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了然点点头。
见蝴蝶飞到前面去了，她不由得偏头小声问易无常，“你说她们是不是因为门太多了，密码记不清，凑在一块一起回忆？”
不等易无常回应，她自个儿觉得这个理由十分靠谱，“没毛病，四个人分工，记住九道门和每一道门的密码，真是个脑力活。”
易无常看他一眼，颇有些意味，“这里十分原始，没有密码，她们灵力有限，每一次启动阵法都需要合四人之力才能开门。”
密码这种在灵犀看来十分正常的设备，这里都没有。
因为交通基本靠摆渡。
但是，没有密码，换做灵犀来看，也是好事一桩。
对灵犀来说，一路走过来门太多了，要记清楚是哪一扇是对的就不已经容易了，别说还要记得密码。
眼看着走一段路，要多一个门洞，灵犀不由得纳闷，“接下来的入口会不会越来越多？”
这望归楼果然名副其实，如果进出都只能从这条路，还的确是进去了就只能“忘归”，因为压根找不到路。
飞在最后面的四月，一边带路，一边解释，“不会的，最多的也就十个入口。”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最后一道洞口的地方，四只蝴蝶收起羽翼，歇了下来，变回了娉婷的少女模样。
乖巧状在原地等待。
灵犀好奇，“现在要干嘛？”
继续念咒语？施法？
四位笑着，“您稍等。”
易无常也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等待，只见一个门洞里面开始散光，开启的门洞里面依次飞出来三只大雁一般大小的黄色云雀，和等人高的一对白鹤。
最后一只黑色的枭飞了出来。
灵犀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愣，“马、马戏团？”
第41章 曹君出现（）
刚一说完便看见眼前的几个动物，都落地变成了人。
领头的那个枭变做的男人，头戴翎冠，身穿羽衣，手上还执了一把扇子，看上去很有几分翩翩浊世公子的味道。
那人扇面一开，上面是一朵无根的红莲，背面则是一首爱莲说。
让灵犀感到惊讶的是，末尾的落款：曹一石。
没有记错的话，这一首词是周敦颐的吧？
见灵犀眼神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扇子，那人笑的自得，“在下曹一石，爱莲说在地府的所有者。”
灵犀于是更加疑惑。
曹一石了然，“那濂溪老儿已经将这首词卖给我了。”
说完眨眨眼，“当然，是看在现在师师姑娘面子上。”
灵犀还想再问，却见曹一石拱手转移话题，扇面一收。
“贵客远道而来，小生有失远迎，请——”
旁边站着的几个，两位白鹤变成的一个少女和一个少年。
以及三个黄雀，变出来的三只半大的团子，看上去最多十二岁的样子。
纷纷跟在两人身后。
灵犀看向易无常，眼里明明白白写着疑问，这是驯兽师还是动物园园长？
易无常回那个曹君，“曹君别来无恙。”
曹君？灵犀便明白了这就是地府中与孟婆阴梨花三足鼎立的曹一石。
倒是先前没有想到，居然是只鸟？
随着他们进去，灵犀慢慢明白了这座岛的设置。
望归楼建在岛上，依着地势，从外面看来，整个岛屿便是吊脚楼的模样。
每一处楼都挂着巨大的水镜，汇好的月光，投射在一起，便成了岛上的光源。
这也是从河面上看，岛上明亮的原因。
甚至于从岛外看，能看清岛上最高的楼宇，上面书的三个大字：望归楼。
这么高调，不问也知道，是岛上的核心建筑。
随着这一位曹君乘着绿色茎秆一样的直梯，直接坐上了位于顶层的望归楼。
在船上看着只是一处楼阁的望归楼，处在其中倒更像一座行宫。
踏过青色石板，绕过一片紫竹，前面出现了一处巍峨的殿门，牌匾一个字也没有，反而一朵别致的莲花。
灵犀看了纳闷，易无常见了，深深看了曹一石一眼。
进门后发现这殿门其实是在唬人，里面的陈设简单的很。
随处可见坠到地上的红色纱幔。
顶层风势极大，将暗红色的纱吹得猎猎作响。
没走两步，灵犀就听见了潺潺的水流声，空旷又轻灵。
依着这岛上对莲的偏好，灵犀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果然绕过了雕刻着莲花的石屏，便看见眼前一副情景：
钟乳石做的假山上面，清澈的泉水汇做小股水流落下，眼前的池子少说也有百平米，里面开满了红色的莲花。
