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盛安颜闻言吐出一口老血,丫的,她都刻意遗忘这件事了,这家伙干嘛还要提醒她!装作没看见不就行了吗?!
不过顶着猪头一般的一张大脸,要让人无视,的确有困难。
她低头噘嘴对手指,声若未闻地吐出两个字:“三天。”
这次为了躲开宗政幽,她一咬牙,塞了一颗胖头丸在嘴里。那胖头丸是由胖头菇的孢子磨成粉制作而成的,那胖头菇又称三只不要脸,意思是你吃一只两只没啥事,要是吃过三只,那你的脸便会通肿大如鼓,变成她现在堪比猪头的模样。因为新鲜胖头菇有时节限制,所以通常都是收集孢子来制成丸子,其威力,自然比新鲜得还有过之而不及。
好在她这玩意儿本来就是做来恶作剧的,所以在用量上面比较适当,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否则用量过多,可真是能把人毒聋毒哑的。
赫连云曜听到他的回答,无语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什么也没说,兀自进了船篷里。
在他们的货船后面,几只小船跟随而来。
宗政幽这边,原本是打算回燕州城的,可在白云城门口闹了这么一出之后,他却临时改了主意,再在白云城停了一天。
白云城的老城主闻讯自然是欣喜万分的,连忙将他重新迎回府去,各种美酒美人儿全部送了上来,将他好生招呼。
葡萄美酒夜光杯,金钱美人儿一大堆。
宗政幽从不会亏待了自己,该笑纳的,自然眯眼笑纳。
至傍晚时分,有人来报:靖王已入燕州境内。
宗政幽微微一愣,旋即笑开:“三哥的保密工作真是越做越好了。”
竟然到了燕州他才收到消息。
不过耐性却比之前差了不是一点两点,听到那小家伙出事了,就这般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还有一消息。”那回禀之人补充道,“北漠皇太子失踪,有人于其房内留下‘借人一用’之字条,以圣元语书写,是以北漠现在怀疑是咱们圣元的人将他们皇太子掳走了,好似正准备向圣元开战。”
“北漠皇太子失踪?还被人以圣元语留下‘借人一用’之字条?”宗政幽听到这消息哂笑一声,“怕是那北漠自导自演一出苦肉计,藉此由头好向圣元发兵吧。”
说完,他顿了一顿,神情微变。
他这燕州地处圣元南边,与北漠隔了大半个圣元国土,距离可谓十分遥远。可是他都已经接到北漠异动的消息了,以宗政潋身边影卫的能耐,难道他会没接到?
而他身为黑风军主帅,镇守一国边境,既然知道敌国要兴兵来犯,又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前来燕州?
难道他真的只是为了盛安颜那丫头而来?
宗政幽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左右思忖半晌之后,他突地瞪大眼睛,似想起什么来:“那个马夫!”
“什么马夫?”冷夜听见自家五爷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愣了一下,旋即也想了起来,“是今天在城门口拦截的那个?”
宗政幽恢复平常神色,慢悠悠地道:“有没有这种可能,那北漠皇太子的失踪并不是苦肉计,而是真被人掳走了?”
冷夜惊诧:“那北漠皇太子可是与靖王爷齐名的人物,会那么轻易地被人掳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凡事没有绝对。”
更何况那么多巧合在一起,也就不再是巧合了。
想到那车夫的高额宽颌的面相,深邃的幽深不明的眼睛,还有那一身粗衣布裳难掩的贵气……若说初时他只是怀疑这男子身份不简单的话,现在再联系上北漠皇太子失踪、宗政潋一路追踪至燕州境内的消息,那车夫是什么身份也就很好猜了。
“可他若是北漠皇太子的话,怎么会娶那么丑一个女人当太子妃的?”冷夜想到那张肿如猪头的脸,忍不住怀疑那北漠皇太子的欣赏水平。
还是自家五爷靠谱啊,身边的女人个个都貌美如花跟天仙儿似的,多养眼啊。
宗政幽道:“赫连云曜可没纳妃。”
赫连云曜醉心武学崇尚权势,从十多岁封太子之后就一直辅佐北漠皇帝处理政务,这些年北漠皇帝渐渐退居幕后,朝廷之上几乎都是由他说了算。
要管理偌大一个国家,还得勤奋修炼不让自己武功退步,就这两件事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思,以至于对男女之事十分地不感兴趣,听说他宫里就连内侍也全是太监,导致北漠很多人怀疑他们的皇太子是不是好男风。
若那车夫真的是赫连云曜,那他马车里那个女子的身份也就解释不通了,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
宗政幽眉心一拧,又蓦地展开:“颜丫头啊颜丫头,爷倒是小瞧了你。”
他就奇怪了,那声音那身形均像极了盛安颜,怎么那张脸偏生是那幅模样呢?
