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门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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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门将女-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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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的五百府兵强行镇压,又不敢真的伤了他们,一时竟不能退这些平民。

    赵倧得了信就要出府,还是荣姜拦了他一把,寒声道:“你现在出去,也是白挨骂,他们可不会听你的那些大道理!”

    她说罢夺门而出,赵倧要抓她都没来得及,连她衣角尚且还没碰着,她人就已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后头钱直站起身来,在他肩头拍了一把:“叫她去吧,当年受害的是荣臻,如今丧命的是荣榆,她出头,自然有她的道理。”

    赵倧心说这成了什么?三番两次的,竟都是荣姜护在他前面?于是脸色又黑了黑,一言不发的朝外头看着。

    这时已是近了黄昏的时辰了,天色昏黄,什么景象远远的都瞧的不那么真切。

    荣姜从王府步出来,在街上行了一段,听见前头街口处吵嚷叫骂不止,那些百姓亢奋的不行,待走近时荣姜才看的分明,有几个年轻力壮的,还动了手,也亏得是赵倧这些府兵素日里管的严,绝不跟百姓动手,不然再打起来,民愤更甚,她不由的咂舌,赵珩被逼到这份儿上,还这样阴损,就在心里呸里一声。

    她步上前,有知事的侍卫在她身边护了一把,荣姜摆摆手示意无妨,就听见前头一道叫骂声入耳:“你也是名门高阁里养出来的!跟着叛逆的人反皇帝陛下,就不怕不得好死吗?!”(。)

    。。。

152:英王有何错?() 
这一声喊的很突兀,在喧闹的人群中拔声而起,立时盖过了一众百姓的叫嚷。

    于是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纷纷看向荣姜。

    荣姜起先没多想,只是平声静气的回了句:“我只想问问你们,有谁的亲人,是十年前随军去了江北,上了战场的?又或者,站在你们当中的,又有没有当年退下来的将士?”

    那段往事又被提起,人面开始面面相觑,就在这时,适才那道声音却又响起:“随军出征是保家卫国,大邺子民人人都应当应分,这跟你现在附逆成奸又有什么干系?”那声音没听,反倒又高了几个调调,“皇帝陛下恩泽万民,是个难得的好皇帝!我们要见英王!他该以死谢罪!”

    荣姜朝着声音方向看过去,可却没看见人。说话的是个男人,可站在那里的是几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这样的异样立刻叫她心头警铃大响,察觉出不对来。

    她冷笑了一声:“你话说的这样在理,怎么不出来叫我见见?”

    “觉得我说的对,怕你的巧辩不能蛊惑民心?想看看我长什么样,杀人灭口吗?”那人只是讥笑。

    荣姜的一双眼飞快的在人群里搜寻,却都无果。

    而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却又躁动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吵吵闹闹,荣姜只听了几句“实在不像话”“荣家怎么会出了这样的后辈”一类的话,却也听的她勃然变色。

    “我的母亲!保江北安宁十几年!让你们在这京城中安居乐业。我的外祖父,随着太宗皇帝打江山,一生戎马为国辛劳,又落了什么样的下场?”她陡然拔高了声音,厉声呵斥出来,“适才我问你们,有没有亲人十年前随军,难道亲人战死沙场,你们就这样无所谓吗?他们是为什么而死的?你们口中所说的好皇帝,为报私仇,把将士们的性命送到边境,是他!把你们亲人性命送给西戎贼的!你们问我为什么反?你们说英王是奸佞?”

    百姓们叫荣姜震慑住,一时缄口不语。

    可是那道声音就又响了起来:“所谓忠君,你跟英王造反,就是奸佞!难道你就不是为了私仇而附逆?我的家里人为国捐躯,可皇帝陛下也没有亏待我们,月月能领二两银子,一直领了十年了!”

    “你的家里人?”荣姜嘴角扬起弧度来,啧一声冲右侧喊了声,“老七!”

    跟着就瞧见个十七八岁素纱蒙面的少年郎君,飞身进了人群中,眨眼的工夫手里提了个人,往荣姜跟前站定,把人扔在了地上。

    荣姜居高临下的看那人,待看清了他的脸,啧一声退两步:“大理寺的覃廖石,我就说谁这么义正词严,连家里人性命叫皇帝迫害了,还能跳着脚的维护你的皇帝陛下。”她说着寒了脸色,腿一抬,一脚踢在覃廖石的肚子上,“怎么?覃大人十年前还有家人往江北?你可真是个大忠之人。”

    覃廖石惨叫一声,躬起身来双手捂在肚子上。他一个文臣,哪里经受得住荣姜的一脚?只是自古以来文臣总有文臣的骨气,他惨叫一声声没忍住,可其后却连一声哼哼都没发出。

    荣姜倒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不多时看他缓过劲儿来,听他又说道:“你荣家满门忠烈,到你这里竟然造天子的反,我要是你们荣家的祖先,必定夜夜托梦唾骂你,你死后到了地下,也绝不认你这个忤逆女!”

