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怕盛安颜不信,他干脆将钟子顾的分析过程重新复述了一遍给她听,她这才了悟点头:“感觉你们都好厉害的样子啊!”
宗政潋听到这话总觉得别扭:“你把‘们’字去掉再说一遍。”
盛安颜没解其意,只好照做:“感觉你都好厉害的样子啊!”
说完,她突地反应过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严重怀疑刚才宗政潋痛的时候伤到脑子了,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幼稚?
而听到盛安颜重新说了一遍的话语,宗政潋满意地点了点头,总算觉得顺耳多了。
“钟子顾的情我给记下了,你就不用管了。我想他既然决心要入仕途,以后我能帮他的地方还能多一点。”宗政潋如是说。
盛安颜想到那天来找她的莫语燕,也点了点头。
她和钟子顾,是该保持一点距离了。
宗政潋让她把这段时间的行程老实交代,盛安颜也没敢欺瞒,一五一十地全给说了出来。
当然,怀疑她亲爱的、敬爱的、万民敬仰的靖王爷的事情,她捂得死死的,是一个字也没肯透露的,只将这段时间的行程大概地过了一遍。
说到莫名其妙进入奇怪组织金字营的时候,宗政潋的脸色已经由苍白转黑了,她却没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因为突然想起被她藏起来的来旺了。
看来一会儿得让人把他送回老家去,免得被当乱党给抓起来了。
“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宗政潋面色含笑,好似只是单纯问她一样。
盛安颜只觉得这笑暗含杀机、笑里藏刀,心里一个“咯噔”,心说莫非自己怀疑他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刚思考是低头认错呢还是打死不认呢,就听宗政潋说了一句:“为什么回靖王府的时候,不等我回来?”
第200章 等等,难道是吃醋?()
为什么回靖王府的时候,不等我回来?
这句话在盛安颜的耳边慢慢回荡,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钻入她的耳朵。
为什么不等他回来呢?
因为压根儿,她就没有打算没有打算再和他有一丝牵连啊。
她小心翼翼地避着他,看着他带着人从侧门出去,前往宫里,那时候她心里想的,只是如何再见小宝儿一面。
至于他,那时候的他,已经是一手遮天,高不可攀了,她除了被人拦在外面远远地看他一眼,就是躲在阴暗的旮旯里目送他离去,连冲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在王府里等他回来呢?
也正是在那时候,她才明白,她对所有人来说只是靖王妃。而那靖王妃的名头,是他赋予她的,不是她靠着自己挣回来的,一旦脱离了那个身份,她便什么也不是了。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沮丧,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只打算着开一家小医馆,平平淡淡地过上一生。可是在听到宗政潋有危险、她想也没想就冲进宫里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有些东西其实早已偏离了轨道,那些她不愿沾染的鲜血,那些如泥沼一般的权谋争斗波澜诡谲,早在她成为靖王妃的那一刻,就将她与宗政潋绑在一起了。
现在她已经想通了,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就顺其自然好了。所以关于那些犹豫和踟蹰,她很干脆地丢在了一边。
不过看着宗政潋一脸不爽等着她解释的样子,她“咳咳”了两声,突地说道:“那个镯子给皇后抢回去了。”
她冲着宗政潋晃了晃手腕,虽然没明说,但是她知道那家伙肯定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宗政潋果然没再追问为什么不等他的问题,眉心一蹙,凤眼微凝,少顷,无所谓地说道:“没事,抢了就抢了,你要喜欢,回去重新送你几个。”
正好,顺便把他没送出的珊瑚手钏一并给送了。
盛安颜拿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情,慢悠悠地说了句:“可你不是说过,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那更好的镯子了吗?”
宗政潋听到这话,双眉压目,眯眼看她,半晌之后,突地扯起嘴角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这笑着实骇人,盛安颜咽了咽口水,才连忙摇头:“皇后才没说你那镯子是你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呢。”
这话话音还没落,盛安颜便觉得周围的冷风嗖嗖地往她这里刮,她本就穿得不是很多,这会儿冷得都快打哆嗦了。
宗政潋眉眼舒展开,如闲话家常似的问她说:“她还跟你说了什么,你全交代了吧。”
盛安颜这会儿宁愿宗政潋凶一点,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这么春风和煦,其实才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啊!
