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在想什么事?你怎么会知道?”陆不凡疑惑的反问陶智。
陶智叹气道:“校尉用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法子捕获了这么多猎物给我们填饱肚子增加体力,但是这法子用得够阴损,所以刚才孔武要射杀那头小野猪崽时,才会被校尉拦下了。”
孔武闻言,顿时一愣,赶紧将正啃着的野猪肉从口中拿出,望着陶智问道:“真是这样?”
陶智耸了耸肩,无奈笑道:“那么还有什么理由会让校尉阻止你射杀那头小野猪崽?”
“或许是觉得它可怜?又或是放它回去好繁衍下一代……”孔武看了看未言的云亦可,猜测道。
云亦可从身侧摸出蛇刺,将其当作匕首般使用,割下一片野猪肉放在口中,道:“正如陶智所说的那样。”
柳不归、孔武、陆不凡等人听罢,你看我我看你,片刻后才呐呐道:“校尉这是为了我们,怎么算是阴损呢?”
陶智听后,看了一眼云亦可,抔着那块野猪肉自顾自的啃着,一言不发。
柳不归、孔武、陆不凡等人听完云亦可之言,又见其心情不佳,也不敢多言,赶紧朝之前的火堆旁溜去。
席牧安排完事务走过来,手中拿着一大块冒着香气的熟肉,正好碰到柳不归、孔武等人垂头丧气的从云亦可那方跨来,忙将其拦住道:“怎么了?全都一脸沮丧。”
柳不归冲席牧摇摇头,道:“没事。”
孔武则朝席牧耸了耸肩,将肉塞进口中,跟在柳不归身后垂头走了。
陆不凡见席牧看向自己,慌忙举起手朝席牧挥了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席牧又将目光落在陶智身上,只听陶智道:“校尉心情不好,你就不要提今日围猎之事了。”
“为何?”席牧不解。
“不为何,你就甭提了。”陶智说完,转身朝同火的火堆走去。
席牧挠了挠后脑勺,满脸疑惑,呐呐道:“这些人今日是怎么了?为何都这副模样?难道猎得肉食,不能高兴么?”
赵水坪见席牧回来,忍不住向他使了个眼色又摆了摆手。席牧看见云亦可斜倚在树桩上闭目养神,便知赵水坪是让他别打扰云亦可,遂将赵水坪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刚才我见柳不归等人一脸沮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水坪回头看了一眼依旧闭目养神的云亦可,压低声量道:“校尉说他今日所作所为太过阴损,所以心情不佳。”
“阴损?”席牧疑虑道:“难道我们吃走兽的肉是阴损吗?”
“不是这个意思,校尉的意思是他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法子将那野猪一家子都猎杀掉的方式太过于阴损,所以才放了一头小野猪崽。”赵水坪补充道。
“那我们杀人算阴损吗?”席牧低声辩道:“我们大家手上谁没有沾染他人的血迹?谁的身上没有带着数条人命?再说了,谁知道那一群野猪会遭遇一虎一豹的截杀?校尉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将这种事挂在心上?”
赵水坪道:“那你劝劝校尉。若是今后他再朝上位走,这种事情肯定也会发生在他的身边,提前有点心里准备不算坏事。”
席牧听罢,微微颔首,返身回到云亦可身畔,拿来一件大氅替云亦可盖上。
翌日辰时,沟涧四周恢复了虫鸣鸟叫。
席牧见云亦可睡得很沉,不忍心打扰他,遂让队伍缓些启程。等了约半个时辰,云亦可才醒来,见众将士都已整装待发,却没有人唤醒自己,当即怒问席牧:“为何不叫醒我?”
席牧忙道:“校尉疲惫,所以属下擅作了主张。”
云亦可瞪着席牧片刻,才道:“下不为例。”
席牧忙道:“是,校尉。”
云亦可又问:“昨晚猎得的兽肉如何处理了?”
席牧禀道:“昨晚消耗了两头小野猪和一只豹,剩余的花斑虎和野猪肉,属下都命人烤熟分给了诸位将士,每人得了两斤熟肉。”
云亦可听完,点了点头道:“很好。咱们出发吧!”
席牧闻言,立即招呼众将士启程。众将士昨晚得了肉食补充体力,今日精神明显大好。经过两日跋涉,云亦可率着众将士来到元岭山谷的山上,只需下山就可到达北荒兵的大本营。
云亦可率着众将士小心翼翼的朝前走,时不时还看看天空。
席牧好奇问道:“校尉,你在看什么?”
