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瞪着河雀，想要张口，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耳边净是她放肆的笑容。
……
“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碎了。
而这道声音，将她从梦靥中唤回来。
海瑟薇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可怕的梦而已，醒来的一瞬间，心跳依然在加快，两只手压在心口上。怪不得会透不过气来。
她从床上坐起，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铐着，像犯人一样，不能自由活动。
靠在一旁冰冷的墙面上，闭着眼睛缓口气。
还好只是梦……
她宁愿受刑，也不想遭受那样的屈辱。
河雀虽然恨她，但或许是忌惮夜鹰，目前还不敢把她怎么样。
“对不起对不起……河雀大人。”
海瑟薇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点声响，照这看来，是河雀来了。
海瑟薇皱起眉头来。
难道刚才那个梦会成真？
开门声。
河雀从外面进来，给这间暗室带来了几丝光明。
她走进来，发现海瑟薇醒着，眉目间已经露出了几丝阴狠。
海瑟薇一直都不怕她，即使她现在身陷敌营。
她那笃定的目光，让河雀看着很不舒服，于是她走到她面前，抬起手就照着海瑟薇的脸上扇过去一巴掌，“啪”的一声，声音之响，让站在河雀身后的那人惊了一下。
第1265章 1265 彼岸花海瑟薇（289）（）
她大概是惊讶，海瑟薇是夜鹰手下特定的犯人，没人敢把她怎么样的，但河雀竟然……
在海瑟薇面前，河雀露出自己狠辣的一面，“海瑟薇，要不是主上说要留你一命，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其实你也可以这样做，我反而谢谢你。”
她死了，对阿年来说，比活着更好营救。
河雀恨自己想杀了她却不能杀了她，恨得不能自已，她的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很用力：“罗玄都是因为你而死的！如果不是你，他不会暴尸荒野，被财狼食尽！”
海瑟薇抬着头，对着她的视线。
罗玄最终……是那样的下场吗？
面对阿年，她求不出来，罗玄对她的所作所为，他是不会原谅他的。
“那时候我就发誓，你要是再落到我们手里，我一定一定要让你以同样的办法死去！”河雀阴鸷地说道，“等主上完成他想做的，我就会请他把你交给我，到时候，你就等死吧！”
海瑟薇被她掐着脖子，根本就没办法说话，因此她能做的就只有用自己的目光去与她交接。
在她的脸色涨红，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河雀方才放开了她，按了墙上的一处机关，她四肢的铁链收了回去。
被关了几天，海瑟薇的四周已经被铁链磨破了，因为感染，她发了烧。知道她生命力量顽强死不了，便就这样丢在这里，谁也不管。
她被河雀带出暗室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都沾满了血迹，这些血基本上都已经干透了，颜色变成了暗黑色。
她右手小拇指的伤口亦是未经处理，溃烂开来。
海瑟薇跟在河雀身后走着，视线其实有些模糊，脑袋昏昏沉沉地，快不行了。
海瑟薇走得很麻，河雀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已经不耐烦起来，转身就抓住她的衣领扯到自己面前：“磨磨蹭蹭地你想要浪费谁的时间？走快点！”
被松开后的海瑟薇又继续走了几步，身体就开始晃了。
突然，她摔倒在地上。
河雀一把将她抓了起来，揪着她的头发往后扯：“海瑟薇，你在这里装什么装？！你有这么弱不禁风吗？”
不管她信不信，海瑟薇的双眼渐渐地闭上了，河雀的谩骂声也听不见了。
似乎感觉到她在踢自己的身体，但疼痛感也感受不到了。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几秒，还能感觉到她将她抓起来往墙上撞。
河雀的种种行为，已经接近一种病态的折磨。
她对海瑟薇恨之入骨，目光像是真的要吃了她一般，尽管她已没有任何反应，但仍是不肯松手。
“河雀大人……”看着海瑟薇额头都撞出血来，河雀身旁的部下已经吓坏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再这样下去，海瑟薇都会被她活活折磨死的！
她们怎么跟主上交代？
河雀一把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匕首，锋利的刀尖在她的脸颊上游走，发狠道：“你不是想毁容吗？我就真的成全你！”
“河雀大人……”部下很紧张，主上可没说她能这样对海瑟薇啊！
第1266章 1266 彼岸花海瑟薇（290）（）
虽然夜鹰对海瑟薇不曾关心过半句，这些天她如何，也都是河雀说了算，但该部下仍然认为，她们可以在她身上留下看不出的伤痕，但不好做这种太过明显的吧？
“河雀大人！主上若是问起来该怎么办？她现在可是我们用来要挟厉斯年的重要筹码。”
