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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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有所思-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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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玄睁开眼,就着月光看着她的脸,一刻也不舍得移开。

    忽然,怀中的人轻“哼”一声,绵软的身子扭了扭,便滚到他怀里。

    身体相触的一瞬间,伤口处传来清晰的痛感。

    然而他没有将她推出去,反而更圈紧了手中的包围圈,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隔着一层衣物,他清晰地感受着她。

    身体不可避免地起了反应,哪怕伤口的疼痛也无法压抑下去那股躁动。

    然而他选择视而不见,只是低下头,看着那月光下仍旧显然的红唇,低下头,轻轻地、轻轻地印了上去。

    一触即分。

    “谢谢。”他喑哑着说着,更加收拢了手臂,旋即压抑着身体的躁动,沉沉睡去。

    这样就足够了。

    第二天醒来,甄珠便发现自己完全滚到了计玄的怀里。

    即便身经百战,她也忍不住脸一红,匆忙从男人怀里挣扎出来,却又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计玄痛呼了一声醒来,一时间四目相对,兵荒马乱。

    好在甄珠的衣裳还完整着,避免了再进一步的尴尬。

    晨间的一顿慌乱后,甄珠让小二将早饭送到房间,两人一起吃了早饭。

    “真的不用再让大夫看看么?不然还是叫个大夫来吧。”吃完饭,甄珠有些担忧地看着计玄的身体。她对自己的包扎和处理技术十分不自信。

    计玄却摇了摇头,“没关系的。都是皮肉伤,养几天就好了。”

    他看向甄珠,目光有些晦涩难言。

    甄珠被他看得一愣,不由问道:“怎么了?”

    计玄握了握拳,还是说出了口:“我要走了。”

    甄珠瞬间瞪大了眼:“什么?可你的伤——”

    计玄摇摇头:“我的伤真的没事,忍忍就好了。”

    “怎么可能没事!”甄珠气急,伸出食指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当自己是铜头铁臂啊!”

    计玄嘴角绽开一抹笑。

    伸出手,握住了她伸出的那只纤细白皙的食指。

    “我很开心。”他仰着头,看着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坦率的笑意。

    甄珠愣住,连被他捉住的手指都忘了抽出。

    计玄温柔地摩挲着手中那纤细手指的温热指腹。

    “但是,我必须要走了。”他低下了头,“义父需要我。而且,昨天夜探官兵营地,已经叫人发现了我,我继续留下来,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他的声音带上了苦涩,“不然,我也想”

    也想留下来啊。

    起码安顿了她再走。

    可现在,他怕自己多待一刻都会给她带来灾难。

    能够有昨夜的经历,已经足够了。

    他眼里露出温柔的笑意。

    “我去帮义父,你还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我、我想——”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没说出那四个字。

    想——对你负责。

    不管怎么说,昨夜他们同睡一张床上,甚至他还对她裸/裎相见了。

    即便她不在意,或者不需要他负责,他却也想提出来,至于她会不会拒绝他的负责——那是提出之后的事了。更甚至若是找到义父,要怎么处理她和他还有义父,甚至和阿朗的关系,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他不想多想,只想保有着这个能够有机会“对她负责”的期望。

    怀着这个期望,就仿佛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了一样。

    “好不好?”他望着她,双眼晶亮地问道。

    看着那双眼,甄珠无法拒绝。

    “好。”

第144章 汤阴() 
计都等人的行迹很不好找。

    从客栈离开后;计玄便艰难地找寻着计都一行人的蛛丝马迹,然而这次;计都似乎真的不准备再留任何可能被利用的漏洞;不仅没在沿途留下记号,连计玄知道的几个他可能会去的据点;也完全没有他的踪迹。

    似乎是连他也防着了啊

    计玄有些苦涩地想了一会儿,旋即又甩掉这些想法。

    不管怎样;他都要找到义父的。

    寻找计都踪迹的不仅是他,还有朝廷的官兵。

    可能是吃了上次人数不够多让计都跑了的亏,这一次,崔相再不遮掩,直接向各地衙门官署发下了海捕文书;计都的画像贴满了各个城门口,甚至连计玄的画像也有,从京城调来搜寻计都踪迹的官兵更是韭菜一样躲过一茬又一茬,计玄不得不在找人的同时躲过这些官兵乃至普通百姓的视线。

    他找遍了京城周围,然后又往北走;找遍了计都的几个据点;期间几次差点被官兵发现合围;为此都不敢给甄珠写信,身上的钱本来就大多留给了甄珠;东躲西藏地过了这么十几天;身上更是分文不剩;只能偶尔偷些银钱来用;晚上也经常夜宿人家屋檐乃至野外。

    很艰难,也很狼狈,但也不能因此放弃啊。

    他苦笑一下,将粗瓷碗里的粗茶一饮而尽,起身从这暂时歇脚的简陋茶棚离去。

    然而,起身的一瞬间,他的身形便定住了。

    茶棚门口的稻草堆上,插着一支飞镖,石头做的头,后面绑着黑色的尾羽,简陋地就像小孩儿的玩具,来往没有一人注意到它。

    然而计玄的心脏却剧烈跳动起来,双眼更是亮如星辰。

    义父!

