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浓花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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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浓花瘦-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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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先皇后虞氏死了,她上位成了新的皇后,她的母族本是郡守,可后来却一贬再贬。为了什么?当然是防着她。

    皇后本来还心存妄念,可她做了皇后又能如何,齐野照旧不会偏袒她的儿子。

    太子大抵是看出了她和皇帝的尴尬,主动来孝顺侍奉她,但皇后不稀罕,她没有了爱情之后,她只要儿子能当皇帝,其余的什么都不稀罕!

    但齐咸怕这事有变故,“母后,太子如今虽然不举,可大夫也说,这不是完全医不好的,只要找到紫麟草,就能挽回”

    皇后不担忧,冷笑道:“紫麟草是天下奇珍,这几十年来还没有人见过,我问过太医,这种草药早在三十年前就绝迹了,太子好不了的。你知道么,这就是报应,给皇帝的报应!”

    齐野自己没良心,他的三个儿子如今都生不出儿子来,这都是报应!

    皇后眼底的狠戾让齐咸瞳孔一阵瑟缩,蓦地觉得,母后竟已面目可憎。

    酷暑席卷而来,夏日白昼长,天又晒,上京城的百姓活在煎熬之中,很快便淡忘了太子那些事儿,平静了一段时日。

    但也没过多久,景阳王府出了事——冉烟浓就早产了。

    孩子九个月了,冉烟浓以为没事,暑气一来便燥热得很,她馋外头的瓜,央着人去摘一只,但瓜性凉,冉烟浓不觉吃多了些,等容恪回家时,冉烟浓已经阵痛多时,在产房里生产了。

    产婆在里头急得满头大汗,长宁也从将军府里着急忙慌地赶来,来不及进门看女儿,先责怪容恪,“你怎么看的浓浓,她忽然早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公主责备得凶,容恪不敢回嘴,冉烟浓的哭喊声太大,他放心不下,干脆一句不回。可他武将出身,浑身上下沾满了血光,不宜冲撞产妇,连门外都待不得。容恪素来不信鬼神之说,但事关冉烟浓,他不愿意大意。

    明蓁忧心如焚,“公主,此事确实与姑爷无关,是奴没劝住。”冉烟浓的产期算下来,还有大半个月,如今提前了,明蓁比谁都内疚。

    长宁无心理会,只盼着浓浓能母子平安。她是生过孩子的,知道生头胎有多难熬,“不行,我得进去看看浓浓。”

生产() 
冉烟浓肚子疼得像有把斧子要从里到外活生生地劈开;长宁进门时;女儿正咬紧牙关在产婆的鼓励和催促下使劲儿;满脸香汗。

    “公主;您怎么进来了?快快!关门!”

    产妇不能受风;产婆吩咐人赶紧关门。

    长宁坐到女儿床榻;两手捧住冉烟浓捏紧的拳;心疼地道:“容恪就在外头,他听得见,浓浓;不要怕。”

    在长宁心中,女婿身上血煞重,压得住诸方邪祟;浓浓定会平安无事地将孩子诞下。

    除了景阳王府;将军府也得到了消息,此时都陷在一团等待的焦急之中;灵犀也害怕;她肚子里这个也快要生了;怕得厉害;冉横刀除了担心妹妹;还要一边想法子安慰媳妇;这个时候的灵犀脾气大,有点不可理喻,冉横刀事事都迁就着她。

    宫里头的皇帝、东宫的太子太子妃也都得到了消息;冉清荣还要驾车出门;齐戎将她拦下了,有长宁公主照看,还有一应产婆和丫鬟,不会出大事,反倒出宫一趟呼呼喝喝的甚是麻烦。

    贤王府。

    下人拿了一封密函,说景阳王妃正在生产,齐咸脸色微变,唇边溢出一抹冷笑,“什么景阳王妃。”不过是个虚衔罢了,如今的容恪没了陈留十万军马,远不如他。

    只要他在上京一日,齐咸坚信自己总会找到容恪的破绽,一击致命。

    不,浓浓,不要为容恪生孩子齐咸捏紧了手里的心,恨不能将这封夺魂的信捏成齑粉。他甚至希望,冉烟浓诞下一个死胎。

    否则,他会忍不住,保不齐将来会对她的孩子做什么可怕的事。

    “侧妃。”侍女跟着云鬓雾鬟的陆妩到了花苑深处,陆妩早看见了齐咸一个人在那怨天尤人、伤春悲秋,早料到冉烟浓生孩子时他是一副什么嘴脸,陆妩冷笑着转过了阁楼。

    容恪在冉烟浓的产房外待了足有三个时辰,才终于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生了生了。”

    产婆惊喜的声音传来,“公主,王妃,是小公子!”

    容恪进了门,产婆将儿子抱过来给他看,容恪只瞟了一眼,便疾步走到了冉烟浓的身边,她力尽昏厥了,容恪看她紧闭杏眼,心恍惚地像漏了一拍,扶床回头,“浓浓,怎无声息?”

    女婿担心浓浓有事呢,长宁心里无比安心,笑道:“没事,让浓浓睡着,过不消几个时辰便能醒,容恪,还不来抱抱你的儿子!”

