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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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做不到-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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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这口气,君夫人是已经知道了君轻尘要去屏门的事,看样子不是很欢喜,语气里透着些许责备,好像是她鼓捣着君轻尘去屏门一样。

    但华徵嫆早已听惯了尖酸刻薄,对着这种隐隐的责备虽敏感,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便笑道:“君少爷确是要带民女一道儿去屏门。”

    苏轩儿上下扫了她两眼,悠悠的叹:“瞧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也不知尘儿是哪根脑筋出了问题,给他配十个护卫他嫌多,让他带着鹿儿他又嫌拖累。怎么着鹿儿也是洗衣做饭样样拿手,总比带着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女人强啊。”

    “干娘,您也别这么说,徵嫆姐姐弹琴很厉害的,在落香坊里不知多少高管富商为求她侍奉,千百两金银的往外抛呢!”

    “弹琴厉害有什么用!还能把死人弹活过来,把生米弹成熟饭?”

    这娘儿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鹿儿时不时还要向华徵嫆投来两个歉意的眼神。华徵嫆就静静的站在原地被君夫人嫌弃着,顺便听鹿儿将她越描越黑。

    好像一下子就懂了,为什么鹿儿不肯让她赎出她,挤破脑袋也要去君家。

    只可惜,到底是个孩子,狐狸尾巴露出的太早了。

    本以为男人信不过,还有姐妹情谊可以维持着人生活。但现在,华徵嫆觉得除了自己靠自己,什么都是虚的。

    “君夫人。”

    一直在和鹿儿评论的苏轩儿听到自己被叫,顿了顿才扭身看华徵嫆,“怎么了?”

    “君少爷时常与民女提到,君夫人貌美心善,今日见到果真如此。民女的鹿儿妹妹有幸能成为君夫人的义女,民女也替她感到高兴。”

    苏轩儿呆了呆,不明白华徵嫆怎么说这个。

    却听华徵嫆继续道:“原本民女还想着,君少爷不愿娶鹿儿的话,凭着鹿儿的身子恐怕嫁到别家也会赶出来。这下有了君夫人,鹿儿大概是能一辈子陪着您了。往后鹿儿妹妹的生活吃穿不愁,民女是放心了。”

    鹿儿被她说的脸色一阵青白,豁然起身道:“姐姐为何突然这样说我!”

    一旁苏轩儿听完本是一脸惊异,再见鹿儿的反应,疑惑问道:“鹿儿,为何你嫁到别家会被赶出来?”

    鹿儿咬了咬唇,看了苏轩儿一眼,又看君夫人,欲言又止。

    这个问题可不是轻易就能逃避过去的。

    华徵嫆却垂眸,声音陡然降了两个调道:“毕竟同是青楼出身,哪怕只是婢女,也免不了遭人说闲话。夫人心善,不计她身份,但不是所有人都心善。不久之前,民女的一个身为舞姬的朋友便是因为身份原因,终被相恋多年之人抛弃,险些一时冲动将命搭进去。”

    苏轩儿一愣,想一想,确实对方说的有道理。这样一来鹿儿反而更值得同情了。她们身世不好,不像她,她生下来就是郡主,受尽了宠爱,直到加入君家才知世上也有难为之事,那时起便久居在了深宅大院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华徵嫆说的这些残酷之事几乎半点没有耳闻。

    妓女这种身份,人家都嫌弃,她自然也就跟着嫌弃。但因鹿儿送的饭实在对她胃口,人儿看着也讨喜,乖巧又不像有心思,她才喜欢,觉得如果儿子也喜欢的话,就让鹿儿嫁给他。毕竟自己是过来人,她希望儿子能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可惜阴差阳错,儿子心中另有所属。这所属也确实是一个貌美之人。只是貌美有何用?她看起来比鹿儿要复杂,这样的姑娘,她怕会害了轻尘。

    就比如,如果她不在,轻尘说不定就不会去屏门了?那里正在打仗,多危险!她不想儿子去冒险送死!

    想了又想,苏轩儿先安慰了鹿儿:“没事儿,干娘不会嫌弃你。干娘还要替你从那鬼地方赎出来,就做干娘的女儿!颜儿也是乖巧懂事的,你们俩定然合得来!可惜颜儿就要嫁人了……唉,干娘巴不得你嫁不出去,陪着干娘一辈子!”说着劝的鹿儿坐了下去。

    鹿儿的脸色也缓和了些,试探的看着华徵嫆,恼怒尚未散去,带着一些警备,但也有些不解和感激。

    而后苏轩儿又把视线定在了华徵嫆身上。

    “你这么说虽令我同情,但你到底与鹿儿不一样。鹿儿只是打杂,你却接过客,我君家不会接受一个妓女做媳妇儿,你若识得大体,便离尘儿远一些吧。”