现在一想,自己不是早就知道那丫头小手段颇多吗?让自己的脸肿成那般模样,很明显是欲盖弥彰啊。
而赫连云曜与颜丫头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搅合在了一起,宗政潋听到这消息,能不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吗?
思及此,他问冷夜:“咱们的人还跟着吗?”
冷夜回道:“他们走水路,一直跟着呐。”
走水路那就好玩了。
宗政幽轻笑一声:“传书冷绝,让他带人陪他们玩玩儿。”
第255章 追兵,来啦!()
“所以……”盛安颜看着站在门口寸步不移的赫连云曜,深呼吸一口气,“您老今个儿是铁了心要和我睡一屋是吧?”
赫连云曜面色不改,理所当然:“别忘了,对外咱俩可是夫妻。”
“明明是你单方面的好不好!”盛安颜有些抓狂有些无奈。
上船之前她就先塞了银子要了两间房,就是防备着现在的情况。要知道两个人在野外以天为被地为席那就算了,要处在这么小一间房里,很有可能还要挤在同一张床上,这很容易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意外事件的好伐!
不过就算她早就预想的现在的情况,也抵不住面前这男人单方面的意愿。她怎么就忘了,这个男人可不管她怎么说怎么想的。
“做戏做全套。”赫连云曜继续道,“分房而睡,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我抛弃你了。”
盛安颜挑眉,不服气:“怎么不是我抛弃你?!”
要知道他现在是个穷光蛋,有钱的是她是她还是她好伐!
赫连云曜目光斜瞥向她的脸,不说话。
盛安颜突地想到自己顶着一个猪头,瞬间气势矮了一截,欲哭无泪:“那我这么丑,你抛弃我也合情合理的啊。”
赫连云曜面露一丝不耐烦,直接伸手提着她的衣领走进了屋里,甩下一句:“麻烦。”
“……”
这是用武力征服,连和她理论都不必了?!
好吧,自己退一步,争一争那唯一床铺的所属权总可以了吧。
“哎……”
一个字才刚冒出头,赫连云曜已经大步到了床边,随手将她丢在床上,自己则往上一坐,稳如泰山。
盛安颜以脸着床,等抬起头一脸幽怨地望过去的时候,赫连云曜已经撩袍往床上一躺,直接将她拦在了靠墙的那一面。
“喂……”
“喂喂……”
“喂喂喂……”
“这么快就睡着了?你装的吧!不行,我得在床中间撒把毒粉,你要敢对我做什么,我就送你见阎罗!”
赫连云曜轻嗤一声,终于回她一句:“少做这些小动作吧,对着你那张脸,什么兴致都没了。”
呜呜呜呜……
盛安颜又被打击一次,背过身去蹲墙角画圈圈去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情势所逼,又加之赶了一天的路实在累得厉害,盛安颜挣扎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睡着了。
所幸赫连云曜睡觉极为老实,整个人平躺着就跟尸体似的,保持着一个动作就没变过。要不是胸膛起伏有呼吸,她真想凑过去看看他是否还活着了。
睡到半夜,正睡得熟,盛安颜还做了一个甚是愉快的美梦,结果还没到关键地方就被赫连云曜给叫醒了。
她心情不好地推了他一下:“扰人美梦是要被驴踢的。”
赫连云曜点了点头:“果然。”
盛安颜刚刚醒来有些迷糊,搞不懂他怎么会附和自己。
赫连云曜盯着她的手:“驴蹄子。”
盛安颜怒火直冒,要不是打不过他,她真想一巴掌把他拍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干嘛!”她恶声恶气地问他。
大半晚上地把她叫醒,要是没什么事,她真的会塞一把毒药丸子进他嘴里的。
赫连云曜伸出食指比在唇边:“嘘——有人过来了。”
“有人过来就过来啊……”盛安颜没所谓地说到一半,突地反应过来,“你是说,有追兵?”
赫连云曜点了点头:“在船底,跟了有一刻钟了,还没动手,应该前面还有人拦截。到时候肯定会砸船,前后夹击,到时候你……”
说着他突地一顿,有些奇怪地看着突地笑成狗的盛安颜,伸手摸她额头:“脑子烧坏了?”
