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虽然不与他交谈,可他每每出现在我面前时,总让我想起那些屈辱的画面,那些画面让我倍觉肮脏。心口像压了石板一样喘不过气来。想起他与别的女人纠缠的场景,我就会胃中一阵翻腾,不自觉的想呕想吐,我试过忘记,可是我自己根本无法克制自己。
我不能看的脸,他的嘴,他的眉毛他的手,他身上任何地方都会引发我的不适,总之一句话,我不能与他同处一室,不能与他见面。他的出现总是让我压抑,浑身不适。
与十三见面现在简直成了我的噩梦。应该是我们两个共同噩梦,因为十三每次都是乘兴而来;失魂落魄而去。
十三来了几次,我便呕吐了几次,以致老佛爷欢喜雀跃,以为我有了身孕,吩咐太医给我把脉,不过还好,总算菩萨保佑,我没怀身孕。倘若我真的身怀有孕,我将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孩子。
老佛爷到底上了岁数,这次生病虽然经过调理有所好转,可是要完全康复似乎还需要很久一段的日子进行调理。这样正好可以让我名言正顺的留在宫里。我的心情可谓复杂,一方面我希望老佛爷可以早日康复摆脱痛苦,另一方面我又要担心自己,一旦离宫将何去何从。
康熙每日必来慈宁宫探视,亲自料理皇太后的医药,太医理定的脉案,康熙每每亲自过目推敲后方才让人照单煎熬。每日殷殷问病,对老佛爷十分的亲切和蔼,有时赶上老佛爷喝药,还会亲自动手服侍老佛爷,端茶递水,擦拭老佛爷嘴角的药痕,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我时时会疑惑,他到底是善是恶,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康熙依然对我没下结论。见了我不怒亦不喜,只是看我的眼神却多了些许的复杂神情。
小石头与康熙混得忒熟忒亲了,康熙常常会拉了他的手在宫里走来走去。偶尔还会抱了小石头打旋子,祖孙俩的欢笑撒满一院子。
老佛爷缠绵病榻久久不能完全康复,康熙的出巡却势在必行,康熙于四月底来与老佛爷辞行,言说一早已经与草原各部约定了会盟的日子,先行部队会在月底出发,康熙自己五月初起驾。老佛爷十分通情达理,劝说康熙早些起身,叮嘱康熙以国家大事为重。
准噶尔策妄阿拉布坦部众骚扰哈密的事件,使得这次出巡非同一般,康熙带了几乎所有的成年阿哥出巡,京中常留的阿哥只有八爷十三两位不受待见阿哥,诚亲王胤祉和雍亲王胤禛,是康熙颇为倚重的两位王爷,康熙让他们让他们分头回京主事当值。
待康熙出发后,十三来得更勤遍了,老佛爷每每见了十三十分的开心,十三走时会点名让我送他出门。我不能违拗老佛爷,为了不让十三毛手毛脚,我会携了小石头同去相送,小石头似乎也明白些什么,自出事后待十三不似以前那般亲热了。
因为四爷要两下跑,师父没有跟随出巡,在康熙起身后,为免师父小满与二丫头为我担心,我抽空与他们面见了一次。师父他们对十三意见很大,特别是小满二丫头一见我的面就哭得淅沥哗啦的,我避开小满二丫头,隐讳的向师父透露点我与十三情缘难续,想离京的打算。师父十分吃惊,说没想到我会如此破釜沉舟。还以为我暂居宫中不过是闹闹意气。我拜托师父在我离京前先行安顿好小满与二丫头离开。
师父问到生意,我让他帮我处理,最好能结束。师父言讲生意都上了轨道,仓促结束太可惜,我只好退而请求师父全权处理。
康熙留下德娘娘在后宫主事,每日会亲自过来探视老佛爷,服侍老佛爷吃药用餐完毕,才回宫去处理日常的宫务。
那拉这次也没有随驾,或许是四爷有意留下他来服侍老佛爷,每隔几日会进宫来探视老佛爷。也借了机会开导我,无非是劝说我不要与十三别扭,给十三一个说话的机会。
起先,我总是回避不谈,只是告诉他,我与十三之间的情分已经完了。
可是那拉不死心,每来必劝,说我与十三情分未绝,让我给十三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逼不得已,我只好实话实说,“实话告诉姐姐,因为十三的背叛,使我猝受打击,得了怪症,我不能见十三,不能与他亲近,每每见到他,甚至想到与他一起的事情,我就会觉得忒脏,就会不自觉的作呕。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就算我对他还有情分,就算我肯原谅他,我这个情况如何与他相处?他不能与我亲近要我在身边来做什么?所以,姐姐,你不用再劝了;总之;我与他之间的情分已经完了;我们回不到从前去了。”
尽管我控制情绪,平淡的述说,却依然难以抑制心里的痛楚与绝望,不知不觉已经是泪流满面。
那拉抱了我也落了泪,“竟有这种事情?你先前呕吐我还以为你有了身孕,原来是得了病症,可怜的妹妹,你今年才二十岁呀,今后要如何过日子呢?”