    华徵嫆垂眸,“恕民女直言,民女从未主动招惹过君少爷。是君少爷屡次主动来找民女,不仅干扰了民女的生计,还想要带民女去屏门。花魁大赛在即,此时离去不仅会这样会令民女错失机会,还会令民女与弟弟长久无法见面,严重的影响到民女的生活。若可以,民女倒希望君夫人能管一管君少爷,令他不要再来干涉民女的生活。”

    “这……”苏轩儿没想到对方还会反将她一军。她让人家离开自己儿子,人家却说,是她儿子死皮赖脸贴上来的,又不好赶走,想问能不能帮着赶走呢。

    她想反驳,可凭着之前儿子的态度来看,好像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苏轩儿暗暗哀愁。她的儿子从小孝顺是孝顺,可是他更不听话!都弱冠了,后院里一个女人都没有,就算不能生,也得找几个老来作陪的啊!

    这时君轻尘去旁听谈话已经结束,便走了过来。苏轩儿见儿子在了,更不好说什么难听的,只能由着华徵嫆被儿子带走。

    “你和我娘都说什么了?”君轻尘将华徵嫆领到了他们俩的桌上,低声问。

    “也没说什么,倒是又看清了一个人。”华徵嫆轻叹,“你当时说的没错,鹿儿确实有些问题。”

    借着自己悲凄的身世感动了人,再打着感情牌为自己铺路,顺便黑一下别人来体现自己的清白,这样做未免有些过分了。

    “怎么,看清楚了?”君轻尘哼笑,“这小丫头一直很有心眼。”

    华徵嫆问:“公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凭我站累了想换个姿势,刚伸出脚就被她借着演了一出假摔的好戏。”

    “诶!?”华徵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即捂住了嘴,但还是惊讶不减,“那一次,难道不是公子你做的?”

    君轻尘看着自己面前热气腾腾的茶杯,“我再混蛋,也犯不着欺负一个小丫头。她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摔倒的我不知道,但我却敢肯定她不是被我绊倒的。”说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味道一般啊。没在你那喝的果茶好喝。”

    “果茶是好喝,可惜妾身自己也喝不到了。”华徵嫆松了捂着嘴的手,坐直了身子,静静的看着侍女们来回穿梭在几个桌前摆放菜品。

    “是因为屏门战争?”

    “公子竟然知道。”

    他虽顽劣,但也始终顾着家里的生意,手里还是有这几条消息路子的,这都不知道还怎么混下去?君轻尘撇了撇嘴,扭头看她:“我在你心里究竟多糟?”

045。手相() 
华徵嫆眼波流转,瞧着他看了一会儿,嘴角带着笑意,声音却十成十的献媚:“在妾身眼里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有才有德盖世无双,一点都不糟。”

    “……”

    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说,诚意呢!?

    君轻尘莫名心塞。他默默告诉自己,自己之前那些想娶她的心思,一定是因为他梦见她那次,是因为那个古怪的梦!和她这个人没多大关系!

    又想到那个梦,和梦里面的她,那清晰的面庞、温柔的微笑,和认真中带着一丝哭腔的话语,他总是忍不住也跟着鼻头有些发酸。说不清是为什么,只是在听到“妾身,幸不辱命”那句话时,莫名的感动。

    还想在宴席准备好之前说点什么,但宴席就这么被宣告开始了。云王坐在上座,因为没有女眷便派了两个丫鬟伺候进食。世子苏清廉在左下座,其余人两两相坐排在左右。

    中间的空场,没有歌姬舞姬,在看过了几次落香坊中觥筹交错歌舞不断的场面后,再看这反而觉得有些单调。

    这时候进食要被排在后面,一切看云王带头。云王先命丫鬟斟了酒,举起杯道:“本王先敬在场各位一杯,多年不见,感谢各位还能应邀而来。”

    云王这话说的客气。他身为云来之王,已经算得上是一地霸主了。他邀请的谁敢不来?

    华徵嫆看了一眼君轻尘,见他举杯,就跟着一起平举了辈子,一饮而尽,动作比君轻尘还要潇洒。

    君轻尘挑眉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将剩下的大半杯酒倒进了袖子。

    反正云王也看不见。

    两位将军喝着酒也是不含糊,显然对待云王的态度比较亲近。反观传言与他是旧友的君老爷却意兴阑珊,聚起来的时候是一杯酒,喝完再放下,还是一杯酒。

    而他的表妹苏轩儿则喝了一半,吐掉了一半。两人表现的还没有初次来此见面的燕家夫妇和霍报爽快。

    果然生在北地无征的女子都比较身形高大并且英姿飒爽吗?华徵嫆向右侧头看了看,看燕夫人喝酒之后眉头都不皱一下,反而带着明媚的笑容、眸光闪烁的等待着,丝毫不畏惧上座之王,自家夫君不在一旁也没有耍小性子,反而还笑眯眯的朝对面的夫君摆了摆手。

