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平乾忍了一口气,一挥手道:“快去叫大夫给老三瞧瞧。”
钟子顾站出来回道:“刚刚敬之已经让人去请了,想必大夫马上就到。”
莫平乾抬眼看向钟子顾,点了点头:“还是敬之想得周到。”
不一会儿,大夫就被人领着赶了进来,将莫平忠检查一番之后,出来先回禀道:“回相爷,太师,三爷被人废了一条右腿,还有,以后……”
莫平乾眯眼,问:“以后怎么?”
那大夫头垂得更低:“以后恐不能人道了。”
莫平乾身子往后一坐,脸上怒气云涌:“到底是谁下此狠手?!”
莫平坤站在一旁,问大夫:“人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战战兢兢地回道:“已经醒了。小的得先去准备一下,给三爷清理伤口和接骨的东西。”
“去吧。”莫平坤挥手让他出去,起身往屋里走,“老三既然已经醒了,那就去问问他怎么回事吧。”
屋子里,莫平忠醒来之后就满床的打滚,痛得直哼哼。
瞧见莫平乾和莫平坤走了进来,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满眼全是血色:“大哥!二哥!你们得替我做主啊!”
莫平乾和莫平坤眼睛看向莫平忠空荡荡的裆部,想着刚才大夫说他以后再不能人道,一时百感交集,怒火中烧。
莫平乾当即道:“老三,你说,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不管是谁,他都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是小妹!”莫平忠想也没想,愤愤然地道。
“小妹?”莫平乾惊了一惊,再次向他确认道,“老三你没烧糊涂吧?”
莫平忠咬着牙摇了摇头:“我怎么会记错?昨日我若不进宫想让她替我做主,她也不会派了几个大内侍卫随我一起回来,那些大内侍卫也不会在半途就把我……把我……”
一想到自己以后要过怎样的日子,他恨不得立马去死。
莫平乾听着自家三弟如此言辞凿凿,不由抬起头来,看了莫平坤一眼:“老二,你怎么说?”
莫平坤略一思忖,道:“小妹绝非如此狠心之人,就算万不得已……”
就算万不得已弃卒保车真要了莫平忠的性命,只怕也是干净利落,给他个痛快吧。
这废人命根子,算怎么回事?
他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而是说到一半,就抬眼看向钟子顾,问他道:“敬之以为呢?”
钟子顾一直跟在两人身后,听见问话,便站出来一步,回答道:“敬之私以为,还是先问三叔因为什么去求皇后做主,比较妥当。”
“对!”莫平乾这才想起这茬儿来,忙问莫平忠,“老三,昨天你跑进宫去见小妹做什么?这段时间你去宫里,好似去得也太过勤快了。”
莫平忠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
后一想,他亲妹妹都对他下手了,他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便道:“小妹说她最近不便出手,让我把靖王府的小王爷给掳了,结果靖王妃追出去,把人给救了,事情也就败露了。我一看靖王回来了,怕小命不保,所以去求小妹救我一命啊!结果小妹说她也无能为力,最多只能派几个大内侍卫护着我,谁承想那些就家伙半途就对我动手了。这不是小妹怕被连累想把我灭口是什么?”
“胡说!”莫平乾瞪他一眼,“若小妹真想灭你口,就不会还让你好好地在这里了!”
“大哥所说有理。”莫平坤也道,“咱们莫家上下,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毁俱毁,小妹不可能做出让莫家断子绝孙的事情来。此事只怕没表面的那么简单。”
“会不会是皇上?”莫平乾想到大内侍卫除了听候皇后的差遣,唯一能够指使得动的,便是皇上了。
莫平坤想了一想,再一次转过头问钟子顾:“敬之认为呢?”
钟子顾看得出来,这莫平坤是在存心考验他,当即一拱手,回道:“敬之认为,此事既不是皇后、也不是皇上所为,最有可能的是靖王殿下。”
莫平乾看向钟子顾:“敬之此话何解?难道靖王已经权势滔天,能够任意调遣宫里的大内侍卫了?”
钟子顾道:“不一定要调遣宫内的大内侍卫,靖王身边能人众多,如果暗中派人在中途将那些大内侍卫替换掉,也不是不可能的。”
莫平坤单手负于身后,立在那里,点了点头:“敬之所说不无道理。老三动了靖王的儿子,靖王回京之后对老三下手,也不是没有理由。只是……”
他目光在莫平忠的身上扫看一眼又收了回来,到底有些气不顺:“他下手,也着实太过狠辣。”
狠吗?
