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这么说着,倒是一脸的亢奋,觉得自己似乎是抓住了谢青梓的小辫子,语气都是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小姐,咱们将这个事儿跟大太太说了的话——”
“为何要告诉大太太呢?”阮蕊微微一笑,倏地收敛了那些阴沉的神色,反而是露出了一股意味深长的味道来。
木香一愣,下意识的便是道:“若是告诉大太太,大太太必会更加厌恶谢青梓,也会更喜欢小姐您的……指不定到时候为了奖赏小姐,又给小姐些好东西呢。”
阮蕊轻轻摇头,发出了清脆的笑声来。只是这笑声怎么听,都总觉得有些让人不寒而栗。只听得阮蕊道:“你说说,若是谢青梓死在了外头,那又如何?”
阮蕊这话听着平和。可是实际上,却是有一种残忍的冷酷味道。
木香纵是跟着阮蕊这么多年了,此时却也是不由得被阮蕊的话吓了一大跳。这以前阮蕊虽也不是什么善良纯善的人,可也没做出过这样的事儿……
一时之间,木香的声音都是有些磕磕绊绊的:“小姐难道想要谢青梓的命?可这万一叫人知道了……”
阮蕊轻笑一声,眼底竟是露出嗜血的疯狂光芒来:“谁叫她那么讨厌呢?没了她,我进谢家大门便是容易得多,而到时候大家接纳我也是容易得多,不是吗?再说了,这也是她自己给我这个机会,不好好的利用,如何对得起她呢?”
木香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阮蕊一眼扫过来,登时她便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而后便是听见阮蕊沉声道:“这件事情,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再说了,我也不打算亲自出手。山人自有妙计。”
木香几乎有些结巴:“那小姐千万小心着些。”
阮蕊随即便是吩咐车夫将马车停下,而后随手招来一个看着便不是什么好人的混混。将谢青梓马车的样子形容了一番,最后笑道:“那人我看不惯,我给你十两银子,你去追上她,将她打一顿如何?当然,她身上也是有银子的。而且长得也十分好看。最关键的是,她身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是孤身上路的。”
这话便像是让苍蝇闻见了臭味,登时那混混面上便是露出几分了然和垂涎来。而后收了银子便是去追马车了。
阮蕊侧头冲着木香微微一笑:“你看,就这么简单。”
木香看着阮蕊的笑容,只觉不寒而栗,忙深深的低下头去,而后嗫嚅讨好阮蕊:“小姐果然是智计无双。”
阮蕊的笑容便是更深了几分。
不过随即阮蕊的脸色又难看起来,她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手指,低声问:“咱们的银子还有多少?”
“不足二百两了。这些日子打赏什么的,小姐花了不少。”木香咽了一口唾沫,想着日益减少的钱匣子,倒也真的是有几分担忧了:“咱们要不给夫人写信,让夫人再想想法子……”
“有什么法子?”阮蕊烦躁的斥了一声,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木香:“写信回去,她也拿不出银子来了!还是说,你还真想我嫁去商户人家?你若想去,我第一个卖了你!”
木香便是不敢吱声了。心里颇有些恼的想:既是这样,自己也就不开口了。就让小姐自己操心去吧。横竖小姐自己也清楚,指不定就能从哪里弄来银子呢。
阮蕊蹙眉不言了,不过神色却是阴沉沉的。想了一阵子,她便是又从手上拔下来一个镯子递给了木香:“那去典当了罢。横竖以后大太太必还会给我更好的。”
木香一眼便是认出了那镯子来——那镯子还是阮蕊十二岁生日的时候,阮老夫人给的东西。东西是好东西,也很值些银子了。不过却也是颇有些纪念意义。只是没想到,阮蕊这般轻易的就拿了出来,就为了换点银子花。
阮老夫人若是知道了,也不知心头会如何想。
不过这倒是也和木香没什么关系,木香应了一声之后,便也没再吱声了。
这头阮蕊继续去办自己的事儿。那头谢青梓倒是迷迷糊糊的竟是睡了过去——昨儿本就没歇好,加上马车颠簸,她便是越发觉得人昏昏沉沉的。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马车使劲儿颠了一下,谢青梓额头撞在了车壁上,登时“咚”的一声,她自己也是疼得整个人都清醒了。
刚睁开眼睛,也不知车夫是不是听见了她撞到了头,便是出声提醒了一句:“开始走山路了,接下来肯定颠簸得厉害。”
谢青梓应了一声,撩开帘子果然发现已是到了山脚下。这路她倒是走过好几次了,都是陪老夫人去庙里走过的,也还算熟悉。如今已走到了这里,也就再最多一个时辰,怎么也到了寺庙里了。
进了寺庙,就能看见老夫人了。
谢青梓微微松了一口气,却是又忍不住的开始紧张起来——祖母会听她的吗?还是祖母也会如同大太太那般,对她登时就改了态度,彻底的不再疼她,只觉得她是那鸠占鹊巢的杜鹃,恨不得将她赶出谢家去……
想着这些,她便是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不过还没等她心烦意乱多久,马车便是又剧烈的颠簸了一下,而后听见咔嚓一声。马车登时就不动了。
谢青梓被摇了个七荤八素,等到觉察到了不对劲儿的时候,便是忙撩了帘子往外看。
却见马车的一个车轱辘陷进了一个坑里——坑倒是不浅,不过却也不算特别深沉。因下雨的缘故,坑里又是雨水又是泥的,看着就叫人皱眉。
谢青梓皱了皱眉头,只问车夫:“怎么办?还能上去吗?”