    荣姜哟的一声:“你好大的口气。”说罢再去看人群中,肃了肃神色,“我知道你们心中所想,现如今日子过的和美,谁做皇帝你们都管不着,但并不想改朝换帝,怕新帝登基后,你们反倒过的不如现在。朝廷大事你们不懂,边疆战火你们也感受不到,可是我懂!”

    她说着,已经踏上前一步,回手指了覃廖石一把,“皇帝为什么叫他混在你们当中来诘问我?无非是自知理亏,怕百姓再不肯向着他而已。我,大邺荣门将女姜,身承先母侯爵,替母戍边四年。你们寻常百姓家里的姑奶奶尚且闺阁中绣花做女红,便是艰难些的,不是活不下去,也不会把姑娘送出来抛头露面。”她自嘲一声,继续道,“覃廖石说我名门高阁之后,这话不错,这大邺中,怕没有哪家的姑奶奶贵重的过我了吧?”

    她这个话说得很放肆,可却是实话,百姓们心里也清楚得很,这是荣家的姑奶奶,长房嫡出的大姑娘,钱家又是她祖家,皇帝膝下没有公主,这满大邺也找不出贵的过她的姑娘了,于是一个两个就闭了嘴。

    荣姜见安生下来,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下去:“诚然十三岁之前,我活的很好,没吃过半点苦,终日美酒美食,仆妇丫鬟绕着捧着。可自我十三岁后呢?你们眼中的好皇帝,因我母亲为救国,不得已向先帝提议,把他送去西戎做质子,一心恨上我们荣家,一力打压我们荣家。我领兵上阵,那是在刀口上过日子,打仗不是闹着玩的,我流过血,受过伤,金贵的姑娘不金贵的养,身上落的疤多了去,多少次是连命都差点没了的?我何以会反了?英王真要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奸大恶之徒,何以朝中重臣都倾向他?”

    有年轻的媳妇儿们眼泪浅的,听了荣姜这番话眼眶早就湿了。

    百姓们面面相觑,深以为荣姜所言是不错的,她这样的姑娘打了这么些年的仗,何以到今日就造了反了?受了几年的罪,挣下来的好名声,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自己一手毁了。

    有胆子大的张口问话,却不像覃廖石那样咄咄逼人,只听他道:“那依你所说,你们造反,是因为皇帝陛下做的不好?是因为他狠辣恶毒?”说话的人顿了顿,“虽说通了西戎,他过错海了去,可这是他的天下,他的江山,他不是通敌卖国,也没有亏待我们这些百姓,不是吗?”

    荣姜吸了两口气,稳定了下心神:“你这话说得不错,可英王要反他,也不错不是吗?”她反问了一声,接着道,“你们要的,和英王殿下要的,是不全然相同的。英王殿下也希望大邺子民过得好,可他更要替先帝守好这江山。皇帝对百姓是没话说,可为尊为君,他怎么对臣工?又是怎么对西戎?英王殿下当年被立为皇太弟,皇帝从西戎归来,他就身退谦让,可不是为了今日叫他残害忠良,暗通西戎的吧?”(。)

154:说客() 
荣姜负气从书房步出来,只是人没走远,就被一把外力强拉住了。

    她停下脚步回身去看,先看见的就是抓着她的那只手,袖口缀的是老满绿的水晶扣,荣姜往外抽手,他不撒开,她气急,右手劈下去,在他胳膊上砍了一记:“你什么意思?“

    钱直跟出来的时候手里还端着青花缠枝莲纹小盏,端的一副看戏姿态,乍见了荣姜手刀砍下去,倒吸一口凉气,皱皱眉头倒没说什么,只是手明显顿了下,小盏斜了斜。

    赵倧吃痛还是不放开,冷着脸看她:“到什么时候才能改了你这个毛躁性子,你这会儿从长安街走出去,走不到左金吾卫衙门里,就得被拿到赵珩面前去了。“

    荣姜脸上带着不服气,就看赵倧吹了哨子,不多会儿荣二出现在他们面前。

    赵倧从腰间取下那枚和田青白玉双面镂空灵芝凤鸟的方形大玉佩,下头追着胭脂色的穗子随风晃动,他往荣二跟前递过去,沉声吩咐:“拿着它去找贺琪,叫他规整兵马往皇城前待命,四门的部署他看着办,单点出来五百人来王府迎我跟侯爷。“

    荣二看着玉佩递到面前却没伸手接,反倒先扭脸看荣姜,见荣姜冲他点头,才接过玉佩,又消失在王府的庭院中。

    荣姜缩缩脖子,咕哝了一声儿,赵倧没听仔细,但隐约听见她说的是“也未必拿得住我“一类的,于是又横眉白她一眼,提步回钱直身边儿,稍一拱手:“您也不管管她。“

    色泽翠绿、白毫显露的金寨翠眉刚下了口,还没及咽下去,叫赵倧这话说的一口茶水噎在喉咙里,钱直的眼儿又圆了圆,生吞下去茶水,才啧了一声:“她生来就是个不服教化的,横行霸道惯了,长到十九岁了,你叫我管她?“