钟子顾目色淡淡地望向莫平忠,只觉得这样的惩罚对他而言简直太轻太轻了。
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他莫平忠还有一点人性?
靖王妃追出去,把人给救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给带过,却不想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凭一己之力救出人来,得花多大的代价?
一想到这个家伙所做的一切,他就感觉心里有一个恶魔在狂啸,好像恨不得冲出来,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他只能一脸的漠不关心,仿佛所有人对他来说,都不过是陌生人。
“老三受了如此奇耻大辱,还被人扔在丞相府门口肆意侮辱,这不仅是对付老三,也是在打咱们莫家的脸。此事,决不能这么算了!”莫平乾一挥手,面色严肃地道,“我这就去告御状,拼了我这条老命也得为咱们莫家争一口气!”
“大哥莫要冲动!”
“岳父大人莫要冲动!”
几乎同时,莫平坤和钟子顾都叫住了莫平乾。
莫平乾转过身,不解地望着两人:“你们不想为老三讨回公道?”
“不是不想,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莫平坤道,“靖王刚刚剿匪凯旋归来,正是当红的时刻。而此时小妹与皇上也生了间隙,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若是我们贸贸然进宫告御状,又拿不出证据,只怕会惹怒了皇上。”
莫平乾看向钟子顾:“敬之也是这个意思?”
钟子顾道:“靖王既敢下手,就已经算好了我们拿不出证据。与其与他硬碰硬,还不如另辟蹊径。”
“哦?如何个另辟蹊径法?”这话引得两人都看向了他。
钟子顾道:“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咱们现在要想的不是别的,而是让皇后娘娘早日怀孕。否则皇上哪日一驾崩,膝下无子嗣,到时候让靖王登了基,莫家的处境就更难做了。”
莫平乾赞同地点了点头:“敬之所说不无道理。”
莫平坤皱了眉,道:“可怀孕这事,也不是说能怀就能怀的,若是皇后迟迟都怀不上呢?”
钟子顾胸有成竹面色从容地道:“如若此法行之不通,敬之自然另有法子。”
躺在床上的莫平忠听着三人的谈话,顿时着急地大喊大叫:“大哥二哥,你们难道不为我讨回公道了?”
“老三,你就先好好地休养着吧。”
莫平乾敷衍地说了一句,便同莫平坤一起走了出去。
钟子顾回过头来看了莫平忠一眼,冷冷地道:“三叔,好自为之。”
第151章 没送出的,珊瑚手钏()
靖王府里。
流水一样的赏赐被抬进卿暖阁的院门,那小小的一个院子,几乎被各种东西占满,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盛安颜站在门口,讷讷地看着两个人抬着箱子进来、两个人空着手出去、又两个人抬着箱子进来、又两个人空着手出去,这一来一回的,脖子都快给扭断了,东西才总算是全部搬完。
她没搞懂这是出了什么事儿,难道是宗政潋看她太可怜了所以多送点东西给她?还是这些都些都是贪污受贿来的,他不方便收着所以放她这里存着?亦或者他不当王爷改去打家劫舍了?
不管哪种可能,反正她确定无疑的就是——这些东西总不会白白给她的,是以她才不激动呢。
那些人放下东西退了出去,一转眼,就瞧见青山往这边过来,盛安颜连忙抓住他问道:“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的?”
青山不动声色地将盛安颜的手拂开,笑嘻嘻地道:“回王妃的话,这些都是宫里来的赏赐,奖赏咱们爷剿匪有功的。”
盛安颜眨了眨眼:“这奖赏你们爷的,抬我这里来做什么?”
青山道:“爷说了,这次是王妃出了手,咱们才能进行得这么顺利。虽然无法当着文武百官给您请个头功,但是这些赏赐是您该拿的。”
“所以,这些东西都给我了?”盛安颜伸手指了指院子里的那一大堆,有些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
青山笑得灿烂:“咱们爷开的金口,那还有假?”
盛安颜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一听青山解释完缘由,顿时高兴得恨不得蹦起来。
请功什么的她不在意,反正她去放倒那些劫匪也是另有目的。不过还能额外收获这么多赏赐,那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一个大馅饼!
她提着裙子小跑进院子里,只觉得眼前全是一片金光灿灿银光闪闪的金子银子,亮得她眼睛有些晕眩有些花。
正盘算着什么时候将这些东西换成银子呢,就听青山也跟了进来,在她身后说道:“爷还说了,若是王妃缺银子了,可去账房上支取。这些东西都是各地进贡给宫里的,件件价值连城,拿去市场上换银子,多少有些不值当。”
“哐——”
一块石头砸破镜子里的镜花水月。
盛安颜脸上笑容一滞,转过头来看向青山:“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就只能放在仓库里铺满灰尘了?”