云亦可仔细辨识天空中飞翔的鸟类,道:“看柏猊的神羽。”
“神羽?”席牧听罢,恍然大悟道:“校尉说得可是北荒战神柏猊的那只鹘鹰?那鹘鹰又名海东青,异常凶猛,也异常的珍贵。”
云亦可淡然道:“的确,柏猊的神羽是所有鹘鹰中最珍贵的一类,也是鹘鹰中的王者。”所以,我必须想办法将它弄掉!当初,我逃出青门,就是因为有它的追踪,才让我身陷矢窑的地府成为血宠,这个仇,我无论如何也要报!
“那只鹘鹰通人性,只听命于柏猊。”席牧继续道:“校尉,它的那双鹰眼可是很犀利!”
这个,我自然比你清楚。云亦可想了想,道:“别担心,总会有法子。我们先就地宿营,派人去探探山下是什么情况?”
席牧立即应了声“是”,派了柳不归、孔武、唐远等五人下山。
盘溪,鹰霆驻军大营。
“殿下,该吃饭了。”印知龄端着托盘进了帐门,对正俯身在桌几上的李元晟道。
李元晟头也未抬,对印知龄道:“就放在木几上,本王待会儿再吃。”
“可是殿下,过一会儿,饭食就冷了。你的胃本来就不好,还是趁热吃吧!”印知龄说着,端了盛满米饭的碗走近李元晟,余光扫过桌几,发现李元晟正在画画,画的却是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为何看起来会有几分眼熟……印知龄暗戳戳的在心里嘀咕。
第320章 画她()
李元晟见印知龄走近,慌得一起身,遮住桌几上的画纸,对印知龄道:“本王这会儿不饿,你先下去吧!”
印知龄见李元晟眸中含怒,赶紧将饭碗放回木几,然后退出了大帐。
李元晟见印知龄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那张画纸拿起仔细端详了一番,总觉少了点什么,怎么都不甚满意,最后索性将那张画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跌坐回大椅闭目养神。
少顷,李元晟睁开狭长的双眸,将目光落在那团被扔在地上的画纸上,起身,缓步过去,将其拾起后再度展开。“为何就画不像你?”
李元晟踱步转身,将那张画纸再度铺陈在桌几上,拿起画笔左看右看,似乎找不到落笔处,最终只能作罢,将那张画纸好生收了,用一条彩色素锦捆绑好放在桌几的旁侧。
“殿下,徽都来信。”帐外有兵士传报。
“进来。”李元晟闻言,立即道。
“是。”一名兵士应声进帐,快步来到李元晟桌几前,双手呈上一只铜吹。
李元晟接过铜吹,对那名兵士道:“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谢殿下。”那名兵士说完,转身离开。
李元晟从铜吹里拆出短签,将信笺仔细看了几遍后,顺手将那张信笺点燃烛火烧成灰烬。“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秦三立立即入帐问道。
“云亦可他们走了几日?”李元晟皱眉道:“为何还没有讯息传回?”
秦三立听罢,立即道:“殿下稍等,属下马上去询问。”
“殿下……”一个兵士手抔一只信鸽从帐外闯入,差点将正要出帐的秦三立撞倒。
“何事慌张?”李元晟问完,就发现那名兵士手抔信鸽,心中暗自笃定是云亦可等人传回的讯息,不待那名兵士再言,他几步奔上前,一把夺过那只信鸽,从信鸽腿上取下竹管,将竹管内的信笺倒出仔细阅读,发现果真是云亦可命席牧等人发回来的军情。
那个兵士拿着信鸽看了看李元晟,见其正认真阅读信笺,便将目光投向秦三立。秦三立随即朝那个兵士努了努嘴,那个兵士立即会意的退出大帐。
“殿下,属下已率精锐抵达元岭山谷。云亦可亲呈。”李元晟默默念着这短短的十九字,内心雀跃不已。云亦可,你果然没有辜负本王!待你回来,要什么都可以,前提是你不能离开本王!
“秦侍卫,传庞将军、魏将军前来。”李元晟对立在一旁的秦三立道。
秦三立闻言,立即应了声“是”,转身退出大帐。
约莫两个时辰后,庞元、魏都灵匆匆赶了来,一进大帐就带着冷厉的麓山冷风扑鼻而来。
“殿下,急召我等前来是有何事吩咐?”庞元拱手道。
“难道是云亦可他们有消息?”魏都灵急问。
李元晟露出一抹笑容,道:“是云亦可他们,他们已经到达元岭山谷,现在应该正在想办法捣毁北荒兵在元岭山谷的驻军大本营。”
“殿下你的抉择果真是对的。云亦可不负众望!当初我们幸好没有被北荒人蒙蔽,否则就少了一名得力干将。”魏都灵微笑赞道。
李元晟看向略显骄傲的魏都灵,笑道:“魏将军心情不错。但是本王还要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太子殿下主张议和,已答应割让渡边郡和沼岭郡,预计在十五日后签订约定。约定一旦签订,我们就得撤出渡边郡。”
“撤出渡边郡?为何非得割让?只要举全国之力就可以将北荒赶出沼岭郡。”庞元听完,叹息道:“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们不增援兵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割让两个边防重郡。”魏都灵看向李元晟道:“这个举动太疯狂了!殿下,我们应该上书给陛下。”
“听说陛下病了,很严重。”庞元接言道。
“陛下病了?陛下为何会忽然病了?”魏都灵看向庞元,道。
庞元耸耸肩,道:“你看我干什么?我怎么会知道陛下如何病的?”