尽管我对十三绝望,却不愿让十三也绝望,叮嘱那拉不要告诉十三实情,只说我生气就是了。
诚亲王胤祉当值期间,来探视老佛爷,见了十三几次后委婉的提醒十三,皇上出巡在外,成年阿哥不不宜过多进宫。自此,十三碍于宫规不会经常出现再我面前,让我轻松了许多。
我每日除了照顾老佛爷衣食起居,就是照看小石头兄妹。弘昌返回了尚书房读书,每晚回府居住,他每天会来慈宁宫逗留片刻;言语中也会有意无意的透露些十三的行迹,十三每日都回农庄歇息,一次也没回过十三府去。并说十三每饭必饮,每饮必醉。
这又何必!
我还是会为他心痛,不管有用没用,忍不住要提醒提醒,“弘昌,你是阿玛的长子,你阿玛的腿脚上有旧疾,不宜饮酒过量,一旦旧疾复发,只怕整条腿也就废了。找机会劝劝你阿玛,醉酒伤身,最好不要再饮了!”
弘昌就低头红眼,“儿子劝过了,阿玛根本不理。”
得知十三近况,我更添一分愁绪,虽然我不停的说服自己,那人的一切已经与我无关了,可是依然会心痛,依然满怀的愁肠难解。那人的一切原来已经渗入我的骨髓,他稍有不适,我就会。。。。。。
弘昌每次下学后会来慈宁宫看看老佛爷,再与小石头兄妹玩耍片刻方才回家。后来再来之时吞吞吐吐的问我什么时候回农庄。
我实言相告,“不知道!”
弘昌以为我是生气,惊慌的劝我,“我不再提了,额娘别生气。”
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
老佛爷病情大有起色时,德娘娘、那拉来时我便让嬷嬷们找来黄瓜,蜂蜜蛋清等等各种材料给她们老少三代皇后娘娘作面膜美容。
一院子的女人唧唧喳喳好不热闹。我也可以暂时忘了烦恼,笑上一笑!
这样有热闹、有忙碌、有小石头小心怡相伴的日子也还不错。
哪堪情绝()
老佛爷的病情虽然好转,性命无忧,到底年岁大了,身子虚弱,病情时不时的会有所反复,直到康熙九月初返京,老佛爷任然药不离口;没有完全康复。
自那次与那拉开诚布公谈过之后,她再来之时,不再劝和我与十三,而是给我们讲些当前的新鲜事情,什么四爷主战拉,朝廷派了谁领兵呀,什么十四现在很本事,很得皇上倚重啦,现在变得更老成持重了,与四爷两人越来越像嫡亲兄弟了等等,等等;尽是些我不感兴趣的事情。
老佛爷听了却甚是欣慰,“小十四是要沉稳、谨慎些才好!”
德娘娘用手帕遮着笑得合不拢嘴巴,“还小十四呢!都是皇额娘一贯宠他们,老觉得他们小把他们当成小孩子。其实早就不小了,十四儿子都三四个了。”
老佛爷一愣之后也抿嘴乐了,“可不是吗,似乎昨天还跟我撒娇呢,眨眼的工夫儿子都有了!不过,他们就是有了孙子,在我这里也还是毛孩子。”
德娘娘忙忙的笑着帮腔,“是是,皇额娘说的是。”那拉也笑着凑趣。三个女人为了他们心中的宝贝疙瘩发出会心的笑容。
因为老佛爷在病中,小石头生日没顾上庆贺,那拉觉得愧疚,说要为心怡好好庆贺庆贺周岁。听她的言下之意是要接我们母子到四爷府里去住些时日。
我这次打定了主意,在没想好今后何去何从之时,绝不轻易离宫;我要借着老佛爷庇护,长居宫中躲避尴尬。
转眼就是九月,眼见就进十月了,康熙因为老佛爷今年身子不爽,要大事庆贺为老佛爷消灾解难,早在九月初就明发谕旨,责令礼部办理庆典,民间九月中旬已经在自发的张灯结彩了。
因为心怡十三的生辰都在十月,我心里还是有了些许得波动。
那拉进宫与老佛爷密谈了一次,老佛爷便在那拉走后便试探着问我,“盈盈,你可曾怨过皇阿奶?”
我连忙要跪下,老佛爷拦了,“这里就我们娘儿俩;不要讲那些个没有用处的虚礼;来;到皇阿奶跟前来说话。”
我坐在老佛爷的踏脚板上,从心窝里掏出话来,“皇阿奶明鉴;就是当时被皇上所杀,盈盈也不会怨恨皇阿奶,因为盈盈的命是皇阿奶给的,没有老佛爷您,早就没有盈盈了,更没有小石头与小心怡了,盈盈现在就算是死了,也多赚了小石头与心怡两个宝贝。怎么会怨恨老佛爷呢?盈盈活着一日就会感恩一日,致死方休,望老佛爷信我。”
我明确的表态让老佛爷动容,“皇阿奶信你,不相信你我老婆子还能相信谁?我救你,你救我,这是我们娘儿俩的缘分啦!不过那拉说的对,你还年轻,总不能常年陪伴我这个老婆子过日子吧?前些日子,边界不稳定,皇上要为大事操心,我不好打扰他。过几天我会好好同皇上谈一谈你的问题,不能再让你这样委委屈屈的过下去了。你与十三少年的夫妻,他把你放在这深宫之中不闻不问不做了结;形同拘押,算什么事情?你放心吧,一切有皇阿奶呢!”
