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爵筷子已经提到手上,面前虽然是军营里最好的伙食,到比起将军府还是差远了,所以她怕谢冰媛吃不对口。
蒋靖翔他们见两人不动手,自然也不动手,围在桌子外围的伙头军心里忐忑,怕将军嫌弃他们的饭菜不好,额头上都快冒出了冷汗。
谢冰媛看了看满桌子的菜,又看看沈清爵踌躇不肯动筷子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是沈清爵不满意这里的饭菜。而军营里要的不就是身先士卒礼贤下士么?
她担心沈清爵失了军心,便率先夹起一个距离她最近的鸡爪一筷子放到了沈清爵面前的碗里。
沈清爵偏头,眉毛一挑看着她。
谢冰媛使了个眼色,沈清爵已经明白了她的媛媛的意思。
怕她吃不下饭,怕她失了军心,怕她不能身先士卒是吧?
这个卤鸡爪做的还不错,沈清爵在众人注视下夹起来轻轻咬了一口,点了点头:“还不错。”
伙头军如释重负,就差单膝跪地冲谢冰媛道谢,桌上一时有些凝重的尴尬气氛也顿时得到了化解,其余的副将也纷纷执起筷子吃饭,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只是沈清爵慢条斯理十分优雅大度地吃完鸡爪之后,全程就只在喝汤。
她从小就惧怕鸡鸭之类的动物,所以让她吃完鸡爪,算得上是难为她了。
席间气氛还算不错,他们武将没有过多讲究,淳朴且大度。
饭后沈清爵问伙头军,部队的后勤供给怎么样,说不够就再问她要,她让萧泰凉拨更多军饷下来。
伙头军摆摆手连忙说够了够了,一来是主将沈清爵从未克扣过一分一毫的军饷,二来是索要军饷让人误会有人中饱私囊就得不偿失了。
这一趟下来,沈清爵发现了许多问题,面色有些凝重,回程时候她依然一骑白马,众将领在身后目送百米,方才重新回到连营中。
沈清爵有多重视她的军队,她的军队就有多爱戴她,所以有很多不怀好意的声音道:只知沈王不知萧皇。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她在军中的声望。
主将今天骑马而来,三箭射穿靶心的无双风范在军中一传十十传百开来,由于能做到射穿靶心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三箭齐发以及主帅的倾城一笑,让不少少年兵将听得心神荡漾。
“别吹了,知道咱将军厉害,可也不能信口开河不是?”
“这我还真没信口开河,不信你们去训练场上看呀!”
还真有不信士卒到训练场看了,蒋靖翔的靶上立了两支羽箭,另外一个靶子被箭洞穿,射了个透心凉。
因为要进军营的缘故,沈清爵今日穿的简洁轻快,束了胸盘了发,一眼望去好像天上谪仙下凡,她平日里让长发自然垂下,别人从长发便能判断出她的身份来,如今她把发像男子一样盘起来,竟然和风流写意的贵公子无甚区别。
从北郊外纠缠到如今地界,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沈清爵策马,走在马车旁引着路,谢冰媛察觉到不对劲,这么这么半天还没有回到王府?
这里是太京城东地界,京城高官里一半都住这里,所以这里的闹事免不了有寻欢作乐的烟雨地界。
进了这条街道,靡靡之音更重。
百姓说是住在天子脚下,可一年到头连个带顶戴的都见不得,所以传闻中的沈将军堂而皇之地穿着白蟒袍上了这大街,人们都认不出来。
夜色渐暗,正好遮住了沈清爵身上腾云驾雾的蟒龙,而一旦这层身份被遮住,人们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沈清爵的脸。
所以进了这个街,气氛就不对了。
长街上二楼的窗户探出不少姹紫嫣红的脑袋,有的别着簪子有的插着花,一路看着沈清爵打马而过。
有的眼里惊叹夸赞要化成水滴下来,有的目光里羞答答地似乎要下场雨,有的更是直接暗送秋波。
更有甚者直接喊着“公子公子”,惊动了车里的谢冰媛。
谢冰媛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就了解了情况,她轻轻哼了声,有些重地把帘子放下。
沈清爵一概视而不见,目不斜视。心里却暗暗道,她从小在太京城长大,竟不知道这里的女子这般豪放厉害。
更有一些手帕香囊直直朝她砸了过来,要不是看清这些东西没什么力道,她简直要飞起躲避。
“公子进来坐呀”
“呸,你个不要脸的,半老徐娘谁看的上你,公子来我这边。”
“实不相瞒,这是小女子见过太京城最英俊的公子哥儿啦。”
谢冰媛坐在马车里轻轻皱起了眉头,她向来不恃宠而骄,不以为自己的相貌有何值得骄傲之处,现下听着外面一阵对“沈公子”的赞美,她竟然有了掀开帘子下车的冲动。
因为她有自信,她一露面,管叫外面的莺莺燕燕全部闭嘴。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马车停在倾星楼外。
倾星楼,顾名思义,有一见倾心之意,取了个隐晦说法,便成了倾星楼。
是有名的寻欢作乐之地。
虽然有不少贵人来此聚集,但是贵到沈清爵这种程度的还是绝无仅有的。
沈清爵翻身下马,自有小厮过来接住缰绳,沈清爵像往常一样掀开马车帘子,谢冰媛提着裙摆走出马车,然后一抬头看到倾星楼三个大字。
便没有然后了。
谢冰媛神色有些复杂。她不信沈清爵来此是为了贪一响欢,府中有池冬夏,完全没必要来此啊。
再不济还有个她,等等,她和沈清爵相敬如宾,自己在想什么!
