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门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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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门将女-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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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那个时候,耶律明洲庆幸大邺皇帝撤出了司徒秀,要不然他上战场遇到的人是司徒秀,别说给江北军亏吃了,他自己能全身而退就已然是万幸了。

    故而耶律明洲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此时此地遇上司徒秀,按理说司徒秀也到了该身退的年纪了吧四十多岁的人,又不可能重上战场他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这头正出神呢,身后也已经被荣姜带着人围了上来,适才跟在后面的三四万人,几乎是全死在了这条峡谷里。

    “耶律明洲,束手就擒吧。”荣姜驾马而来,傲立在这峡谷之中,英姿飒爽,竟叫耶律明洲一时不敢直视她。

    良久后耶律明洲放声笑起来:“好,好,好,”他连着三声好,又猛然收势,冷眼看向荣姜,“你以多打少,胜之不武。”

    荣姜心说你可真不要脸,就呵了一声:“你在襄安城外杀我江北军时,想过这句话吗”她骑着大白又往前凑了点儿,“成王败寇,就是这个道理,你今日败在我手上,就是败在我手上,没有那么多说头”

    她还想再往前,邓秉修先拦了她一把,天爷,这说不得是未来的皇后,他随军呢,真叫荣姜出个什么意外,他得提头进京了。

    耶律明洲显然是不服气,可是他被困在此地,所剩也不过五六万人,还有伤者在其中,想杀出一条血路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胯下的马在原地绕了好几个圈儿,看的邓秉修等人面面相觑,皆不知他用意,可突然间耶律明洲的手抬了一把,像是袖口有什么东西,只是他没来得及出手,人已经跌落马下。

    耶律明洲的后背上插着三只箭,那是司徒秀射出来的。

    主帅被杀,西戎军失去了主心骨,便不战而降。

    荣姜命人收拾了耶律明洲的尸体带回军中,又深看了那五万多的西戎军,什么也没说,只是咬紧了牙,打道回府去。

    司徒秀跟在她身边儿,伸手拍了拍她:“与那些将士无关,他们也是普通人,跟咱们大邺的士兵一样。你不杀他们是对的,将来放他们回去和家人团聚,他们会在心里感激你一辈子。”

    荣姜侧目,眼眶湿了一把,又扯个笑,抬手擦了擦眼睛,平定了心绪。

    邓秉修料理了后头的事情,策马跟了上来,走在荣姜的右手边。

    荣姜看他跟过来,先叫了他一声,见他扭头来看,跟着说道:“派人给京城传消息,请旨平西戎。”

    邓秉修先愣了一把,而后问道:“元帅是叫我去请旨”

    荣姜啧了一声:“不是叫你去,是让你替我告诉陛下,”她微挑眉,“你们云州军算得上是天子亲兵了吧我递折子回去等批复,最快也要十天,可是你传话回去,估计天足以吧”

    邓秉修讪讪的摸了一把鼻子:“那我先回营地去安排。”

    说完就策马往城中方向去了。

    司徒秀紧跟了荣姜两步,手在她肩头压了一把,沉了沉声:“想好了”

    荣姜回以一笑:“我还要谢谢舅舅替我出主意,这一去,从此天高地阔了。”

    司徒秀眼底闪过一丝欣慰,没再多说,跟她一道回了城内去。。

171:她只能是我的() 
    江北以西有百里草原,是广袤无垠,过草原与西戎接壤之境,再西行不到十里,就是西戎疆土的最南端。

    说起这个来,荣姜又有些佩服西戎的王室,自西戎立国以来,王帐都是设在最南的扶广城,若有大军进犯,先破的就会是王帐。

    大约也正是因为如此,西戎的将士们打起仗来就更加的拼命,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身后,没有第二道屏障可保他们的王。

    荣姜率领着六十万大军一路过草原,在扶广城以南三十里外安营扎寨,跟西戎军的对抗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一直从十月的中旬,打到了年关将至。

    赵倧人在邺城,却时刻都关注着边境的动向,基本上每隔十天就会给荣姜飞鸽去信,一个多月来从未间断,只是荣姜也从没回信。

    这是大年二十九这一天,他领了魏鸣便服出宫,一路去了如意楼。

    虽是年关家里忙,荣敏他们又赶上休沐,可荣府一向也不必他们小辈操心插手,于是他就整日守在如意楼中,迎来送往做他的生意。

    赵倧踏进如意楼时,他正请了那柄黄翡如意出来,取了绢布仔细擦拭。

    他见了这副样子,微蹙眉,清冷着一把嗓子,人就站在荣敏身后开口道:“为这柄如意闹出多少事来,你竟还这样宝贝着,真如你姐姐所说,是个爱玉成痴的。”

