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鸢公主。”温晴笑着唤一声,她再不喜,也要看瞒光的面子。
“我就知道是你!”红鸢丝毫不给温晴面子,气势迫人。
温晴顿时失笑:“公主何以见得呢?”
“你这样的女人,若不是你干的,早就哭哭啼啼地装可怜了,哪儿还会有心情同我打招呼?”红鸢说着忍不住地便要朝温晴鬼王翻白眼。
“嗤”温晴居然也还笑得出来。
“红鸢!”踏入殿门的瞒光适才出声喝止,“不许无礼!”
又同温晴鬼王拱了拱手,道:“红鸢年纪小出口无忌,还望温晴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温晴眉眼之间,俱是风情妩媚:“自然。”
心中却在暗骂,瞒光这个死鬼,若是当真要红鸢对她彬彬有礼,哪儿会等得到这会儿才开口喝止?早先干吗去了?不过是借红鸢之口来给她一个下马威罢了。
“温晴鬼王,”流风缓缓从瞒光身后踱步过来,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十分迫人,便是温晴见惯各种场面,仍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流风抬眼扫了温晴一眼,淡淡道,“那么,红鸢公主所说的可对?”
“红鸢公主说的?”虽然气势迫人,温晴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恐吓的,很快地收起了脸上那一扫而过的惊惧,她仍是笑得风情万种,“红鸢公主一来,可是说了不少话,太子殿下指的是哪一句?”
这话说得风情而又无辜,倒让人抓不住任何把柄。
“‘织梦网’之术。”流风面无表情道,事已至此,他没有心情同温晴在这里绕弯子。
温晴这才一副恍然大悟之色,笑道:“公主说得不错,是我教给季寻的。”
“我就说是你!”红鸢跳出来,气势汹汹。
“温晴,‘织梦网’这等阴毒术法,乃是禁术,你身为一介鬼王,修习禁术就罢了,还将此术传于他人,是否太过有负尊荣?”瞒光眉头紧皱——没想到竟被红鸢歪打正着给猜对了,还真是温晴,这下,事情愈加复杂了起来。
温晴挑了挑眉毛,嗤笑出声:“瞒光,你我心知肚明,‘织梦网’虽因过于阴毒被列为禁术,但,自此术诞生以来,能真正用上这个术法的人却几近寥寥,根本没什么作用,禁与不禁,又有什么区别呢?”
“既然无用,那你这个女人又为什么修习?可见没安好心!”红鸢才不相信这样的解释,气急败坏地反驳道。
“嗤”温晴看着红鸢跳脚,觉得分外有趣——养出这么一个毫无心机的妹妹,瞒光也果然是个人才。
“你笑什么?!”红鸢更是生气。
温晴这才收了收笑意,柔声道:“公主,你我皆是女子,女子天性爱好浪漫,而‘织梦网’,最能实现浪漫。给自己编织一个浪漫梦境,这又何错之有?”
红鸢一愣,瞒光无言——这竟也无可辩驳。
“嫁不出去的女人,真可怜”红鸢嘟囔道。
温晴不以为忤,倒也并不生气。
“女子爱浪漫,所以鬼王就将此术教给了季寻?”流风的瞳孔一缩——这个季寻一边在跟阿言表演着深情,一边还勾搭着温晴鬼王么?
这等妖孽的男子,除了阿言这等不经世事的小女孩会一头陷了进去,难道一个鬼王连如此辨识之力都没有?
温晴看着面色铁青的流风,眼波流转,霎时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不由得娇笑道:“太子殿下谬矣。我将‘织梦网’之术授予季寻,并非同他有男女之情,而是,我欠季寻人情,如何还嘛就是用‘织梦网’还咯”
话说到这里,温晴这才跟刚刚反应过来似的,惊诧地睁圆了美目:“三位今日气势汹汹而来,难不成是季寻竟用了这‘织梦网’之术,且还成功了?!”
流风的面色黑了三分。
“你还说,都怪你!”红鸢哪里看得流风面色难看,当即就怼了回去。
温晴先是一笑,继而慨叹摇头:“这六界之中,竟真有这样的傻女子,会全心全意地信任季寻、陷入这等梦境之中真真是可叹”
流风的面色又黑了三分。
温晴这才像刚注意到流风的面色难看,惊叹出声:“太子殿下如此震怒,难道是”顿了顿,她又叹道:“太子殿下,温晴着实不知会有今日的结果。”
流风的面色顿时如同锅底。
“你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无辜,又怎么会知道是个女子?”红鸢见流风表情,便又气势汹汹地追问道。
温晴一愣,继而掩面而笑,叹道:“除却女子痴情,六界之中又上哪儿去找完全的信任?”