可池子里面清可见底，不见游鱼，也不见根系。
灵犀好奇，“这些红莲？”
曹一石打个哈哈，“这红莲是我望归楼的镇宅之宝，极为祥瑞。”
易无常漫不经心戳破，“我上次来，这里还是你的浴池。”
曹一石一顿，犹自解释，“那是你记错了。”
易无常嗤笑一声，没有继续理他。
曹一石继续在前面引领，其他九灵除了四月都不知何时消失了。
四月紧紧跟在灵犀身边，时不时会偷偷抬头，自以为隐蔽地观察一眼这位新晋的鬼差。
灵犀觉得自己正在被好奇的小动物打量。
而且莫名觉得两人像视察养殖场的领导人。
气氛一度非常迷，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
孟婆不知坐在重重帷幔的哪里，曼声问道，“是小鸟吗？他们来了没有？”
灵犀看见曹一石的脸色立刻变黑，气冲冲的拨开碍事的帷幕，“死老太婆，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本君小鸟。”
灵犀随着曹一石拨开帷幕，见孟婆手里拿着ipad，闻言抬头，刚好看见进来的灵犀，和紧随其后的易无常。
她放下了手里的ipad，“灵犀，过来这边坐。”
灵犀上前，发现孟婆这个位置简直是观景的最佳视角，和其他需要水镜聚月光的楼不一样，这里是最高层，月亮仿佛就在窗外，将整个室内照的格外敞亮。
孟婆十分自然的拉住灵犀的手，“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灵犀本来在看窗外的夜景，闻声回头，被孟婆担忧的眼神一瞧，一瞬间觉得自己是来看病的。
灵犀看向窗外的目光全部收回，感受到孟婆由衷的关心，顿时十分认真。
“挺好玩的，”灵犀从见到白水道长开始，同孟婆一一细讲阳间的事情。
被晾在一边的易无常和曹一石，十分自觉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四人未说几句，外面便走来一人，附在孟婆身边报道，“天界来人了，”灵犀抬头看，来人她恰好见过，正是马面。
孟婆走后，见曹一石同易无常聊得正嗨。
曹一石，“我这是在冥界搜罗回来的书法，据说是耶和华老头用拉丁文写的，世上仅此一幅！”
易无常一看，就是鬼画符的一串字母，但也不好打击，便赞到，“笔走龙蛇，好字！”
曹一石又拿出一透明杯，“再看这个，是西天如来送我的，一倒进去，白水就会变成可乐！”
易无常仔细观赏赞叹，“世上竟有如此宝物！”
灵犀也好奇的看了一眼，发现他手里拿着三块钱一个的玻璃杯。
想到岛上生灵和岛屿的羁绊，顿时觉得，唉，没出过岛的曹君太可怜了。
第42章 访小秦楼（）
灵犀自顾自出去转悠，却见楼下石桌旁坐着牛头，面具被取下来放在一旁，手撑着下巴，很有心事的样子。
“怎么了？”
牛头一抬头，看见灵犀，“呀，灵犀大人”随即兴冲冲拎着裙摆跑上来。
灵犀和牛头找了一个室外的石桌坐下，灵犀便问牛头为什么愁眉苦脸。
牛头一开始支支吾吾不说，后来在灵犀的追问下才如实交代。
原来她抢到了两张亦非公子退圈之作的票，可是马面刚刚跟着孟婆回去了，让她一个人在这等着灵犀和易无常。
亦非公子的表演就在今晚，看样子她要错过了。
灵犀问她，“亦非公子，就是那个报纸上面舞者？”
牛头兴奋点点头。
两眼放光，拉着灵犀给她介绍，我们家亦非公子多么惊才绝艳，跳舞多棒，长得多好看。
他的眼睛，春波映月；他的舞姿，惊鸿照影；他的忧伤，逆流成河！
“啊，地府怎么会有亦非公子这么好看的人。”
灵犀正想说，见她又撑着下巴，“啊，要是包分配多好呀，我一定要让孟婆大人把亦非公子分配给我。”
灵犀冷静劝她，“照你这么说，一个亦非公子可能不够那么多人分的。”
牛头闻言惆怅，“是吼，大家都喜欢亦非公子！”
灵犀：“你开心就好。”
牛头犹自激动，“亦非公子是一个为了将灵魂献给舞蹈的艺术家，请不要一听说脱衣舞，就觉得不可描述，其实很好看的，就像绝望的白天鹅。”
灵犀看这个脑残粉的样子，有些好笑，“要不，我陪你去？”
牛头难以置信，拉着灵犀的手，“灵犀大人，亦非公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人绕着层层叠叠的楼台，从望归楼直走而下，便到了岛屿西北角，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灯火通明的小岛。
