经有了这么一出,谁又能确定不是在故设疑计?没见在他的眼神示意下,燕彼已经退下,包括司马欣等武将却是在缓缓地靠过来,同时一众将士也在暗中戒备吗?
赵歇没去在意那些,赵国的文武也对汉国那边的动向没什么反应。是他们没有注意到吗?不是。是他们很清楚吕哲身为汉国君王,汉国当下正在强势横扫天下,一来到曲梁见到赵国众人立刻发生了那么一出,这样一来吕哲再怎么小心翼翼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事实上也是那样啊,一个君王若是不懂的居安思危又对自己的安全无比重视,那也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同时,君王也不能将自己的安全建立下一种自以为是的信任上面,毕竟多少君王就栽在这个上面?
让吕哲不顾可能出现的凶险来表现出对赵国这一帮人的信任?不但吕哲认为没有那种必要,哪怕是赵歇和赵国的文武也觉得没有必要,要是吕哲真的那么干,他们就该怀疑吕哲有现在的成就是不是侥幸了。
一直到汉军控制局面,吕哲才策动战马向前,赵歇的车架自然是跟在后面。
战马踏动马蹄子迈步的时候,吕哲没有扭身更没有回头,用着正常的声音说道:“翁丈,请不要介意啊。”
赵歇的回应是什么?他说:“这是应当的,汉王做的对。”
吕哲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翁丈刚才说起王贲所部和徐岩所部?”
赵歇说道:“两国合并已经成为定局,早整编也是整编,晚整编也是整编,索性汉王将要前往邯郸,不如就地整编。”
吕哲不断颔首,似乎是在赞同赵歇的意思,心里不免讶异赵歇一旦下决定还真的是干脆无比。1152
第七百三十九章:第一次(上)()
曲梁不是一座什么大城,它的城池也早在秦一统时期被始皇帝下令进行拆除,赵国复立之后各郡县都在重新修建城墙,他们修建城墙的方法自然是一种夯土方式。
夯土的墙是一层一层的放入泥浆给弄结实了再慢慢的坌高,里面还会放进一些石头、稻草之类的东西,不存在砖块之类的东西,要是监工严格的话倒也真的坚固无比,只是泡不得水,一旦被水长期泡着绝对是会松软塌掉。
一年四季总是会有雨季时节,曲梁城墙不断被风吹日晒几年,再有不断经历攻防战,吕哲所看见的城墙是一种破败的景象,有个别地方甚至还有豁口存在。
为赵歇王车左驾的陈余,右驾的人是张耳。现在两人正不断为吕哲讲解曲梁的历史,也说起了曲梁近年来遭遇过的战事。
张耳本人曾经在曲梁进行过攻防战,不过他是作为进攻的那一方攻打曲梁城内不服从赵国的武装。按照天朝的说法和定义,就是张耳站在封建王朝那一边对反抗封建王朝统治的起义农民义士进行残酷迫害。
而事实上当初占据曲梁的根本不是什么农民,更加不会是什么义士,不过是当地的豪族以为乱世到来,以家族奴仆为主又裹挟市民,想要建立一番事业。这股武装与复立的赵国谈不拢,又不愿意到手的城池说放弃就放弃,结果就被张耳带兵给剿灭了。
吕哲听张耳说为什么要剿灭盘踞曲梁的武装时,他是心里可是无比的明白,乱世到来什么人都会跳出来,说什么为国为民基本上就是狗屁,实际上不过是在进行一场利益的争夺。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叫“统治者从来没有干净的,真正抱着为国为民思想的人夺不下江山”,事实上也真的是那样啊,要真的是为国为民是绝对无法崛起,因为谁都会拿捏住那个弱点,到时抓住一大帮百姓威胁说不投降就杀掉,那是降还是不降?真的降了绝对会被宰掉,不投降好意思说什么为国为民吗?一边吼着为国为民,一边到一地裹挟一地,等待敌人来了再把百姓丢给敌军去杀戮,然后再把对百姓的责任推个一干二净,引导舆论变成什么都是敌人的错,这才是夺江山的料来着。
吕哲在崛起的过程剿灭的武装并不算少,为了剿灭对手摧毁的城池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实在是没有多少兴趣听张耳和陈余说那些没有什么特色的废话。
曲梁的城防已经被汉军所接管,目前一队队的禁军也开进到曲梁城下,一些士卒在建设营盘,一些士卒是在曲梁四周进行必要的巡逻,更多的将士则是停在原地既是休息又是戒备。
当赵歇从战车上下来和吕哲也驻马的时候,武臣是在翼伽的陪同下靠近。
“王上,汉王,部队已经停驻,是不是将城内早已经准备妥当的饭食送出城来犒劳军队?”武臣的嗓门可不小,说话的时候礼仪也不怎么样,毕竟他不是贵族出身嘛。
赵歇看向吕哲,摆出一切由汉王说了算的模样。