    ***

    京城向北一座小县城的城外军屯里,刚刚在县城里外搜索了一番的官兵在此扎营。

    带兵回营的将领一眼就看到站在军营外,似乎在翘首等待的男人。

    “方大人怎么在这里等?快进去快进去。“武将急忙大踏步上前,对眉目俊雅的男人说道。

    也不怪他这般殷勤,毕竟这可是新皇下了圣旨亲自派来的人物,开始他都觉着是不是新皇不信任他才弄来这么个监军似的人物来监督他了,不过这些天相处下来,这位方大人倒是一心为公的样子,从来没为难过他,这才让他提着的心松了下来,只是仍旧不敢怠慢了对方。

    “无妨。“方朝清笑了笑,”韦大人,今日可有那计都的消息?“

    韦大人顿时沮丧地垂下了头:“没有呸,这姓计的怕不是兔子修成了精,藏得也忒严实了,之前在他那几个据点埋伏的人也没派上用场,他一个都没联系,恐怕是被之前那场吓成了惊弓之鸟,这会儿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儿窝着呢!”

    闻言,方朝清脸上倒没什么失望的样子,反倒安慰起那韦大人来,“计都做官前为匪多年,江湖道上定然有不少人脉根基,一时找不着也是正常,韦大人不需气馁。”

    韦大人点点头:“对,我就不信了,他那种人,会甘心藏头露尾一辈子不成?只要他敢冒头,我老韦绝对抓住他,这次定然不会再让他逃了!”

    方朝清点点头,与韦大人一起进了军帐。

    军帐里,对着门的墙上挂了一幅地图,上面许多被圈出的红点,然后又被划掉。

    韦大人看向那地图,不禁又是一番丧气,“咱们知道的这些据点都排查过了,连相近的许多地方也就差掘地三尺,怎么还是找不着?难不成真躲地远远儿的了?要是他给躲到漠北或者南方百越之地,咱们可怎么找?“

    方朝清也看向那地图。

    京城周边,计都曾经为官做匪的几处所在,乃至洛城附近,都已经密密麻麻画满了红点和叉叉。

    如今计都彻底成了丧家之犬,分裂的江山重新合为一体,各地各级衙门也都恢复了正常运转,因此排查搜寻的工作也进行地很是顺利,别的地方不提,若是计都等人真藏在图上画了红点的地方,没可能一点风声都不走漏。

    那么,只能是去了别处。

    方朝清的目光扫向地图上方一处干干净净的位置。

    计都最初闻名便是在洛城周边,以抢掠过路豪商起家,后来攒够了本钱,便买了个南方的小官,一边做官一边继续抢掠,他所积攒的人马和据点定然脱不开这几处,所以朝廷重点盘查了这些地方以及周边。

    然而,若他是计都,明知道此时朝廷在四处找他抓他,又怎么可能还会去这些地方自投罗网?

    方朝清看着地图上那干干净净的一点。

    “韦大人,你可知计都籍贯何处?“

    韦大人一愣,而后愣愣地道:“不是说是洛城人士?”

    方朝清摇了摇头。

    “那不过是随意捏造的罢了,我曾在洛城居住五年,他并无洛城口音。”

    他伸出手指,指向地图上那点。

    “十三年前,汤阴县巨富季氏满门遭屠戮,一百余口无一生还,事后汤阴县令只一句‘江湖仇杀,强盗入宅’,便将此案了结,季氏几十万家财也不见了踪迹。五年前,计都初入京城,初初掌权第一年,便动用私权,将十三年前曾任汤阴县令、主簿、师爷乃至守门小吏,都寻衅一一降罪,最后牵连一百三十七人,恰恰合了季氏当年满门丧命的人数。“

    韦大人眼睛登时一亮,“方大人,您是说计都如今在汤阴?”