“此事蹊跷,难道不想弄明白吗?”魏都灵道。
“弄明白也得有分身之术啊!”庞元看定魏都灵道:“陛下病了,却不允许探视,全由皇后娘娘照顾起居,就连贵妃娘娘要探视陛下那都得去跟皇后娘娘请示。你这老鬼,难道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吗?”
“他们这是要强逼陛下让位吗?”庞元怒道。
“庞将军,休得胡说!”李元晟闻言,当即低喝道。
庞元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拱手道:“殿下,属下知罪。”
李元晟返身坐回桌几旁,并示意庞元和魏都灵都也都坐过去,待庞元和魏都灵坐稳后,李元晟才将亲自斟满的两杯茶水递到两人跟前。李元晟的举动惊得庞元和魏都灵慌忙起身,握着茶杯满脸惊慌。
李元晟轻声道:“二位将军坐下,莫要慌乱!父王百年后,继承皇位之人便是皇兄,不存在强逼之说。”
“可是陛下病了,为何不允许他人探视?”庞元急言道。
魏都灵见状,赶紧用手肘撞了撞庞元,侧目瞪了他一眼,满眸都写着“老鬼,你在找死啊!”
庞元不理会魏都灵,继续道:“殿下,这一切明显就是圈套!他们在一步步将你推向不仁不义。”
魏都灵见庞元直言相告,也忍不住道:“殿下,你看,北荒突然袭击沼岭郡,徽都明知道只需要加派援兵就可以威慑北荒,可是迟迟不派援兵,任由我们五万鹰霆驻军艰苦卓绝的抵抗。经过这么多次战役,我们的兵力从最初的五万折损为不到三万,可以说是伤亡惨重,这中间还不算征募的新军。他们分明就是在无限度的消耗我们的力量,让我们在活活等死。打胜了是应该的,打败了,那就是守卫不力,要革职查办。殿下,难道你不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吗?”
庞元接着道:“如今的局面是,沼岭郡被北荒牢牢掌控,陛下又忽然病重,太子殿下临政,北荒提出议和,条件是割让渡边郡和沼岭郡。渡边郡和沼岭郡有多么重要,难道徽都不知道吗?难道太子殿下不知道吗?他们就是想告诉世人,因殿下你打了败仗才导致盘溪不得不被迫割让渡边郡和沼岭郡,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你背负世人唾骂并以死谢罪!”
第321章 坚持()
庞元和魏都灵一口气将心中憋忍的话语全部倾泻而出,顿感舒畅,皆拿眼看向一言不发的李元晟。
李元晟垂头盯着手中茶杯,半响才道:“两位将军是何意?想要本王反击吗?”
“殿下,你可记得覃得玉将军率将士从元岭山谷营救你返回盘溪的途中,你遭遇了几次袭击?”魏都灵望着李元晟问道。
“除了在北荒境内的各种追杀外,有两次吧!”李元晟抬眸,眸中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殿下可知都是些什么人?”魏都灵问。
“不清楚。”李元晟听罢,轻轻摇了摇头,但片刻后,他又道:“第一伙袭击本王的人,除了要本王的性命外,还跟本王要了一件东西。”
魏都灵忙问:“是件什么东西?”
“凌云弓!”李元晟缓声道。
“这是什么东西?”魏都灵一怔,抬头看了看庞元。
李元晟道:“他说这弓长短不过尺余,分量十足,弓身材质非铜非铁,是上古玄陨所铸,触手生寒,身体孱弱之人根本不敢亲近其身。那人说得十分玄乎,本王也是半信半疑!”
魏都灵与庞元相视一眼,紧问:“那人可说过这弓在哪里?”
李元晟道:“那人笃定这弓是在本王麾下的军中,本王说不知,他便要杀了本王!本王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弓存在,就算存在那也是流落民间,怎么笃定在本王军中?你们何人知道此事?”
庞元沉吟道:“殿下,何不将军中所有将士的短弓都检视一番,只要符合你适才所说的条件,就将短弓留下,我们再看。属下认为,这样可以寻到那柄短弓。”
“寻到了又如何?”魏都灵看了看李元晟和庞元,问:“难道要没收?万一是将士们的家传之物,我们忽然没收,会不会产生不良影响进而动摇军心?”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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