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知道此刻也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对她点了点头,便抽剑前刺。再度向前。
“别让他逃了。”带队的那名统领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厉喝一声,顿时四周禁军长枪放平,直朝云歌而来。
任盈盈一言不发。短刀上手,长攻禁军统领。
“来得好!”又是一声暴喝,那名统领眼角精光迸射,手中虎形大刀脱鞘而出,霎时一股冷郁刀意,笼罩四周。
是个好手!
任盈盈凝神以对,却是有点担心云歌的状况。她的武器是连鞘弯刀,刀鞘十分华丽,镶着各色的宝石。此刻弯刀出鞘,在月光下光芒流转,犹如无数颗水珠倾盆而出。耀眼异常。
弯刀对大刀!铿然交击,虎形大刀势沉力猛,迫得任盈盈顿时后退两步,一招得手,一招又至,眼前大刀改劈为掠。趁着任盈盈站立不稳之际,直袭她的面门。
身着黑衣的曼妙身形眼看难逃。任盈盈反身振臂,左手刀鞘势欲硬撼虎形大刀,右手弯刀一记横扫,直攻对方胸前。
竟是不管不顾的两败俱伤的打法。
任盈盈这一招坚决果断,丝毫没有犹豫。那名统领也是异常冷静,没有采取这以伤换伤的打法,改掠为刺,刀上潜劲暴长,尽是抓住了一个间隙,直捣对方心口。
任盈盈冷笑一声,忽然前跃,径直迎前长刀。手持虎形大刀的禁军统领无论是那一掠,还是最后这一刺都是精妙路线,偏偏在变招的一瞬间被任盈盈逮着,化身如线的精妙轻功骤然发动,竟然就这么从刀锋边上一掠而出,堪堪掠着发丝。
禁军统领惊怒交迸,转头喝骂:“贼……”一字冲出,却被弯刀刀光一晃,不由微微地阖起双眼,就在这一瞬间,任盈盈发出一声娇喝,弯刀疾挥,一片银光洒向他的颈部,这一刀不但刀势诡异,刀速奇快,而且先藉刀光反射月光刺激对方的双眼,实是抢尽先机。
可怜禁军统领只闻到一阵淡淡体香,便客脸色倏青,悠悠颤颤地倒了下去,一旁随行的禁军更是惊呼:“大人……”
任盈盈解决了一名统领,却依旧无法轻易脱身。云歌那边也是险象环生,他武功虽比这些大内禁军高出一大截,奈何对方人实在太多,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接连穿过长枪、长戟、单刀、长剑等诸多兵刃的拦截,恼怒之下,更是在心中吐槽:好歹也是官军,能不能统一武器配制啊,最好武功也统一……
好不容易左腾右挪,杀出一条血路,云歌紧了紧怀里的玉玺,回头望了一眼任盈盈,见她游走在一堆禁军之间,不似有危险,心神一松,便欲继续往皇城外逃。
一缕风声悄悄划破夜空。
云歌心神一凛,猛然回头,暗叫一声:“不好!”
羽箭横空,直向任盈盈落脚之处射去,角度刁钻之极,时机把握亦是丝毫不差,四面八方几十双禁军的眼睛也都望向那一枚自暗处倏然飞出的羽箭,似乎想像出了场中这蒙面女子中箭倒地的场景。
任盈盈心生警觉,却也知道迟了,她身在空中,无处着力,想要变换方位已是不可能了。危急之刻,忽然她整个身子被人抱住,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冲力将她推落人群。
云歌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他虽是护住了任盈盈,但这一箭直中他的背门,就算他事先已有准备,可身在半空中中了一箭,任是谁都不好受。
“你……”任盈盈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抱在怀里,虽然她也知道是身后这个整日嬉皮笑脸的无赖为自己挡了一箭,却并不代表她就喜欢这种被人搂在怀里的姿势,最让她恼火的事:
这家伙的手竟然放在自己胸前的双峰上!