我一听连忙拒绝,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无法面对十三,“皇阿奶,您千万不要去与皇上谈,皇上并没有强迫思盈,思盈是自愿入宫来照顾老佛爷的。思盈不愿意老佛爷因为思盈的事情与皇上起争执,思盈愿意终身服侍皇阿奶。难道是思盈哪里不如皇阿奶的意,让皇阿奶不满意所以要赶思盈走?”
老佛爷满眼怜惜的摇摇头,“傻孩子哟,皇阿奶怎么会嫌弃你?我心里巴不得你时时陪着我才好呢!只是。。。。。。”见我眼泪汪汪的样子,只好妥协,“那你就再陪伴我些日子吧,这件事情待开春再说。”
我总算暂时安了心,心里却起了另一番波澜,原来康熙迟迟不理睬我,是要把我拘留在宫里,难道他想长期拘押我,让我在这深宫里自生自灭么?他是怕我再去缠他的儿子吧,不过我还得要谢谢他,歪打正着帮了我。
老佛爷自此不再提起我出宫之事,只是对我们母子三人更加的疼爱。小石头整天像个开心果一样,见天的逗得老佛爷乐呵呵的笑如弥勒。他成了康熙与老佛爷共同的开心宝贝。
心怡也已经会走路了,只是不怎么稳当,因为刘嫂的奶水足,她的小脸犹如向阳的红苹果一般白里透红,肉都都胖乎乎的,老佛爷德娘娘那拉每见心怡都爱捏捏她。她圆胳臂圆腿的满屋子晃悠,我怕她伤了腿形不让她过多的走动。她六七个月已经可以喊妈妈,十月后已经可以口齿清楚的喊妈妈、奶奶、蝈蝈了,那丫头十分的聪明伶俐,乌溜溜的眼睛像黑宝石一般灵动,总是乘人不备甩着胖乎乎的胳膊腿开溜,成天家的“蝈蝈,蝈蝈”不离口,哄骗小石头陪她去淘去闹,还总不安分,不愿意待在屋子里,时时的撒娇想让人带她到园子里去遛弯子。
在十三被限制入宫的那些日子里,那拉有时会带了小石头兄妹去雍王府去玩个一天半日的,我心里明白,那拉是带他们去与十三见面,虽然我没开口问过,小石头也从没跟我讲过。可是从小石头带回来的小玩具,小心怡“玛玛,玛玛”的只字片语中我已经了然一切。
康熙回来后;十三被允许探视老佛爷时,小心怡与十三十分熟识;小心怡在十三怀里爬来爬去撒欢闹腾满口“玛玛亲亲,玛玛抱抱”与十三撒娇亲热,十三也扭着小心怡可劲的疼爱。我就更加确定无误了。
其实那拉误解了我的本意,我只是过不了自己的关,不愿意面对十三,可是我并不反对十三与孩子们见面相处,毕竟孩子们需要父爱,十三在孩子们名下也并无过错。
对于十三,经过一段时间的疏离,我已经可以忘记一些事情了,只要不与十三亲密接触,我已经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十三来时可以与他为了孩子的事情平淡的扯几句。
十三经过长期的努力失败后,也放弃了想与我近距离接触的意图;也能够克制情绪;在与我见面之时与我作理性的交谈。耐着性子在我限定的界限内与我作君子之交。
十三的生日;我第一次没做任何的表示;我摆不准自己的位置;不能用心去准备;就干脆作罢。不过听说,他的那班兄弟从九月初已经在轮流坐庄为他庆生,听弘昌说,他是每请必到,逢酒必喝,每喝必醉,他现在就是醉酒的代名词。
听弘昌说得多了,我伤痛的心也有些麻木了,他自己不觉悟,谁急也没办法。
四爷再来探视老佛爷时,似乎对我有了天大的意见,总之是没有好脸色对我,我也不去理会他,只是在他来时能避就避,避不开就礼数周全的行参拜大礼,叫他不能寻畔发作寻我的晦气。
终于到了老佛爷的寿诞之日,老佛爷因为身体的关系,礼部没有安排接见王公大臣的仪式,只安排至亲参拜,其他人等则礼数周全的在宫门口望空而拜。但是各种繁杂祭祀章程无有丝毫怠慢。康熙还明发谕旨张贴黄榜,大赦了天下,免湖广荆襄一年的赋税,与民同乐。
我们母子三人打扮一新,我一身全新的吉服亦步亦趋的紧跟着老佛爷伺候,小石头与小心怡被打扮的像两个年画上的大阿福娃娃一般,由奶娘嬷嬷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