若是真卡在这里了,她又该怎么办?
1215。第1215章 番外篇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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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礼一摔袖子走了,紧接着屋里则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杨云溪虽然也有些不大痛快,可是到底却也知道此时朱博这般必是心情不好,她着实也没必要计较那么多。所以沉吟了一阵子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安抚:“都在气头上,太子也别将你父皇的话放在心上。出了这样的事儿,到底他心里也难受。而且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想来却是比我更明白,这朝堂之上的事儿到底是怎么样一回事。”
谁知她倒是好心,可是朱博却是并不领情。朱博好半晌也是没说话,最后倏地一眯眼睛微微的笑了。只是那笑容让人看着却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只听得朱博轻声反问杨云溪:“母后的话倒也是在理。不过儿臣却是有一句话想问问母后,不知母后可否替儿子解惑?”
杨云溪一怔,也不知朱博想问什么,不过还是点点头:“你问。”
“儿臣变成这样,母后有没有一点点的高兴和幸灾乐祸呢?”朱博一直挂着那个叫人不太舒服的笑容,而后问了这么一句话。他的声音虽轻,可是却清晰,屋里所有人都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杨云溪却是被朱博这话惊得几乎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她也是忍不住沉了脸,出声呵斥道:“太子这是什么混账话?太子想说什么只管说便是,犯不着这般兜兜转转的!只是本宫却是自问没有半点对不住太子你的地方,太子你再说这样的话,还请三思才是!”
这般痛斥了一番之后,她倒是也消气了几分,当下便是又缓和几分,冷声道:“太子如今心情不好,本宫便是不计较这些了。本宫还有些事儿,便是不多留了。太子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叫人来说。”
说完这话,她便是转身就走。心头只觉得朱博是变成了一条疯狗,见着人就咬,根本就就已是完全失去了理智。
结果一出屋子,朱礼倒是还没走,还在外头等着呢。显然朱礼刚才也是听见了屋里的动静,脸色很是难看。
杨云溪瞧着朱礼这样,顿时也来了委屈。不过到底也不是小姑娘了,这样的委屈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后自己缓了一缓之后,她这才又拉了一下朱礼,轻叹了一声道:“罢了,咱们也没必要和他计较。他还是个孩子呢,此时心里难受,便是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发泄。只是……到底多少我也有些失望罢了。”
她以为这么多年下来,纵然朱博不能对她有任何的母子情谊,可是到底也该明白她并没有恶意,对太子之位也不曾有过觊觎这个道理才是。可是现在看来……倒是她这个成年人太天真了一些。
有些东西,纵是再怎么去改变,那却也是改变不了的。
这种感觉并不好。像是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将表面那一层遮掩都撕碎了扒开了,然后将内里残酷的真相直接血粼粼的呈现了出来。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心头却是想起了一句话:狼崽子就是狼崽子,怎么也是喂不熟的。
只是这话她却也是明白,自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口的。一旦说出来了,且不说朱礼怎么想,只说这样挑拨他们父子之间感情的行为,便是根本就不该有。
朱礼纵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可也是朱博的父亲。她就是再不喜欢朱博,不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却也不能做那样的事儿。
朱礼也是心疼杨云溪,伸手拍了拍杨云溪的背脊后便是叹了一口气:“却是委屈你了。”
有了朱礼着句话,纵她是再怎么委屈也好,却也是觉得满足了:她做这些,本也就是为了朱礼,包容朱博,也是看在朱礼的脸面上罢了。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只盼着他能想明白才好,千万别因为这个左了性子。不然真么多年的功夫,却是白费了。”