    最后一句,似有些责怪,轻笑他大惊小怪。

    但长宁心里是无比舒坦的,无论何时,容恪将她的女儿放在前头,那就永远不会教她受了委屈。

    容恪这才僵硬着走向了产婆,产婆还指点着他抱孩子,容恪险些竖着将他抱起来,产婆指点了好一会儿,还纳罕一个千军阵前指挥若定的世子竟也有今日。

    容恪抱了一会儿,小家伙安逸地躺在父亲怀里,闭着眼睛睡着。他有点儿诧异地看着他,小小的一团,有着生命的欢喜,带来久雨初霁般的希望,容恪心软难抑,缓缓地牵唇微笑。

    产婆道:“小公子早产了半个月,不算久,但也要比寻常孩子多照顾着些,这几日记着时时照料,不能让他吹风,不能让他受凉,好生养着几个月,就和寻常孩子没有两样了。”

    长宁还怕两人新手父母不会弄,早早地去请了专人来照料小外孙。

    “容恪,记着给孩子取个名字。”

    容恪垂眸,“等浓浓醒了,我与她商量。”

    “那好。”长宁总算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迫不及待要赶回将军府去报喜,相信到现在,冉秦、冉横刀他们还记挂着,长宁没忘了大女儿,也托人到宫里去送信儿了。

    母子平安,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有齐野不平,心道:朕的三个儿子,不单作为不行,连生儿子都比不过容桀的儿子啊。

    想当年容桀带着人入京贺寿,齐野见容允趾高气扬,容昊是个应声虫,容恪虽然惊艳却到底明珠蒙尘,还道是容桀不如自己,如今人家一个抵仨,这么快儿子都有了!

    齐野真是不忿、不甘!

    儿子虽然有所好转,但冉清荣进宫又一个月了,还没有半点儿消息,皇帝心里头着急啊!

    这个时候老二齐戚的家里像是有了些风声,近来宫里总有御医往老二家跑。老二身子骨底子好,齐野不担心他生不出儿子,可他就盼着齐戎能早一步生下个皇长孙啊!

    那倔驴脾气,要不是齐野给他安排了冉清荣,他现在还光棍一个!要让齐野给他塞女人,齐戎一定反对,他自己又是这么一副病体,急也急不来。

    思来想去,齐野就喟然一声叹,放弃了。

    冉烟浓醒来后迫不及待要看小宝贝,容恪无奈,将熟睡的儿子抱过来,奶红奶红的一团,脸颊还肉嘟嘟的,产婆眼光毒,说是冉烟浓怀孕期间没少进补,孩子生下来圆乎乎的不输整十月生的孩子,冉烟浓高兴极了,“恪哥哥,我生的。”

    “浓浓厉害。”容恪笑着,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冉烟浓红着脸,碰了碰儿子的小脸蛋,“看不出是像你还是像我呢。”

    “子肖母,一定像你。”

    冉烟浓欢喜地捂嘴直笑,“我倒希望他谁都不像,不然长成个小祸水就麻烦了。”

    刚出生就被嫌弃的“小祸水”还熟睡着,全然不知母亲说了什么坏话。

    冉烟浓看着儿子,在看着疼爱她的夫君,身体的疼痛仿佛都抛到脑后去了,一门心思揣着她的幸福,不肯宣之于口,害怕这样的温馨都是偷来的。

    冉烟浓一醒来,便听到窗外的鸟语,衬得满室静谧,于是给孩子取了个乳名“啾啾”。

    见容恪微微偏过脸,唇轻轻颤了一下,好像在笑,冉烟浓提心吊胆:“怎么了?不好么?”

    “好。”他敛唇,真诚地道。

    “啾啾。”冉烟浓亲了亲儿子的小脸颊,高兴地碰他的小手。

    怀孕之后冉烟浓没吃什么苦头,灵犀呕酸水儿、看到食物就没胃口、头晕的时候,冉烟浓都一切如常,但生孩子之后,把她所有的好运气一下子挥耗了个干净,她开始腰酸腿疼,肚子也时常作怪,下床都困难。

    容恪时时跟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地照料,就担心她一不留神再闹出早产这么大的事。

    冉烟浓知道自己一生孩子,差点把一个三军统帅吓坏了,每回他用微含责难的目光看着她时,冉烟浓就心虚,暗暗吐舌头,讨好着发誓说再也不管不住嘴。

    她这边生了孩子才十几日,灵犀也要生孩子了。

    冉清荣羡慕得要出宫,但多事之际,近来齐戎时常被皇帝叫到寝宫去促膝聊天,回来时,冉清荣问他们父子俩说了什么,齐戎总是顾左右而言它,冉清荣没生气,男人至少没骗她、尽说些好听的话哄她,然冉清荣还是觉着,既已成婚,无论他有什么事,他们都该一起面对。

    因担忧皇帝是商量着要易储,冉清荣格外忧心不安,已没工夫操心冉家的事了。

    齐戎回来后,想法子与冉清荣开这个口,最终还是无奈之下,叹道:“清荣,我有一桩事同你商量。”