小岛上面有一座楼，叫做小秦楼。
灵犀看了一下，水面上没有船，可是忘川河也不能泅过去，便问牛头“我们怎么过去？”
牛头指着上面，“我都规划好路线啦”
看向她指向的地方，灵犀看到一个竹篮，和上面几乎透明的热气球。
“这个能过去？”
“可以的，这是忘川河上特有的交通方式，船太少了，距离又不远，乘坐索道篮就可以了。”
道理都懂，但是谁来告诉她，不是说索道吗？铁索在哪里？
上了竹篮之后，灵犀还在担心，却见牛头十分熟练的往空中扔下一捧冥币，大声道，“多谢啦，我去小秦楼。”
灵犀：“这是撒币吗？”
却见这些冥币在空中自动汇聚在一起，然后出现一直透明的手，拿住了。
有人灵犀等着这个类似热气球的竹篮飞动起来——
冥币没有动，竹篮也没有。
牛头懊恼，“喂，什么时候又涨价了？”
随即又往空中撒了一把冥币。
灵犀已经无力吐槽了。
这索道竹篮虽然漫天要价，但是飞起来的确也快。
两人站在齐肩的竹篮上，趴着看往回看渐渐浮现整体的望归楼，水镜明明晃晃，犹如万家灯火。
脚下波光凌凌的忘川河，在月色中分外柔情，叫灵犀一点也不能将其跟怨灵扯到一起。
很快，两人便从望归楼来到了小秦楼。
和望归楼不一样，小秦楼这里，显然有很多外来的鬼。
甚至还有走江湖卖艺的杂耍班。
一个赤膊大汉，手上一支火把，移到脸边一吐，就是白色带着蓝绿色的火焰，诡异中透着几分美感。
灵犀不由的拍手叫好，还想上前细看。
牛头一把拉着她去了另一边，怕她有遗憾还特意给他解释了细节，“那人嘴里含着骨灰，你晓得的，人死了尸体腐烂，就会有磷火，也是这个样子。”
哦。
灵犀默默随着她往前走，也许是自己陪着她一起出来看舞蹈的行为，现在牛头已经默默把她划为闺蜜行列了，说话做事十分随意。
眼下拉着她，正在也是里面穿梭。
这里的夜市十分热闹。
灵犀觉得看舞蹈就跟看电影一样，没点儿爆米花怎么行！
于是问牛头这里有没有零食，牛头表示自己随身带了彼岸花饼，孟婆倾情代言哦。
灵犀“哦”了一声，表示干花吃起来是在没有意思。
牛头好奇，“那你要吃点儿什么？”
灵犀望一望周围的小摊贩，“有没有莲子，我看这里到处都是莲花，肯定有莲子作为特产吧。”
谁知牛头听完立刻伸手捂灵犀她的嘴。
十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围，见行人没有在意，才放下。
将灵犀拉到了偏僻的角落，牛头解释道，“在这里不能说吃莲子的。”
“为什么？”灵犀莫名其妙。
牛头解释，“因为莲花是岛屿的守护神。”
灵犀理解的有些艰难。
图腾有很多，有的崇拜蛇，有的崇拜狼，这种动物崇拜不吃守护神她能理解，不吃莲子？
“那结了莲子怎么办？还有藕呢，没人去吃吗？”
第43章 传闻中的亦非公子（）
牛头好奇，“我没见过红莲结子啊，至于藕，那个，也能吃吗？”
灵犀默然，地府的群众好像对莲花有什么误解。
即便辜负了莲子羹，也不能辜负藕片啊。
这该死的守护神啊。
灵犀默默的答应牛头待会儿就吃彼岸花饼，流下了没有零食下剧一样辛酸的泪水。
两人说完又去看了一圈夜市，牛头理所当然的对亦非公子的周边欲罢不能，摊上面摆着很多好看的花灯和面具，都跟亦非又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的是同款，有的上面画了他的样子。
牛头携带的冥币一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了下去。
最后看到一张亦非公子的全身像，整个人无比振奋，“老板老板老板，我要了。”
那老板狮子大开口，“最后一幅了，也不多收你的了，一万冥币吧。”
“”
虽然地府冥币因为凡间动不动就烧过来好几亿的原因，已经通货膨胀的十分厉害了，但是这个老板还是有点黑。
灵犀正想砍价，没想到牛头眼也不眨的买了。
抱着大堆物件，灵犀忍不住问她，“你刚刚为什么不砍价？”
牛头好奇，“亦非公子的全身像，完全值这个价啊。”
灵犀：“哦。”
她错了，怎么能跟脑残粉讲理智。
随即好奇问她，“那你买票画了多少钱？”
牛头志得意满，“我买的vip包房，五千万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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