青山扯了扯嘴角,想了个比较实在的说法:“其实王妃也可以放在屋子里,时不时品玩一番。”
盛安颜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挥手:“让人来给抬回去吧,不能换银子的东西在我眼里跟废铜烂铁没什么区别,而且还占地方。”
想来宗政潋嘴上没说,心里肯定是对自己上次私自把嫁妆换成银子的事起芥蒂了,这次才会特意地交代青山这么一句。
丫的,一堆破烂玩意儿,姐姐还不稀罕了。
“王妃,唉,您别啊,先看看喜不喜欢啊……”
青山站在那里,有些欲哭无泪。
书房里。
青山低垂着头,前去复命。
宗政潋正在处理公务,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去:“怎么了?”
青山嘴角一抽,小声回答道:“青山辜负了爷的信任,没能完成爷交给的任务。”
“那串红玛瑙的手钏,她不肯收?”宗政潋又一次抬起头来,将手中信件放在桌上,身子往后一靠,声音不急不缓地问道。
青山“咳咳”了两声,眼睛望向别处:“王妃听说那些东西不能卖,压根都没看上一眼,就全部让人给抬出来了。”
所以,自然也没有看到那串红玛瑙的手钏。
宗政潋眼睑一垂,轻笑一声,淡淡地道:“没看就没看吧,把那手钏给我拿过来,其他的全部归在库里去。”
青山忙道:“要不爷,我再去送一次?单独就送这手钏,王妃若是知道是爷送的,哪还会拒绝呢?”
他们爷就是行事太过内敛了,明明想送人家东西,还偏偏怕给人家看出他要送人家东西,所以只能借着皇上赏赐的机会,想把要送的东西混在其中,一并给送过去。
谁曾想他们王妃也是直接,竟然听说不能全部换成银子,就全给拒了,一件也没肯收!
她哪里知道,他们爷就是怕她把那手钏一起给卖了,所以才特意加上那么一句的。
“算了。”宗政潋摆了摆手,长眉入鬓,凤眼上挑,轻轻地笑了,“这样的小玩意儿,想必她也是不喜欢的。与其让她拿去卖了,不如就丢在这儿吧。”
说着,他道:“正好,有一封急件得传给黄影,就你去吧。”
青山接过那信件,也不敢再耽搁,只是想着那串没送出的手钏,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后悔。
卿暖阁里。
盛安颜想着那批赏赐,在软榻上翻来覆去地动个不停。
娉婷在一旁刺绣,听见动静,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瞧上她一眼。
月芽儿端着瓜果蜜饯进来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笑了一声:“这垫子又不是用针做的,王妃您这样翻过来覆过去的,人家娉婷都不能安心刺绣了。”
盛安颜一个翻身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抬起头望向月芽儿:“你说那些赏赐我是不是该收下的?”
月芽儿听着这话直乐:“东西是王妃您自己不要的,这会儿都入库了,您不会想着还要回来吧。”
盛安颜伸手一拍脑袋:“我这猪脑子,那些赏赐的东西那么多,少一件两件的别人又不知道。青山也说了,那些每一件拿出来都价值连城呢,我要是都收下了,偷偷地卖几件,谁知道啊?”
月芽儿嘴角一抽:“王妃您怎么老是想着卖东西呢。”
盛安颜道:“在我眼里,银子比较实在嘛。”
月芽儿一阵无语。
然更无语的,是这会儿已经走到门外的宗政潋。
他手里拿着一个雕花的朱漆盒子,里面装着的,正是那串没送出的红玛瑙手钏。
不过如今看来,送与不送都没什么关系了吧。
转过身无声地离去,仿佛从未来过。
第152章 心急,练功风波()
院中的树叶飘落一地,枝头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显得难看又萧索。
已是晚秋的天,连吹拂过来的空气都干巴巴的,夹着冷硬的寒凉。
盛安颜刚刚在院子里转悠了两步,月芽儿就生怕她冷着了,连忙地拿了一条兔绒披风来要给搭上肩上。
她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月芽儿,又上下瞄了自己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有句话叫做“笨鸟先飞”,人家那鸟虽然笨,但是轻啊,能飞起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可是看着自己被月芽儿裹成球的身材,她真的想说,虽然她练的叫速成轻功,不过瞧这样子,这个冬天过之前要练成基本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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