    然而眨眼间,座上的燕公子却不见了,又眨眼间,他就到了燕夫人旁边,小声的嘱咐霍报:“看着你姐姐,这酒最多三杯,不能让她多喝一口。”

    而后人又不见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当真是来去如风,无影无踪。

    “看什么呢?要是舅舅能看到,你这样分神是要出大事的!”君轻尘见华徵嫆往右看了好久,心里微微不悦。

    她右面是霍报,一个长相端正、身材健美、不粗狂却也一身正气的男人。

    华徵嫆扭回脸,莞尔一笑,“是妾身失礼了。”

    她经常会拿笑容回应人,但这次的笑,不带一丝杂质,温暖明媚,好像心情特别的好。

    君轻尘也拿眼角往霍报那边瞄了一眼。

    没觉得哪儿能看着让人心情好啊。

    他是不知,方才华徵嫆刚好眼尖的捕捉到了一幕:身手敏健的燕公子在叮嘱了霍报后,还悄悄的亲了一下燕夫人,速度之快,若是她眨了一下眼就肯定看不到了。

    听闻这两人已经有了六个孩子,剩下的孩子也已揣在了燕夫人的肚子里。多少年的夫妻也能如此甜蜜,或许这世上还是有深情的男人的吧。

    他们,真的好幸福啊。看得她自己都觉得心中洋溢了温暖。

    失神那一会儿,云王已宣布了开餐。在沧澜国就是这样,宴席上没有过多的话语需要讲给所有人听,基本是敬酒之后想吃东西的就可以吃了。这算是照顾随行的女眷,男人们想要喝酒谈话的自己去找人说就好,不能慢待了女人让她们干等着。

    开元女帝定下的规矩,到现在还是保留了很多。

    君轻尘扫了一遍四周,对华徵嫆道:“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就随着我去舅舅那。”

    “好。”华徵嫆答应过后飞快的夹了几样自己喜欢的小点心和菜品,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吃完后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妾身吃完了,绝不耽误公子正事。”

    君轻尘挑眉,也夹了些吃的,夹的还都是华徵嫆动过的那些,“不用那么着急,咱们不和他们讨论战术,只讨论能不能让我去屏门。”

    “可是公子去屏门不就是为了帮桃公子吗?既然是这样,多了解些那边的战况有什么不好?”

    君轻尘瞥了一眼跟着云王一并站在两位将军身旁把酒言欢的苏清廉,只道:“不好。”

    华徵嫆闻言也看了一眼苏清廉,忽然就想到了之前偷听到的谈话。

    苏清廉和君轻尘的关系看起来便知道不是很好。可能因为义子再亲也无血缘关系,但君轻尘自小得云王宠爱无数,承轩郡主那时也与云王十分亲近,所以担心君轻尘未来抢了云王的位置。

    说到承轩郡主和云王……华徵嫆还特意留意过,发现传说中关系十分亲近的苏轩儿和苏凌自始至终似乎也没说过一句话,苏轩儿也没看过苏凌一眼。

    当然苏凌看不到苏轩儿。

    宴席上大家各吃各的,似乎每一桌聊得都很开心。过了一会儿,君轻尘掐了一下华徵嫆的脸颊,“你看我爹干嘛?”

    华徵嫆被问得哭笑不得,“妾身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厉害的人,就是四处看看图个新鲜。”

    君轻尘又皱眉,“还是你看上燕兄了?”

    “公子!”华徵嫆正了颜色,“您不要总是拿刻薄的目光揣测妾身的心思好不好?妾身没有那么水性杨花,只是单纯的想要观察周围。”

    “那你说说你观察出什么了?”

    “观察到燕公子一杯酒的功夫就看了燕夫人十几次,但君老爷……”

    君轻尘陡然降调打断她的话:“他没看过我娘。”

    华徵嫆摇头,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道:“君老爷是没看过君夫人一眼,但他每次僵硬的扭头的动作,都是要朝着君夫人的方向,只是没能彻底将头转过去看。”

    君轻尘听她说完,微微一愣,也看过去,好像真的看到了她所说的那样,自己的爹明明很想看一眼娘,却克制住了自己。

    这时宴厅里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便是萧国太过放肆!明明三处开战,却还要招惹我沧澜!眼下四面楚歌,他却游刃有余,真真是借着地大物博的条件便放肆叫嚣,可耻!”

    语惊四座,众人都停了吃喝。刘将军激动的吼完这一席话之后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但气愤犹在,还是无奈又气恨的哼了一声才接过苏清廉递来的酒杯,仰头饮尽不够,还要再来一壶,直直的往喉咙里灌。

    君轻尘解释道:“传闻沧澜是有天神庇护,才会在百年以来,在开元战争结束后就一直临近这片大陆上最大的三个国却无一国来犯。军传军、兵传兵、一代一代下来将军虽然如同从前的多,军队也不比开国那会儿少,可能带出打仗的将军领队早就不如从前,士兵们更是习惯了耕种待命,等到真正要被命令上战场的时候反而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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