云歌右手覆在一团软绵绵之处,下意识的捏了捏,虽是隔着衣服,却仍是觉得手感不错。忽然意识到这里哪里,一抬头正迎上任盈盈似要吃人的眼光。
“误会,误会。”云歌松开右手,左手却是顺势将她又往怀里一拉,顿时又顶上她丰润饱满的美臀。
“你!”任盈盈再也忍不住,回身,抬手,直接一个耳光打在了云歌脸上。
云歌哪有心思解释,躲开身前平刺过来的长枪,喊道:“要打一会儿让你打个够,先逃出去再说啊。”话说完,却是一口血直接吐在了任盈盈的肩头。
任盈盈一耳光打完,已经意识到云歌刚刚的举动是为了躲开来自前方的攻击,此刻又见到他吐血不止,顿时慌了,失声道:“打伤你了啊。”
云歌强忍内功,长剑随手荡开又一柄长戟,苦笑道:“是刚才那一箭。”原来刚刚那一箭射中云歌背心,却只是微微陷进衣褶,并没有射入肉中,看来鳌拜这件金丝甲还是挺有用处的。只是虽然有金丝软甲护身,但是这一箭却是直接打乱了他体内气息,一时之间却是难以恢复。
任盈盈虽是心恼云歌的无礼,却见对方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的挡下了箭矢,心中又心生感激,这复杂的心情结果便化为无穷的怒火,尽数倾泄在身前身后的禁军之上。
箭矢开路,转眼间又是一群身披盔甲的卫士围了上来,众人盔甲并无什么特别,却都持弓搭箭,月光之下,箭尖闪着熠熠冷辉。
“还能走路不?”任盈盈转头问了句,不等云歌回答,只见任盈盈右手一挥,银光乍起,一条白绫袭卷当中持弓之人,那名射手还在惊诧之际,本能的举弓来挡,却只闻两声轻响,那弓顿时断成三节,白绫不改路线,直接击中对方心口,顿时毙命。
一击必杀,对方刚刚凝聚起来的军心顿时溃散。
“这是啥武器?”云歌正在纳闷,任盈盈却是一把拉着他,“快走!”
我靠,我还以为你要放大招的,哪知道是逃路的节奏啊。
心中腹诽,却不得不暗赞,这一下震慑倒是的确给他们创造了一个好机会。任盈盈弯刀飞舞,云歌剑走如龙,两人脚步疾变,转眼已经突出包围。
“追!”风声骤响,待众射手反应过来,同时放箭,却已无奇袭之效。
任盈盈担心云歌伤势,回手又是一甩,身后又倒下一片。
“你扔的什么玩意啊?”云歌不解地问道。
“黑血神针。要不要试一试?”任盈盈面色铁青,一脸不善,显然并没有原谅云歌刚刚的袭胸行为。
“……”真是个败家的娘们。
突破包围,跃过城门,身后依旧追兵不断。却不再有生命危险,眼看着梅庄就在眼前,云歌掏出怀玉玺,高呼一声:“不要追了,再追我就将这玩意扔湖里去了啊。”
身后士兵瞬间止步。
却听“扑通”一声,玉玺应声入湖……
第230章 我们的山,我们的家()
一场声势并不浩大,但规格却是极高的杭州西湖梅庄段“清水活水”工程正式开工。看着一排排禁军镇守湖边,数以百计的民工推着小车,挑着肩担日夜劳作,云歌终于松了一口气。
事态的演变一切都和他计划的一样。
任盈盈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这个难以琢磨的家伙,明明一副俊朗的模样,却总是挂着……贱贱的微笑。想来想去,任盈盈也就觉得“贱贱”这两个词能形容他了。
皇宫盗宝事件之后,任盈盈便没有再理云歌,虽说心里早已明白,那天的“袭胸”行为是一个荒唐的误会,也压根没有因此记恨他什么,可每次见到他自己都是心虚的逃开,那天被他触碰之处更是会隐隐有些感觉,让她浑身感到不自在。
“大小姐,可是有心事?”向问天早已寻得一柄锋利的短刃回来,也知晓了云歌这个有点疯狂的计划,眼见着事态正一点一点地按着他们所设计的路线前进,不由得对那个年轻的掌门又多了几分赞许。此刻见到任盈盈站在西湖边上,眼神却是怔怔地望着云山派的方向,顿时明白了她脸上的落寞从何而来。
任盈盈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只是在想救父亲的行动会不会再有变数。”
向问天知道她没有说实话,却也没有拆穿她,说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暗中监视,刚开始的一两天黄钟公和黑白子还出来看过。见只是官府和普通百姓,似乎也没有什么怀疑,这两日倒是没见他们走出梅庄。”
任盈盈“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又看了一会西湖风景,任盈盈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云公……云掌门这几日在忙些什么?”