盛安颜拍开他的手,幸灾乐祸地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何,追兵马上就追过来了,一会儿还要砸船,你一个不会水的,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要追来,走水路走陆路都会追来,”赫连云曜显然早就将这种情况考虑到了,镇定从容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要紧的?”
真是好大的口气!
盛安颜刚想说什么,就听“砰”地一声巨响,外面匆匆有人跑过,隐约传来“撞船啦”的叫喊声。
撞船?
这无巷口**头的,船只又不集中,而且这里河道笔直,还不是弯道,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撞船?
那种喧闹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不见,盛安颜转头看向赫连云曜:“真来了。”
“待在这里,等我回来。”赫连云曜说完,起身往外走。
盛安颜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门口,随门最后一丝缝隙关上,再也看不见。
“哐——”
随着船底一声闷响,像一个信号,那“哐哐哐”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不出一会儿,偌大的商船一歪,竟被撞开了一个大的豁口。
盛安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随着船只的倾斜撞在了一旁的墙壁上,顿时撞得她眼冒金星。
来不及多想,她赶紧地拆卸双腿上固定的木板,边拆边自言自语道:“我可是上船的时候就说过了,遇见危险我先跑的,你可不能怪我。”
她从独峰山掉下来的时候的确摔伤了腿,当时也确实不能动弹了,所以才千方百计地赖上了赫连云曜,可还达不到骨折那么严重的程度。然对于这个像狼一样随时可能咬你一口的男人,她自然不能交根交底,也因此下意识地就隐瞒了一些,以期遇见合适的机会果断闪人。
这次和上次的情况不一样,上次是水匪,仗着水性娴熟,会三两招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出来兴风作浪,最后要不是毒尊出来横插一脚,估计全部人都能被她解决了。
而这次,是宗政幽派出来的人,一个个肯定都是训练有素杀伐果断,出手之间定然毫不留情。
赫连云曜到底有多厉害她未可知,感觉好像也有几分本事的样子。可是他现在一只手臂受了伤,还不会水性,真要和那么多高手对上,能赢的硬面能有几分?
思及此,盛安颜逃走的步子一顿,有些为难。
好歹也有大山丛林里几天几夜同患难的情谊在,真要不管他死活,好像良心上也有点说不过去。
第256章 救人,多此一举()
盛安颜脑海里面出现两个小人儿,开始互相攻击:
一人说:管他作甚?是那丫自己不听劝的,现在落入如此绝境,也只能怪他自己。再说了,难道你还想当一回救蛇的农夫?再退一步说,你自身都难保,难道还要跑出去挡在人面前以卵击石?没看出来啊,你什么时候有这么高尚的情**?
另一人说:……
好吧,不用选了,还是自己保命要紧。
不敢走正门,盛安颜选择旁边那个小窗口翻出去。
她上船的时候粗略地观察了一下地形,从窗口翻出去就是船的侧面。侧面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他们干架肯定选择船头或者船尾,侧面应该没有什么人才对。
边想着边爬窗,一爬出去,一道黑影踉跄着退后几步,显然被突然冒出的一个猪头吓了一跳。
盛安颜也是吃了一惊,倒是没想到这侧面也还有人防守。
对面的人很快反应过来,盛安颜的反应也不慢,手中铜镯一转,抬手扣动机括直接射出,细小的袖箭几乎没什么偏差地射进了他的胸口。
距离太近,都不用瞄准了。
那人感觉胸口一麻,还没来得及朝其他人发出信号,就仰头栽倒进了水里。
前面落水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一声也就不显突兀了。
盛安颜趴在船边往外看了看,江面宽广,商船正停在正中,她不会水,若以轻功渡去,至少需要**个落脚点。
**个落脚点,这可是个为难事儿啊。
若是她有内力还好说,借水着力,再加上轻功的灵巧,要过到岸边也不是不可能。
可现在……
“哐当——”
船又剧烈地晃荡了一下,看得出来,这船已经渐渐地开始沉了,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淹没得连渣都不剩。
盛安颜脑海灵光一闪,正有了主意,却听船头传来一声:“奉劝阁下还是束手就擒,否则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弓箭手准备!”
这话是对着谁说的,自然不言而喻。
盛安颜刚准备走,听见这话却鬼使神差地跑到了船头去。
贴着船舷边上偷偷往那边看,赫连云曜站在中间,四面被人围了渔网,网上吊着无数细小刀刃,刀刃散发着幽绿的光,竟是全都淬了毒液。
而在船头,另一条船正对抵着,在那船上站着数排弓箭手,所有弓箭上弦,清一溜的火箭,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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