她有些后悔地提起这茬儿了,不过想到能让宗政潋放弃追问她那晚为什么不等他的事,她也干脆地破罐子破摔了。
“她说她去买胭脂然后看上了一个镯子,然后你和皇上陪你恩师的女儿也去逛街然后看上了一个镯子,没错,那个镯子就是皇后在我成亲当日送给我然后后面又用暴力抢回去的镯子。虽然我不知道那个镯子到底有什么好的,不过作为一个有身份的镯子,我觉得它的存在感还是非常强的。然后中间略过,然后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就看上她了,还封她做皇后了,然后你把送给你恩师女儿的镯子抢来送给她了,还说再也找不到比这个镯子更好的镯子了。其实我觉得吧,你是不是当时缺钱,所以买不起好东西了,就随便拿个镯子去糊弄皇后的啊?”
总的来说,这三角恋、四角恋、再加上她这个后来的五角恋什么的,都是由一只有着重要存在感的镯子引发的啊!
宗政潋还怕莫清欢给她讲些不该讲的,让她误会什么的。不过现在看来,她的关注点好像跑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虽然觉得这种事情清者自清,没什么解释的必要,但是保不准这丫头抓住不放,什么时候就突地揶揄他一句——比如刚刚。
他开口,声音平缓而低沉:“我和皇后,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盛安颜一下子就警惕起来。
她刻意把事情的重点放在那只镯子上,就是不想让宗政潋知道,自己当时还误以为他暗恋皇后的事。
她有种直觉,如果她把自己的这个怀疑说出口的话,她会被宗政潋杀人灭口的!
宗政潋也没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和莫清欢的关系,想了半天,他才找到最合适的答案:“没关系。”
没错,他和莫清欢能有什么关系?充其量,她不过是自己的皇嫂罢了。
“的确如她所说,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她和若依都看上了同一只镯子,那时候大家还没认识,若依又非得要买,我没法子,只能说欠她一个,下次买一个更好的给她。后面认识了,才知道她是莫平乾的妹妹,二哥和她走得比较近,我也连带着和她见过几面,其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
“至于后面她册封皇后那日送那镯子过去,其实也是二哥的意思。二哥说她一直心心念念着那个镯子,我没办法,只能去找若依把镯子要过来。给她送过去的时候,我以为她是记恨若依当时抢了她的镯子,所以讽刺地问了一句‘是不是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镯子了’,却没想到她跟你说的时候,竟会变成这样。”
从宗政潋口中说出来的事情经过比皇后那添油加醋的胡诌客观多了,这样看来,倒像是莫清欢自作多情的偏多。
不过即便如此,盛安颜心里也没松一口气,反倒是有一种难言的苦涩。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是言语像是不经过脑袋似的,突地问出了一句话:“那你和狄若依,又是什么关系?”
虽然莫清欢粗略地说过,那狄若依是宗政潋恩师镇国大将军之女。可是青梅竹马,师兄师妹,宗政潋又一口一个“若依”亲热地叫着,真是让人不吃味都不行啊。
等等,她刚才那种从心底涌起的不能说明的情绪——难道是在吃醋?
第201章 她盛安颜,又回来了!()
盛安颜那小媳妇儿一般酸溜溜的模样和语气,着实让宗政潋心情大大地愉悦一番。
只见他勾唇绽然一笑,这被一盏烛台映照成橘黄色的宫殿,突地就万千华彩满堂生辉起来。
“你不说了吗?若依是我恩师的女儿,我没有妹妹,所以也把她当成我的妹妹。算起来,她应该比你小一两岁吧。”
当妹妹什么的……真是有够残忍的。
盛安颜知道宗政潋是说一不二的人,他这么说,那就应该就是这样了,如果自己再继续深究,就显得自己小气了。
想到这里,她也跟着笑了笑,说道:“那什么时候让她来王府找我玩啊,既然是你的妹妹,我可还没见过呢。”
宗政潋却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旋即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她不方便来,等来年清明节的时候,我再带你去看看恩师和若依吧。”
为什么要清明节?
盛安颜愣了愣,旋即就反应过来。
难道那狄大将军和狄若依,都已经不在世上了?!
盛安颜怪自己多嘴问这些东西,刚想着要不要安慰一下宗政潋什么的,却见他已经自觉地将话题转了回去:“回府吧,钰儿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嗯!”一想到能见小宝儿了,盛安颜也立马从刚刚的情绪之中跳脱出来,非常欢快地点着头。
“哦,对了,”她还非常好奇一件事,“皇后这次伪造圣旨,皇上会怎么处置她啊?”
伪造圣旨是重罪,更何况还伪造的是传位诏书,皇后这才是赤果果的谋朝篡位啊!