向问天神情复杂地看了看任盈盈,叹了口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山上山下种了好些药草植被,似是在布置什么阵法机关,蓝凤凰也被他叫过去帮忙了。”
“他……可有提过要我们帮什么忙?”任盈盈忽然有一种被人拒之在外的不适感。
向问天摇了摇头:“或许还没到时候。我看这两日他整个门派都是一副外松内紧的模样。那个叫阿碧的小姑娘今天已经上山下山两三次了。”
一想到那个喜欢穿绿衣服的女子温柔的眼神以及她和云歌那种亲昵与默契,任盈盈莫名地感到心里酸酸的。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丫头打扮,为什么……思来想去,情肠百结,过了许久她才幽幽一叹。暂且抛开了心事。
…………
云歌是真的没时间。
西湖清淤工程;或者说玉玺打捞工程刚启动,云山派的所有弟子都接到了“大敌将至,全员戒备”的命令,不仅杨康、穆念慈等近期在外的传奇侠客全数回到山中,就连普通弟子的日常操练任务也较往日增加了许多。
“蓝妹妹,这些地劳烦你帮我看看。门派中只有这几种蛊物,放在这里是不是合适?”云歌拉着蓝凤凰在门派外围的护山大阵中穿梭,不时问这问那。
蓝凤凰摇了摇头:“桃花蛊的确是这个时节用最好,但是不能直接暴露在外。需以桃花为引,方能奏效,应该这般……”详细讲解了一些使用毒蛊的细节。她又亲自替云歌安置了几种蛊物在这阵法之中。
云山派的护山大阵是依“天罡北斗阵”所制而成,后来程灵素又将布阵的几株大树改为一些惑人心神的植被,云歌又异想天开的在其中埋伏了一些毒虫毒蛊,想以此来增加阵法的威力,希望能消耗欧阳锋一些实力。
“妈的,偏偏来的敌人是个使毒的老祖宗。真怕这些耗费心思的布置在他眼里就是一种摆设。”云歌嘴上嘀咕。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眼下云山派的战斗力就这么多。能多一分就是一分了。
…………
新的防护设施改造完毕,那些平日里令人闻之丧胆的毒物,渐渐隐于高树矮花,各类灌木之中。
“我从来没有想过,能这么浪费药材。”程灵素一脸平静地说道。
若是挡不住欧阳锋的攻击,留再多东西也是白搭。
云歌豪迈一笑:“打赢了这场仗,将一切付出都收回来。”
程灵素这些日子陪着云歌布置了很多暗手,早已疲惫不堪,却丝毫没有倦意,望着云歌一脸的大无畏,似乎也为之所染,难得的开怀一笑,然后恨恨说道:“谁敢来犯,就将他们全部埋下去做花肥!”
想不到这个平日里善良又冷静的女子,也有这么嚣张跋扈的一面啊。
站在云麓山脚,云歌抬头望去,青树参天,春日的阳光从树叶间漏出来,洒在人身上,温暖,舒服。云山派低矮朴实,却并不简陋的建筑隐现其间,自有一股结庐境外的悠然闲适,想着这里便是自己在这个既虚幻又真实的世界中最重要的归属,云歌微微一笑:
“这是我的家,我的后宫,谁都不允许来破坏!”
…………
西湖多柳树,云山派山道两侧也种了两排,长长的柳枝低垂,行人走过时一不小心便会碰到。
有人喜欢,有人讨厌。
穆念慈就很喜欢这嫩嫩的柳叶拂过脸颊的感觉:“这次云公子会有危险吗?”
“不是云公子,是我们云山派。”杨康随手摘下一根长长的柳枝,一边在手里随意缠绕,一边说道,“他没有明说,但我这段时日负责山下的情报系统,似乎感觉到这次的敌人并不是单纯的一个人,可能会有多股势力。”
穆念慈不满杨康随手折柳的行动,娇嗔道:“别乱摘。”她忽然反映过来,杨康刚刚话中所用之词是“我们云山派”,不禁心生好奇,怎么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眼前的爱郎竟对这个偏居一隅的小门派有了如此强的归属感。
似是察觉到了穆念慈的疑惑,杨康叹了口气:“我曾经拥有一切,却转眼消散云烟;我曾经在茫茫人海中感到孤独无依,却意外地在这个地方觉得很心安。见到师父一天一天能站立行走,能有你陪伴在身边,我觉得这里就是我想待的地方,我不想别人来破坏它!”
穆念慈星眸含雾,柔声道:“康哥……”
杨康展颜一笑,变戏法般的将手中由柳条编织而成的草帽戴在穆念慈头上:“喜欢吗?”
“嗯!”穆念慈点了点头,偎依在杨康怀里。
满山风景,满眼柔情!
…………
“非烟姑娘,你不能回去!”鲁有脚拦在曲非烟面前,义正言辞地说道。
曲非烟鼓着腮帮子,气愤道:“为什么不让我回去,有人要进犯我们云山派,我回去喂他一嘴毒药!”
鲁有脚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苦笑道:“掌门有令,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切都得按计划行事!”
“可是……”曲非烟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这次来的据说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啊。”
鲁有脚和曲非烟这些日子共同负责大理分舵的建设,对这个古灵精怪,性格活泼的女孩已经有了很多了解,明白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很焦急。
曲非烟急,他鲁有脚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既然掌门有令,一切都要按计划行事,估计就相信他吧。
曲非烟呆坐在椅子上,过了良久,才缓缓起身,叹了口气:“相信他吧,相信他能守住我们的那座山。”
鲁有脚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也不是在这干等,别忘了,我们也有我们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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