“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感情深厚吗？即使她毁了容，残了肢，他也还是会爱她如初才是？如果这样就不爱了，那我也是在帮她辨别真爱，不是么？”
“可是主上……主上！”该部下忽然睁大了眼睛。
“主上根本就不会管她死活！她背叛了主上，在主上眼里早就不把她当人看了！”
“河雀大人……”她再次提醒道。
河雀感受到一股戾气，侧头一看，惊得匕首都掉在地上，顺势低下了头，“主上……”
莫名地，非常慌乱，声音里也带着一股努力在忍的颤抖。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用管她死活了？”夜鹰瞄了一眼倒在一侧奄奄一息的海瑟薇，他的声音完全是零下几十度的感觉。
河雀立马感受到了无尽的恐惧，顺势跪好，扑在地上，额头触地，惊恐无比。
“我没说，你就不知道去做？海瑟薇死了，你让我这个游戏还怎么玩下去？”
“对不起主上，河雀请求自罚。”
“准。”
河雀咬着牙，颤抖的手慢慢地拿起了先前掉在一旁的匕首。
她犹豫三秒，也不敢让夜鹰等太久，闭着眼睛，一下子插｜入了自己的大腿上，鲜血迸溅。
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咬着自己的一只手。
河雀的部下已在一旁吓得发抖。
夜鹰没有喊停，河雀只得将匕首拔了出来，浑身都颤抖起来，始终咬着，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再次刺入自己的腿部。
这一回，她痛得浑身都冒出了冷汗，手抖得不行。
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河雀的嘴唇都跟着颤抖，再次拔了出来，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第三次要刺入的时候，夜鹰终于开口：“行了，这次饶了你。”
河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去，放下匕首，额面伏地，声音一直颤抖个不停：“谢主上……”
“再有下一次——”
不等夜鹰说完，河雀便自己说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河雀再不会善做主张，如有违反，河雀甘愿剖腹自尽。”
“好。”
夜鹰说完，将地上的海瑟薇抱了起来。
“可不能死啊，你一直是我最喜欢的孩子。”夜鹰喃喃自语着，抱着海瑟薇离开了这里。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走道上，河雀两人才终于放松了浑身绷紧的肌肉。
“河雀大人！快去包扎一下吧！”
河雀被扶起来，目光落在什么都没有的****尽头。
主上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海瑟薇对主上而言，只是制约厉斯年的筹码，但刚才那句话……难道还有其他意思？
就因为海瑟薇曾经服侍过他，因此主上才会对她区别对待？
“你觉得，主上利用完海瑟薇之后，她会死吗？”
第1267章 1267 彼岸花海瑟薇（291）（）
“属下不知……主上的心思，属下不敢猜。”
“她不会死。”
“为什么？”
“直觉。”
可恶……
难道她对海瑟薇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
海瑟薇的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她首先从嗅觉上感知到，她不在之前那个阴暗潮湿的暗室里。
其次，她能感觉到周遭很安静，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这时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灯光通明的房内。
这个地方是第一次见，只知道自己肯定还在夜鹰的掌控下，但不知这个房间是什么位置。
这时，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传来。
顺着味道的来源处看去，一名女人手中端着什么朝她走来。
海瑟薇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右手被包扎起来，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成了干净的宽松的，身体略香，先前的血腥味都已经没有了。
之前被磨破了皮肤的手腕和脚腕都经过了消毒包扎。
看着这房间的布局，海瑟薇不认为自己已经得救，那么这个地方最有可能让她享受到这些空前待遇的，也只有夜鹰了。
“海小姐，这是药膳，是主上吩咐我为你做的。”
果然是他……
海瑟薇被扶起来，但感觉到自己的头部有点痛，手一碰，摸到了纱布，甚至还有渗透出来的血迹。
怎么回事……
那人也不多说话，喂她喝下药膳。
海瑟薇没拒绝，她确实感觉到了饥饿，也不怕药膳里有毒，在这一切面前毒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夜鹰为什么又救她？