    荣敏每天上朝,这声音他能不熟悉当下愣了一把,猛的转身去看向身后的人,眼底闪过惊讶,待要做礼,又看赵倧身边儿只跟着一个魏鸣,如意楼中往来客多,于是就收住了,只做了个寻常的礼,压了压声儿:“您怎么到这儿来。”

    赵倧倒不跟他计较这个,又看了那如意一眼,先是没说话,去看荣敏。

    荣敏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吩咐了柜上的几句,就引了赵倧往后头内间去了。

    进了屋荣敏又端了个大礼,全了礼数,仍旧趁着声:“陛下怎么一个人出来。”

    赵倧啧了一声,眼风扫到后面的魏鸣,挑眉看荣敏:“这不是带着魏鸣呢”说罢他轻笑了一声,看荣敏还是肃着脸色,指了对面的凳子示意他坐,跟着说道,“年关将至,你姐姐今年肯定是回不来了。我本来想到府上去转转,又觉得去了也是前拥后簇,弄的大家不自在,所以拐到你这里来了。”他好心似的解释了一通,然后又叹了一声,“原本以为今年能好好过个年,宫里有大宴,各地也进贡了不少珍玩,她若在京,多好。”

    荣敏坐下去,听了这番话,眯了眯眼,打量似的看了赵倧一眼,手捏了拳又松开,欲言又止。

    赵倧咦了一声,扬扬下巴看他:“有什么话就直说。”

    “陛下出了年还是不打算考虑纳妃的事情吗”荣敏终是横了心丢出这样一句,果然赵倧脸色立时变了变,他又沉了心思继续道,“早前上书者就已经很多,陛下一概不理,等出了年”

    “他们爱操心这个,只管让他们操心去,”赵倧哼了一声,思忖了会儿,指头在桌案上点了点,“出了年给赵珩发丧,他们还能逼着我这当口纳妃我是长辈,诚然不必守什么丧仪,可好歹赵珩是他们旧主,人死了,他们一扭脸大张旗鼓给我选妃”

    荣敏叫他堵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心说你是皇帝你说了算呗,只是心里隐有不安,这几天他每每思量荣姜的那些话,就觉得很不妥。

    今日赵倧出宫,按他的意思,是睹物思人来的因为荣姜不在京,他又出不了扶广城,所以到这儿坐坐。

    “我劝过陛下很多次,早些放开胸怀的好。”荣敏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赵倧听清楚,“陛下难道觉得,姐姐会凯旋之后,安然的回京来受封做皇后吗陛下去了那么多封书信,她回过吗”他说着哂笑了一声,“她是什么样的性子,陛下难道不清楚”

    赵倧也不生气,大约因为荣敏所说都是实话,而他登基后,已经很少有人这样跟他说实话了。

    他抬眼觑了荣敏一把:“我跟你说过,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我耗的起。”

    “可要是姐姐一辈子也不肯点头呢”荣敏逼问上去,“陛下又打算如何干耗着,陛下得不到姐姐,姐姐也绝不能嫁人,将来一干二净的走,正如当初清清白白的来一样”他稍一顿,与赵倧拱手一礼,“臣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若将来陛下百年,尚有睿王等人扶灵戴孝,举国丧也有天下人戴孝。可是姐姐呢”

    赵倧从没有想过,荣姜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点头嫁给他,他总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他足够诚心,荣姜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将来总有走到一起的一日。

    “荣敏,我跟你姐姐说过,这件事情上,我想肆意些,”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会儿心绪,“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他才说了半句,又猛然收住后面的话,“不会,不会有这样一天,我不会让她无牵无挂的走。”

    荣敏呵了一声,盯着赵倧看,微张口,良久问出声道:“陛下恕臣无状,臣想问陛下一句,江山与荣姜,若让陛下选,陛下待如何”

    赵倧眯眼去看他,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其实荣敏也真没想那么多,他之所以这样问,只是替荣姜的以后担忧而已,荣姜要的自由自在赵倧给不了,如果赵倧一心只要她做皇后,说到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所以当他得知荣姜死遁的消息时,是又惊又喜的,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一言,竟成了事实。

    “臣只是一问而已,“荣敏微叹一声,“若真有那么一天,姐姐不肯低头,陛下又肯否舍弃江山随她而去陛下一直说愿意等,难道就从没想过,随姐姐浪迹天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还是说,在陛下的心里,其实姐姐终究敌不过你的天下呢”