    荣姜面上微红,往他跟前凑过去:“您怎么说的我像是个野丫头,眼里没王法,心中没长幼似的。“

    钱直只看着她笑,也不驳她。

    赵倧无奈的摇摇头,招了魏鸣来,叫他去把府内的侍卫总管领来。

    不多时魏鸣领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入了内,这人一身官服,手持大刀,因是来见主子,便把刀入了鞘,藏起锋芒来。

    赵倧摆手免了他的礼:“你把府兵散出去,在城里各处奔街相告,叫百姓归家不得出,若有不服的、违抗的,一概抓了看管起来,却要记得,不许伤人。“他说完了又一顿,不等那汉子回话,又添道,“你们跟着我日子虽不长久,却总要记得是谁家养的府兵。我的身家性命,也是你们的,我出了事,你们都得随殉,这是祖宗家法。告诉你这个是为提点你,五百人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算少,你管的好管不好的,平日里我从不过问,但眼下危急,我不希望看到有人临阵倒戈,若真有这样的,立诛正法,听明白了?“

    那汉子看起来是虎躯一震的样子,旋即对着赵倧磕头下去,口中应着知道,又表了一番忠心,才被赵倧打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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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倧到皇城外的时候,贺琪的兵马已经全数集合在皇城下。

    这一处黄瓦红墙,墙下玄紫相间的人群,又人手一杆银枪,是那样亮眼。

    贺琪的坐骑是匹玉花骢,立于众军之前,见了赵倧与荣姜来,翻身下马,把缰绳交到旁边儿副将手里,往后头行两步,迎了他二人一回。

    “怎么样了?“赵倧示意他不必多礼,马蹄停住后开口问了句。

    贺琪随着他又至最前,重新上马,侧身拱手:“守门的已经回过了话,但是到现在还没信儿,城门紧闭,也没有人出来搭茬。“

    荣姜在旁边呵了一声:“缩头乌龟。“

    贺琪听了这句觉得好笑,但看赵倧脸色黑了黑,就憋了回去,嘴角抽了抽,没好言声。

    赵倧往右手边看荣姜,对她这话不怎么满意似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话就不能好听点吗?你是什么身份,真学那些兵油子,张口就吐脏话?“

    荣姜心说我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的,轮到你来说教我了?但是这个场面实在不合适跟他打嘴仗,就摆摆手,做出一副受教的姿态来。

    赵倧这才不理她,稍回身叫了声魏鸣,见魏鸣身至马前,吩咐道:“你去,叫再传话,就说若不应战,我可强攻了。“

    荣姜翻翻眼皮,一脸的不敢苟同,旁边的贺琪也忍不住想扶额。

    这算什么?两军阵前要打就打,不打就耗着,哪有把下一步行动告诉对方的?

    贺琪这样想,就绕过了赵倧给荣姜丢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荣姜连连摆手:“你别看我,这里他最大,他说了算。“

    赵倧眼风就扫向了贺琪,倒把贺琪惊了一把,吓得他也不敢再多问。

    大约有一刻钟,赵倧看见李明山疾步出来,扭脸看了荣姜一眼,冲她微一挑眉。

    其实要说他们两个人,相交未必真就那么深,可默契是难得的好,就像现在这个情况吧,赵倧挑眉丢个眼神过来,荣姜就立刻会意了,紧了下缰绳,应着李明山凑过去。

    “李大人。“荣姜大概走出去有十来步,停下来后冲李明山叫了一声。

    李明山往她身后去看,似乎想叫赵倧,可是荣姜打马拦着他,就是不叫他过去,他咬咬牙,抬头看荣姜:“让我过去。“

    “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她坐在马上一摊手,“李大人也知道,行军打仗我是内行,殿下听我的。“

    李明山哦了一声,眯眼看她:“我想来你今天听了不少骂你的话,我不再跟你说这个。你也在朝这么些年了,况且现在身上还有孝,掺和到这些事情里来,不孝不忠,好听吗?我出来是想奉劝你,回头是岸,陛下仁慈。。。。。。“

    “李大人莫不是来逗我的?“荣姜噙着笑打断他的话,“你才刚说陛下仁慈?“她又拖音哦了一声,才想起来似的,“大人在宫里,估计是没听说消息。我母亲为什么死?慎王为什么被逼的服毒?都是拜你口中这位仁慈的陛下所赐,你来当说客,也换个能说服我的说辞,仁慈这两个字,他真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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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临阵倒戈() 
李明山显然是并不知内情的,荣姜的话叫他吃了一惊。

    从今早得到消息入宫以后,宫外的事情他就一概不知晓了的,这会儿出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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