“你”红鸢也被噎住,不知道再如何发难。
温晴反而慨叹:“当初季寻同我寻求‘织梦网’之术时,说是他心悦一个女子,只是那个女子如同日月、高不可攀,他备受相思折磨,所以才想求了此等术法,为自己编织一个美梦,以慰此生。”
顿了顿,她叹道:“当时,我还道他情深似海、六界罕有,谁知道竟也是伪装,只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织梦网’之术罢了。”
此番感慨完,温晴那从来妩媚风情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哀容:“可见六界之中,哪里有什么深情君子?皆是伪装罢了。”
红鸢震惊在当场——怎么温晴这个女人,好似也受过情伤的样子?转念一想,怎么可能,像她这样的女人,只会是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怎么会被季寻那所谓的深情蒙蔽?定然是装出来给他们看的!
哼,一定是!
第141章 有何办法()
“温晴鬼王不必如此慨叹,”流风从浑浑噩噩中挣扎出来,冷面冷声,“既然阁下对‘织梦网’之术如此了解,想必也知道如何化解。”
“化解?”温晴一震,这才收了面上那一丝哀色,重又笑得妩媚,“太子殿下说笑了,‘织梦网’之所以会如此难用还被列为禁术,不就是因为它无解么?”
流风的面色沉得要滴出水来。
“太子殿下也不必太过忧心,”温晴悠悠道,“说是无解,实则还是可解;福临公主那般聪明伶俐,想必能够破除此术,安然无恙。”
“借温晴鬼王吉言。”流风冷冷一笑,“鬼王也最好相信阿言可以破解此术、安然无恙,否则,到时鬼王不妨试试在下给鬼王的惊喜。”
这话说完,一股寒气从温晴的心中冒出来,直至天灵盖,让她禁不住地一个哆嗦——她自是知道此话中包含的意义。
鬼界中势力割据,七大鬼王,各自雄踞一方;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这里有七个,谁不是手中沾满了鲜血,谁又是吃素的呢?
故而,鬼界各大鬼王皆是虎视眈眈,谁都想把谁收拾了,成为鬼界唯一的霸主;奈何七大鬼王实力悬殊还没有大到可以轻易灭掉对方而不伤自身,故而一直都是维持着表面的平衡,暗地里不知道拉拢了多少外力。
而瞒光鬼王,人缘最好,六界之中,皆有密友,连天族那个不苟言笑的太子殿下都常常出入他的领地,让其他鬼王很是羡慕提防。
眼下天族太子同瞒光鬼王尚无盟约,各方还在积极拉拢中;
但流风刚才的那句话的意思,就是福临公主若陷入‘织梦网’而不回,那她温晴也要跟着头一个陪葬!
温晴一阵头疼——算盘打得太响,反而要将自己折了进去——早先答应教给季寻这等术法,不过是因为听闻那福临公主身带晦气,被天界厌弃,寄养在佛境近万年不得归,这才大着胆子做了一笔交易,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眼下,后悔是来不及了,但,只能咬定这一说法不松口,否则,依着这位太子殿下的反应,自己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稳了稳心神,温晴已面色如常:“太子殿下说笑了,福临公主天生福泽,定能化险为夷。”
这话说出,连温晴自己都觉得闹心,何况流风?
“不过,‘织梦网’虽不能由外力而解,但也绝非一定是九日而神灭。”温晴咬牙,这会儿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把知道的说出来保不准能自救。
“什么?”流风的眸子微微一亮。
温晴心中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赌对了。
“‘织梦网’九日而神灭的之称,是因为九日过后,神魂便完全被引于梦境之中,困于其中再不得出;若是及时用引魂灯指引,或可延迟。”温晴道。
流风眼中的光倏忽灭掉——只是延迟?那又有什么作用?聊胜于无罢了。
“还有!”温晴继续硬着头皮道,“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这个方法说出来,这位天族太子会不会暴怒而起,当即让自己就丧了命?