    赵倧身上有了戾气,看的他身后的魏鸣都心惊,心说荣敏真够能挑事儿的,他主子十年不动一次怒的人,叫他几句话挑的这么大的火。

    跟着就听赵倧沉了声:“这天下原本不是我的,可你姐姐,却只能是我的。”。

172:大元帅死了() 
    定西元年五月二十三,兵马大元帅荣姜率领六十万铁骑,攻破西戎王帐,斩西戎王于帐中,西戎众朝臣降者不论,其余皆诛之。

    这场战役,持续了长达八个月,终于画上了句点。

    然而大元帅荣姜身入王帐时,因不察,被西戎王射中左肩,箭头淬毒,大将军程邑策马将她带回营地中,军医诊治后束手无策,程将军怒斩军医,不到半个时辰,荣姜毒发身亡,程邑左手持剑立于帐外,除司徒大将军外不许一人进入帐中。

    其后大将军贺琪将兵马暂交邓秉修调遣,只身一人,快马回京,奏请陛下旨意。

    是夜,荣姜的帅帐中只有程邑一人守着,原本该一动不动的人,却翻身坐了起来。

    荣姜看了程邑一眼,责怪似的:“你把军医砍了,传出去难免落一个暴戾的名声。”

    程邑起身倒了杯水给她,白了她一眼:“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风险,他既然知道你是假死,我肯定留他不得。”

    原来这也是荣姜设计中的一环,她中毒的消息,总要有军医诊治后,才能更为人信服,这戏才更足。

    荣姜接过茶杯来吃了一口,右手轻搭在左肩上:“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程邑恩了一声,往她床边坐了下去:“司徒将军早就准备好了,大白你不能带走,等回到江北都处理完了,我再送它去找你。其他的没什么,司徒将军准备了大量的银票给你带着,说银子带在身上总归不方便,”他说着哦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银牌一类的东西递过去,“这是盛通银号的铁凭,司徒将军说他存了银子,让你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荣姜笑着接了,眼中又闪过不舍:“我这一走,还有你们帮我周全这些。”

    “说这些做什么,”程邑微摆了摆手,“你是富贵堆里长大的人,此一去孤身一人,这些不替你都准备好,看着你吃苦”

    两个人闲话许久,帐外却突然响起了邓秉修的声音:“程将军,你在跟谁说话”

    荣姜一惊,倒头躺下去。

    程邑也是变了脸色,站起身来提着步子往外走,一边儿沉了脸,他一手撩开帐帘,虎着脸看邓秉修,阴阳怪气的开口道:“邓将军,我要跟阿姜话个别,你也要来打扰吗我说了,谁也不许踏进这帅帐一步”

    他带着杀气冲出来,吓了邓秉修一跳,连退了两步,看看他,又往他身后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再对上程邑难看到极致的脸色,也只好拱手一礼,转身离去了。

    程邑稍稍松了口气,步回帐中,却见荣姜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微一怔:“你”

    “我该走了,”荣姜提了包袱,脸上带着笑,笑意不达眼底,上前两步,照着程邑胸口给了一拳,“后面的事,全靠你了。此地我不能再久留,咱们就此别过了。”

    她说完,见程邑没动作,一狠心提步绕过去,要趁着夜色赶路走。

    却不想经过程邑身边儿时,手腕被程邑拉了一把,人顺着力道往后,就跌进了他怀里。

    程邑把她揽入怀中,像珍宝般,心下是千万的不舍:“别动,不要说什么就此别过的话,阿姜,我们怎么会就此别过,”他头靠在荣姜的右肩上,吸了吸鼻子,“以后一个人在外,什么事都不要太逞强,我回京后会请旨长驻江北,你有了过不去的坎儿,给我来封信。”

    荣姜由着他,手抬了抬,终究没有放在他背上,深吸了口气,劝似的道:“记得我说的话,如果他来,把信交给他。如果他不来”她轻笑了一声,“西戎已破,你留在江北只会招人注意,别意气用事。不是说好了吗过几年,风头过了,你来寻我,我打野味给你吃。”

    可爱的分割线

    荣姜终究踏着夜色消失在这大军营地之中,程邑一个人站在她的帅帐外,站了很久。

    司徒秀来的时候,他整个人是愣神的,呆呆的看着远方,眼睛却没神。于是司徒秀轻拍了他一下:“天高地阔由她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看开些,这是你命中没有的。”

    程邑苦笑着回头去看他:“命中没有是啊,她命里的人,大约是赵倧吧。十几年的时间,她拿我当亲人,可短短两年,她竟能爱赵倧至深,我从前总以为,这辈子,或许她不会爱上谁,毕竟那是荣姜啊,连我尚且如此,这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入她的眼到底,是我错了。”

    “执念太深伤人伤己,你是个聪明孩子,该学着放手了。”司徒秀也轻声叹,劝完了这一句,两个人都再也无话。

    贺琪快马回到京城的那天,正是众将士拜别荣姜的日子,程邑按她当日所说,跟司徒秀两个人“埋”了她,墓起完了后才给人拜别,连邓秉修也没法子。

    彼时魏鸣领着贺琪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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