说完这话,她又忍不住抱怨道:“胡家也真是添乱。好好的闹出这样的事儿来……”
提起胡家,朱礼面色便是阴沉了几分:“胡家的人,真真儿是从根子上就是烂的。”
杨云溪心头一跳,总觉得或许朱礼这话其实也是有些在说朱博——胡萼也就罢了,胡家其他人也就罢了,可是朱博……却也算是半个胡家人。
而朱博说的这些话,着实也叫人愉快不到哪里去。
一路回了翔鸾宫,杨云溪便是将几个孩子都叫到了跟前,而后将朱博的情况说了。末了又嘱咐道:“这几日你们谁也不许去打扰你们太子哥哥,可明白了?“
这个时候看见小虫儿他们,她还真不知对朱博是火上浇油还是什么。
朱博对朱礼都敢那般,对小虫儿和阿石却也未必不敢怎么样。就算实际上并未做什么,可是说几句难听的话,那也是叫人心底不好受的。
而杨云溪这头紧张无比的防着朱博,朱博那头却是自暴自弃一般吩咐太子宫的总管福井道:“从今日起,东宫便是闭门谢客。我谁也不想见。”
福井听了这话,便是立刻应了。说句实话,他倒是也觉得眼下朱博这个状态,着实也不适合见人。
而朱博听了福井的这话之后,便是又阴鸷的看了一眼福井,倏地嗤笑一声:“就算我腿瘸了,你们也把那些小心思给我收敛起来。胆敢背叛我的,我便是叫他悔不当初!”
福井微微打了一个寒噤,面上越发恭敬:“殿下放心,奴婢等人必是忠心耿耿的。”
朱博也不知对这个回答满意还是不满意,当即只是合上眼眸闭目假寐,却是丝毫看不出他情绪变化。
福井将朱博的话与东宫众人说了一遍,众人都是越发小心翼翼起来——谁都知道,太子突逢劫难,便是一下子就变了性情。这个档口,若是不小心犯了事儿,只怕性命都是堪忧。
而朱博假寐了一会儿,倒也是真的睡着了。只是不多久却是又大汗淋漓的醒过来,倏地睁开眼睛时,眼底全是暴戾,口中喘着粗气,情不禁的,他便是吐出一个字来:“死!”
1216。第1216章 番外墩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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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的小公子暴毙在了一处私妓宅子里。
听说死相很惨。
杨云溪听王顺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便是一挑眉,随后问了一句:“是意外还是巧合啊?”
王顺被问得噎了一下,好半晌才又答道:“娘娘这样问,倒是叫奴才有些不好答了。这意外……倒是谈不上。据说是唇色指甲都是发乌,真真儿的也是十分可怖。”
杨云溪了然点头:“那就是被寻仇了。”至于被谁寻仇了,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毕竟胡家的仇家……也没那么多。最大的仇家……
王顺没再多说,杨云溪也没再多说。
晚上朱礼又说起这个事儿,杨云溪便是笑问了一句:“我以为是大郎气不过,却原不是?”
朱礼一愣,随后苦笑摇摇头:“罢了,这事儿就此揭过罢。”
于是这事儿是谁做的,自也是不言而喻了。
至于朱博知道这个事儿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倒也是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抚掌大笑。可见的确是十分的痛快。
而这头,胡家将胡小公子的尸身拿回去之后,胡家却是悲痛异常。
可偏偏,这事儿还不敢声张——报官?显然那应天府也是得了某些指示,让仵作来看了看,也只说是突发疾病,故而才会暴毙。
胡定欣怄得不行,当即便是将银针扎入尸身,然后再用黑了的银针质问道:“如此你告诉我是暴毙?你是眼瞎了不成?”
仵作只是低头不看,而后仍是只一板一眼的的答话:“的确是突发疾病,还请胡大人莫要乱想。至于银针变黑,也不一定是中毒了。”
胡定欣一看这态度,自也是什么都明白了,只几乎是当场怒啸出声。将仵作等人直接撵了出去,而后便是命人闭门谢客,只将胡小公子悄悄的下葬了。
胡定欣疼爱这个小儿子,自是不愿意委屈了这个小儿子,不管是墓葬选址,还是陪葬金银和器具,却都是费尽了心思。
只是让胡定欣更是怄得不轻的事儿是,这头胡家小公子刚下葬,第二日便是有人来报,胡小公子被人又从坟墓中挖了出来——曝尸荒野也就罢了,陪葬品被一扫而光也就罢了。关键是,胡家小公子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四肢虽都切断了,好歹还都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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