更何况,皇上那么喜欢莫清欢,没想到自己装个病重,却被自家皇后算计了,那心里肯定得难受死了吧。
宗政潋没直接回答盛安颜,只说了四个字:“各管各家。”
皇上准备怎么处置皇后是他的事,他管不着。反正他的任务已完,其他的也就不归他管了。
不过虽然不能直接要了莫清欢的性命,但是她谋害盛安颜的是铁打一般的事实,他总得从其他方面找点利息回来的。
回到靖王府,正碰上青山他们也回来了。
青山今天跟着宗政潋大杀四方击退叛军,正该是扬眉吐气春风得意的时候,却没想这会儿耷拉着个脑袋,一副受挫的模样。
盛安颜见惯了他笑嘻嘻露出一口大白牙的样子,倒是难得看他这么沮丧:“这是怎么了?”
黄影在一旁给盛安颜行了礼,笑着解释道:“这家伙信誓旦旦要把那个蒙面人给生擒回来关笼子里玩儿,结果带了那么多人去,人家还被咱们爷伤着了褪,他都没有追到,这会儿正郁闷着呢。”
盛安颜想着那天女散花箭,心说能有这么高级东西的人身份该不低,但又不像是赵王宗政成的人马。毕竟当时那家伙看见宗政潋和宗政成二人在场,想也没想过救人,只想着杀人呢。
这会儿让他受着伤都给跑了,也算是个大隐患吧。
这种事情当然轮不到她操心,因为她发现了,但凡她操心什么的都只能帮倒忙,宗政潋那个好像万能的老狐狸,从来都喜欢暗戳戳地安排好一切。
见青山还在伤心,她出于怜悯,还是宽慰了一句:“跑了就跑了嘛,抓不到人关笼子里玩儿,那就去山上抓只傻狍子嘛。听说傻狍子可好玩了,你瞪它的时候,它也会一眨不眨地瞪你呢。”
黄影在一旁握拳掩唇,偷笑道:“那岂不是两只傻狍子了?”
盛安颜看着青山,赞同地点头:“还真是呢。不过没关系,傻人有傻福嘛。”
青山更加郁闷了:“你们就变着法儿的损我吧。”
原本跑了一个人还没什么,他之所以这么沮丧,还不是某个叫黄影的家伙,一路上都在对他进行人参公鸡。
不就是当初七大影卫分配职责的时候,自己运气好直接分配到他们爷身边当了贴身侍卫吗?这黄影也硬是记仇到现在,只要遇见他就不分时间地点地先打击一下。
盛安颜还想逗青山玩儿,只可惜宗政潋直接拖着她的后领,拉着就往卿暖阁的方向走去。
青山还在那里纳闷儿:“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黄影瞥着他冷笑一声,“我都没搞懂以你这么迟钝的反应,是怎么在爷身边待那么久的?难道爷就没有过一脚把你踢开的冲动?”
青山一手叉腰,一手撩拨着自己的头发,潇洒地甩了下头,露出一个神秘微笑来:“爷视我为最重要的左膀右臂,又怎么肯一脚把我踢开?你就死了上位的心吧,我青山,可不是别人能够轻易取代的。”
“是吗?”黄影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转身往回走,“如果你还继续像今天这样和王妃说那么多废话的话,被踢是迟早的事。”
青山听着这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半晌,他抓狂地握拳跺脚:“明明是你联合王妃在损我,我说什么废话了?!”
这家伙,真是欺人太甚,太讨厌了啊!!!
盛安颜回到卿暖阁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否则浑身都是臭烘烘的血腥味,都不好抱她家的宝贝儿子了。
得知她回来的那一刻,月芽儿先是被吓晕了,醒了之后又激动晕了,然后再醒来又兴奋晕了,她没法子,只能让其他丫鬟给她弄些热水来,顺便准备一身干净衣服。
宗政钰听到消息,立马就跟先生请了半天假,还答应下一个月每天多背一篇文章,这才欢天喜地地跑了回来。
月萱这会儿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影八来通知她的时候,两个人一个掠身上了屋顶,几个纵掠就到了卿暖阁的门口。
几乎在盛安颜美滋滋泡进热水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涌向了卿暖阁。
是以等她穿戴好衣裳一出门,就见院子里挨挨挤挤地站满了人,全都拿眼望着她,没说话。
她被众人望得莫名其妙,小声地嘟囔句:“难道我洗个澡很轰动吗?”
正疑惑着,突见一个小个子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直接将她扑了个满怀:“娘!”
而那些站着看她的人全部都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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