汉军已经探索过曲梁周围,很确定除了曲梁的三千守军和保护赵国君臣的五千兵马,二十里范围内并没有其他的军队。
哪怕是赵国君臣想要毒死十万禁军和数万辅兵,吕哲也不相信他们能弄来那么多的毒药。搞来麻药什么?现在可没有机械生产线,不会有机械化生产,纯手工就算是想要制造麻药,那么十几万人的量要制造多久?另外可别相信影视那种一吃不超过三秒就死的毒药,在近现代之前并不存在那种毒药。
该保证自己安全的事情已经做了,赵国君臣也表现出理解的姿态,要是拒绝赵国君臣早已经备下的美意却是过分了,因此吕哲自然是爽朗地颔首,并客气说道:“有劳。”
赵歇设宴的地点不是在城内,是在城外东面的一座小山包上。
这一座山包一眼看去就能初略查看全貌,也不知道是什么个究竟,该山包的森林几乎是被砍伐光了,以至于看上去的时候是光秃秃的模样。
其实还能是怎么样?无非就是因为战争需要攻城器械,同时军队煮饭和烧水、取暖等等都需要用到大量的木头,那么自然是要被砍伐光了。
山包最顶方被安置了一座四面没有帐帘的遮阳棚,除开那里早早站立的甲士之外还有一些像是舞者的女姬和乐师,另外山底下也是围着一圈圈的士卒,更有武士在山包上来回走动巡视。
到了山脚下自然是不能再骑马或是乘坐马车,吕哲与赵歇也就一前一后向着山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闲话。他们的后面是一众汉赵的文武,几乎都是在与身份相近的人聊天。
吕哲从赵歇这里知道赵国最近的情况,汉、秦、赵不以兵戈征战模式合并成为一个大帝国本来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是赵歇是一个不会拿主意的人因此也就与臣子协商,臣子既然知道那么也注定是要被传出去。
不以兵戈征战合并在此前不是没有先例,不过那是上古时期的事情了,自周王室以来则再也没有发生过诸如此般的事情。赵国文武对于两国合并有着很多看法,不过反对者并不多,毕竟在这个时代若是能成为中央官员就不会有纯粹的傻瓜,他们能看清楚天下大势,民间对于不打得尸横遍野且处处废墟所持也是乐于看见的局面,反对者是赵氏宗室的一些人。
赵国与汉国合并会保留赵王封号,赵国也会成为一个封国,利益必然是要大幅度的缩水。赵歇是吕哲的丈人,以吕哲对待熊心的先例来看,吕哲必然是不会在生活享乐上亏待赵歇。
对于很多文武臣子来说自然是可以在新帝国中寻找到自己的位置,特别是一些有才能的人会有更好的发展,这也不是没有现成的例子,而最重要的是汉王哲对待他国投奔或是归降的人从来也没有什么成见。
黔首呢?汉国的生活条件和社会环境早就传遍天下,谁不知道生活在汉国那边的黔首富庶?赵地的黔首不指望归于汉国之后马上变得无比富庶,可是只要他们生活的地方不再因为汉赵爆发大战而变成战火纷飞的地方,早就受够了遭袭不保的他们已经没有过多的奢求了。
赵氏宗室却是成了两国合并唯一的受害者,他们在赵国成为封国之后就不再是宗室的身份,虽然是能保留财产,可是不再为宗室还怎么威风凛凛?另外,一些宗族子弟也认为成为封国也就等于失国,不甘心赵国就此沉沦下去。他们本来是想要获取朝中文武的支持,可是在大势所趋之下并没有多少人愿意与他们走到一起,仅有的几个还是那种混得特别差的官员,至于带兵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赵国是灭亡之后又复立,早在被秦攻打亡国期间那些有能力能办事的宗室子弟,他们不是被迁移往秦地咸阳就是在抵抗中死去,这一批赵氏宗亲与之赵歇其实都不是原有赵国多么重要的人,说白了要是赵国没有被灭他们根本就是一些边缘人士,不受重视。可想而知了,任谁都不认为他们能办成什么事,而事实上他们无论是秦没有灭亡赵国之前,还是赵国复立之后他们都没有干成过什么事情。
赵歇在说起那帮宗室的时候其实是很无奈的,按照他的原话,没有接受过教育的人能干成什么事呢,特别是很多宗亲连打字都不认识一个,在一些不得志的人挑唆下就会昏头昏脑干出一些蠢事。
吕哲知道老丈人是不放心,担心他会继续追究。而他根本就不想去进行追究,毕竟就如赵歇隐晦提过的那样,志大才疏的人只会坏事而不会办成什么事。
上了山头,风势其实是有点大,遮阳棚被吹得是阵阵作响,吕哲与赵歇靠近棚子的时候,一众女姬和乐师早早服拜在地,吕哲目光扫过去能看见那些身穿单薄舞衣的女姬可能是因为寒冷在瑟瑟发抖。
吕哲本来就没有要观察女姬姿色的意思,可是看到女姬身形因为身上穿的是一种透明的丝质衣裳半遮半掩被露出来目光也就顿了一下:“她们?”