思忖间,见两人身貌打扮不凡的老妈妈已经迎了上来。
倾星楼和无妄楼一样有名,倾星楼上下都不待见红顶名伶谢冰媛,所以这个中年老女人一眼就认出了谢冰媛。
下三流行当比的就是谁手段多口水多,老妈妈呦了一声,“这不是谢老板”中年妇女刚想刺谢冰媛一句,就察觉到两行视线冷冽地戳到她身上。
中年妇女偏头仔细打量了谢冰媛身旁的人,一身质地极好的玉白蟒袍,上面画的好像是龙?似龙非龙?难道是蟒?她又赫然一瞥看到了沈清爵垂下的手上的碧绿扳指。
穿白蟒袍还在谢冰媛身边的,全太京城还能有谁?
老妈妈头次见说书人口中的白蟒袍,腿一软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琵琶声传来,沈清爵不多话,带着谢冰媛坐到席下,看着台上穿浅红色长衫的弹奏者。
倾星楼楼主有个心头好,一张脸俊俏非凡,喜穿女子常穿色的衣服,弹的一手好琵琶,能让悲者狂笑喜者落泪。
公子名叫晨星,替从不出面的楼主打点楼中事物,而无论换什么衣服,腰间总挂着个据说是珍宝的假琥珀。
所以小娘子们又叫他琥珀郎君,有某些癖好的公子们便叫为他琥珀晨星。
这琥珀郎君声音如空中皓月,人也长的清秀无暇,可是性子却傲地很。
有客人出千两黄金想拥佳人一夜,被他连人带钱轰了出去,而有人不用付钱,被他看中了即可共度良宵。
除了这两种方法外,人们根本接触不到脾气古怪的琥珀晨星。
更有坊间传闻,琥珀郎君每次觅得良人,直到隔天傍晚才会起床。
沈清爵笑着和谢冰媛说了弹奏者的风流韵事,引得谢冰媛嘴角挂上了笑。
“将军对这烟花柳巷之事也很了解嘛。”
“哪里哪里,偶尔听闻罢了。”
一曲终了,琵琶声停,琥珀郎君放下手中琵琶,冲正在交谈的二人走过来。
他眼如清泉,面如皓月,实在不像烟柳地界出来的人物,这一点倒是和谢冰媛很像。
琥珀郎君看向八风不动的沈清爵,开口问:“公子可有兴致听我单独弹奏一曲?”
看过来的众人知道,这是琥珀郎君看上比他更漂亮有气度的年轻公子了。
沈清爵抱拳:“多谢美意。”
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众人以为琥珀郎君要离去,却见他欠了欠身子,朝那位让满楼黯然失色的女子说道:“这位小娘子可需要别的特殊服务?”
谢冰媛还没答话,刚刚开过嗓的沈清爵便抢先答到:“不需要,滚”
满座哄堂大笑,琥珀郎君失手,还是头一遭。而这么一闹,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对形貌昳丽的璧人。谢冰媛不喜欢这样的目光,起身拉着沈清爵到了随意一间屋子中关上了门。
门外琥珀郎君和老妈妈对视一眼,走去一旁鬼鬼祟祟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
倾星楼不愧是和无妄楼齐名的温柔乡,这件屋子打扮地很有情调,粉色华帐遮着小床,精致秀丽的桌上还放着玲珑的银色酒杯,真是**的好去处。
沈清爵坐到床边,好似有趣地打量装点地过分暧昧的帐子。
谢冰媛给自己倒了一小盅酒,一饮而尽后看着床边的沈清爵,开口道:“沈花花”
沈清爵一愣,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花花?我怎么就成了花花了?”