那人喂完药膳就要走，被海瑟薇叫住：“主上什么都没有说吗？”
“没有，海小姐好好休息吧。”
为什么？
海瑟薇想不明白。
她背叛了他，在整个组织里，任何错误都比不上背叛，那是最不可原谅的罪行，受到的刑罚也将非常恐怖和残忍。
所以海瑟薇一直认为，自己这几天所遭受的罪都不足那时在总部为羞辱阿年而去时所受到的。
现在，她非但没有受到什么酷刑，反而还被如上宾一般地留在这里……
海瑟薇第一次想不透夜鹰到底想干什么。
她动了动自己的手，已经活动自如，之前脱臼的手臂已经接上了。
“主上。”
外面传来刚才那人的声音，海瑟薇回神，知道他要进来了。
果然，下一秒，夜鹰踏进这间房里，并朝她走过来。
海瑟薇坐在那里，看着他一直走过来，然后在床前坐下，大手朝她的脸颊上伸过去——
海瑟薇仿佛心有余悸，脑袋跟着身体一起往后一退，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
怕夜鹰！
天不怕地不怕的海瑟薇，其实很怕夜鹰。
夜鹰对她来讲，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是师，也是主。
小的时候，她和很多年纪相仿的孩子在一起，大家最怕的人就是夜鹰，那个被所有人都称之为主上的男人，别说孩子，所有人都怕他。
海瑟薇对他的怕，是出自一种身体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的心理阴影。
所以她看到夜鹰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就先大脑做出了反应，条件反射地，害怕看见他，特别是在这种她相当脆弱的情况下。
第1268章 1268 彼岸花海瑟薇（292）（）
一般情况下，海瑟薇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但这一刻，在她脆弱得仿佛一片纸片人儿的时候，看到了他这张带给她很多痛苦的脸，她的怕从内心深处涌上来。
这种熟悉的感觉，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了。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已经是十几年前。
确实，夜鹰也是这样想的。
这样的海瑟薇，他记忆里已经很久都没看见过。
他还以为，因为时间久远，她已经慢慢地不再怕他了。但这种如受伤的小兽一般去躲避的眼神让他知道，不是已经不怕了，而是她将对他的这种害怕藏到了心底，锁起。
直到这一刻，才重新解封。
所以他微怔了几秒钟之后，表情并未变，就像从前一样唤她：“丫头，过来。”
尘封的记忆如泉涌，在心里那个黑匣子里破开，全都涌上心头。
海瑟薇的目光有些发怔发愣，眼泪不自觉就从眼眶中夺出。
两道晶莹的泪水流淌过她的脸颊，令人一看便觉得心疼万分。
但她还是过去一些。
夜鹰的手伸上她的脸，用拇指擦拭掉她的眼泪，说道：“真的是和以前一模一样，那时候你也是这样哭，不同的是，你现在终于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你知道吗，你是除了海伦娜之外我最喜欢的孩子，多么听话。”
夜鹰的话是勾起她心底回忆的钥匙，这么多年，他仿佛一点都没变。他始终戴着面具，她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她却知道哪个人是他。
海瑟薇的嘴唇颤抖起来，泪水流到唇齿上，有点咸。
河雀永远不会知道，她很后悔赢了那场比赛。
她以为赢了就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所以很拼命，很努力。
她想成为姐姐那样那么厉害的人，去到外面的世界，但她永远也猜不到，那道界线的后面有什么在等着她。
那里有很多女孩子，她们在趴着夜鹰的同时，也很崇拜他，甚至有好多人都以能够服侍夜鹰为荣。
最初，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她被带到夜鹰身边的时候才终于明白。
有些人死了，有些人活着，她是后者。
后来她长大了，从那个没有光明的地方走出来时，看到新一批的孩子被送过去，仿佛看到了最初的自己一般。
往事她不想去想，这么多年也一直逼迫自己去忘记。她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安然地活着，直到她抓到了离开那个地方的机会。
“可是……”夜鹰的手倏地用力，“你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乖的？你是第一个背叛我却还活下来的人，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因为你太可爱了，不忍心杀了你。我想给你一个机会，变成以前的海瑟薇。”
海瑟薇只是哭，却没有声音。
眼里莹莹流转，她的睫毛都在颤动着。
“主上，海瑟薇请求赐死。”
这一次，比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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