“呵呵,是一些越女和吴女,也有赵女、燕女、齐女,有些是臣子为了恭迎汉王献上,有些是得自……”赵歇本来以为吕哲是对那些女姬有兴趣,可是很显然是会错意:“哦?衣裳?那是越纱,用蚕丝制作而成。”,他也就说了一个大概,估计也不是那么懂。
越纱?是皖纱吧!听闻春秋美女西施就是制作这东西的,那么也就是说在春秋时期这种工艺已经出现。吕哲之所以好奇,那是因为他在南方哪怕是有见过丝绸也没有看过类似的透明纱,奇怪在南方失传的工艺怎么是在中原看见。
赵歇不懂丝绸,他话题又重新转到关于女姬和乐师的介绍上,而他的这种行为也是作为宴会举办人该有的姿态。可是呢,吕哲一听到那些女姬和乐师有些是得自宗亲那边立刻就诡异的笑了。1152
第七百四十章:第一次(中)()
到了吕哲如今的身份地位想看什么样的美女看不着?不过现在也只有传承百年的家族家中才会养着越女和吴女。当然,所谓的越女和吴女指的并不是该名女子的出生地,而是一种血统再加上培养的技艺。
事实上到了吴越都被灭亡之后,越女和吴女就不再单指出生区域,若是有人介绍越女或是吴女,其实他们是在炫耀自己的底蕴,也只有传承悠久的家族和富贵的家族才能养着什么生产都不做,专门学习怎么跳舞和取悦人的艺伎。
赵氏王族灭亡又重新复立,他们的传承其实是已经断了,毕竟秦国在灭亡赵国之后肯定是不会留下赵王室重要的族人不受控制,因此包括赵歇在内的赵王室族人在赵国灭亡之前就是一些边缘人物。
越女和吴女所指就是拥有吴越舞蹈文化的艺伎!不是一些边缘人物所能蓄养,那么现在的赵氏宗亲是怎么得到越女和吴女就值得深思。
另外不得不提到那批乐师,与之艺伎相比乐师更加难以培养,毕竟音乐可不像舞蹈易于培养,比之舞者更加的讲究天分。
而在上古先秦有一条很奇怪的规矩……或者说是常识,乐师基本为眼盲者,也就是所谓的瞎子。乐师是不是天生就是瞎子?有些可能天生就是瞎子,但是更多是在成为乐师之后自己弄瞎。原因?听闻是眼盲者耳朵更为灵敏,无法视物的人也才能更好的掌握音律。
艺伎和乐师都不是短时间内所能培养,那么吕哲眼前这一批艺伎和乐师只会是有人送给了重新复立后的赵王室宗亲。而那批宗亲不是被赵歇给软禁起来了么,怎么还会自愿奉上十分珍贵的艺伎和乐师?
吕哲是问了一下才知道赵王室宗亲是自愿,不是赵歇在软禁的过程中没收。
赵歇被吕哲很慎重地问后,这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目光不断在那群艺伎和乐师上来回扫视,原本应该做出“请”的姿态也停顿了下来,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邀请吕哲上前。
吕哲的目光却是在赵国一众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