    方朝清轻轻敲着地图上那一点,摇了摇头。

    “不。”

    “我若是计都,恐怕此时会更躲在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地方,而不会回去会让人联想到的家乡,毕竟虽然他改名换姓隐瞒了出身,但他当年行事那般肆无忌惮,想查总能查出来。我只是有件事让我很在意。”

    他抬起头,眯着眼,想起听人说起计都一行人逃走时拼死也要护着一个疤脸少年时,脑海中陡然浮现的那个荒唐念头。

    “韦大人,不管怎样,派人去汤阴县探查一番吧——不,派几个身手好的,我亲自去。”

    跟随着黑羽飞镖的记号,计玄一路走到一个无人的杂树林,终于看到一个身着短打,看似普通百姓的男人。

    然而,那人一转身,计玄便眼前一亮。

    “计统领。”男人拱手,“大人让我来接应您,您走后大人一直挂心您,只是苦于崔相的鹰犬太多,上次兄弟们又损失惨重,人手不足,才一直没跟您联系上。”

第145章 父子(有新增)() 
汤阴县西原是是一片荒地。

    说荒地也不准确;十几年前,这里是大片连接的房屋楼宇;只是一场大火后一切付之一炬;只剩下烧毁后黑魆魆的残迹,那场大火葬送了许多人的性命;汤阴县人都说这块地不吉利,加上地契被官府收了去;后来也没有人要买这块地。

    于是这片地就这么一直荒了下去,变成小孩和乞丐的乐园,直至如今,仍能不时看到被烧地黢黑的断砖残瓦。

    然而,几天前;盘踞在这里的乞丐和孩子们被驱逐了出去。

    荒地的中心位置,是几幢尚还保存着基础轮廓的房屋,里外的装饰都被烧毁了,砖墙却还屹立着,依稀还能看出些往日的影子。

    如今;这里被简单收拾了一番;缺漏的院墙被补齐;铺满灰尘的地面被清扫,塌陷的房顶用油毡布暂且充作顶棚;金灿灿的日光倾泻下来;照在清扫一新的残破庭院;庭院里放着一张竹做的轮椅;轮椅上的人闭着眼。

    “这里是主院。”计都推着轮椅,走到残破的院墙边,感慨地摸着黝黑的砖墙,天长日久风化的砖粒混着灰尘便“扑簌簌”地从他指间往下掉。

    轮椅上的人一动不动,计都也不以为忤。

    他眯着眼继续悠悠地道:“季家主院,是从你太爷爷那辈儿就开始盖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大青砖,窑火里烧上不知多少回,再遇上水火也不怕,你太爷爷说,地基要打得牢,家业才能稳你太爷爷说的没错,季家越来越繁盛,到了你爷爷那辈儿,这院子就扩大了五倍,到你出生时,当年整个汤阴县,一半儿的田地都姓季。”

    轮椅上的人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却仍旧固执地没有睁开。

    计都依旧不以为忤,只哂笑一声:“可惜,再牢固的砖墙,也抵不过险恶的人心,无权无势,再多的财富都不过是个屁!”

    他的语气陡然高亢起来,声音也变得尖锐,像是摔碎的琉璃与铁片相摩擦,刺耳地不忍卒听。

    轮椅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眸子,眼形很秀气,里头像一泓清澈的泉水。

    跟计都一点也不像。

    计都却笑了出来,低下身,拍了拍他的脑袋,声带震动着发出低沉的笑声:“终于舍得睁眼了?——阿朗。”

    阿朗的眼睛颤动了一下,于男人而言显得有些过分纤长的眼睫微微扇动。

    计都的脸色便又变得怀念起来。

    “怎么就没想起来呢。“他伸手,按住阿朗的眉眼,喃喃着,”这眉眼,这脸型,这酒窝,活脱脱就是你娘的样子啊我怎么就没认出来呢?“他低头仔细地看着,眉眼间带着欣慰的笑。

    阿朗木然地任他打量。

    计都的目光从阿朗的眉眼又下移到他的脸颊。

    那纵横交错的刀疤遍布脸颊,仿佛一条条丑陋的蜈蚣趴在少年的脸上,也让人忽略了他原本清秀的长相。

    若不是这些伤疤,他也不会迟迟没有认出自己的亲骨肉。

    无视那些刀疤,这眉这眼,这鼻这唇,分明与记忆中的妻子一个模样,还有那浅浅的酒窝,怪不得,怪不得他以前就觉得这孩子眼熟

    于是计都的表情便渐渐激动起来。

    “都是那些贼人,害得我们父子好苦!”他按着那伤疤,眼里涌出怒火,手下不禁用了力,按地阿朗的脸颊有些发疼。

    但阿朗没有挣扎,只是微微皱了下眉。

    良久,眼里的怒火渐熄,计都又笑起来,“不过,那些害你的贼人都已被为父收拾了,杀人的,放火的,递刀的当年害咱们父子一家的杂碎,为父已统统让他们付出了代价。”

    他低下头,脸上露出足可成为慈祥的笑容,对着阿朗道:“你高兴吗?阿朗。”

    他的眼睛闪着光,像是等待夸奖的小孩子,定定地看着阿朗。

    阿朗木然的眼珠动了动,良久,在他期待的眼神中,轻轻点了点头。

    计都立刻高兴起来。

    “哈哈哈”他痛快地大笑起来,拍着少年相对瘦弱的肩膀,“不愧是爹的好儿子!”

    他的力气很大,激动之下,手劲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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