谢冰媛两个手指夹着银酒盅看向她,“花花公子,招蜂引蝶,不是沈花花是什么。”
说着她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手里拈着华帐一角的沈清爵。
“将军把我带到青楼来,这是为何?”谢冰媛低着头,眼睛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而有些朦胧。
“这个”沈清爵放下手中帐子,抬头看着和她站的极近的谢冰媛。
“说!”谢冰媛见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沈清爵现在有些支吾的模样,突然很想埋头缩进她的怀中。
“我见无妄楼被烧了,又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家楼的模样,就带你来此瞧一瞧,倘若你喜欢,我便画葫芦再盖一座无妄楼给你。”
沈清爵定定地望着谢冰媛的眼睛,很是认真地说道。
“唔”谢冰媛微微一笑,像沈清爵当日对她一样冲沈清爵眨了眨眼。
戏子眼睛本就炯炯有神,更何况谢冰媛,沈清爵被她这么一勾,脑海里一切规矩都四分五裂。
下一刻她就发狠揽住谢冰媛的细腰,谢冰媛猝不及防,只好顺势分开腿坐在沈清爵身上。
沈清爵没有犹豫,闭着眼寻上了她的唇。
她唇之下,是一片溺死其中都不够的深渊。
谢冰媛被她突如其来吻住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对方唇上的花火让她身子一颤。她只觉得一片柔软轻轻地触碰着自己,沈清爵身上自带的清凉味道让她纵容地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唇上并不怎么霸道的触感快要离去,她心一横往前凑了凑。
如今便是如今吧,她正值芳华,冷冷淡淡活了这么多年,也总该放肆一回。
想通了这点,她手搭上沈清爵的肩膀,结结实实把她压在了床榻上。
将军醉卧美人塌。
沈清爵何许人也?
她一个翻身把谢冰媛按在身下,侧过脸轻轻啄着她有些发红的耳垂。一下一下,格外温柔细腻。
谢冰媛睫毛微微颤抖,刮在沈清爵脸上,让她心里一阵痒痒。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如今倾国之色就在身下,她要是抽身而去,岂不是真的有病?
为了证明将军身体康健,肩上有九州,沈清爵手已经覆上了谢冰媛的腰带,而这个节骨眼儿上,从隔壁房传来的声音却让她停下了动作。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公子轻点”
“哥哥疼你”
“嗯”
沈清爵:“”
谢冰媛:“”
两人回过神来,沈清爵两手一撑,从床榻上起身。她站在床边整了整两人纠缠间弄乱的华帐。
接着她背过身,也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隔壁莫名的声音还在响着,把她的兴致坏了个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上次小天使说没有吻到很气,这次吻到了,你们满意了吗!我就是这么会宠溺!
开车的时候湿乎乎一直和我说话,我
第37章 老卒和旧楚()
谢冰媛叹了口气;手用力缓缓支着身子从床榻上起身。
她表情淡淡,神色如常,仿佛刚刚只是小憩一会儿醒来;只有耳根处萦绕着小片浅浅的粉红。
她站起身;手抚了扶有些打皱的衣服,沈清爵刚好转过身来和她对视,两人这一对眼;又火化四溅。
沈清爵是火花;谢冰媛是火,她狠狠瞪了这位上将军一眼。
隔壁屋子低喘声与**声隐隐约约,此处却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谢冰媛也没和她废话,轻声说:“走吧。”
沈清爵自然而然地跟在后面;两人一并出了门,走了几步就到了先前琥珀郎君演奏的大堂,看到众人还没有散去。
众人看着琥珀郎君和老妈妈忙凑上去跟着吩咐;不由好奇;都远远地看着两人。
琥珀晨星低头开口;语气也没有之前那般轻佻放荡:“是小人唐突了沈公子与谢老板。”
老妈妈插不上嘴,只猫着腰一个劲地赔笑点头。
“无妨”沈清爵轻飘飘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带着谢冰媛出了门。
看热闹的众人恍然大悟;啧啧出声。
这个模样好比天人的年轻公子哥儿;不行啊。
有佳人同行,难道不知道**一刻值千金?进了房,才这么一会儿就出来了?更重要的是;进了房还有出来的道理?怕是倾城之色在手,怂了罢。
琥珀郎君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色深深。
紧接着自嘲一笑,又恢复了平常无所谓的浪荡模样。
倾星楼里复又歌舞升平。
有了之前的教训,沈清爵乖乖地同谢冰媛一道坐进马车中。
倒是谢冰媛先开了口。
“你倒是威风,穿着蟒袍在街上晃悠,是怕别人认不出你来么。”
“夫人提点得是,只是我除了这白蟒袍,没有别的华服吉服穿,仅有的一个蓝袍也让那火给烧的不成样子。”
她就是想再骗个袍子。谢冰媛白了她一眼。
沈清爵认真地回应了谢冰媛的打趣,同时手伸到脑后,放下了被束起的长发。
谢冰媛见她长发如水一样披散到肩上后背,又想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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