“不过什么?”流风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总觉得,温晴口中所说的办法,都不会是什么好办法。
“不过,”温晴深吸了一口气,望向流风,“不过此法风险甚大,要么很快就能破解此术,要么就很快永陷梦境、九日不到就神灭。”
“那你就闭嘴吧!”红鸢气愤道——这摆明了就是鱼死网破之法,别说是流风,就是她,都不敢去听。
“无妨。”流风微微抬手,阻止了红鸢,他只觉得自己连头发丝都在颤抖,勉力使自己冷静,他冷声道,“鬼王请讲。”
温晴点点头:“想必太子殿下知道,‘织梦网’编织的梦境,之所以能够一直维持,而九日不被发现破绽,除却需要施术者修为灵力高深以外,还因为施术者可以随意撷取中术者的灵力修为,无所禁忌。”
“以一己之力维持梦境九日而不被中术者发现任何破绽,六界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季寻绝无这等能力。”
“那么,就中断他的灵力来源。”这一句话从温晴口中说出,她已觉得身上头上冷汗阵阵。
“你是说,要废了阿言的修为灵力?”红鸢脱口而出。
温晴点头,望向流风,勉力使自己看上去镇静:“没有福临殿下的灵力修为作为补充,以季寻的能力,不可能维持梦境九日完美无瑕,那么福临殿下便能很快找到破绽,破解术法。”
一阵寂静。
流风的面色如铁,他浑身散发的都是冷硬的气息,周身爆发出惊人的戾气,温晴只觉得自己已没有勇气再继续直视着他那双黑沉如同漩涡的眸子,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撑下去,否则,一旦天族太子怀疑她的用意,那她毫不怀疑今日她立马会被天族太子和瞒光鬼王联手斩杀。
不仅是温晴,红鸢也觉得不敢直视流风,她被瞒光掩护在身后,这才稍稍觉得好受一些。
但流风真的会采纳这个办法吗?
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虽然风险巨大,但若真是别无他法,鱼死网破之际,许会博上一博。
但
阿言吗?流风的心一阵紧缩。
阿言啊她若是同六界众人一般无二,作为兄长,他会选择相信她;可阿言呢?她偏偏不是普通的,她是六界中最为晦气的命格,满身灵力修为仙气都压制不住的晦气,若是被强行废除修为,那她就算从梦境中走了出来,引出的事端恐怕也不是轻易能够控制住的;即使可以控制,但天界的其他神仙会放过她吗?
流风攥紧了手指——他不愿承认阿言身上所带的晦气有那么深,可他,却不敢忘记,阿言失控时的样子,一次便罢,若有第二次,该怎么收场?
他和阿言,都不是普通的六界子民,生为天族,接受荣耀,就该承受责任。
因此,他不能如此冒险。
不能,将阿言从虎口中救出就陷入狼窝,也不能,视六界的安全与秩序于不顾!
因此,仍是,无解!
第142章 怎么舍得()
福临公主的寝殿。
云牧在踱来踱去,一天过去了,阿言仍是没有醒来,他心急如焚。
医仙府中又来了不少医仙,仍是一贯的说辞——福临殿下太过劳累,仍在沉睡。
听到这等说辞,云牧就恨不能去砸桌子——到底是有多劳累,以至于连叫都叫不醒?他心中不安越来越甚,又不敢立马去问大哥,怕果然验证出什么不好;也不敢传信于父君母后,怕让父君母后忧心,也怕大哥动怒。
故而,云牧这心中是越积越多,憋得每每经过正殿看到矮榻上面睡得正香的季寻,都忍不住地上去踹上两脚。
可踹上两脚又能怎么样?阿言仍是醒不过来。
“阿言!”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正殿中,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狼狈至极。
云牧抬眼一看,却是忆韶。
“殿下。”忆韶失魂落魄地朝着云牧看了一眼,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中神采全无,却定定地看着云牧,似乎在等他为他解释些什么。
云牧只觉得这双眸子中审视的意味太过明显,但,他无话可说,只是沉默不语地将忆韶带到了内殿。
忆韶一愣,脚步愈加虚浮起来。
他在集福宫中,心神不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连师父给他分配的任务,他都完成得心浮气躁,一忙完了集福宫里的事情,他就匆匆地赶了过来,没想到一进门,便看到了比他还要失魂落魄的云牧,霎时间,他的心就揪在了一起。
一步一步,朝着阿言的内殿而去,他觉得每一步都那么的不真实,好似在梦中。
到了内殿,入目的就是安静躺在榻上的阿言,她那么恬静的样子,他从未见过,如同一张美丽的画,挂在那里任人欣赏。
“阿言她”忆韶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云牧闭了闭眼睛,哑声道:“睡着了。”
“睡着?”这两个字听上去并无不妥,可忆韶总觉得这两个字有哪里不对,他不敢掉以轻心。
云牧苦笑:“是啊,睡着了,怎么都醒不过来。”
忆韶的心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攥着一把拽进了深海,无穷无尽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而他,无力反抗。
“怎怎么会?”艰涩开口,忆韶的声音已带哽咽。
云牧看着他,这个风采动人、即使冷若冰霜在九重天上也备受追捧的年轻仙君,此刻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脸色木然,唯有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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