    冉清荣点头,“我听着,你说。”

    男人终于肯开口了,冉清荣比什么都高兴,齐戎犹犹豫豫了半晌,才眉头不展地道:“父皇也顶着不小的压力,各方对他施压,他近来很不痛快。我也不想他为难,便说,倘若三个月,你还怀不上孩子,我愿意自己退位,到辽西去一辈子戍边。”

    冉清荣目光平静,没有吃惊。她了解齐戎,这像是他会做的选择。

    但齐戎却吃不准她的心思,忙又道:“父皇没立即准,他说辽西清苦,让我同你商量妥当,不然这个决定他是不会做的。”

    皇帝公公还会考虑到自己,冉清荣已觉得是荣幸了,“去辽西牧马放羊,是莺莺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要是你想去,我们娘儿俩就跟着你一起。”

    齐戎面色一喜,“当真?”

    冉清荣道:“是真,但是我家里人始终在上京,你能保证他们的平安么?”

    说实在的,冉秦如今虽五十几岁,早该卸任,冉横刀急着要出风头,迟早要接他的班,长宁、灵犀又是公主,届时他们还是上京的贵族,就免不了要被拿来做刀使,这是冉清荣放心不下的。

    齐戎道:“我保证,我能。”

    既然齐戎承诺,她也可少些后顾之忧,“还有一桩事,我曾听浓浓说过,这么多年贤王还对她有别样的心思。”

    齐戎不知这事,但隐隐约约觉察到三弟对容恪有极深的敌意,又犹豫了一会儿,他沉声道:“得想个法子,让容恪尽快带着她离开上京。不然恐怕要被齐咸下套。”

    可容恪如今没有兵权,只剩下一些暗卫,能不能逃脱齐咸的网,尚未可知。何况父皇又已暗中下了死命令,倘使容恪潜回陈留,则就地斩杀,无赦。

闲逸() 
担忧了两日;灵犀的孩子乖巧地如期而至;是个圆滚滚的胖墩儿;也是个活泼伶俐的儿子;冉秦要亲自取名;冉横刀怕重复自个儿一辈子的悲剧;好说歹说总算将好事儿的父亲大人拦下来了。

    灵犀听说公公要取名也吓了一跳;好在生完孩子后她也弱了,嚣张的气焰像扑了一层水,立即变成了平静的一摊灰;再也旺不起来了。女人脆弱时又格外小鸟依人,冉横刀分外享受听媳妇儿细声细气地说话,也鞍前马后地伺候她。儿子生下来就黏母亲;刀哥有点不痛快;他也纠缠灵犀,每晚每晚地和儿子抢抱抱。

    灵犀道:“儿子的名字;不如让姑姑取吧?”

    冉横刀一听;不爽快了;拉长了脸道:“叫婆婆;或者叫娘。”

    “这个”灵犀叫了十几年姑姑;怎么也改不了口;本来长宁也不逼她改口,就冉横刀爱计较,她也就私底下成全一下他的大男人心;“让婆婆给起名。”

    冉横刀给了她一个香吻;“放心,我都想好了,叫书书。”

    灵犀挑眉:“为什么?”

    “因为你叫画画啊。”刀哥特不要脸特自豪地笑,仿佛猜对了一个很难的谜语,得意洋洋地要来炫耀。

    灵犀微微含笑,指了指儿子,“那你就这么叫他。”

    “书书。”刀哥很困惑,但还是跟着指引叫了一声。

    “再叫。”

    “书书。”

    灵犀笑得一头扎进了枕头里,花枝乱颤。

    冉横刀:“”

    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夏季,大魏的都城以南,临近黄河,下了一场大面积的暴雨。

    雨势连绵不绝了十几日之后,黄河爆发了一场巨大的水患,冲毁了堤坝,灾民南下的南下,往北的往北,被大水冲得流离失所,一时十数万人都背井离乡,十几年不曾有过天灾的大魏,一时间仿佛又被上天降旨责难。

    民怨载道,齐野决不能坐视不理,立即在朝堂上发问,有谁愿意代替皇帝到黄河道上慰问灾民。

    几乎没有人愿意前往,只有齐戚,字字铿锵:“儿臣是大魏皇子,有儿臣代父皇前往,才能抚慰人心。”

    如此一个出风头的机会,贤王殿下今日竟上书说初闻灾情,心神哀恸,又淋了一宿的雨,风寒侵体,不宜早朝。

    群臣心里头个个如明镜,贤王早料到陛下会当朝选人前往西山黄河一带治水,眼下太子尚在君位,虎视眈眈的贤王殿下自然不肯放过机会,而端王这么一走,倒可以把自己摘清些。

    皇帝道:“你的正妃才刚怀上龙孙,你就要离开魏都?”

    虽则皇帝私心里是盼着齐戚赶紧走的。

    端王慷慨陈情,“先国后家,儿臣的王妃是明理之人,她会理解的。”

    端王此举无疑是博得了诸多赞誉的,齐野见百官也没有什么异议,就御笔一挥,准了。

    黄河水患来势汹汹,多少大臣都怕远调之后断戟沉沙,唯独端王有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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